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美霞：睡在地上

睡在地上

文/胡美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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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大半辈子，睡在地上的事经历过三次。

第一次是听说。小弟20岁那年，二姨家盖房子，让正好没工作的小弟去她家帮忙。也许是当时条件艰苦，也许小弟于二姨而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反正，没有儿子的二姨并没有向他说的那样把小弟当儿子待。而是，搬砖，和泥，筛沙子的重活都让小弟干。吃饭也不管饱。小弟吃饭略慢，通常是一碗下去，在想添时，已经是锅空菜光了。怕丢东西，二姨晚上不让小弟回家睡，让他在工地住，连看东西。二姨说家里没有富余床，找了点纸盒子和一床薄薄的旧被褥让小弟铺到地上。大约一个月后，小弟回家拿厚衣服，和妈说他腰有点疼。妈给他贴膏药时，看见他的背上不是血印子就是大红疙瘩（咬的和挠的），就问他怎么回事。小弟把睡在地上的事跟妈一说，妈当时就炸了，说再不要小弟去了。她一边心疼的掉眼泪，一边恨恨的诅咒二姨黑心。我敢断定，如果那个年代有手机或者电话，妈会第一时间和二姨开战。

从这件事上，我明白了人心，懂得了亲疏。

第二和第三次是我的亲身经历。

去年夏天，在北京打工的我不能回家和放暑假的儿子团聚。老板知道后，体恤的让我在库房腾点地方让儿子和我来住几天。库房闷热不说，还有浓重的中药味。我怕有点胖的儿子受不了热，又闻不了药味，就自己睡进了库房。冷硬的地板很硌得慌，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不断的会被热醒。但是，浑身大汗的我一想起天亮又能看到儿子，就会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这或许就是母亲情怀吧。

在次睡在地上，是西红门失火后的第6天。继西红门之后，通州，朝阳也接连失火，于是政府加大力度排除各种火灾隐患。“城门失火，殃及鱼池”，我所在的区域也不能幸免，被撤了床，禁了厨房和所有带电的用具。生存的艰难考验突然来临时，我真想立马抽身而退，回到身后远方有床有暖气的家。可是，想想那些瞬间流浪街头的北漂，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责任，我放弃了当逃兵的想法。尽管我一直以老自居，也总念叨着不想在拼，在受罪。可是，即将年过半百的我更知道，逃避不仅于事无补还会夸大困难。做为一个成年人，在意外和明天之间除了面对，别无选择。

又一次躺在冷硬的地板上，久久不能入睡，辗转反侧间，心里五味杂。不知道，如果妈知道我睡地上，会不会向当年心疼小弟那样，急吼吼的喊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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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胡美霞，女。笔名胡蝶，网名在水一方。1970年6月，涿鹿县生人。1994年5月28号在《河北工人报》发表处女做散文《守住你的幸福》。之后，陆续在《张家口日报》《张家口晚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5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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