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忆事(五)
文/赵雅芬
人生本无完美可言,失缺的人生才异常精彩。父亲喜欢看书,可惜父亲家穷,仅仅读了小学。父亲把他所有的知识教给我,如数学中的加减法、怎样用部首查字典;音乐中哆啦咪……受父亲影响我好羡慕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七虚岁那一年秋天,父亲领着我,我背着书包,跨进了这座圣神的地方。小学学校有六七间青砖瓦房,房前是一片平整的空地。没有围墙,没有大门。我随父亲来到报名教室。一位女老师声音悦耳,告诉家长报名的学生太多,需要孩子能独立数数。我似乎有点紧张,看着身边一个一个被告知不合格。轮到我的时候,女老师让我数到三十五。我一下蒙了,不知道三十五在哪里。我一横心开始数,没有人制止我,我一直数到一百。周围发出赞叹声:“这小姑娘聪明”。女老师告知下午可以带着凳子来上课了。(学校没有多余的凳子)父亲骄傲极了,逢人就说:“我闺女比她年龄大的孩子都强,能数到一百。”我心里直打鼓,那时依然不知道三十五在什么位置。不过知道自己过关了,可以上学了,终于实现我的梦想了。下午父亲提着凳子,领着我到了教室门口,那位女老师说,我被邻居大娘告了,说我生月小,实际年龄刚刚五周。比她家儿子还小(她家儿子因为年龄小,学校拒绝收。估计是我上午顺利地数数,老师忘记问我年龄了吧!)我的上学梦就这样破灭了。回家的路上泪流了出来。低着头怕父亲发现我的失望。父亲安慰我:“明年就可以了。”
一晃到了第二年秋天,这次没有走近学校大门上学的梦就破灭了。我现在也搞不清什么政策。矿区让半半户(父亲是非农业户口,母亲及孩子是农业户口)回户口所在地种田。手段就是不让半半户的子女在矿区上学。大多数工人从成家就在矿区,回农村需要重新建设家园,于是多数人依然留在矿区。我们父辈觉得读书与不读书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我们那个年龄段的孩子眼睁睁看着非农业户的孩子上学。我常常走到半山坡听听朗朗的读书声,看他们从教室里蜂拥而出,在教室前的空地里跳皮筋、打沙包、踢毽子……看他们排着队到操场上做操。那时的我偷偷学会了他们的体操。这样的政策没有改变什么,于是第三年我们终于可以上学了。上学的孩子好多,没有教室,没有桌椅。我们分两个班,上下午轮着上课。大人们地说:“工人上半天班,孩子上课也是半天!”这些不影响我的心情。我愉快极了。用旧报纸或旧年画包了书皮。用白光练纸切成本子,让父亲写上我的名字。我积极地学习态度吸引了老师,老师选我大班长。当我读四年级的时候,我们搬迁了新学校。红砖瓦房。蓝色门窗。高高的围墙。双扇大铁门。那里是我梦插上翅膀的地方。
母亲缝制的花花书包里装着两本书、两个本、一个铅笔盒。每天放学用书包做武器和伙伴们打打闹闹回家。简单做完作业就去看电影。矿区隔三差五放电影。放电影在一个篮球场上,把荧幕架起来在球场中间。我们早早去占一个好地方,所谓好地方就是离荧幕不远不近的中间地段。等快放映的时候,大人们去了,我们就撤退。和伙伴儿去放映机附近,看看怎么放映。或者去荧幕对面看。或者就不看做迷藏。春夏秋冬一场电影也不会错过。冬天时候母亲总是把皮袄早早拿出来,看电影时候我们一人一件皮袄,热乎乎的。
后来矿区买了彩色电视放在会议室里。我们吃了饭结伴早早守候在会议室门口,等着开门。每天看两集《霍元甲》。记得有一个冬天,我们在大门口等开门。发小说:“今天真冷,铁锁粘舌头了。”于是我就用舌头舔了舔锁子,是粘舌头,我生生地收回舌头的时候,鲜血流了下来。我嗔怪发小。她笑得前仰后伏:“我用手指试的。”我疼得不断张嘴吸冷风。电视剧播放的时候,那疼已经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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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本、电影、电视让我们开阔了眼界,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梦想,飞出大山,飞出矿区。走向外面精彩的世界。我们的伙伴儿现在都天各一方,或辛苦,或安逸。可我们都在怀念同一个地方——我们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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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赵雅芬,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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