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亲情,我的爱情懦弱了一次又一次
遭遇狗血剧情
我曾经错失一个人。
那时我还年轻,20岁。和他在自习室遇到,他撞上我的眼神,我有些茫然,但还是报以微笑。第二天在食堂,我们再次相遇,这才有机会坐下来。
这个男生,叫徐浩。
徐浩对我好。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有一片地,种几亩向日葵,然后盖上几间房子,养一院子鸡,生一群孩子。
那正是我想过的日子。我遮掩着眼底的欣喜,巧笑嫣然:“看来你骨子里很土。”
徐浩拥过来:“我只想,土土地爱你。”
那一刻,我一生都会记得。
徐浩挺拔帅气,我们在一起,没少收获路人赞叹的目光。年轻的爱情大概都是这样,虚荣浮躁也是不顾一切的。刚一毕业,他就带我回了家,没想到的是,他的父母以嫌我个子太矮为由,并不同意。因为阻挠,我们爱的更加用心,后来徐浩要我放弃一切私奔,我犹豫了。
我多想放弃一切跟他走啊。可是又贪恋现在拥有的,刚找到一份喜欢的工作,有个爱叨唠的母亲,还有得了心脏病的父亲,就这样,统统舍弃了?
但我还是开始收拾行囊了。爱情多么美啊。也就在这时,我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你爸他,他病了,在医院。”
直到如今,我仍然不敢相信这样戏剧性的情节竟然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在老爸危重的病情前,什么私奔啊行囊啊爱情啊,都变成一缕轻烟,在一阵兵荒马乱地狂奔中化为乌有。
爱让人懦弱
父亲除了心脏病外,又患了某种癌症。小城最好的医院也无非三级甲等,医生说是确诊,却在我进一步追问时,结果却是“疑似”。“疑似”与“确诊”对我很重要,如果确诊,结合父亲前两次病史,就真的没有多少时日了。
赵青松并不是忽然出现在我身边的,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在一次宴会上认识。赵青松喜欢我,送礼物给我,约我吃饭,我一直拒绝。而此时,他毫不吝啬地动用他的关系网,带失措的我乘飞机进京,把父亲的病情呈到中国最权威的医师面前,且邀来亲自主刀手术。
一切都没有父亲的命重要。父亲从监控室转至普通病房后,我开始与赵青松约会。因为我不知道还可以怎样还回这份相助的情谊。那晚我第一次喝酒,赵青松喜欢的伏特加喝得我心口疼。
我在私奔的序曲中与徐浩不辞而别,当时父亲病情危急,面对徐浩气急败坏地质问,我挂掉电话,生生地把他晾在了那里。我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解释。
爱情与父亲的生命,不可能放在一架天平的两侧,它们没有可比性。
赵青松34岁,有经商头脑,发了点小财。他笑眯眯的,带着一点“恩人”的从容不迫,絮絮地说很想与我这样的好女孩有一个全新的开始,组建新的家庭。
我慢慢地回答他,恋爱可以,同居,也行。只是,结婚……
赵青松讪讪地,点头说懂。
一个星期后,寝食难安的我忍不住回到徐浩所在的城市,站在他们常去的湖边,默默幻想一抬头,徐浩就坐在不远的台阶上等我过去。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就好像,曾有的心痛,曾有的心跳,曾有的喜怒哀乐,不过是前世一场浮华。
我多想找到徐浩,跟他一走了之。
可是没胆。
爱让人懦弱。
对岸的爱情
与赵青松在一起的那几年,我和所有朋友都断了联系。我总觉得有点屈辱,有点羞愤,还有些自惭形秽。赵青松对我特别好,但我,除了坚持继续上班,也不肯开赵青松送她的甲壳虫,赵青松接我送我,我也不高兴,上班下班就骑自己的小电动车。
有一次赵青松喝了酒回来,把家里的东西摔了个遍。他说多少女人想跟我我都看不上,你一个小小的女人有什么好拽的啊,跟着我赵青松还那么不乐意,那么不甘心,行,你走吧。
然后这个刚过完40岁生日的男人就哭了。
我没走,眼睛莫名其妙地发酸。照顾赵青松睡下,我又收拾了半夜的垃圾。第二天赵青松醒来,我问他昨晚说的话算数不算数,他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昨晚说什么了,不算数。
赵青松与我一起出门,他说,他想给我开家loft格局的书吧,楼下用书接待客人,楼上用酒接待朋友。我不语,唇角却忍不住地浮起笑意。赵青松不是文艺的人,竟提出这样的建议,就算是想想也美好得让人满意。
我与赵青松变得像老夫老妻,周末在一起,一个打游戏一个沏茶,明明不在一个频道,却相处融洽。有时候,互黑对方绊几句嘴,槽点吐完,又各自心满意足地继续干各自的事。
我偷偷问自己,这是,接受他了的节奏?
这道题起先难住了我,思考良久,我告诉自己,我不爱赵青松,跟他没有感情,只觉得他对我好,有时,也会觉得他有一点可爱。我庆幸,可爱是熟女的死穴,这说明自己的心尚且没有很苍老。
闲下来时,我还会认认真真想徐浩,一直想到无法抑制地疼痛。年纪增长,我越来越肯定,如果自己当时好好跟徐浩解释,徐浩一定说,我,我陪你。
没错,关于徐浩,我心里伏着一个巨大的黑洞,即便扔下一个星球,也不一定会有回响。
懦弱离爱有多远
我没想到还会遇到徐浩。那一天,徐浩千辛万苦地找过来,他红着眼睛说,是我。这一次,就跟我走吧。
一句话在我心里翻来滚去,把日子搅得乱七八糟。我知道,时间剥蚀,对徐浩的爱情犹在。
我有男朋友了。我说。别过头不看他的眼睛,因为我患得又患失。我没有爱过赵青松,却不是对他没有温柔之心。
徐浩像个缠人的鬼,不分昼夜地给我打电话,被骂也不还口,被打一拳就站着不动挨拳头。徐浩求我,对我撒娇,还跟从前一样。我忍不住笑了。
好嘛,不过是一顿饭。
可是有第一顿就有第二顿第三顿。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一次一次答应他。而于此同时,深思熟虑之后的我更觉得自己真是老了,变得更怯弱,赵青松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忍心一走了之。
徐浩的怀抱从身后袭来时,我的脊背直直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他。徐浩的吻炙热,与从前一样毫无章法,恍若台风过境。我在这瞬间惊觉,我推了推他,没推动,终于狠下心来,拼尽全力挣脱,用冷若冰霜的表情:徐浩,下不为例。
趁徐浩还在发愣,我落荒而去。我心里的黑洞如一个衰败的能量场般分崩离析,眼泪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四季轮回,有些东西,却终是回不去了。这一次,我真的没把徐浩当男朋友,可我无法说出口,我不忍伤他也不忍拒绝他,我实在不知道要怎样界定这段关系,也不懂可以怎样定义这段感情。
我哭了很久。我一直想着当初那个想与我一起种几亩向日葵的男孩,有过他的陪伴,怎么会舍得转身?我一个人喝下一瓶伏特加,赵青松找到我,把我抱起来时,我迷迷糊糊地呢喃:……因为亲情……我的爱情懦弱了一次……这一次,又因为恩情……告诉我,懦弱离爱,到底有多远……
享受人生吧
赵青松含笑把为我盘下的临街loft门面房钥匙交到我手里时,我惊了一下。我记起,曾经,我是想要一片地,想种上几亩向日葵……我突然发现,尘埃在阳光里飞舞,从前让我锥心的痛感竟然变得迟钝。雾气迷了眼睛时,我浅浅地回应了赵青松的拥抱。
人最难过也最好过的,还是自己这一关。
秋天的时候,我终于把书吧开起来,楼下以书待客,楼上以酒会友。也就这个秋天,我答应了赵青松的求婚。我脑海里经常会浮起一片乡间的温馨场景,也经常想起那个叫徐浩的男人,遗憾仍是遗憾,我感激他曾给我一场初恋,一份台风一样激烈的爱。
是的,人生不过两种模式,要么忍受,要么享受,既然生命注定会留有遗憾,那么,就算是兵荒马乱,就算是为爱懦弱,就算是痛的青春,也要享受。可是那份激烈又无法相忘的爱仍在心中埋藏,让我怎样才能安然享受呢。
没有享受的心态,欢喜的生活也带着丝丝缕缕的遗憾啊。
这篇是旧稿子,恰恰昨日又发桂林晚报,索性放上来。
青苔要开花--第46篇
冬凝,70后,在梦想中一意孤行,想任性却又终究不敢的威海女子。擅写植物静默,也道生活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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