刘殿红：麦香

麦香

文/刘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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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骑车上班，要经过一大片的麦田。

春节过后，麦子开始返青，真是一天一个模样。绿油油的麦浪翻滚，闻着青涩的气息，心情格外的舒畅。日历随着车轮的旋转一页一页地掀过，麦子渐渐地变黄，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金色，空气中都是麦香。

又到一年麦熟时。

记得上学时，家里种着四五亩的庄稼。那时没有收割机，麦子刚有一些变黄，家里就要为麦收做准备了。爸爸找出去年用过的镰刀，一把一把磨快；妈妈找出很多的口袋，一条一条的检查、缝好。开始收割的那天，我们都早早的起床，趁着凉快下地抢收。爸爸妈妈是主力，割得很快，往往把我们姐弟落下老远。我们一边割一边捆，身后的麦个子渐渐多起来，一排一排躺在那里。我和弟弟由于年纪小，每每割不了一个来回就要坐下休息一会，看着爸爸妈妈手中的镰刀飞舞，真是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像他们割的那样快。（其实没过几年，弟弟割麦的速度就超过了他们。）一块地的麦子割完后，我们还要把麦个子一个一个捡起来，攒在一起，码成圆形的垛，以便拉运方便。然后就奔赴下一块麦地。割麦那几天真是累啊，开始我和弟弟还比较兴奋，一边割一边闲聊，渐渐的速度慢下来，后来连话也懒得说了，只盼着快点割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哪怕躺在地上歇会也好啊。早上还凉快一些，到了中午太阳火辣辣的，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脸上的灰尘混合着汗水往下淌，一道一道的，可是收麦要紧，也顾不得这些了。那时感觉最惬意的就是晚上了，吃完晚饭冲洗干净，躺在床上希望天永远别亮。可是夜晚太短了，还没感觉怎么睡天就亮了，马上得起来开始新的一天的劳动。

麦子收割完了都要运到场院上排队打麦。那时叔叔家里养着一匹马，我们两家就用马车运麦子。爸爸在前面赶车，我们负责装卸。最喜欢装完麦子坐在高高的麦堆上一摇一晃的感觉，那也是大忙时节的一种娱乐吧。

各家的麦子陆续运到场院了，场院到处是高高的“山丘”。打麦是要抓阄的，没有排到号的都去地里忙着种玉米或者趁机休息休息。那时我们这些小孩子可有很多事情做呢，比如在场院捉迷藏、爬上麦垛往下蹦、或是在麦垛上“滑滑梯”，总之乐趣很多，劳累早就抛在了脑后。

打麦是不分昼夜的，赶上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我家打麦分工很明确，爸爸往打麦机里填麦子，要一边解开麦捆一边填；妈妈在打麦机前把打出的麦粒用铁锨铲到一边，不能让麦粒堵住打麦机。这活挺累，要不停的铲才行。我和弟弟负责把麦粒装进口袋，抬到不远的开阔一点的地方，再倒出来。打完麦子，收麦的工作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半，后面还要扬麦和晒麦。

扬麦要找一个有风的时间，确定好风向，爸爸端着一个簸萁，弟弟用铁锨往爸爸的簸萁里铲麦粒，铲一锨，爸爸就扬出去一锨，我和妈妈就负责把飘出的麦鱼和麦粒分离开。慢慢的，地上就出现了一条曲背的，干净的麦粒埂子。埂子越来越高，闪着诱人的光芒，爸爸妈妈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仿佛所有的劳累都淹没在这光芒里，不复存在了。我和弟弟可不管这些，只盼着快点扬完，然后继续我们的快乐游戏。

晒麦相对来说就轻松多了。只需把扬完的麦子运到乡村公路上，摊开来，越薄越好，趁着毒毒的日头晒上两天就大功告成了。可是往往天公不作美，这时候也许会来上一场雷阵雨，我们就忙着把麦子堆起来，盖上塑料布，压上砖头，坐在临时搭起的简易帐篷里盼着晴天，也好在这帐篷里少住几天。路上晒麦的一家挨着一家，帐篷一个挨着一个，所以看麦的时候也并不寂寞。

天晴了，麦子晒干了，运回了家，这算麦收过完了。

现在家里还有一亩多的地，只种麦子，其他作物都不种了。因为现在有了联合收割机，再也不用趁着早上凉快去割麦了，再也不用为运麦发愁了，也再也不用扬麦了。麦子在地里已经快干透了才开始收割，只一会功夫就收完了，如果天气不好也不用急着晾晒，就是在口袋里放上几天也不会发芽了。每年麦收时节我都问问家里啥时收麦子，想回去帮忙，可是往往电话打过，到了家，麦子也收到家了。昔日的场院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被勤劳的人家当了菜园，也再也看不见高高的麦垛了，那种种的与麦收有关的游戏现在的孩子们听也没听过。

童年渐渐远去了，麦香却常常勾起我的回忆。

（写于2008年6月麦收时节。现在城区附近已经没有麦地了，农民们也都住进了高楼大厦，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可是得到一些的时候同时也失去了一些吧，那是什么呢？失去的只能留作永久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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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殿红，女，1973年生于天津市武清区，现任小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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