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山里，有一种小红果果

凌厉娇柔山归来

文/冬凝       图/部分来自网络

前日爬山，冬月里的风飕飕地劈过脸面，头发向后飞直，小径边凌在松树梢上的山归来落了叶子，长而硬的蔓条梢儿在风里甩动，倒是红色的浆果们任漫天风啸，依然面不改色地牢牢攀附在松枝之上。

山归来，书名菝葜，百合科，菝葜属，又名金刚藤，铁菱角等。也不知道它这佶屈聱牙的名字从何而来，我还是喜欢乡间农人所喊的山归来，朴素之外，还有了些文艺的味道。至于金刚刺或者铁棱角，那就极其通俗准确了，一丛丛紫红色的铁骨棱枝，竖起锐利钩刺，在地头旷野纵横霸道，着实贴切。

不知道山归来认不认识它自己，我也是刚刚才识得它全貌的。从前不是没注意，只是怎么也没把春日凌厉又柔软的枝条、夏日鹅黄的花球以及冬日错落有致的浆果联系起来，如今想来，它时而如碧玉，时而如铁藤，娇柔的是它，锐利的也是它，而我又向来不喜亦不擅追索样貌，往往直探神情，领会的总是意态，而不是科属。

霜降之后，水瘦山寒，草本枯萎，山归来的身影这才渐渐显露出来。它的枝条柔软，伸长数公尺，如果不攀援其他植物，会软得垂到地面；而姿态却是如此冷硬，木质枝条和锐利的疏钩刺组合在一起，走野路常常会遇见，钩住腿脚，钻心的疼。

四月，山归来萌动，枝条依旧冷硬，却有新叶初长，光泽可人，碧绿清新。叶柄之上，是用来攀附缠绕的卷须，叶脉简单到只有竖直的三五条。之后，伞形花序生于叶尚幼嫩的小枝之上，每朵小花开成六瓣，向后微微反卷，露出娇嫩的花蕊，几十朵淡绿色的小花簇在一起，聚成一个花球，由红色的花梗悬挂着，很有味道。直至此时，山归来凌厉的姿态才犹自淡下去，草木娇态憨然十足了。

如果不是从春至冬与之相处到十分熟稔，谁能一下子确认那种种样态都是它山归来呢。生命的变貌，都会有这样的惊愕与错离么？一个季节过去，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闲谈往事还倒背如流，却突觉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貌了。

山归来茎蔓伸展，常常从黑松的树梢之上突兀伸出。也不怪，山涧野岭是众家植物的集散地，周围络石、胡枝子、小蛇莓，臭瓜蒌以及金银花等，仆伏的、倾卧的软茎柔枝交错，都在为一片阳光恣肆用力借力，举叶向上昂然若舞，被挤得引颈而立的山归来焉能驯良等闲，也只好嶙峋昂首，冷硬又坚锐地尽力向上了。遽然与之相类，在摆脱不了拥挤窘迫的恐惧时，我是不是不如山归来，会不会宁愿谄媚地跻身于众家之列，成为它们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员？不做思想，也还是愿做山归来，求的只是一处寂静的所在，静静生长，静静地繁衍与结束，尽心尽意之时，应是无比安宁祥静的怡悦。

山归来花落之后结果，入秋，浆果始红。果实有点粉，霜后微甜，但更多的是麻涩，不大讨喜，但苦口的皆是良药，山归来的根茎切片为药，清热拔毒，祛风湿、散淤血，用处不小。

拼上被刺的危险，折一段山归来的藤蔓干枝，刚烈的姿态配上错落有致的红色浆果，带回家插花去――粗砾的广口陶罐立在暖暖的厅中花架这上，嘿，山归来你把嘴角向上弯一弯吧，现在的表情，已经不需要那么冷硬了呃。

青苔要开花--第17篇

心怀善意接受生命的馈赠，或苦或甜，每一笔都是了不起的财富。

长按上方

关注我，一起享受生活的滋味

个人微信：qtykh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