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开，正好（上）
01
“还能不能过？不能过就离！”怒发冲冠的丈夫，涨红了脸，满脸狰狞，居高临下地指着瘫坐在地上的妻子，话音刚落，清脆的耳光一个接一个落到了妻子的脸上。
妻子没有回应一句话，她原本不是这样的逆来顺受，就在一年前她还是那个风风火火，雷厉风行，谁也甭想碰她一个手指头的女汉子。短短一年而已，妻子由一个朝九晚五的职场白领成了一个闲赋在家的妇女，她的生活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丈夫摔门而去。空荡荡的房间只留下妻子一人，不，是两个，还有肚子里那个刚刚3个月的小生命。妻子身体不好，为了怀上这个小家伙，夫妻二人遍访名医，终于花开。本应该享受孕育生命美好的她，却因保胎而不得不窝在家；本应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却因不能给这个家庭带来货币价值和难以启齿的一些原因而屡遭丈夫的不待见……
妻子哭了，没有一丝声响，只有两行泪冲破泪窝的设防，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过脸庞。望着被自己打理得还算井井有条的屋子，真的再找不出还有哪里没有收拾妥当？是一粒灰尘？还是一根发丝？然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丈夫每天下班回来，总是鸡蛋里挑骨头，就像雇主检查保姆工作一个样子，起初妻子不以为然，和他吵架，慢慢地丈夫没有了往日的温存，眼神里都是挑剔，都是不满，妻子没有一件事是对的，哪怕连喘气都是错的。
以前，这个家欢声笑语，虽然没有孩子，但夫妻二人的感情如胶似漆。青梅竹马的他们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共同经历着彼此的生命，还有什么比这更浪漫，更长情的呢？现在，家庭的重担落到了丈夫一个人的肩上，按理说他的工资水平在这个城市也是上等收入者，妻子保胎期间的所有费用对于丈夫来讲，只是九牛一毛，可丈夫的种种表现就是告诉妻子一个事实：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在家待着还不把家务干好，要你干什么？
想到这里，妻子冷冷一笑。她太累了，依偎在沙发边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02
“林夕，做我女朋友吧！”林夏第3650次说道。
“小夏子，你正经点儿，十年了，每天都说这句话，你不腻歪吗？”林夕挖苦林夏道。
“就算我前面3649次都是开玩笑，这一次绝对是认真的。你忘了咱俩可是光腚娃娃，你小时候那点丢人的事儿我全知道，为了封我的口，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林夏坏坏地说。
“切，那算什么啊？不就是小时候咱俩经常在一个床上睡觉嘛！我们都是小屁孩，啥也不懂哦！”
“这还不够吗？我可不想让你的枕边睡着别的男人。要睡也只能是我！”林夏双手扶着林夕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夏子，你弄疼我了。你说你啊，放着<林千然>这么好听的名字不叫，非得和我整个什么<夕阳西夏>，咱俩太熟悉了，就是哥们儿，你见过哥们儿搞对象的吗？搞基啊你要！”林夕不以为然。
“林夕，当年让老爸给我改名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非你莫娶。我就是希望当我们都老了，我们还依然能够相扶相依，即使夕阳西下，也要牵着你的手一起回味曾经那些共同的岁月。让我守护你，无论年幼的你，年少的你，还是年老。”说完这些，林夏眼圈泛红了。
林夕沉默不语，她望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孩，两人一起走过的20年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和自己有关的任何事情，他永远冲到最前面。不开心时，他变着花样取悦自己；开心时，他笑得比自己更像一朵花；看到他和别的女生打闹，自己心里总会揪一下；看到他有状况，自己比谁都担心。是啊，自己是喜欢他的，这么多年他已经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习惯了他的存在。爱是什么？是激情过后平淡如水的习惯。林夕想，她和林夏之间虽未有过激情，但是现下的一切大抵比任何一种激情都更细水长流吧。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啊？就是不答应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下一个十年，下下一个十年吗？多几个3650次告白又何妨？”林夏说道。
“看你那傻样！”脸上掠过一片绯红，林夕粉嫩的拳头轻轻地落在林夏的胸口。
“既然我都傻了，这辈子就赖定你了。”林夏一把搂过林夕，拥她入怀。虽然以前两个人也拥抱过，但毕竟心境不同，这一次，两个人再也不会分开！
03
闹铃响了，把睡梦中的林夕惊醒。林夕摸了摸肿起来的脸颊，镜子里的自己那么憔悴，巴掌印是那么明显。
自从在家后，她每天都会定几个闹铃，什么时间段做什么都有详细地计划，她想即使在家也要作息规律些。今天是定期产检的日子，孕12周要做的检查很多，本打算叫着林夏一起去的，但早上就因为林夕没把窗帘摆好，便又遭到一顿训斥，还吃了一顿家庭暴力。林夕要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30岁，林夕林夏生日那天，两个人举办了婚礼。5年过去了，林夕的日子如过山车一般，啪地掉在地上，还是脸先着得地。林夕不止一次地责怪自己，如果那天晚上没有陪客户吃饭，没有喝得酩酊大醉回家，也许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那天醉酒后没多久，林夕便被查出怀孕了，当她把这个好消息兴高采烈地告诉林夏，得到的却是刺骨地冰冷：“野种！”
没错，林夏认为林夕背叛了他，这个孩子是别人的，多年的信任轰然倒塌。林夕发疯了一般地解释，林夏都无动于衷，情急之处就甩给林夕一个耳光。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从那之后，林夕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低得甚至不如一只苍蝇一只蚊子。
时间久了，就连林夕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轨了？所以她越来越不反抗，越来越逆来顺受。虽说那天喝酒好多同事都在场，但自己怎么回的家她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越来越恍惚。
拿着产检的东西，林夕开车来到医院。做完所有的检查，医生告诉她，孩子非常健康，已经可以听到胎心了，透过专用仪器，林夕听到了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强劲有力的心跳，林夕流下了眼泪。
回到家，楼下信箱里的一封信让林夕欣喜若狂。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林夏是林夕婴儿（胎儿）的生物学父亲的相对机会为99.99%。是的，孩子是林夏的。
有些人，有些事，再也回不去了。所有的委屈和隐忍，在那一刻，决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