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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张献民|“十荐”背后知识分子特性和坚持

凹凸镜DOC 2020-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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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1月7日凌晨,娄烨在爱荷华大学里写了一篇文章,标题是《看不见的张献民》,内容是当年他身处某种境地后的心态与感激。


文章细节不说了,娄烨感激张献民,但他实际感谢的是张献民身上的知识分子特性与坚持。





张献民:现在还有人把片子给我看,我已经很爽了


采访、撰文/法兰西胶片


为什么叫“看不见的张献民”,不在于张献民之前写过一本《看不见的影像》。而在于,在中国,知识分子的本质,或者通俗地说,责任感,我们越来越难看见。大家总数叨知识分子不够勇敢,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老话,反倒传递了一种“合理的怯懦”。


其实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太多了,我们看不到大楼是如何拔地而起的,看不到老家门口的枣树何时迁移的。而在很多迷影者眼中,这位“独立影像精神教父”,经常“被看不见”。


张献民 秋山珠子摄影


你会问,他不就在电影学院那教书呢嘛,都三十好几年了。身份归身份,事儿归事儿。


什么事儿呢?


在张献民眼中的,创造性的电影,几乎看不到了,看不到,他就会抑郁。你要是熟悉他,也会知道他的调性,他都多久没看电影了?他不看现在的任何的电影,公映的不公映的都不看。


《小丑》《寄生虫》,看预告片觉得蛮喜欢,但正片,也不看。他最多就是在意大利某家文艺影院里看一部1940年代的老电影,即便他没看过那部老片,但1940年代的片子,总不会有错。1970年代后的片子,就不好说了,得掂量掂量。


张献民 刘高鸣摄影


2017年的时候,张献民以个人名义搞了一个大动作,放出风,说想看片,于是收到300多部各类青年导演作品,有的牛逼,有的傻X,但“一个人的影展”竟然达成了。


在当年那个环境里,你会误以为,那是一种偶然的、无规划的玩票,当时来看可能就是那样,你不太好揣测这个事情的落点,不太好揣测这个落点会引发什么更大落点。


因为它没有太具体的原则,张老师想看,你发邮件、网盘链接给他,他看了,喜欢就说两句,仅此。仅此吗?


这场活动叫“十荐”。



结果今年,“十荐”突然冒出来“第二季”。我就又好奇了,好奇点在于,你不好再说他玩票,他似乎开始坚持了,这种坚持,是知识分子那种坚持吗?它会冲撞什么吗?这里面有那种向往于成熟的“个体与被遏制”之间的解决办法吗?


它是一种渴望答案的提问,它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好像自媒体诞生之初。


他就这么一个人,在过道仅仅10平的办公室里,闷了45天,看完整整400部电影(其中七成为短片,原本总计398部电影,近日又在电子邮箱的垃圾箱里找到两部)完成了“第二季”的“十荐”。


第一导演(ID:diyidy)昨天(5月27日)特地登门拜访,在今年的榜单公布之前,先来打探打探张老师的底。

聊了一下午,看见了些,也没看见。



01

创作在萎缩,我不嚷嚷两嗓子,到哪看创造性的电影


第一导演:两年前最开始做“十荐”的起点是什么?

张献民:
最简单的就是我想看(创造性的影像),我想看到我觉得成立的作品

第一导演:所以这是你做这件事的爽点对吧,可是近年来在学校里,你接触不到这些片子吗?


张献民:我自己要是不做建设的话,这个渠道萎缩得非常非常快。



第一导演:如果你不做这个建设,你刚才说的萎缩,发展下去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张献民:我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某种程度上我们也可以认为这个“十荐”本身已经是一个萎缩的结果。


你问我个人的爽点是什么?我可以有很多很多爽点,不一定非要弄这个,但是我自己要是不嚷嚷两嗓子,我个人就更没法看到我认为有创造性的电影。我上哪看去?


或许以前可以指望香港国际电影节,或者釜山电影节。说实话,这些平台我都有接触,非影展的我也接触过,我们确实有很多种办法,但所有这些东西,也都在萎缩。



02

有人投片是想考学走后门,但干这事和北电没关系


第一导演:我很好奇,投到你这里来的片子的导演,有没有其它意图?


张献民:有过一个高中生,他说我弄了一片,给你们专业人士看过,知道片不行,但是我想问问你们入学考试的事,知道老师您忙,您要是没空,就当我是个傻X,不回复我也没关系。大概就这样一个语气。


有的人他是抱着(考试走后门)这个意图来的,但是他可能没好意思说,但厚着脸皮说出来的,有那么两三个。


我当然也不可能跟他讨论这个,因为他提的问题就非常含糊。我有一个教师身份,即使是一般的咨询,我能做的最大的回复,就是请他到电影学院官网上去看,官网上没有的东西,我们是不知道的,你得相信官网,不能相信我的话。万一有个年轻人他正好要考北电,他在饭桌上听到我喝大了讲了些什么东西,那不管用。


第一导演:确实是这样,大家肯定会看重你北电老师的身份,可这会对“十荐”有什么影响吗?


张献民:其实我做“十荐”这件事和电影学院没关系,和我的教师身份也没关系。从观影的角度,它跟教师身份的功利性也没有关系。按武侠小说里的逻辑,如果说体制内的话,我这个角色,应该是完全没有武功的人。


第一导演:但教师身份多少能让这件事便捷起来。


张献民:你可能认为我的某种带有特权性质的身份使得我自然是这个样子,但正相反,我认为“十荐”这个渠道是我个人建设起来的。


刚才讲萎缩,萎缩是这个课题存在的自然状况,但如果我们换一个动词,就是如果说这些东西是“被萎缩”的,实际上是一个外交或军事的术语,叫“遏制”,如果不是灭绝的话,那就是遏制,而这个遏制是很长时间的。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现在还有人把片给张献民看,张献民就已经是爽了。


张献民 刘高鸣摄影



03

这届海外学生作品少了,企业宣传片也少了


第一导演:第一届和第二届比,你个人,以及创作者群体,都有什么变化吗?


张献民:创作者我没有太多的判断,大多数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有的人连姓名都不留的,有时候我还得追他一个电邮,我说我在字幕里面看到很多名字,你到底是哪一位?


第一导演:不就是导演吗?


张献民:不一定,给我发邮件看这片的不一定是导演,有可能只是个网友,他说这不是我拍的,但是我觉得挺好看的,我就转给您看一看。


第一导演:第一届是300多部电影,然后这一次是整400部,这当中的人群有什么直观的变化吗?


张献民:有几个特点,我在之后的综述里会写,一个就是这次海外的这个部分明显减少,海外是讲华人居住在海外,这里相当大的比例是学生,也包括他学可能读完了,但暂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国,这里面有的人是回国做的,有的人是在当地做的,这个上次的比例比这次要大很多。


还有就是所谓的几个“误入”,就比如说主旋律的,类似区政府形象片,也有彻底的商业类的产业作品。上次还是多一点,这次就非常非常少,只有一个形象片,还是一个河南某个县城的一个烩面馆定制的形象片,可能花了2000块钱拍的,你想看吗?


第一导演:我还是不看了吧。


张献民:它是社区性的,讲邻里刚领完证,或者家里老人做寿,或者孩子刚考上大学,都特别喜欢到我这个馆子来吃饭,一家七八口人、十来口人,全家一起到我这来。他就做了这么一个片,我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因为它对烩面馆那个社区的人的生活有一个反映。


第一导演:这都能讲出道理。其实就是第一届的时候大家对你没有认知,说你这可以投片子,也就投来了。


张献民:如果是15年前,比如说饭局上,你把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带过来,50%以上那个人是要跟我说,张老师,其实我也是个作者,我今天带了5张碟,中英文字幕都做好了,您看要是有合适的国际影展,您就给他们看一看,提前谢过,提前谢过。

如果当时的比例是50%以上的话,那我觉得“十荐”比例就低了很多很多了,这次就非常非常低,400个片子里面大概也就一二十个


如果你要想找解释的话,我觉得可能就是社会阶层或社会倾向相互之间的隔绝更加明显、明确了,就是做这个就是做这个的,做那个就是做那个的,两边不搭界。


放大了说这是中外的隔阂,就是加了引号的“闭关锁国”,这当然是双向的国际关系,相互都缺乏兴趣,它不只是一个“斗不斗”的问题。


第一导演:那你会真正的去认识这些导演吗?加上微信就开始讨论的那种。


张献民:会有一点点,但多数不会,有的连手机号、微信统统都没有,可能只有一个电邮,也永远都没有见过,到现在还没有见过。

你想问社交会到什么样的地步?有一个我上次推荐的导演,这次他就推荐了他的一个小兄弟,说我这儿还有一个小朋友,他又新做了一个片,张老师要不您看一看,这一次有几个这样的情况。


其实我很冷漠,别太相信我。


张献民 刘高鸣摄影



04

“屌丝主题”这回很突出,但可能拍得都不咋地


第一导演:这一次400部片子有没有倾向一个集中的议题,或者是关联事件?


张献民:当然有,要不然我不会讲我很欣慰。但我不能肯定这些东西我都会在之后的综述里写出来,因为我具体在思考以及落笔的过程中,可能其它东西会变得更突出。但是会有集中的表达的,比如说,我给它起的词叫“残躯”,就是残缺的躯体。


第一导演:这有点抽象啊。


张献民:你一直觉得我不抽象吗?


第一导演:抽象抽象。


张献民:残躯这个东西,跟loser片是有一定的重合。比如说这个人他是有生殖器官和生殖系统的,但是他永远不去使用;明明有一个消化系统,但他几乎不吃任何东西,他好像一个星期里只喝酸奶;他明明有两条腿,但是打游戏,那两条腿连续72小时没有使用过。那他怎么上厕所的呢?


这就是残躯。他对自身的利用率极低。


然后,残躯的概念当中还有一个情况,他在某一种意识状态当中,把别的意识状态全部排除了,就比如有的人几乎是没有任何回忆的,有的人是没有任何想象的,就除了他面前的这些东西之外,他自己都把它给消灭掉了,实际上是我们在思想或者意识当中也是这样的。


当然你说社会机器是不是在进行洗脑,我觉得这是另外一个问题,我们讲艺术,我们都可以想象会有这样的一个个体。


所以我会讲残躯这个概念,它也是一个思想上的概念。


这次“十荐”里少许比较突出一点点,就是我能把他单独作为一类说出来了,而且我觉得蛮诱人的。


以前很多人拍乡镇小混混的电影,残躯这个一定程度上可以被认为是那些人长大了,那些人二十岁的时候他做的是小镇混混打打架,现在这些人三十出头,三十出头他做的就是一个面临中年生活的一个全盘失败,然后他怎么办。


但我和你说“残缺”这个东西,我有点犹豫。因为我不一定最后会着重写它,它是很重要,社会理解度也比较高,这次相当一部分人在关注,但可能拍得都不咋地,如果最终榜单里没有一部典型的残躯类作品,那这个话题我只会简略地说说。



05

我是主观的,我也是公正的,但艺术从来没有公正过


第一导演:讲讲您实际工作状态吧,在这10平客厅里,怎么集中时间看片?


张献民:我的主体工作是做了45天,平均每天看十个片左右,但这个里面大约七成左右是短片。然后这45天当中可能要上网课什么的,有可能某天就完全看不了,各种个人的原因,包括家庭生活等等的,它会有一个起伏。


主要是去年的整个下半年,我思想上要为这个高强度的动作做一个提前的精神准备,这是一个非常长的时间。当它真的开始了,当这些片来了,开始看了,那可以讲是很爽的。


张献民 “十荐”的工作地点  刘高鸣摄影


第一导演:你需要保持一个相对平稳的45天吗,尽可能不被外界打乱?


张献民:我有这样一个工作室,最多就是有人来了给我拍拍照片,它的稳定性在于,我是个老头了,我没什么变化。这一届它正好处在疫情期间,疫情期间能有多大变化?几乎连小区都很少出去。


我第一次做“十荐”的时候,你知道它的稳定性,以及它的干扰来自于什么吗?那是我妻子坐月子,我们是刚把孩子生下来。但是它形成了那个时期的稳定。

比如说,我基本不外出,实际上回想起来上次跟这次很像。当然朋友说不可能啊,家里刚生了一孩子,孩子才十天,你怎么可能有时间看片?很多人会这样来想。我说没有啊,我们都是自己照顾,没有老人没有保姆。人家不信。


第一导演:你好能干。


张献民:听起来会是不可能的一个事情,很多人会觉得是这辈子最忙碌的,或者乃至于有的人可能会觉得最沮丧的就是……


第一导演:完全是被动的,你就得这样。


张献民:对,就得这样。反过来讲,如果这里面有嗨点,我觉得那也可以,不出门就看片,你法兰西胶片看网大,我看这些片子。


第一导演:我看网大也是为了工作……有没有在这45天当中看片看到比较衰竭、衰落的时候?


张献民:当然会有了,大概最前面的五十个,我没有看到一个好的,这就很沮丧。但它会有一个自然的节奏,有时候突然一个上午看了三个都非常好的,这种情况出现过两三次。


第一导演:这一上午能抵你接下来一周的好心情。


张献民:对,能抵个四五天好心情。但连续看十个到二十个(不好的),就需要我自己从记忆当中尽快把它删除,包括视觉记忆力等等,那东西保留着没有意义,有的记忆实际上是越短越好,记那么长干什么,当时已经有判断了。


第一导演:在这种起伏的精神状态下,如何恒定对片子评判的公允感?


张献民:理想是无限的,但是做到的是有限的,如果愣要问,那这个当然是主观的,我不会认为绝对是客观的。然后我想说,艺术从来没有公正过。


第一导演:艺术可以被简化的民间的公正,放到博物馆里就行了。


张献民:我只是说这个东西它有点像中国传统的那种慎独,我觉得我问心无愧就得了。换句话来说,如果别人要狂骂我的话,没有问题,我认为我是主观的,这个工作从头到尾都是主观,这是第一。

第二,我认为绝对是公正的。但这个东西要这样说我觉得骂的人会越多,就像刚刚讲到推广,有的东西它不理解比产生误解还是要好一些。


第一导演:信息量越多,可能误解就越多。


张献民:对。



06

想引入第二个评委,但是有风险


第一导演:对办第三届,还有什么想象?


张献民:我说去年下半年我做一个思想准备,它有关这个格式,我反复在想格式的一个可能性。


第一导演:格式指的是什么?


张献民:我反复想的是,我是不是邀请一个人跟我一起看?我比较期望他还是一个非中国背景的,一位国际人士。但是这国际人士他到底是一个影展工作人员的身份,还是一个学者的身份,还是一个批评家的身份,影评写作的身份,我用了蛮长时间思考这些问题,现在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一方面就是我没有想到特别合适的人,当然是有的,有些人是非常合适的,可是就是我一旦启动起来,这将近两个月的工作量,那人每天十个小时跟我待一块,我又不付他钱,这个我非常没有把握。


如果我真的是找一个老外来跟我合作,可能这一次我的自由度就要打一个很大的折扣了。


第一导演:引入评委一起干的直接诉求,其实是想让判断更完整一点对吗?


张献民:对。这几天有的片我重新看的时候,发现他们的竞争非常激烈,有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几个片质量上的重合非常严重,然后我又会面临自己做判断。


进入我第一印象里的片子大概有50%都需要二度观看,如果它真的有那样的质量的话,它应该经得起二度观看,如果经不起二度观看,这东西就会有点麻烦了,那第一印象是从何而来呢,我当时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会看重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说我看重了一个山东乡村的少女性喜剧,它也是所谓的沙雕片,我完整的看了一次,然后后来又看了半次,就又把它排序往后放了。它那个第一感觉很新鲜,但事后再看其实微电影气息很浓。

所以我说我很广谱,第一遍的时候我收下的东西是很多的,而且非常不一样。但是如果有两个特别接近的片子一对比,脑子里立刻就能知道,一下一个下来,一个上去了,但我觉着很多选片应该都是类似的过程。


第一导演:但是如果你真的加一个人进来,会不会就注定要发展成一个集团?


张献民:这也是它的风险,在一个相对来说带有正常色彩的社会环境中,那也是必然的。我会觉得“十荐”做的这个模块,现在它用什么方式在做,我认为是极其不正常的,它不应该这样做,只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第一导演:不正常在哪?


张献民:我刚才给你看的三个片,有一个在网上公开了资源,另外两个我们绝对没有办法看到的,没有任何途径看到,我讲的不正常就是这个意思。我都看不到,你法兰西胶片,你FIRST,不一定吧。



07

业内会和我打听内幕,但我不对导演有专属权


第一导演:有没有行业的人对你办这事好奇,就旁敲侧击问张老师你看啥片呢?


张献民:有,但他又不给我钱。有的就是赖一赖,当然也有的人匿名说张老师做这事情很不容易,我们给笔钱,但就是用上我们公司的名字。公司名字和老板名字,千万不要上,匿名的这种探问也有过。


当然是有些公司在问的,现在产业就是这样的情况,我不做这样的事情,别的事情也会有公司在问,只不过做“十荐”这样的事情它就会比较集中,别人的好奇会多一点。


任何公司也拿不到特权,我也不会提前跟他说的,(榜单)公布了就是公布了,之后这些导演的名字很快就会被别人找到,如果那个气息被别人嗅到,那就会有人去找他。


我对这个导演又没有专属权,我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不会跟任何公司或者任何产业当中的势力进行沟通,或者向公众公布之前跟他们有一些特殊的信息上的沟通,上次没有发生,这次也不会发生的。


坦率地讲,它不只是因为我的道德洁癖,也在于人家的兴趣也没强烈到那个地步,这是事实。我瞎说,他要说给我十万块钱我无动于衷,他给我一百万我是不是就挡不住了,但关键没到这一步。



08

在覆盖度上,目前没有人能做到我这个程度


第一导演:其实回忆两年前,你并没有真的觉得这事能做成?


张献民:我们都是无限交流的信仰者,意思是说,我们在某种恍惚当中,或许可以达到那个交流,这是我们交谈的前提。但是我们知道我们只能做一个有限的交流,今天谈得再长,就到这了,我也理解不了你,你也理解不了我。

我以为我会收到有一个足够覆盖的……但实际上到我这边的作品是极其有限的。但是,我非常抱歉地这样讲,我还没有看到谁覆盖得比我更广。


当然这事是以我为中心,所以之后那个综述我觉得很重要,对于所谓的“自由”影像创作,我没看别人写出来过。如果有人来读,他会有一个综合判断,而这个综合判断,我没有看到别的人能做。我并不一定是看片最多的,但是我没有看到别人做更多。


这次看完了所有片子之后,我还是很欣慰,“欣慰”这个词会不会就是“爽”?因为我发现影像的创造力还在,那个东西没有消失,综合考量,我觉得连萎缩都谈不上,它仍然是一个相当蓬勃的一个状态。


我是一个老头子,所以我才用“欣慰”这个词。我觉得这届还行,这些人还在弄(影像作品),有一些是闻所未闻的人,可能是极其年轻的人,他为什么会这样弄,有时候我也不太明白。但你也不用太明白,这个东西在这,就是这个样子。



09

相比误解来说,不理解挺好的


第一导演:第一届“十荐”结束后,从反馈上来看,你希望它有一个怎样的延续性?


张献民:其实我在很久之前我就想做一个类似十佳的榜单,它是一个模块。我非常希望有人付我钱让我做这件事情。


但坦率讲,如果我是自己想看,又要求别人为我这个行为付款,这从任何一个层面讲都不成立的。


第一导演:现实地说,外界可能不太理解你做这事的意义或功效。


张献民:相比误解来说,不理解挺好的。这里面可能更多的是误解。


第一导演:因为你是一个个体,而不是一个机构,大家只能针对一个人的成分来去看这件事。


张献民:我的直觉是,比如这次投来的400个片里面,90%以上的人他给我看,是基于我个人。我也希望不要给他们带来负面的东西,这是愿望之一。


第一导演:我理解,不过作品得到曝光,它就存在在这了,这个意义是张献民推动出来的。


张献民:这是你正向的理解,我说别带来负面,意思是说社会影响这个东西它不一定都是正向的。


所谓宣传规模的扩大,扩大到什么地步才是恰当的,这个我不太能判断。顺其自然吧,现在的媒体对什么有兴趣,愿意怎么传播就传播吧。这里面我肯定没有强求,没有一定达到什么目标,我要能达到的目标就是不要有负面的东西。


其实如果没有第二届的话那也就算了,第一届是带有一种直觉性,是偶发的。


但关键就是有了这第二次,那我就会被迫再回去思考它的必然性是什么。压力也是在于,如果有了第二次,恐怕我就得做第三次、第四次,是不是就得一直弄下去了?


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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