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观云影院 | 「翩翩人生波琳娜」女性影展第二部回顾

3月6日至3月8日，恰逢国际妇女节，「和观云影院」推出了由和观映像、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优酷、淘票票共同发起，并在匈牙利驻华大使馆、后浪漫的支持下共同呈现一场以女性为主题的云观影：「时时刻刻：女性一生的银幕呈现」。

3月7日周六第二场放映了「翩翩人生波琳娜」，触动了许多朋友对坎坷人生的共鸣，又看到了自己相似的韧劲和勇气。1500位影迷在A厅、B厅、C厅同时观看，后浪漫编辑阿灿、舞者/演员李凯迪、和观映像创始人白凌雁奔走各个影厅，带来了漫画与电影的差异、舞蹈派别分析、版权引进的幕后故事等多样视角。

和观放映员将第二场放映「翩翩人生波琳娜」的交流整理如下，以飱读者。本周会继续回顾女性影展的最后一部影片，敬请期待！

《翩翩人生波琳娜》

（又名《波丽娜：舞蹈人生》）

Polina 

—

3月7日（周六）7:00 PM 放映

剧情 / 歌舞 | 108 min | 2016 | 法语 / 俄语

导演 | 瓦莱丽·米勒，安热兰·普兰洛卡

编剧 | 瓦莱丽·缪勒，巴斯蒂安·维韦

主演 | 阿纳斯塔西娅·舍夫佐娃 / 维诺妮卡·佐夫尼斯加 / 朱丽叶·比诺什 / 阿列克塞·古斯科夫 / 尼尔斯·施内德

制片国家/地区 | 法国

放映渠道：优酷视频 单片付费

*本片的中国大陆地区版权由和观映像独家提供

剧情梗概

波丽娜（又译为波琳娜）从小学习古典舞蹈，是完美主义大师波金斯基的得意门生，前途无可限量。当她正要去大名鼎鼎的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的时候，意外邂逅了令她为之振奋的现代舞。波丽娜不惜放下一切搬往法国师从著名编舞家，尽管她下定决心奋力练习直至痴迷，却卡在瓶颈无法突破。无奈之下，波丽娜只好再次迁往他乡，寻找新机遇与新生活。

△《波丽娜》漫画封面

推荐理由

影片改编自法国畅销漫画《波丽娜》，用唯美而现实的生活写照，讲述波丽娜自我的精神成长，与舞蹈之间的动态关系，并探究从古典舞过渡到现代舞，这期间社会、家庭与个体的种种动因。

青年波丽娜从俄罗斯的冷峻与传统，到法国的激情与对立，最后走到柏林的流浪与自由。“我讨厌不假思索地去跳别人编的舞”，波丽娜将对于世界的观察与认知融入到自己的舞蹈之中，有力、真实，生机蓬勃且独一无二，最终回归初心。

你将看到的并不是单纯的「漂亮舞者」，而是「波丽娜在起舞」，一位冲破桎梏野蛮生长的倔强姑娘。

△《翩翩人生波琳娜》剧照

映后嘉宾

阿灿（后浪漫编辑）

A Can (Editor of Post Wave Comics)

后浪漫编辑，本科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硕士毕业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媒体传播发展专业。关注女性群体、次文化与受众，相信传播因为观众的参与而发生。电影「翩翩人生波琳娜」改编自2011年出版的漫画「波丽娜」，并由后浪漫于2016年在中国大陆出版发行。作者是巴斯蒂安·维韦斯，被称为“法国漫画未来”的天才漫画家。该作品曾入围欧洲最高级别漫画奖：2012年安古兰漫画节评审团大奖。这样一个细腻悠长的故事，在纸上与银幕前交相辉映。漫画和电影这两种媒介形式，在表现同一素材时，各自的叙述有何独到之处？在对漫画文本改编的过程中，电影又做了哪些取舍？阿灿在观影后和大家聊聊。

李凯迪（舞者、演员）

Li Kaidi (Dancer, Actress)

旅美青年舞者、中英双语演员、艺术评论作者。先后毕业于北京舞蹈学院和萨凡纳艺术学院表演（Performing arts）MFA。自幼习舞，擅长中国古典舞（敦煌舞）、民间舞、现代舞、百老汇爵士舞。师从于托尼奖最佳导演莎伦·奥特（Sharron Ott），多次登上联合国、林肯中心、时代广场跨年晚会、大都会博物馆等顶级世界舞台，作为独舞和主演参加国庆游行、梅西游行、世界舞蹈嘉年华等重要活动。致力于传播、丰富和探索舞台的多种形式内容及文化，舞动周报专栏作者、前中国舞蹈家协会记者、「世界美学大会」专访记者、「艺术纽约」艺评撰稿人，在舞蹈核心刊物撰写发表多篇论文及舞评，接手上海音乐出版社多本音乐剧舞蹈学术书籍翻译。主演电影作品获得蒙哥马利国际电影节「评委会特别奖」，「最佳新人奖」，华盛顿华语电影节「最受观众喜爱奖」，提名多个电影节「最佳女演员」。中国电影基金会下属教育平台戏剧和舞蹈导师。与微软、Spotify、兰玉、腾讯等旗舰品牌合作艺术工作坊、艺术讲座。

白凌雁（和观映像创始人）

Pamela Bai(Founder of Hugoeast)

清华大学文学硕士，关注女性议题与国际文化传播。于2016年创立和观映像，奔走于各大国际电影节，引进百余部世界佳片，如2019年戛纳国际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最佳影片《看不见的女人》，2017年柏林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银熊奖影片《菲丽希缇》等等。她希望借助影像的力量，推动中外文化交流，触达多元文化下的人类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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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A 漫画 & 电影

  漫画原著  

主持人：阿灿可以介绍一下「波丽娜」的背景吗？

阿灿：「波丽娜」法语原版于2011年3月出版，出版就获得了很惊人的成就，一举拿下安古兰漫画节漫画评审团大奖和最佳绘画奖。

作者Bastien Vivès是被誉为「法国漫画未来」的漫画家，他的第一部作品《氯的滋味》便一鸣惊人地获得2009年法国安古兰国际漫画节新人奖，第二本作品连续拿下更多奖，的确是天才无疑了。

「波丽娜」故事的原型，是著名舞蹈家波丽娜·塞米昂诺娃(Polina Semionova)，她是俄罗斯芭蕾舞演员，也是当今全世界最受欢迎的芭蕾明星之一，被大家叫做「芭蕾仙子」。她师出俄罗斯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校，却早早去西方发展，在欧美舞坛闯出了一片星途，事业和生活的重心主要辗转在德国和北美，在柏林国家芭蕾舞团、美国芭蕾舞剧院都做过首席，她当上柏林国家芭蕾舞团首席的时候才18岁，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席。

这本书一直很受欢迎，而且波丽娜这个形象对后浪漫来说有特别意义，后浪漫经常被粉丝叫漫娘，就是因为我们微博和豆瓣的头像是波丽娜。

再安利一下波丽娜的舞蹈视频《巴赫的最后一天》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23503729/?spm_id_from=333.788.videocard.0]

B厅观众 Todayun：为什么后浪漫要出这本漫画呢？

阿灿：主要是好看，而且这本漫画很特别！之前有朋友提到「漫画是静态的二维，如何能表现动态的芭蕾？」。但是作者去挑战并且成功了，所以这部漫画也被称为纸上芭蕾。

我们看漫画的时候经常去强调精美的绘画技巧，可是这部漫画的画法很随意，自成一派。但是它在叙事节奏上又非常巧妙。实际上作者表示，他是故意的，他说他自己更像一个导演，作品要以叙述为主，因此画面不能喧宾夺主。

这也是后浪漫系列里主张的图像小说带来的阅读新体验：漫画没有那么多的规则和偏见，能够带来完整体验就是很棒的故事。大家在后浪漫系列里面其实可以找到各种画风的作品。

  媒介特色

主持人：请问阿灿，漫画和电影这两种媒介形式，在表现同一素材时，各自的叙述有何独到之处？

阿灿：我觉得这两部作品，内容上有非常多的不同，很难在叙述上直接比较。但是两种媒体都成全了这个故事，电影的优势在于背景音乐以及镜头语言，影像将舞蹈的动态感呈现出来，但是漫画也完全不逊色，舞蹈是用连续动作去表现的，在叙事上是一种比较安静的流动。

唯一可惜的是，电影没有完整地呈现芭蕾的曼妙，表现得更多是现代舞的特点，漫画会比较强调芭蕾的灵动与定格。

B厅观众 鸥：作为一个漫画，如果用平面表达舞蹈这个动态的艺术，是怎么做到的呢？

阿灿：作者敢于尝试用二维的方式去表达动态的艺术，并且他交出了非常高分的答卷，漫画非常动人。实际上图像是有完整的语境的，并且他用的大量的留白来体现动感。

B厅观众 Candy候：芭蕾舞现代舞不同舞种的情况下漫画表现是完全通过动作来传达吗？漫画看上去并不会展现环境？

阿灿：电影里强化了波琳娜面对现代舞与芭蕾舞的抉择转变，但是漫画里她没有如此强烈的抉择感，现代舞这个环节在漫画里的呈现也很少。

多利羊的猜想：我感觉镜头掐得很紧 ，是不是在漫画里也是如此体现的？

阿灿：关于全景和特写的问题，我觉得应该是导演自己的风格，导演有比较明显的一个镜头语言风格。在漫画里，实际上没有那么强烈紧凑的镜头感，反而在一些舞蹈，还有一些情绪的表现中，用了很多留白。

Chloe liu：我感觉特写可能跟导演自己的身份有关系。现代舞者的生活也包括她们真实的感受和情绪波动，所以可能空镜会少一点。影片的情绪收放是比较分明的，它要不就是比较克制的，波丽娜倔强的眼看见的一切经历的所有，要不就是比较激烈的，这部分常出现在她和自我撕扯的时候。

B厅观众  鸥：对于漫画，如果没有太多的戏剧冲突和关于舞蹈风格内心抉择，整个故事的节奏是怎么引导的？最后有升华吗？

阿灿：有的，这部漫画的魅力就在于它看上去是很细碎的日常表现，但它有非常多的细节的照应。升华的部分，也是这种跨时段的照应呈现出来的。比如她八岁时跳舞的片段和她最后回到学校重新在小孩子面前跳了一次相照应，会觉得很感动，很泪目。

电影里面波琳娜分手的时候，是一个宣泄情绪的表现。但是漫画中分手的情节简洁而安静。

分手情节跟电影里有出入。电影里，她是受到男友的背叛离开。漫画里，她是看到了男友和她的搭档跳舞，心里觉得受伤，然后说要出去放松一下自己。冷静之后，跟男友打电话说自己明天就回去，然后愣住了。下一个场景男友和搭档在房间，漫画里面没有表达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在最后留下了波丽娜在哭的表情。

  情节改动

B厅观众 葱葱酱：请问原型舞蹈家的家庭背景也是和片中相似吗？

阿灿：漫画里面的家庭成分比较少，因为波丽娜她是在寄宿制的舞蹈学院里成长的，而电影里波丽娜和父母一起生活。这个改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因而两者塑造出来的波琳娜在性格上面不全然一样。

B厅观众 葱葱酱：漫画里有酒吧打工这一情节吗？

阿灿：酒吧打工在漫画中实际上是个转折点，波琳娜去酒吧问老板招不招服务员，老板告诉她说：「我没法帮忙，但既然你会跳舞，旁边有个剧团正在编排，你可以试试看搭讪」。于是波琳娜去和剧团负责人沟通，并跳了一段舞，这段舞开启了她人生另一个转折点。漫画这一段表现得非常有意思。

C厅观众 甘石榴：漫画改编成剧本是不是更容易，情节更容易设定？

阿灿：这个要看情况。令我吃惊的是，虽然漫画有现成的分镜，导演却做了非常多的取舍，在情节设定上面，也做了很重大的改动。

A厅观众 riki：这个片子在改编上是如何照顾原著漫画粉丝的呢？

阿灿：电影导演本身作为一位编舞的舞蹈演员，没有想要去还原漫画本身，也做了非常多的改动来展现舞蹈的魅力。

因为电影的时间有限，更着重表现的是波琳娜自身对于艺术的自由的向往以及创作上的想法。但漫画会偏日常，比如会让你想起小时候被老师骂，也会哭鼻子的很普通人的情绪。 

B厅观众 Candy候：漫画里有一开头的雪地独舞和后来的码头夕阳跳舞吗？还是电影加的戏剧桥段啊？

阿灿：雪地独舞、夕阳跳舞是电影加上去的，它想要体现波琳娜想要自由的舞蹈。

B厅观众  鸥：电影里完全看不出启蒙老师的作用？

阿灿：是的，启蒙老师这部分会有点遗憾，实际上他对波琳娜说过非常多金句，但是在电影里都被省略了，比如「要把自己伸展开来，波琳娜。身体要凌驾一切，眼神投向无限的远方。无论抬得多高，少了从容的凝视，仍是白费。所以你在高处时，不要急。」

A厅观众 阿文：您认为怎样的改编作品才是成功的呢？

阿灿：我觉得不能直接把某一个故事作为标准，定义它的成功与否。只要它在故事叙述上达到了自己的完成度，就可以算是成功的。

A厅观众 vita：想问一下对于改编有什么好的着手点吗？

阿灿：改编的着手点，应该抓住灵魂内核点。比如说我们要去展现人物的生平和轨迹，就要有一个能串起来的轴心。在漫画里面，作者是抓住了老师博金斯基，这位老师的理念贯穿了波琳娜的一生。但我看到电影在这方面，添加进了家庭这条线贯穿故事，其实算是增添了一个核心点，所以老师那条线就被弱化了，成了多条线索。

  鹿的寓意

A厅观众 渺渺：电影中的鹿多次出现，每一次出现是不是代表不同的寓意呢?

阿灿：关于鹿，这也是电影中的一个意象，它的出现预示着波琳娜内心世界的转变。

李凯迪：我个人的理解是，鹿就是波琳娜自己。

这个鹿第一次出现的场景是，波琳娜的家长带着她去狩猎兔子，但是她转头看到了这只鹿，这只鹿看了看她，对视了一下，又走了。我感觉和后面的情景——她寻找自我，和自我和解的过程成为互文。懵懂，成长抗争，撕扯痛苦，狂热，反思，释怀，放下和解等等，整个过程都是她追寻自我的过程。

鹿代表她自我意识的觉醒，代表她正视了这股力量。最后鹿走了，是她同自己和解，释怀，走向下一个阶段。

  电影音乐

A厅观众 Behappy Lee：这部电影的音乐也很有意思，为什么导演会用大量的类似实验音乐呢，好多时候感觉音乐和画面表达的内容不一样。

阿灿：这也让我挺困惑的。因为漫画是没有配乐的，需要读者去参与、去补全场景和氛围。而电影里用了非常多的节奏点，有可能是为了推进电影节奏，不然的话，大部分场景就太平调了。

  波丽娜的眼神

阿灿：电影里面的人物，除了主要的老师、男友还有波琳娜，其他的人物都做了改动。包括比诺什的老师角色也是新加进去的，鼓励波琳娜找到自己的状态、

说到特写，我觉得还蛮有意思的，漫画里在人物眼神，表情的处理上，就会给读者更多的想象。

敲：波琳娜眼神中的那股劲儿让人过目不忘。

Vivian：这股劲儿一直刻我心上。第二幅是名场面，也是后浪漫的头像，为什么选择波丽娜做头像？

阿灿：哈哈哈好多朋友都问到了这个，因为波丽娜优秀！努力坚韧可爱。

  博金斯基 

A厅观众 小歆：我蛮想了解博金斯基对她的影响的，电影里面好像表现的不太多。

阿灿：电影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取舍，可能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呈现一些细节。我补充一些漫画中的细节，波琳娜进入舞蹈学院后，上的是初三的班级，博金斯基单独授课。电影里有博金斯基骂她的画面，看起来好像是针对她，其实不是的，因为这位老师以严苛出名，甚至有很多学生被他骂退了学，反而是波琳娜坚持了下来。

博金斯基的理念也是漫画当中很重要的轴心，影响了波琳娜的一生。他告诉她，舞蹈是一门艺术，不是学会的。他也告诉她不要走歌舞剧的表演方向。当波丽娜去了剧院之后，她不认可那儿的教学方式，又回去找博金斯基，这些细节在电影里面没有足够的余地去呈现。因为博金斯基不是很古板的古典舞蹈的推崇者，他鼓励学生有自己的想法和体验。

阿灿：我挺好奇你们怎么理解老师这个角色的？就是博金斯基，那个超严肃的老师。看漫画的时候他的好几个情节都戳中了我的泪点，可是电影舍去了。

Vivian：波丽娜想获得俄罗斯老师的认同，就好像重新回到自己的根，也获得传统芭蕾老师的赞赏。不过博金斯基是俄罗斯传统芭蕾的反叛者，用美国音乐，有点激进，波丽娜也是继承了老师的反叛精神。

阿灿：对，波丽娜她从前期的认同到不认同，到最后的认同和解，是有自己的心理转折的。

阿灿：她为什么会去找老师？因为她当时去法国的时候，放弃了博金斯基给它安排的独舞，所以她觉得挺对不起老师的：没有替他完成那一个很重要的独舞。她回去找老师就是跟老师提出——我想要完成你的独舞。但是老师说「我其实从来没有怪你，我还非常担心有没有耽搁你」。

Chloe liu：都是具有反叛意识的人，不过一个身在此而受限，一个跳脱出来能够完全以自己的语汇表达自我。

L：觉得漫画和电影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阿灿：谢谢大家~有机会可以去漫画找彩蛋。

PART B 舞者的执著

  真实的生涯  

主持人：请问凯迪老师 ，看完电影有什么感受呢？

李凯迪：我看完影片觉得非常真实，可以引起几乎所有职业舞者的共鸣，这也可能是大家第一次近距离了解一位舞者的成长和生活，让很多人去思考舞蹈这门艺术的电影。

主持人：银幕上舞蹈演员和现实中的舞蹈演员，有什么不一样呢？

李凯迪：我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因为影片中的舞者，现实生活中也是芭蕾舞团的首席。导演也是现实中的舞者，电影中所有的工作人员在拍摄时也是换上练功服去练功房一起活动的。这部影片之所以能够这么打动人，也正因为它的真实。

我们可以看到这位舞者整个的心路历程，她经历了懵懂、成长、抗争、撕扯、痛苦、狂热，包括反思、释怀、放下等等。这些都是通过舞段来表达的，如果不是一个舞者来作为导演的话，我个人觉得舞蹈作为情节推动的一种巨大的艺术能量，可能不会有这么的深入人心。

主持人：有什么很棒的舞蹈电影可以推荐？

李凯迪：舞蹈电影，我首先想到的是《黑天鹅》，但舞蹈仅是它的表现方式，我觉得它更像电影。《翩翩人生波琳娜》更聚焦在舞者身上，另外《爱乐之城》是偏向演员成长的演绎。我还比较推荐纪录片《皮娜》和音乐剧《跳出我天地》。

  三位老师  

李凯迪：我把电影按照三位老师分为三个阶段，也是三种不同的舞蹈创编方式。

第一位博金斯基，他代表的是俄罗斯派的古典芭蕾，是传统芭蕾的集大成的流派。这位老师其实是我们大部分专业老师的缩影，他古板严肃，甚至有点严厉刻薄，说话说一不二，上课时令人战战兢兢，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到，这些都是我们经历过的。他上课教授的是传统的芭蕾技巧，以及经典的芭蕾舞剧选段，是入门的不二之选。但对于波丽娜而言，她是标新立异的在雪地随心起舞的年轻人，她应该不会满足于通过别人的眼光去看世界。

△《翩翩人生波琳娜》剧照

第二位老师，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是编导。她的创作不再是经典舞段的复刻，更像是在寻找舞者之间的协调与合作。这段舞蹈在肢体上反芭蕾，是经典的现代舞，运用了地面技巧、双人技巧等，但还是蛮学院派的，气质是跟芭蕾一脉相承的。观众和波丽娜一样的，感受到的还是满满的压抑以及残酷的竞争，舞蹈反映的也不是波丽娜的心绪，我们看到的只是舞蹈动作的连接。以上两个阶段，波丽娜都是机械地完成动作，她的脸上甚至都没有任何表情。

△《翩翩人生波琳娜》剧照

第三位老师，他不像是老师，也不像是编导，更像是一位舞伴。他的存在，我觉得是用来激发波丽娜的潜能。这个时候生活中剧烈的变动，也在催促着波丽娜成长，让她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这个世界。这个过程一定很痛、很艰难，但是她也能感受到第一缕阳光射入眼睛的美好。我们可以看到她看到肮脏的地铁里爬行的流浪汉，开怀拥抱的路人，也听到路人真实开心的笑声，闻到酒吧里酒精混合着荷尔蒙的味道，触摸到父亲冰凉的手。其实这些都在冲击着波丽娜的神经，也丰富着她的肢体语言。

△《翩翩人生波琳娜》剧照

在影片的结尾，波丽娜的舞蹈语汇就之前的舞段而言，更加的丰富。她的舞法也更不受限，表现就在于我们完全无法预料到她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她的舞蹈和经历，通过电影蒙太奇的手法，形成了一种很好的互文。观众也可以跟随着这支舞，回忆起她这一路看过的风景，爱过的人：心惊胆战的舞蹈课，酒吧女保的生活，镜子里的自己，父亲没有跳完的那支舞等等，是他们一起合力成就了此时的波琳娜最独特的姿态。

我其实看这个影片，尤其到最后的部分，是非常触动的，甚至有点想流泪。每一位把舞蹈去当做信仰的职业舞者在影片中都能看到自己。波丽娜也是一位非常典型的舞者，因为舞蹈是非常苦痛的一个职业。她很坚忍自律，同时也很勇敢，为爱追爱千里，最后毅然放下转身，又和自己挣扎和解。那么整个的过程中，舞蹈都贯穿始终，只有舞蹈是从头到尾陪伴着她的。

  身体语言系统  

A厅观众 文子：舞者对于舞蹈精神是怎么理解的呢？「翩翩人生波琳娜」和娜塔莉波特曼的「黑天鹅」都有很偏执的感觉。

李凯迪：与其说是偏执，不如说是坚持。所有的舞者，尤其是职业舞者，都是非常不容易的。舞蹈是一门需要从小就打基础的艺术和职业道路，走到最后，它几乎变成了生活方式和信仰，它无时无刻不存在于你的生活中。电影可能会有些夸张的手法，但这部电影还是蛮写实的，就是一般的舞者的生活。

A厅观众 cissy：舞蹈这种艺术本身有很多分类，有古典优雅，也有街头热血。但是目前我们的艺术市场上，舞蹈的份额或者说观众接受度还是很小。

李凯迪：舞蹈确实不算大众艺术，有点小众，有点阳春白雪。但是我觉得，舞蹈是作为独立于语言系统之外的身体语言系统。在语言系统的诞生之前，舞蹈已经存在了。

毛诗序「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是我们的文化对舞蹈非常美的形容。

如果按照非常广义的概念，舞蹈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娱神，比如说古代的巫师，最开始「舞」和「巫」是相通的；第二个阶段是娱人，在封建社会，包括在西方，出现了古典芭蕾，用古典舞用来娱人的舞蹈；第三阶段是娱己，我们可以看到，当今很多年轻人喜欢流行舞、街舞、Hip-hop，包括我们的父母辈喜欢广场舞等，舞蹈越来越多地融入我们的生活。

有一句话叫做「舞蹈不能表现他是我舅舅」，因此有些人觉得「舞蹈长于抒情拙于叙事」，但是我个人理解的是，舞蹈是独立于语言系统之外的另一种语言，不能生硬地用舞蹈语言去套文字语言。又如舞者的某个姿势，也没有办法用语言去形容所有的含义，舞蹈是另一套语言系统。

舞蹈不仅仅是「美则美矣」，它是另一种语言——肢体语言系统，可以呈现我们的情感状态，表达对世界的认知和态度。舞蹈不需要翻译，一通百通；不需要道具，身体就是你的舞器。

现代舞大师玛莎葛兰姆曾说过，「我们的肢体不会撒谎」。因为舞蹈的载体就是「人」，舞蹈艺术和我们的文化息息相关，也做不了假。舞蹈的肢体语言是不需要翻译的，所以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我们会轻松很多，触类旁通，这种神奇的体验是语言艺术给不了的快感。

△《翩翩人生波琳娜》剧照

A厅观众 君咕咕：这部电影和《皮娜》同样在讲现代舞，为什么皮娜的舞蹈看起来那么难理解呢…

李凯迪：因为皮娜和波丽娜的生活阶段不一样，因此她们对人生的反思回溯和感悟也不一样。我们现在更多地处于波丽娜的人生阶段，我们更容易和她有共鸣。皮娜作为成熟的舞者，她一定走过波丽娜的阶段，并且她往前走得更远。所以需要我们更多的生活经历才能够看懂她的舞蹈。而且现代舞是常看常新的，你有更多的生活感悟，再去看它，会想到不一样的东西。

C厅观众 想哥儿：片中有句台词「优美的舞者，跳舞的波丽娜」。芭蕾讲究的形式美是一种束缚吗？而现代舞更以人为本，更注重真实和感受？

李凯迪：用不那么学术的话来说，这是一条河流的两条分支。现代舞最开始出现时，也就现代舞之母邓肯时，它是没有名字的，就叫做反芭蕾。但是现在出现了很多的现代舞，也出现了两者兼容的模式，叫现代芭蕾。

它就像是一个枝杈的两个分支，他们拥有共同的审美，都属于西方的十字架——舞蹈审美系，很多的舞蹈动作或者造型是十字架审美。西方主流的舞种都是十字架审美，而且比较注重四肢。

△《翩翩人生波琳娜》剧照

  个人经历

B厅观众 冯茵：凯迪老师在学习舞蹈的路上有没有想过放弃呢？一门心思，心无旁骛，对孩子来说很难得，何况舞蹈很苦。

李凯迪：我没有想过放弃。可能小时候女孩儿都学过舞蹈，确实很苦很累，有些人学到一半就不跳了，我没有考虑过放弃这个选项，属于很乖，比较听话的类型。（笑）

B厅观众 Candy候：在纽约跳舞的环境和中国相比很不一样吗？

李凯迪：还蛮不一样的，在国内更多是一些舞蹈团体，一般是以群舞为主。但在纽约，中国舞者蛮稀少的。一些曾习以为常的事情，在这儿都变成少而独特的文化符号的存在。

B厅观众 路遥，C厅观众 Gloria：在地下通道她看到的是流浪汉匍匐舞动、自行车后座的女生跳下来拥抱路人并一起跳舞，舞蹈的灵感都如此意识流还是当时她有点过于沉浸其中了? 请问您在舞蹈表演中的内心是怎样的？是精准表现动作还是释放情感？

李凯迪：我个人也有过类似舞蹈创作的经历，其实是艺术家与世界对话的方式。整个过程很像怀孕，从有一种闪念，被生活中的某个瞬间触动到了，接着你需要非常艰辛的创作、打磨、反复推翻、再次提升，直到最终分娩定型的舞蹈作品。每一个艺术作品都是来之不易的。

C厅观众 想哥儿：电影中有关练习别人编的舞到自创舞的转变，感觉后面的自创舞的领悟排练是一次升华的过程，想请问一下关于这方面的感受您有什么经历和体悟呢？

李凯迪：大学老师也要求我们套典型风格，比如说经典韵律跳起来，把你自己包裹在经典的舞蹈之下。它是一种精致的洋娃娃，但是没有生气，看不到舞者自己的色彩。

因为个人意识的进一步觉醒，舞者会发自内心地去挖掘自己想表达的东西，进而接触到现代舞，这是一种更为自由的方式。

B厅观众 Candy候：是不是一个艺术家一定要经历过第一种和第二种的训练，才能进入到第三种表达自我的状态？

李凯迪：影片中做这样三个处理，是出于「舞者成长」的这个角度，并不是分别的去探讨古典芭蕾以及现代舞的即兴创编。为了表现舞者的心路历程，选择这三种舞蹈流派，并不存在孰高孰低。在目前主流的舞蹈分类上，属于两种舞蹈，第二种第三种都属于现代舞，但其实现代舞的成立是在芭蕾的基础上，它一开始叫做反芭蕾，现在自成体系。

  「舞蹈可以救你」 

李凯迪：我想跟大家分享三句话。

1）舞蹈可以救你。

2）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

3）真正你所热爱的，就算累极倦极，看到生命的重复和阶段性的无意义，依然，除了它，什么都诱惑不了你。

第一句话是舞蹈家高艳津子在我20岁生日的时候对我说的，那个时候我很年轻，看到这句话很震撼，有点惶恐。但这一路走来，越来越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最开心快乐的时候，都是舞蹈在陪伴着我。在我即将觉得甘于平庸，静坠入到生活的深谷的时候，舞蹈可以救我，它代表的是昂扬向上的生活态度和维持我精神高度运转的原动力。

第二句话是当我采访杨丽萍老师时，她和我分享的做艺术的三种境界。这三句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激励着我作为小辈饱含热情去练舞，去追梦。如今我也没有走完这三个境界，但是在路上，本身就是一种前行的意义。

第三句，是我自己之前写的感悟。如果没有舞蹈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我，我一定会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是舞蹈在呵护着我从小埋下的对美的认知，激励着我勇敢地看世界。对于大部分的舞者来说，舞蹈不仅是用于糊口的工作，更像是一种信仰、修行、生活方式。眼前的苟且是真的，我们可以看到舞者的生活非常枯燥又单调，但是心中的诗和远方也是真的。只有深入其中的人才能够完全体会到。我觉得这也是一种人生的幸运，从一开始选择一条道路，虽然看起来布满荆棘，但是你知道远方是美好的，不断去坚持。

Part C 版权引进

  成立初心  

主持人：您是在什么样的境遇下选择创立和观映像？

白凌雁：坦白讲，这个问题应该是女性议题中比较常态的问题之一：关于职场和家庭的选择。那时候我女儿还不到两岁，但是由于我早九晚五的工作，有时候周末还要加班，以致于错过了她成长过程中的很多瞬间；并且那个时候家里没有老人帮忙，只得依靠阿姨来照顾女儿，所以在工作的时候也很焦虑。

后来我也看过一些育儿书籍，里面也谈到了职场妈妈的情绪问题，容易产生对孩子的愧疚感，但一般职场爸爸不会有这个困扰。所以创立公司的起因是想要照顾孩子的自由时间。

在刚刚创立公司的时候，还没有正式的办公室，我都是白天带着孩子和阿姨去探索世界，晚上等孩子睡觉了我再打开电脑回复邮件工作至深夜。这个状态持续了有一段时间，直到我们有了办公室，我的生活和工作才有一个时空的分割。

B厅观众 UCCA影小P：请问白总是怎么考虑商业模式的呢？怎么能让爱的事业活下来？

白凌雁：商业模式其实是随着公司的发展一直在变化中，在不同的时空会有不同的商业模式。和观也从版权合作发展为新的业务模式，这是我们正在努力的方向。我们的初衷还是为影迷服务，希望找到影迷们喜爱的电影，也希望更多好电影能够早日与影迷见面。

  和观云影院  

A厅观众 小潜kay，C厅观众 阿长：这次疫情期间的「和观云影院」似乎打开了一个新思路，观影不必局限在电影院里了。这个模式是否会在电影院恢复营业后继续进行？是否还有其他新增的环节？（比如付费观影来增加映后互动的丰富性等等）

白凌雁：「和观云影院」的观影活动，起因是和观的同事在春节号召影迷们云观影，反响不错，现在已经成为公司正式运营的项目。我们也希望行业内有更多的朋友加入，这类推广活动，我不敢说和观云影院是第一家，但我们肯定是较早推广的。现在陆陆续续很多公司也在做云观影，大家都在尽力维系电影生态。

以前我们会把和观引进的电影与线下的机构合作推广，但受疫情影响，大家没有办法在线下相聚，我们就策划在云端与大家进入艺术电影的世界，邀请嘉宾与大家交流分享，希望大家暂时忘记疫情带给大家的负面的、消极的情绪。

希望大家继续关注「和观云影院」，我们之后每周都会有新片上映，也会联系国外的主创人员，给大家更多的精神食粮，让我们一起去发掘更广阔的文艺电影的世界。云端和线下是共融共生的，这个生态会留下来，我们拓宽了观影的渠道，跨越了时空，这是科技带给我们的新体验。

△《翩翩人生波琳娜》剧照

C厅观众 阿长：「和观云影院」在挑选影片云放映时有什么标准和考虑？

白凌雁：「和观云影院」每周会结合时下热点，策划放映主题。比如说，柏林电影节期间时，我们策划了跟柏林相关的电影；三八妇女节时，我们策划了线上的女性影展。

C厅观众 Natsume：请问为什么在三八妇女节这个时候挑选这三部影片呢？

白凌雁：这次是我们和UCCA以及优酷、淘票票共同发起的线上女性电影节，选片是根据和观映像片库里的电影来策划，通过童年、青年、老年的银幕故事，呈现女性一生的重要时刻。我们希望和大家分享更多的小众电影，它们都挺优秀的，只是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大家一下子没找到。

C厅观众 阿长：我们有考虑做直播形式吗？艺术电影适合在直播平台上播吗？

白凌雁：如果人群很多的话，我们也会试着考虑做直播。但是我们的想法是，群聊的方式可能会更加有现场的参与感，之后我们也会探索更多的方式与朋友们交流，看看以什么样的方式能够更好地让这些影片跟大家有见面的机会。

A厅观众 cissy：法语片好像一直都占不了什么份额？

白凌雁：其实每年都有很多法国电影在院线上映，包括以今日的形式在新媒体的平台和大家见面。只是法语电影可能有时候比较偏喜剧一点，有时候比较偏文艺一点，不太引起大家广泛的关注。我知道明年法国会有一部特别大投资的电影，可能会跟中国这边合作上映，法语片影迷们可以持续关注。

  谈谈合同  

B厅观众 Z11，猴听听：怎么处理删减问题呢？当购买版权完成后对影片做删减的时候，需要与制片方沟通吗？

白凌雁：首先，我的同事们有很高的判断能力，他们非常了解价值观上的底线，比如有些话题不太容易通过审查，我们会先做好筛选。

并且，外国片方甚至比我们自己还了解中国市场，他们知道在中国过审需要适当删减一些镜头。我们也会在签订合同前，与片方沟通确保我方剪辑的权利。当然也有一些严格的制片方，他们需要我们提前告知需删减的部分具体位于影片的几分几秒，我们也会在前期做好必要的沟通。 

A厅观众 小潜kay：版权引进如果只是在网络平台上播放的话，是不是审查的复杂程度不会像院线片那么严格？

白凌雁：往平台引进也有很复杂的审批流程，大家能看到的这些电影都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来到你们面前的。

主持人：我们都知道对于版权市场最大的隐患就是盗版问题，这个如何有效控制？

白凌雁：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隐患，除了完善知识产权法，更重要的是需要我们每个人的自觉去守护这片净土，所以在我们「和观云影院」一直倡导观看正版，抵制盗版，人人有责。

A厅观众 Wu：怎样称之为翻版？

白凌雁：一般称为翻拍权，比如说之前上映的《嫌疑犯X的献身》，这部电影就是从东野圭武的工作室买的翻拍权。

A厅观众 Wu：一般编剧写完剧本，卖给了别人去拍，但是自己过了很多年后想要自己改编拍摄，需要再从对方那买回来？

白凌雁：那就得看当时是怎么样签的合同，有没有把翻拍的权利给到你合作的公司，具体要看合同的条例。因此对编剧、作家、导演这些创作者来说，合同的审核尤为重要。

  引进本片  

主持人：那么关于这部电影，白总在什么样的场景中看到这部电影的呢？白总为什么要引进这部电影到中国？这部电影打动你的地方是什么？

白凌雁：影片是2016年年底在法国上映的，我们和外国片方一直保持着良好关系，并且片方也很了解我对女性题材电影的偏爱，于是他们通过云端给我们发送了电影样片。

引进一部电影需要考虑诸多因素：国内的政策因素、市场因素以及观众的接受度等等。就这部影片而言，我们主要有三个考量点，漫画改编带来的人群覆盖基数；中国影迷喜爱的朱丽叶·比诺什参演；真实且动人的故事。故事所传达的价值与力量，是我们和观映像在遴选影片时最为关键的考量标准。在《翩翩人生波琳娜》这部电影里，女主经历了从古典舞蹈注重的仪态优雅，到现代舞中对人物的观察，再到新锐舞蹈中对自我的探索。数次选择让女主找到了蜕变后的自己：通过她的身体对舞蹈的感知，她的眼睛对社会的观察，以及她对爱情的感受慢慢融合完成。这个过程不是割裂的，而是连贯的统一的。

主持人：这部电影并没有在影院上映，所以它只是通过新媒体平台和观众见面吗？

白凌雁：对的，这部影片没有在影院上映。因为外国影片在电影院上映需要配额，配额非常有限，所以很多优秀的外国影片会通过新媒体平台来和观众见面。比如今天我们看的这部影片，只可以通过优酷视频观看。

主持人：目前电影版权购买市场，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在整个电影产业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白凌雁：针对外国电影的版权购买，由于受到配额限制、市场接受度等因素影响，越来越呈现出两极分化的状态，也就是说以柏林、戛纳、威尼斯三大国际电影节以及奥斯卡获奖的影片竞争越来越激烈；而没有奖项加持以及没有大明星参演的电影就会受到冷落。毕竟有限的配额对影片质量的要求会越来越高，所以对于行业的从业人员要求也越来越高，不仅需要懂电影的艺术价值、社会价值，同时还要考虑电影的市场价值，当然还得需要高超的谈判技巧，以及流利的英文和超强的社交水平。

△《翩翩人生波琳娜》剧照

如果在电影市场上，电影是可以买卖的商品，那么电影版权就是商品的流通环节，或者是电影产业的中游位置。

主持人：需要高超的谈判技巧，以及流利的英文和超强的社交水平，如果遇到竞争对手怎么办？

白凌雁：实际上中国的买家非常多，尤其在黄金时段大概有200多家都会同时冲进戛纳市场，找合作方讲价、买片。金钱与谈判技巧固然很重要，商誉也是不容忽视的，我们和观也很重视自己的商誉。

B厅观众 Candy候：想知道如何决定是哪一个视频网站可以播放，是竞价之后的结果吗？

白凌雁：除了竞价之外，也需要看各平台对文艺电影的契合度。我们不仅做版权买卖，更希望借助视频平台与大家分享和交流我们精心挑选的电影。要是一部影片石沉大海了，我们也很痛心，所以我们会尽可能与电影气质相投的平台合作。

B厅观众 Candy候：好奇版权收入和播放量挂钩吗？

白凌雁：有关系的，我们和合作方都会有各自的评估体系，我们都希望找到市场能接受的具有艺术性的电影。

  创投与未来  

A厅观众 文子：我们最近看的比较多的是引进的片子，有没有优秀的国产片向外推广交流呢？

白凌雁：我们也想选国产电影在海外做推广交流，但是在摸了一遍市场以后我们发现这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西方的评判标准有他的一套逻辑，而国产片的创作和西方的价值观存在一些不契合。因此，国产电影走到国外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B厅观众 假面，C厅观众 敲：请问，除了引进和策展放映优秀的艺术电影之外，有想过发起艺术电影的创投项目？

白凌雁：我们去年考察了多个国内电影节的创投项目，想找适合国内或者国外发行的影片，并参与其中，很遗憾去年我们没能找到。如果未来有机会，我们会参投类似的文艺项目。

和观的主旨特别明确，就是和艺术文艺电影死磕到底。只要与探寻人性、人类精神层面有关的话题我们都可以去探讨。如何走出去？如何引进来？如何让它与观众见面？这都是我们想要做的事情，也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主持人：目前的疫情对电影版权的买卖市场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

白凌雁：目前疫情的情况还是不是太明朗，虽然戛纳电影节很自信地说会如期召开，实际上仍有很多的不确定。如果戛纳电影节取消的话，电影版权市场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且新片的艺术价值与商业价值都会受到考验。 

C厅观众 甘石榴：请问艺术类影片会不会受到市场影响而妥协，这些艺术片引进后赚钱吗？

白凌雁：艺术类影片确实不太容易在国内推广，但是我们一直在努力，比如和观引进的100多部电影都有跟线下的机构合作推广，也会参加电影节，尽可能地让它们多一些曝光度。

我总跟我的朋友们说，如果想赚钱的话，真的不如去卖面膜。（笑）

C厅观众 Silver：请问有考虑过通过艺术电影联盟进行放映吗？

白凌雁：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努力的方向，但是艺术联盟有他们的选片机制与放映审批要求，所以我们还在努力争取中。

C厅观众 世纪水妖：有没有自建流媒体站点的考虑？

白凌雁：暂时还没有考虑这么长远的问题，现阶段更关键的是和大家一起在云端分享更多更好的电影，一起守护文艺电影的这片天空，让我们拥有的这颗文艺之心，不会因为时空有隔阂而改变。

我也很感动，我们的云影院从开办以来，大家都很喜爱。我们和UCCA、优酷、淘票票发起的线上女性影展，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聚集了1500位影迷来观看，确实让我们认识到了云端的力量。这鞭策我们继续努力，为大家选更好的电影，一同寻找我们的精神食粮。

C厅观众 敲：想请问凌雁老师如何看国内的艺术影展和电影节的市场呢？感觉这几年有小小崛起的趋势，但不知道政策和资本在长期以来会不会对前景产生消极影响？

白凌雁：从和观16年成立以来，我们的电影一直在和线下机构进行合作，也属于比较早期的合作，有些放映是借用影迷朋友们所在的场地来合作推广艺术电影，这个氛围越来越好了。包括我们这次发起的云观影，相继地有一些朋友们的公司也都开始做起了云观影。我觉得产业的良性发展，是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所以艺术电影的发展还是希望大家一起努力。

△《翩翩人生波琳娜》剧照

映后短评

98分。电影中演员话不多，而是用神情和全身来展现故事的表达方式，让人真正深入舞者的眼神中，看到她，试图理解她眼中观察到的故事。电影的色彩丰富，明暗对比鲜明，配乐深入人心，与波丽娜这个角色经历的人和事相辅相成地给她带来新动作的灵感。整部电影情感张力大，冲突接踵而至，延续波丽娜作为一个人探寻自我的视角，而观众也被作为艺术家的她引领着，共同体验她进入每一新阶段演绎舞蹈动作之时对自己所想表达内涵的解答。@A厅 LadyStephani🎼   

94分。我觉得影片的一些镜头设计和叙事方式非常有趣。印象很深的是女主决定要放弃莫斯科剧院的资格前往法国时在家里收拾行李的那场戏。镜头中母亲一直一言不发地盯着女主收拾行李，先是站在窗前，随后走到她身边。几经犹豫，最后终于开口询问女主，随后爆发，最后还是接受了女主的决定。这段戏其实很短，也完全没有描述两人吵架的原因，甚至连用对话来解释人物的动机都没有，但却可以做出这么强的情绪这点让我印象非常深。@C厅 昭   

90分。酒吧里顾客的随性起舞，角落里乞丐的匍匐前行，通道内友人的重逢相拥，都是触发灵感的编舞素材。波丽娜确信自己并不想跳古典芭蕾，不满足成为舞台上的白雪公主。她要做的是采撷生活里乍现的灵光，在码头的夕阳里，或是舞台的大雪中，蹁跹出自由的姿态。@B厅 Trachea    

85分。融入世界，经历沉淀结晶后，才能化作漫天飞雪。如童年和舞台的野鹿走出荒原，走向更大的下一个舞台。初级社会化的重要他人传承制度，次级社会化的社会制度转化，再社会化的信仰理念更替，凝视、感受、参与世界。外在和内心的力量，与两个世界和解。@B厅 徽招灯Dustin!not!bin    

△《翩翩人生波琳娜》剧照

85分。显示了一个舞者成长的心路历程，虽然我不是一个舞者，但也被电影中波丽娜的转变深深打动，见证了一名女性的自我突破，她内心十分坚韧，可以为爱离家千里，也不会为已逝的爱情过多纠缠，她也从束缚于传统走向了打破传统的道路。波丽娜在离开艾克斯后也曾去面试了许多舞蹈学院，这些片段展现了法国与俄罗斯观念的不同，也为她日后找寻自我做出了铺垫。电影中我很喜欢她的第一任老师博金斯基，在我心中他是一个带有一丝丝悲剧色彩的人物，他有突破，被国人指责，但他也没有完全脱离他的根，他的坚持让人们尊重他，我觉得他对波丽娜也是有很深的影响。@C厅 混迹欧美圈的一只迷妹    

85分。职业舞者和曾经学过舞的人都会有代入感的影片，与其说是自我的和解不如说是找回，是躯壳内层生发触手去把握内里去感知那头麋鹿，而这又是由主角开启对外界的感知体察催动的。找回自我才有自述般的表达，才有圆融的舞蹈语言传递。这又是内向外的过程。@C厅 🌟Chloe.Liu    

80分。相对于一般人，可能艺术家更会开放自己的心怀，他/她们会拥抱变化和过程中的痛苦与迷茫，这个对于普通人来说，能与之产生共情的程度相对就会比较低，所以观影过程中，我看的更多的是对内心自由和创作自由的渴望。

在后面后浪和专业舞蹈老师给出的解析和点评里，其实更加还原了舞者对于艺术追求的执着。那种专注其中，心无旁骛的热爱，其实是幸福的，即便波丽娜在面对亲情的质疑、面对专业指导老师的放弃，依旧不忘记自己的心中所爱，生活即便磨平了性格的棱角，但依旧能够在心底里有一块地方只属于舞蹈，任凭世界诱惑众多，但唯此初心不变。@A厅 文子   

80分。从古典芭蕾到现代舞再到即兴舞蹈，从俄国教练到法国教练再到偶遇普通的伙伴，形式不同，但美的源头相同，养分不同，但皆是营养。离开俄国是成长，吸收不同的养分是成长，到最终的和解亦是成长。古典（经典）永远不过时，因为它永远具备当代性。镜头很美，留白之下是丰沛。充满女性主义的关怀，也离不开出自于导演本身职业的关怀。@C厅 silver

78分。影片有点平淡，节奏略慢，一些蒙太奇感觉有点多余或者过于复杂。但画面、音乐和演员极棒！因此还是无尿点引人入胜的。其中两三段舞蹈的呈现很美。或许和导演更擅长舞蹈语言有关。虽然平淡，收束突然，但也在平淡中获得了某种启发：可能和主角一样，很多人也是在追求最渴望的梦想中发现了差异、差距的，现实不如人所意，或许是情况与自己想的不一样，或是自己的能力有不足，但也正是重回平淡的过程中可能才能发现自己所追求的事物之真谛。@A厅 百元百元百元    

70分。徐缓的节奏，女主的家庭和成长与心理转变在渐渐在镜头里体现，背景音乐的变化不仅有情节和心理的高潮低落的紧张和忧伤，更有跟随主角舞蹈历程和生活环境而变化的背景音乐，就像舞者不离开音乐一样成为电影的一个很好的视听语言。@C厅 熠昕    

观众1500人，选座435人，平均分82.87分。

云福利环节

在问卷调查中，三位幸运小伙伴是@Trachea @silver @熠昕。请三位观众联系「和观映像」微信后台，留下姓名+寄送地址+手机，近期将收到和观映像DVD+UCCA马修·巴尼文件夹。

感谢你们对云观影活动的喜爱！

纪念票根

👇和观票根请收好 👇

👇UCCA票根请收好 👇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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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时刻刻」女性影展回顾「我的小卷毛」

本周排片表：「窥探人生」纪录片主题放映

合作方

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

优酷 x 淘票票

和观映像

北京和观映像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成立于2016年，是一家专注于中外影视文化项目交流合作的新起之秀。关注多元文化，兼顾影视文化作品的艺术性、人文性与娱乐性，引进来自世界各地的最新佳片，将影视作为文化交流的媒介，让观众直观了解各地文化，寻找跨越国界的心灵共鸣。

匈牙利驻华大使馆

后浪漫

后浪漫是后浪图书旗下的漫画出版品牌，2015年成立以来至今已出版发行将近200部漫画作品，是中国大陆第一家面向全年龄阶段读者的专业漫画出版机构。追求具有不可替代性的、能经受住时间检验的好漫画，向各位读者介绍这些佳作，并重新定义一本优秀漫画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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