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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农法的极致

阿福 门视频 2023-07-09


人类做不到创造,是自然在创造;人甚至造不出一片叶子,是自然造出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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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冈的信仰


他推崇大自然,主张自然农法;他是人类希望的一缕曙光。


脸朝黄土背朝天,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务农很辛苦。务农又是脚踏大地、沟通天人之际的一种生活,至少经常是知识阶层返璞归真的意淫对象。有一个日本人确信人可以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种好庄稼,他把领悟的一套道家“无”的哲学用在种地上,并试图让其他农民追随。

福冈正信

 

福冈正信1913年出生,毕业于高等农林学校,主修微生物学。1937年因肺炎住院期间,顿悟“无”的哲学并回乡当农民,以种柑橘、稻米来证明“一切无用论”的想法,从此开始实践自然农法。1975年出版《一根稻草的革命》。1988年获印度最高荣誉奖和菲律宾麦格塞塞奖。1997年获国际NGO地球协会奖。

 

他的主要观点是:大自然是一个完整不可分割且自我完满的系统,在它面前,人的智力根本不算什么,尝试用人力去分解、认识和改造自然,纯属痴心妄想,强行造作则后患无穷。进而批判人的贪欲,主张回到类似小国寡民的个体农耕生活。


罗列一些他在《自然农法》一书中的解说——大自然奥妙无穷,远非人智所能揣度:

 

自然界本来没有生死、大小、盛衰、强弱之分,害虫与天敌是弱肉强食的关系,也没有正邪善恶之分。

 

自然界是个有生命的统一体,不容分解、解体,分解则消亡。

 

动植物在地球上发挥的全部作用,是不可能靠科学的分析和人们的智慧来补充的。

 

自然是人类无法知道的,任何解释都存在着不合情理、犯错误的危险。

 

有无限多的原因,要想追根寻源,不可能找到什么是真正的原因。

 

从部分性来看,有原因有结果;从整体性来看,没有原因和结果。在自然界中,向来就没有因果关系。这就是我主张的无因论。

 

一种要素的好坏、过分与不足,本来就没有什么标准,要随其它要素的变化而相对变化,相抵相补,总是处于运动之中。

 

今年早熟品种好,为什么呢?实际上真正原因并不能说清楚。台风一吹,各产量要素都发生了轻重变化,也有的坏条件反而变为好的结果。

 

一切要素,只有在与其它要素的密切联系中才有意义。唯有未分割之前的原始要素,才是最根本的最重要的要素。

 

要素间的因果关系是把握不住的。原因当中还有原因。详细地解释歉收原因,只是自我满足而已。进行大量的原因分析,或全部不予追究,结果同样无意义。

 

因果关系纠缠紧密,不可能搞清它。解释一步步取得进展是可能的,但是是无效的,其想法与实际情况沾不上边。

 

越是组合很多的改善对策,越是会出现很多相克因素。这种相抑性是自然的一种均衡表现。自然界极力排除人为的影响,而还原自然的本来面目。

 

稻和虫都生长在地上,它们之间能共生共存,毫无抵触和矛盾。

 

自然界的动物对与自己食料无关的植物,不乱加伤害,这是本性所决定的。

 

高温多湿的地方水稻极易生长得过于繁茂,病虫害多发是为了抑制这一异常状态,是自然界的一种自调手段。

 

他对大自然的理解和膜拜,令人动容,也相当精彩。既然人无所施其智,则不如绝圣弃智:

 

科学技术是能源浪费的一种手段。

 

“什么也不要干”决不是书生学者的假定,也不是懒汉的借口,而是一丝不苟地把握人生价值,始终不渝地抓住自然和人类的本质,主张不要分解自然。

 

婴儿靠眼睛直观事物,他们不会区别事物,所看到的自然是一个统一体,不会怀疑什么,更不会表现出打抱不平。成人的眼睛是不完全的、充满矛盾的。

 

将发芽作为生长的起点,将枯死作为终点,这都是人为的划分。自然是一个,既没有什么出发点,也没有什么终点,有的仅仅是万物在运动,也可以说什么也没有。

 

农民认为水稻结实是太阳的恩惠。科学家则解释说:这是叶片中的叶绿素,将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和水通过光合作用合成淀粉……科学家是不是真正了解光和空气呢?这种科学只是擅长抽出某个死的自然现象的某个断面来分析研究。把光仅仅作为一种物理现象来看的科学家,对光来说是个盲人。

 

依今年的观察、经验,是不能强加到来年的。

 

专门研究害虫既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一味抓住虫危害稻的现象追究下去,倒不如研究虫不危害稻更好些。

 

不要关在研究室内,只需在大自然这个广阔教室里,就能受到生动教育。(这段话让笔者想起文革后期郭振清、葛存壮演的那部电影《决裂》,呵呵)

 

这个世间什么也没有,人类只要归顺自然而生存便是幸福,什么也不必操心。

 

越接近于不加区别,适用范围就越广,也就越接近于自然真理。

 

用科学农法栽培作物,是根据人们的欲望,从自然中选出特定作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经营的。因此,必然牺牲其它动植物的繁荣和发展,也必将受到其它动植物的反抗。

 

他对科技应用下的现代农业口诛笔伐:

 

小乘的自然农法,以自然实质作为研究中心。科学农法以自然的外因为研究目标,而大乘的自然农法则是什么也不进行的不战而胜的方法。

 

把柿子栽种在土地上,比用科学方法去合成,要省力得多。

 

在产量和美观程度上,科学农法显示了一时的表面优越性,由于导入了高产技术,有希望获得更高的产量也是事实。所谓高产技术,说到底只不过是减产的防治技术。人为的增产必然破坏大自然的物质循环和平衡,是导致公害的根本原因。

 

科学农法是以人的欲望和追求为目标,而自然农法则依作物的自身力量,使人的欲望得以满足,以人的需粮要求为使命,不追求不切实际和违法客观规律的妄想。

 

本来是相辅相成的树姿,一旦经人工修剪,就变成了弱肉强食的争夺。修剪后的树枝就不能按自己要求去生长,一生都需人照料。

 

人为把作物培育得不健壮,为作物感染病虫害创造了条件,然后再去防治。

 

了解自然的目的是为了去干涉自然,这是毫无道理、有害无益的。

 

甚至对看似“友军”的主张也不假辞色:

 

原则上说有机物堆肥也是无用,作物要依靠人造养分才能生育的想法就根本错误。

 

有机农法、微生物农法、发酵农法,其实仍然是科学农法的一个领域而已,最终将导致无可挽回的失败。

 

他的自然农法有“三无”:无意、无为、无策,根本哲学是“万法皆空论”,具体作法是“四不”:

 

不耕地

 

耕锄越勤,土粒越细,空隙越少,土壤越板结。自然土壤随着年代的增长,变得多孔而松软,这是有机质的增加、微生物繁殖、地力增进的结果。土壤的肥沃性和松软性要靠自然力来完成。土壤的生态系统是互为关联的,腐殖质一增加,结构就改善,微生物就活跃。

 

土壤具有自耕的能力。自然的森林不借助人力,单靠自身的力量,就能使幼苗长成巨木。靠草和树、蚯蚓和鼹鼠等承担完全彻底的土壤改良和土壤耕作的重任,比单靠人为的手段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现代人硬把自然的手捆绑起来,以自己的手去代替,把蠢行误认为明智。不管人们对土壤怎样细加研究,也不可得知土中的一切,也不可能创造出超土壤的土壤。

 

不施肥

 

土壤中隐藏着无穷的奥秘和神秘力量,一般旱田一克土壤栖息着一亿以上的霉菌、细菌、酵母菌、藻类等微生物;土壤并非死的矿物质,而是活的类生物体,这些微生物以各种形式生存、斗争、共生着。

 

把土装进盆钵、脱离自然环境的试验,在特定条件下和有限范围内,看到施肥促进了作物生长,不过是一时的局部现象,必然导致作物生长的软弱化;酸性肥料抑制和杀灭了土壤微生物,使土壤发生混乱,而带来无穷祸害。

 

某种肥料施用过多,其它肥料的效果就降低;某种肥料一旦不足,其它肥料再多也是白浪费。

 

不除草

 

自然的环境能使各种植物共存共荣,但从人的眼光来看,共存是相对的,斗争是绝对的。

 

在茂密的森林群体中,上有乔木下有灌木,灌木之下有杂草,杂草之下又有苔藓,从上而下形成有秩序的合理层次结构,与其说它们在那里争夺养分,不如说是共生共荣、和睦相处、各得其所。

 

草能够使土壤肥沃。

 

自然界有多种杂草,乍一看好像杂乱无章,仔细观察却生长盎然,生死有序,很有规律,潜在着深刻的哲理。

 

不用农药

 

天敌和害虫之间是什么关系,又是如何变化的,人们很难说得清。直接无害而间接却有害,况且天敌是多次相关联的,害虫自身内部也在互相残杀,在选择农药时,如何区别使用,是很难办到的。

 

除草剂不仅锻炼了原有杂草的抗药性,而且产生了意想不到的能抗除草剂的新型杂草的蔓延,使除草问题陷入困境,导致无止境的恶性循环。


他要探索“人间的奥秘”,缅怀鸡犬相闻的理想生活,把个体回归田园作为解决一切社会问题的方案:

 

田间有蜘蛛和青蛙活动,蝗虫一个接一个飞来飞去,红蜻蜓成群飞舞,稻穗像谷子那样刚劲有力地屹立在田里。

 

朴实的农民在家前屋后搞自给自足的蔬菜生产、在庭院中栽植果树,树下小孩子玩耍,猪吃小孩子的粪便,同时也进行松土,狗撵走猪,人在这样的肥土中种菜,蔬菜茁壮生长,一旦有虫子危害就有鸡来啄食,鸡生的蛋供孩子们吃。这种最接近于自然状态的生产生活方式,既不浪费也最合理,在六十年代的日本农村到处可见。

 

现代人已经完全与大自然隔绝了。表面悠然自在的年青人,其内心世界空虚,失去了自然欢乐,追求着无聊的娱乐。

 

自然状态的心旷神怡,仅仅存在于大自然当中。所有的人归乡耕种,是创造理想乡村、社会、国家的根本途径。

 

一亩半田就可以达到自给自足要求了,在上面建小房屋,生产食物和蔬菜,饲养一头山羊,饲养数只地鸡和养点蜜蜂之类,那是很理想的。


比尔·莫里森和福冈正信


福冈是个固持理念、不肯妥协的人,终其一生,他的自然农法在日本很少被接纳,连著作都不易出版。据说他儿孙的农场也没有采用自然农法,而是一般的有机农法。

 

比尔·莫里森是当代另一个主张革命性农法的人,他生于澳洲的塔斯马尼亚,比福冈小15岁,1974年提出朴门(permaculture)农法。1986年,二人在美国一个有上千人参加的朴门聚会中有过一次交集,孤独的福冈终于找到了同道中人,尽管他们的观点不乏分歧。有趣的是,莫里森也是位有志改造社会的人物。他们都没把志向局限在农耕范畴里。比福冈稍早提出自然农法构想的冈田茂吉亦然,他甚至创立了一个“世界救世教”。至少在东方,乡农生活还有可能成为通往理想彼岸的渡口。

 

2008年8月16日10点15分,福冈因年老体衰在爱媛县家中去世,享年95岁。




大陆出版过的他的著作:

《自然农法》,黑龙江人民社,1987

《一根稻草的革命》,北京大学社,1994;广西师大社,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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