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物种器官移植先驱去世：曾把狒狒心脏移植给垂死婴儿

▲1987年加利福尼亚州洛马林达大学医学院的Leonard Bailey博士。

来源 | The New York Times

文 | Denise Grady

译 | Irene

头图来源 | Loma Linda University

导 读

22日，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报道世界知名心脏学家Leonard L. Bailey博士于12日死于喉癌，享年76岁。1984年，Bailey博士因将狒狒心脏移植给垂死婴儿Fae而名扬全球，却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愤怒。本文将回顾Baby Fae事件，借此缅怀Bailey博士。

尽管Bailey博士是婴儿心脏移植手术的先驱，并在南加州的洛马林达大学（Loma Linda University）建立了一个著名的儿童心脏手术中心，但他为公众所熟知的最大原因仍是，他是婴儿菲伊（Baby Fae）这个悲伤故事背后的主治医生。

称她为Baby Fae最初是为了保护她的隐私，后来确定Baby Fae是史蒂芬妮·菲伊·波克莱（Stephanie Fae Beauclair）。她于1984年10月14日出生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巴斯托（Barstow），出生时只有一半的心脏。她这种致命的缺陷称为左心发育不全综合征，这种病表现为心脏的主要泵腔发育不全。她很快被转移到了洛马林达大学。

当时，患这种疾病的婴儿只能活几周的时间。尝试修复缺损的手术效果不佳。在其他医院进行的婴儿心脏移植手术，也都失败了。心脏捐赠者也非常少。一位医生告诉Stephanie的母亲特蕾莎·波克莱（Teresa Beauclair），她可以将女儿留在医院直到最后，或者让她在家中死去。

Beauclair决定将Stephanie带回巴斯托。医生给了她一张卡片，上面写着验尸官的电话号码。Beauclair当年24岁，在Stephanie出生前两周与孩子的父亲分手了，还带着一个2岁半的儿子。

当Stephanie被洛马林达大学接收时，Bailey博士已经离开了，但当他回来时，一位同事告诉他，Stephanie可能符合Bailey博士正在进行的一项研究的条件：将小狒狒的心脏移植给一个婴儿。该医院的道德委员会已经批准了5项相关手术。于是Bailey博士就授权该同事打电话给Beauclair女士商量关于手术的事。

“我最开始认为这个医生是一个疯了的科学家，”Beauclair女士在2009年的纪录片“史蒂芬妮的心：婴儿菲伊的故事”中说道。“但是当你面对这颗心脏时，它仅仅只是一个器官。一个救命的器官。“

Beauclair，以及她的母亲和她的朋友带着婴儿Stephanie，向南开了75英里到洛马林达大学。他们见到了Bailey博士，博士在办公室熬夜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并向他们解释他多年来进行的将羔羊的心脏移植到小山羊身上的跨物种研究。

Stephanie的父亲没有参加会议，但是Beauclair记录了全过程，最终他们共同决定继续让Stephanie参与研究。

“我知道她会死，所以我不得不尝试，”Beauclair在电话采访中说：“如果我没有尝试过，我就会常常想我们本来是不是可以救她的？在你遇到这种情况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你会怎么做。“

Bailey博士强调，该手术将具有很高的实验性。Beauclair表示，她已经了解移植可能会产生排斥。

Bailey博士研究了6只年幼的狒狒，并进行了各种测试，以确定一种Stephanie最具免疫相容性的组织。但这些动物的血型与婴儿的血型并不匹配——Bailey博士后来称之为“带有灾难性后果的战术错误”。

该手术在1984年10月26日进行。起初，Stephanie似乎能够正常的茁壮成长。在医院的新闻发布会上，Bailey博士热情洋溢地将她描述为一个“美丽，健康的婴儿”，其移植的心脏正在做“其该做的一切”。

Baby Fae成为世界各地的头条新闻。公众对她表现出了狂热的关注。但人们对手术的态度从惊叹转变到了惊恐。

▲在Baby Fae手术后，Bailey博士又继续进行了许多婴儿心脏移植手术。他于1987年在洛马林达大学医学中心将一颗心脏移植到一个刚出生1小时的婴儿身上。来源：CreditDuane R. Miller/Loma Linda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

有些人认为这是挽救心脏发育不全的病人的勇敢的第一步。而有些人认为它过于鲁莽，提出为什么没有寻求人类捐赠者，并指出婴儿的父母不明白他们正在接受什么，因此没有给予真正的知情同意。

“我可能年轻、天真，”Beauclair在纪录片中说，“但我并不愚蠢。”

不仅如此，还有动物权益保护组织说杀死狒狒是不道德的，并在医院外和Bailey博士的家门口举行示威活动。当时Bailey博士和医院都受到了威胁。

“这不是一时兴起，”洛马林达大学医学院院长Roger Hadley博士在接受采访时说。“他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动物的跨物种移植。我们有一整个实验室的动物都接受了心脏移植。“

Hadley博士补充说，洛马林达大学的医院是以基督信仰为基础的——医院和大学都由基督复临安息日教会管理——教会中所有的伦理学家和神学家都认为移植心脏给婴儿Fae是正确的做法。

“我们会站在他这边，”他说。

当Baby Fae出生时，有一种强效抗排斥药物——环孢菌素，将其配合心脏移植很明显可以拯救她的生命。但并没有那么多器官捐献者。

早在Baby Fae之前，一位外科医生已经将一只黑猩猩心脏移植到一个人身上并且失败了。其他外科医生也尝试过将黑猩猩移植到人体中。时间最长的移植者存活了九个月，并且足以让他在这九个月中正常工作。

Stephanie术后康复并没有持续太久。后来产生了机体排斥和器官衰竭，她于1984年11月15日去世，存活了21天。

第二年，Bailey医生在一名婴儿身上进行了第一次成功的心脏移植手术。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继续操刀了375次以及其他类型的小儿心脏手术。他到2017年都仍在手术台上。

由于对灵长类动物实验的道德问题越来越多，因此大多数人都放弃了将它们作为器官移植来源的研究。但是研究者们正致力于改变猪的基因，使其器官与人类相容。

Leonard Lee Bailey于1942年8月28日出生于马里兰州塔科马帕克，厨师Nelson Bailey和护士Catherine（Long）Bailey的家。

他于1964年毕业于塔克马公园的哥伦比亚联合学院（现为华盛顿复临大学），并于1969年在洛马林达大学医学院获得医学学位。

1966年，他和Nancy Schroeder结婚，他在上医学院时Nancy Schroeder就读护士学校。他们有两个儿子，布鲁克斯（Brooks）和康纳（ Connor），两个孙女，还有个妹妹琼·Bailey（ Joan Bailey）。他的两个兄弟尼尔森（Nelson）和唐纳德（Donald）早于他过世。

Bailey博士对婴儿心脏手术的持续一生的热情始于20世纪70年代，当时他在多伦多的儿童医院接受胸外科和心血管外科的培训，看到许多婴儿死于先天性心脏病。他于1976年回到洛马林达大学担任助理教授，就如何将动物的器官移植到婴儿身上进行了200多次实验。

Nancy Bailey辞了她的护理工作来抚养她的儿子，之后从事护理顾问工作，后来又成为网球运动员Bobby Riggs的经理。

在Stephanie去世一年后，Beauclair女士和她的儿子Beau搬回了她的家乡堪萨斯州，离她的家人更近了。多年以后，她把Stephanie的墓地迁到了堪萨斯州的一个坟墓里。她又生了两个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Beauclair又回到了学校担任全职护士。

有一段时间，她仍保持与Bailey博士和他的妻子的联系。

“想到多年来他所拯救的这些孩子，”Beauclair女士说。“我总是说他是这些心脏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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