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垃圾分类的话题重回人们视野,再次成为焦点。7月1日,《上海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施行,上海成为国内第一个正式开始实施垃圾强制分类的城市,中国由此步入生活垃圾分类强制时代。8月1日,新修订的《杭州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通过,垃圾强制分类在杭州也实施在即,到2020年底,包括北京在內的46個重點城市也將陸續進入垃圾分類時代。政策的集中暴露的正是垃圾问题的紧迫性,中國是全球產生垃圾最多的國家,年生活垃圾總量超4億噸,卻一直未能建立高效的垃圾分類回收系統。而早在十一年前,一个刚从中国传媒大学摄影专业毕业的青年就开始用他的镜头思考这个问题,他就是王久良。对于中国环境以及环境对人的影响问题,他选择用影像的方式介入,他说:“我不是旁观者。”从《垃圾围城》到《塑料王国》,从2008到2017,整整10个年头。10年来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他都交给了这两个影像创作项目。《塑料王國》拍攝了整整五年,聚焦中國進口廢塑料回收產業,2016年獲得了第29屆阿姆斯特丹國際紀錄片電影節(IDFA)的新晉單元評委會特別獎。在這個全球最大的紀錄片電影節上,它的放映會座無虛席。評委會這樣評價:「在兩個家庭的謀生故事中,我們可以發現自己,而且可以清楚看到,我們對經濟生活方式的選擇,在他們令人心碎的境況中所留下的痕跡」。「一个人的力量真的是非常渺小,很多时候我会感到很无力。后来我也逐渐想通,作为摄影师,我们也许不是最终解决问题的人,但是我们可以做好一个提出问题的人。」——王久良
在一年半的时间里,王久良通过对北京周边几百座垃圾场的走访与调查,最后用朴素与真实的影像向我们呈现了垃圾包围北京的严重态势。这些令人震惊的影像,让我们得以具体知晓垃圾对我们的生存环境,以及日常生活所造成的伤害与威胁。
影片故事发生在一个有着30多年废旧塑料加工历史的沿海小镇。影片的主人公,11岁的依姐,早在5年前就应该入学,那时她的父亲承诺等打工赚了钱就送她上学。一晃5年过去了,她却未能上学。尽管这期间依姐也做过很多的抗争,但终究没能逃脱成为一名塑料厂童工的悲惨命运。
中国于2017年7月18日正式针对垃圾进口该议题作出回应,向世界贸易组织通报,将不再允许进口4级别、24种固态废料。
2016年阿姆斯特丹纪录片电影节-新人单元-评委会大奖
2017第33届圣丹斯电影节-世界电影单元-纪录片-评审团大奖(提名)2017第11届FIRST青年影展最佳纪录片(提名)2017第54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纪录片(提名)王久良,山东省安丘市人,1976年出生,现居住于北京,自由摄影师。
2008年秋天,王久良騎上了他的摩托車,每天早上五六點,聽著樓下「叮噹叮噹」垃圾裝車的鐵鍬聲動身,跟著垃圾車,去尋找那些在普通地圖上沒有任何標註的垃圾場填埋場、焚燒廠。
“有生第一次見到大規模的垃圾場,那個地方我一看,距離我家只有6公里,但我在北京5年,從來沒有關注過這個地方……5年來我從沒有問過,我產生的垃圾去了哪裏,而且這個問題甚至不是問題,它從來就沒有進入過我的腦海。”——王久良
2008年到2011年,他用了三年時間,繞北京一個大圈——3萬公里,標註出了周圍密密麻麻500多座垃圾場,做出了《垃圾圍城》的攝影和紀錄片。《垃圾围城》受到公众和媒体的广泛关注,北京市政府投资100亿元治理北京周边垃圾场。王久良骑着摩托回访那些垃圾场,看到十几年的陈腐垃圾被挖出来,投进比房子还大的垃圾处理机中分类。垃圾场挖到最下层,铺上防渗膜,回填、铺土、绿化。镜头下的那些无序填埋垃圾场真的没有了。
“其他導演可能以做非常優秀的電影為最終目標,但我最關注的還是議題化的東西,垃圾議題,環境議題,在整個創作的過程中,我不但會關注人物的故事,我首先要解答心中的困惑。”——王久良2011年到2016年,王久良又將關注焦點從垃圾場轉移到了塑料廢品回收——尤其是從外國大量進口的塑料廢品在中國大陸的回收產業上,將回收場裏僱主和工人兩家人的故事拍成《塑料王國》。
如果說《垃圾圍城》的創作透視的是城市化與垃圾的關係,王久良在《塑料王國》中,開始追溯改革開放30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15年的中國,如何在全球化的大潮中,與垃圾危機狹路相逢。無論是《垃圾圍城》還是《塑料王國》,作品上都沒有「documentary」(紀錄片)這樣的字眼,王久良選用的詞是「observations」,觀察,注目,凝視。
改變是個難題。過去因為《垃圾圍城》而帶來的改變,只是解決了垃圾場的問題,而城市仍在擴張,「按下葫蘆起來瓢,新的問題是垃圾焚燒,近幾年在北京新增了7座垃圾焚燒廠,在全國範圍內,我負責任地說,有可能將近上千座,一個焚燒廠成本是幾億,」王久良說。從2008年到2015年,北京市生活垃圾填埋量減少了超過45%,但焚燒處理量增長了超過1233%。同期,霧霾污染逐漸成為北京的常態。
數據來源:中國國家統計局
2017年7月18日正式针对垃圾进口该议题作出回应,向世界贸易组织通报,将不再允许进口4级别、24种固态废料。© 端傳媒 Initium Media /<《塑料王國》:可怕的是有人選擇讓受害者繼續受害>
图片来源:《新京报》
备注:两部影片中间有休息时间,导演交流在《垃圾围城》放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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