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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星空有什么价值?我的作品就是答案丨叶梓颐

SELF格致论道讲坛 SELF格致论道讲坛 2019-12-11


“400年前,在佛罗伦萨的每个人都可以看见星空,但只有伽利略拥有望远镜;400年后,现在每个人都可以有望远镜,但是却没人能看得见星星。”


叶梓颐

星空摄影师



这个视频中的每一张照片都是我在过去这几年中拍到的星空,所有的剪辑也是由我自己完成的,它凝聚的是我认为的这个地球以及这个宇宙最美好的光线,我把它们收集起来分享给大家。


不知道大家看了视频之后有没有被感动到,或者是否体会到夜空真正的美丽?视频描绘的是从日落到群星出现,从月亮升起到月亮落下,以及太阳在第二天再次升起的过程。


初识星空

别看如今的我能在台上侃侃而谈,实际上我是一个特别内向的人。可能大家不会相信:“你这样有表达欲的人,怎么可能内向呢?”


说实话,我从小跟大多数孩子不太一样,是一个非常缓慢的孩子:学走路很慢,学说话很慢,我最喜欢蹲在树底下看石子,然后按照自己喜欢的数列或是花纹挑石子玩。


15岁的时候,在老师的带领下,我看到了星空,并且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爱好。对于15岁的我来说,看星星是一项特别适合自己的活动,躺在那里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地运转,特别符合我对星空的遐想。


我会思考,这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它在运动呢?于是,我越是喜欢,就越想知道更多关于星空的知识。与此同时,我发现不是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样有这个耐力愿意挨冻,只为了在操场上看星星。


对于小小的内向的我来说,当其他孩子在一旁跳绳或者踢毽子、不停唧唧喳喳的时候,我很难融入其中。

 

但是,每个人都有表达自我的欲望,我也不例外,所以我非常渴望能够找到这样一种表达方式,直到我在2011年有了自己的第一台单反相机。

探索星空


昨天特意登录“人人网”,翻看自己以前的一个相册——“巡天者”,里面都是我当年拍摄的星空照片。这些之前拍摄的作品和素材,现在看起来特别“辣眼睛”,都是对今天的我的一种凌迟。


但是,打开这个相册时,我竟然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因为我发觉,马上就要满29岁的我,在看星空时,有着和15岁第一次看星空时同样的感动。


我也曾有过迷茫,甚至想要放弃,但是当我回到星空下,我发现自己初心依旧。我觉得,坚持内心的渴望非常重要。最终,我找到了一个表达自我的很好的出口——摄影。这是星空赐予我的力量。


2016年“地球与天空”国际摄影大赛“夜空之美”组冠军


其实我是一名真正的资深宅女,只要人在北京,我的微信步数基本上都是少于100的。不过,我喜欢星空,因为星空给了我很多的勇气和动力,让我去野外拍摄。


于是,我拍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张极光照片,并且幸运地凭借这张照片拿到了一项国际比赛的冠军。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极光,而且赶上了十年一遇的爆发。



2009年,我在上海第一次看日全食,不巧赶上了阴天,食甚发生的时候,下起雨来,我浑身都被雨浇透了,成了“日全湿”。



第二次看日全食,运气也不太好,虽然没遇见下雨,却遭遇了沙尘暴。


日全食


南天的星座


第三次,我在人类最北的一个定居点,看到了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一次日全食,而且第一次拍到了南天的星座,看到了非常壮丽的银河。


在城市寻找星空

从我第一次看到星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三四年。在这些年中,我们的北京城无论是城市面积还是居住人口,都有了大幅度增长。


或许是因为城市的灯光太耀眼了,我发现,现在的人们——特别是年轻人,正在逐渐失去星空给予我们的力量。


今天的人们不再出门溜弯,而是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刷微信、刷抖音上,放任自己沉浸在网络世界里。

 

当然,这并不全是坏事。不过,我还是希望,如果有时间,大家能够走出去,看看夜空带给我们的美丽。

 

有一本书叫作《黑夜的终结》,它讲述了光污染及其带给人类的影响。我曾被书中的这句话所打动:“400年前,在佛罗伦萨的每个人都可以看见星空,但只有伽利略拥有望远镜;400年后,现在每个人都可以有望远镜,但是却没人能看得见星星。”

 


这是北京的光污染地图。图中,城区的大部分被一片白色的光所笼罩。不仅是北京,我们地球上的不少地方都深受光污染的影响。



以猎户座为例,如果采用同样的拍摄参数,今天在地球上所拍出的照片,与二三十年前拍摄的照片相比,有很大不同。这说明,光污染对夜空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今天的我们在城市中再也看不到星星。


经常有人问我,在北京究竟能不能看见星空?许多人可能会以为,因为我有特别好的照相机,才能看到星星。其实不然。

 

为了让公众对此有所了解,我专门做了一个叫作“510100公里”的测试项目:以故宫为起点,在距离故宫5公里、10公里、100公里的地方,用夜空光度测量设备测试北京的夜空质量,看看我们在北京到底能不能看到星星。



之所以做这个项目,并不是仅仅片面强调北京的光污染有多么严重。事实上,为减少光污染,北京已经做了很多管控和努力,不少公园以及道路都使用了感应式路灯,并且对路灯进行了全遮蔽式改造。


波特尔夜空分类法


还有不少人对我在视频中提到的夜空光度测量设备感兴趣,这个设备的工作原理并不复杂,它和波特尔所做的夜空划分类似。波特尔是一位天文爱好者,他将夜空从最明亮到最黑暗分为9级。


测试表明,即使在北京的市中心,我们也可以看到星星,甚至能够用肉眼看到北斗七星中的倒数第二颗星,它是一颗目视双星。



这三张图分别是在故宫的午门、距离故宫5公里的钟鼓楼文化广场以及距离故宫100公里的密云水库拍摄的星轨作品。星轨是长时间曝光的图片中,由恒星产生的持续移动轨道。


从这三张照片不难看出,随着距离故宫的里程在增加,星轨的数量也在慢慢增加,我们能看到的星星越来越多,虽然最后一张(距离市中心100公里)依然有比较明显的光污染,但已经足够让我们看到群星了。


青海冷湖


如果你愿意往更远的地方走,可以看到更多、更密集的星星。这是我在青海冷湖拍摄的一张照片,上面有更为密集的星轨。


事实证明,在北京并非看不到星星。如果你不去看,就真的欣赏不到星空的美丽。看星星最大的阻碍不是光污染,也不是雾霾,而是你须臾不离的手机。



3月31日至4月7日是国际黑暗天空协会(IDA)倡导的暗夜周。我们希望通过这项活动,让大家在这样一个美好的适合踏青的春季,一起抬头仰望星空。


星空赋予的力量

这次讲座的主题为“她的故事·另一种力量”,是一个讲述女性力量的主题。作为女性,我感觉自己好像和力量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很多人好奇我长得这么瘦弱,怎么能去登山,怎么能去下海。


虽然从身体力量上看,女性与男性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但是我们的意念、我们的信念,并不比男性弱。

 

我希望有更多的女性坚定自己的信仰,坚持自己的信念,并且能够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前几天,有人问我:你觉得拍星空有什么社会价值?他觉得,星空毕竟是比较虚幻的东西,不如去做一些更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么是有实际意义的事情?是去生产粮食,还是去经商,或是成为首富?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我们的哲学和艺术大概都是没有价值的事情。


2017年英国格林威治皇家天文台年度天文摄影师大赛极光组第三名


飞向木星的银河




乌尤尼盐沼的月升


今天的我可能不会再回答类似的问题。因为我认为,我的每一幅作品就是我对这个问题的最好的答案。

 

其实,我做的事情很简单,把令我感动的东西、把对星空的执着,通过一张张照片传递给大家,鼓励更多的人有机会走进大自然,看看夜空中的星星,学会与自然共生。


作品入选NASA每日一图


我也希望通过我的照片,用我与星空的故事以及我对星空的执着,在人们心里埋下一粒种子,就像当年指导15岁的我欣赏星空的老师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播下种子一样。那年的我内向、胆小、怕黑;而如今,我已成长为一名星空摄影师。


我相信,只要你有足够的信念,能够坚持内心的渴望,这粒种子就一定能够发芽、长大。我愿通过这一幅幅照片,与大家分享星空带给我的每一次感动。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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