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清：故乡记忆组诗

故乡记忆组诗

文/张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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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母亲

一个字，在牙磨里，半天磨不出来

依呀，依呀，母亲的方言，温暖千万家

从千里之外，嫁到江南

从一个漂亮的辣妹子，嫁到湖乡

湖风养育了她三十年

她也成了湖水的新娘

橹，摇到湖中央，喂鱼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水面上跳

就像当年见到儿子

高考拿到名校的录取单

一条水路，把船儿牵到湖心

斗字不识的母亲，用一张千疮百孔的网

在水页上，写下一个字母

拖起黄昏，把心中的渔歌领回了家

一场大病，父亲过早地离开了她

一场车祸，弟弟也抛弃了她

母亲在梦里，做着水文章

在一条电话藤边，守着归期和奢望

先天性，善良，朴质的哑巴

查出了癌，我瞒着她，病历瞒着她

仿佛整个世界瞒着她

扣问过苍天，母亲远嫁湖乡，

是老天牵错了这份情缘

还是让我在凄风冷雨，

撕心裂肺中，拼命呼唤

病榻上，一声不吭

脸上写满忍受，痛苦和绝望

推着阳光走

坐在轮椅上的母亲，闭上眼

一不小心，被我的伤泪砸开了双目

落叶纷纷，依俙把母亲带走

也宛如一滴滴泪

在凋零，我的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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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水井

像一个老泥碗

端着一口水，喂给了炊烟

石板滑下去

测着季节的深浅

把老农的背影和跫音，扣下

那一口古老的水井

总是被清冽的水养着

养育着我美丽的村庄

我俯下身去，扒开水面

打捞井水的微凉和甘甜

童年的影子，在水中荡来荡去

一支水，听到我幸福的心跳

和深情的呼唤

女人浆洗纹帐

脸盆盛满了歌谣

男人挑起了一担又一担清水

把夕阳领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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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

举起一把把红樱枪

玉米，爬上了瘦杆

露出一捋捋胡顺

坡地，如搓衣板

把季节搓成五彩缤纷

榕树上的鸟巢

盛不下风雨，雪月

但能装满我的乡愁

喜鹊，堂前屋后喊

母亲忙里忙外

河水像追赶我的童年

我再也打捞不上，打水漂的省略号了

再也看不到打水仗的影子了

水井里的月亮，生绣了

盛产着鲜苔

囤积在村口，母亲的目光

我无法搬回

月光抽空的影子

挤痛了乡路

狗儿几滴吠叫，我喊着它的乳名

摇头晃尾，领回了家

故乡的酒，还是那么醇，那么香

故乡的风，还是那么轻，那么柔

故乡的方言，还是那么纯朴，那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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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维清：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湖北日报，长江日报，长江文艺，中国诗歌，乡土诗人，芳草潮等刊物上，发表诗歌一百余首；撰写个人诗集，乡土，父老乡亲，风语，春暖花开，四部，先后获武汉市99位诗人诗歌奖；财政部财政文学诗歌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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