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话传到了包邮区，发生了什么变化

闽南话明清两代有过一次大规模向北传播的历程，这次的传播主要是以原泉州府境内的闽南话向如今的包邮区（清代浙江、江苏两省，旧江苏省包括今上海市）迁移为主的。今天我们就来了解一下江浙地区的闽南话。

江浙地区现存的的闽南话大体上体现的都是泉州方言的特征，最主要的分布地在浙江南部的苍南、平阳等地，明清两代，闽南地区部分人民由于战争或者从事农渔业工作陆续迁往浙南，并由浙南继续北上传播至苏南、浙北。如今无锡宜兴、杭州西湖区屏峰社区的闽南话方言岛都是来自浙南。这一系列的闽南话北迁并独立发展百年后，产生了一系列迥异于祖地的变化，或是自变，或是受当地吴语影响，在语音、词汇、语法各方面皆有，由于苏南浙北的闽南方言岛来自浙南，而杭州的屏峰话既具有和浙南闽南话的一些共同特征又有受北部吴语影响的特征，更能体现这一系列闽南话“深受吴语影响”的特色。

我们今天以杭州屏峰话为例，分析其同祖地泉州的闽南话分家四百年后发生了什么变化。

声母方面

杭州闽南话有25个声母，比当今的泉州方言的14个整整多11个。

来源：陈瑜 2016

下面简要介绍一下杭州闽南话声母两个相对于泉州较为显著的特点。

我们不要以为这些迁移到省外的闽南话就一定会产生什么“不正宗”的变化，声母方面，杭州闽南话就保留了早期泉州话一个声母，可谓是更加“正宗”。清代前中期，泉州话“日”和“柳”的声母是不同的，也就是能区分普通话读r和l/n的字，如今泉州“日”的声母已经和“柳”无异了，都是[l]，但杭州闽南话仍然保持二者相区分的格局，分别读[dʑ]和[l]。

中古及以前汉语全清、全浊声母对立的格局在吴语里面基本上是保存着的，而福建本土的闽南话和各种闽语除了闽北个别方言点全浊声母早已清化，但杭州的太湖片吴语却是完好保留，这个特点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当地的闽南话。由本声母表可见，这支闽南话的浊辅音比泉州多了一些：如[d]，闽南话本有的浊辅音也管了很多在本土读同个或者相近发音部位的清辅音的字，如[g]管了“权”、“旧”；[dz]管了“十”、“祠”，这些字多是古全浊声母的字，颇有点“返祖”的意思，这是这支闽南话迁入吴语区后产生的一个十分显著的变化。当然，这种声母的“吴语化”、“全浊声母恢复”是有条件的：只有一个字的闽南话读音和吴语读音声母发音部位相同或极其近似或者借入吴语读音才会发生。

闽语和吴语处衢片都保持了中古以前“澄”和“定”不分的特点，但杭州话所属的太湖片吴语没有这个特点。古澄母字在吴语太湖片中没有相同发音部位的读法，于是古澄母字杭州闽南话大多保持闽南话那种早已清化的读法。由上表可见，“除”、“虫”的声母仍同闽南话，如果是整体的全浊声母“恢复浊化”，则应该读[d]。

韵母方面

杭州闽南话相较于泉州闽南话韵母方面有一个较大的变化，就是入声字韵尾的变化，试对比下列字。

可以看到，杭州闽南话中，泉州话中的-p、-t、-k三个入声韵尾基本上都归于-ʔ，同于杭州话入声的情况；而泉州话本来的-ʔ则消失了。这是杭州闽南话最显著的韵母特点，当然，元音方面也起了一些变化，但变化幅度相对来说并不大。

声调方面

杭州闽南话的声调有六个，分别是阴平、阳平、阴上、去声、阴入、阳入。其中，泉州方言的阳上调在杭州屏峰读为去声（可视为阳去），阳上归阳去的特点，在福建大部分的沿海闽语和杭州吴语都普遍存在，比较难确定这个特点的来源是吴语还是移民祖籍地闽语；去声单字调则和泉州一样不分阴阳，但早期泉州和现代杭州其实都是分的，所以也比较难以确定这种变化的原因。

参考文献

陈瑜2016 《杭州的闽南语方言岛——以留下镇屏峰村为例》，杭州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鲍士杰 1998 《杭州方言词典》 ，江苏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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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耶律楚材

排版：飞天小黑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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