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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大学何其多,西南联大只一个!

2017-06-25 是郡主也是匠匠 匠心之城


文化亡了,

才是真的亡了。


西南联大


1937年,

北大、清华决定联合招生,

直至7月10日,

招生委员会,

还在地下室里油印考卷,

为即将来临的招考做准备。



不足一月,日军攻陷天津,

在记者招待会上公然宣布:

“我们首先要炸掉南开大学!”

南开师生得到消息后连夜撤离。

29日,日军向南开图书馆炮击,

军人拉着汽油焚烧校园,

熊熊烈火伴随黑烟烧了一夜。

被炸毁的南开大学木斋图书馆废墟


早在8月28日,

北大、清华、南开三校校长,

接到了来自国民政府教育部的公函。

公函要求:

三校南迁长沙,

联合组建长沙临时大学。


被日军轰炸的南开


时值暑假,战事紧急,

撤退毫无组织,只能各自奔命。

朱光潜扮作商人挤车出城;

闻一多除却手稿,

连行李箱都没带;


与教授相比,学生境遇更为艰难,许多学子家乡沦陷,身无分文,“逢车便上,遇庙而栖”一路乞讨,辗转南下。


长沙临时大学旧址


然而,

片刻安宁再次被警报声打破,

上海、南京沦陷后,

长沙立成危卵,

为保住文化血脉,

临时大学决定西迁昆明。

中国教育史上的一段传奇就此拉开序幕。



日本人打到城外时,

闻一多夹着书,拉上孩子就走,

路上碰见臧克家一脸惊愕地问:

“那么多名贵的珍本你都不要了?”


闻说:“大片国土都丢了,几本书算什么!”如果留下,日本人承诺继续教学,年金丰厚。当教授,有人抄书,有保姆、厨师、洋车夫,而闻一多带着饼干、孩子,拂袖而去。


闻一多


南迁之路共有三条,

教授、学生们携老扶幼,

一路辗转颠簸,历尽艰苦。

三支队伍中最令人钦佩的,

当属有“文人长征”之称的

“湘黔滇旅行团”。



旅行团由200多名学生和少数老师组成,徒步至昆明,军事化行军,翻越3600里,

一路风餐露宿、遭遇土匪,饥寒交迫。


湘黔滇旅行团行军途中


4月28日, 

284名师生抵达昆明。

这是近代中国最黑暗、最恐怖的日子,

正是在这样的日子里,

中国西南角,

“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正式成立。



联大成立之后,

校训定为“刚毅坚卓

其条件之艰苦令人无法想象。

一间宿舍要住40个学生,

教室里只有椅子没有课桌,

图书馆里面所谓的书架,

不过是在废油桶上放一块木板。


起初,

教师、学生只能在校外租住,

后来好不容易置地,修建校舍,

清华校长梅贻琦请来梁思成夫妇设计,

两人精心设计了一个方案,

梅贻琦一看,当即否决:

“联大没钱建这样的房子。”



夫妇两人只好再改,

前后五稿,越改越简陋,

从高楼到矮楼再到平房,仍不被采用。

梁思成忍无可忍,

把方案往地上一摔:

“你们到底要什么样的校舍?”

梅说:

“除了图书资料室做砖瓦建筑,

教室用铁皮做顶,

其余统统做茅草屋。”


听罢,梁大怒:“茅草屋农民都会建,干嘛要我这个建筑专家来设计!”


梅贻琦赶忙拉住他:“国难当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当晚,他和林徽因重新设计,林徽因一边改一边流泪,哭的是联大,也是中国。


梁思成一家在昆明


后来,

联大遭遇财政赤字,

连这样的铁皮屋顶都没保住,

只能卸下来转卖给当地,

所有屋舍都改成茅草房。


西南联大校舍


彼时,昆明通货膨胀,

拿北大校长蒋梦麟的话说:

“物价一日三跳,有如脱缰野马。”

大教师们穷得叮当乱响。


蒋梦麟


以当时的物价来推算,

联大薪金最高的名教授,

一个月连40斤豆腐都买不起,

多半教授只能以吃稀粥度日,

更别提那些收入一般的老师。

难怪当时昆明人都说:

“如今只剩下三样便宜货,

邮票、电影和助教。”



有一年,

昆明冬天异常寒冷,

他只好去赶马人手上买廉价披风,

晚上当被褥,白天裹在身上御寒。

一次出门,一个乞丐追着他要钱,

他无可奈何:

“别追了,我是联大教授。”

乞丐扭头便走:“你早说嘛,

害得我白跟了你半天!”


左起:朱自清、罗庸、罗常培、闻一多、王力


吃是问题,住也是问题,

华罗庚放弃国外大好机会,

到联大只能租住农家牛棚,

在牛棚上搭了间摇摇欲坠的屋子。

每天吃饭,下面牛粪熏天,

晚上睡觉,牛在柱子上蹭痒,

摇得一家人根本无法入眠。


华罗庚


夏天,

粪臭加上牛蝇满天,

华罗庚要批改作业到深夜,

然后埋头钻研自己的学问,

一晚上被牛虱咬得遍体鳞伤。

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

他攻克了十多个世界级数学难题。


华罗庚一家在昆明


彼时,闻一多自己开辟菜园,

勉强对付伙食,其他方面,

则靠卖书、卖衣、治印换钱。

治印为艺,以此谋生为文人所不耻,

而从1944年4月到1946年7月,

闻一多留下了1400多方印谱,

可见其治印之勤,经济之窘迫。

其中酸楚,岂是一言能尽的?


闻一多治印


为了维持基本生活,

联大教授 “各显神通”。

费孝通曾在街上卖过大碗茶

吴大猷为妻子治病到菜市场捡牛骨。

费孝通与妻子


相比之下,

理工科教授就“牛”多了:

物理学家赵忠尧在家生产肥皂

化学系的高崇熙于种花

栽了一大片剑兰拿到市集上卖;

化工系谢明山研制出了“西曼”墨水

在昆明市场上居然畅销一时;

生物系教授更是建了酒精提炼厂,

为医院解决燃眉之急…



梅贻琦在清华住洋房、有司机,

到了联大,

夫人韩咏华只能上街卖米糕,

“由于路走得多,鞋袜又不合脚,

把脚磨破,感染了,小腿全肿起来。”

为改善教授生活,梅四处“谋财”,

几乎卖光了家里所有的东西。


梅贻琦


就是如此窘迫,

听闻教育部打算从艰困的经费中,

拿出部分钱补助困境中的教师。

西南联大校委会召开会议,

最终作出了一个决定:

所有教师联名拒绝政府的救济!



“全民族都为抗战付出了巨大牺牲,还有许多的人民比我们还要艰难,我们有什么理由接受政府补助呢?还是让这些补助用于抗战吧。”



国民政府为保全人才,

给相当数量的学生发放贷金,

这笔钱算下来少得可怜,

仅够维持一天两顿糙饭。

“想吃早点是没有的,

要吃点好的,只能去校外兼差。”


于是同学们利用课余时间,

当编辑者有之,做家教者有之,

会计、翻译、电影放映员有之。

对于联大师生在外兼差的情况,

昆明人曾有一个有趣的说法:

“若是梅贻琦校长下令封校三天,

不准师生出来,昆明大到政府机关,

小到民营企业、中小学校,

恐怕全都无法正常运转。”



顾得吃,也就顾不上穿。

联大的文艺社团阳光美术社,

曾经画过这样一副漫画,

身穿长袍的学生从背后掀起袍子,

露出的衬裤居然遮不住屁股。


大家常年穿着体面的长袍衫,

里面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

鞋子“空前绝后、脚踏实地”。

“穷得连抢劫犯都懒得多看一眼”。


学校里,

无人攀比穿着、吃住,

大多数人以坚韧卓绝之心求学时,

反倒是那些特殊分子感到不自在,

孔祥熙的侄女每次坐车到学校,

把车停得老远,生怕被人瞧见。



泡茶馆是联大学生必做的功课。

联大没有固定教室,亦无课桌,

宿舍灯光黯淡,根本无法阅读。

“看书、写作都是在茶馆里面。”

一条龙翔街,一条凤翥街,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茶馆。




学生只需花几分钱点一杯茶,

实在喝不起茶,就喝白开水,

想坐到何时就坐到何时。

老板娘似乎也并不在乎生意,

甚至有人中途吃饭,临走前说:
“茶别收了,我还得回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刚毅坚卓”的顽强精神,

始终贯彻在联大人的心里,

尽管物质生活艰困,朝不保夕,

他们依旧激情不减,弦歌不辍。

无怪乎上世纪40年代初,

林语堂路过昆明时发出惊叹:

“联大师生物质上不得了,

精神上了不得!”



“所谓大学者,

非谓有大楼之谓也,

有大师之谓也”。

梅贻琦这句话,

一针见血指出了联大培养人才的关键:

大学能否成功,

全凭有无好的教授。



联大教师队伍,

常年稳定在350人左右,

正副教授占教师总数一半以上。


破格录用教授方面,

联大不拘一格,唯才是举。

沈从文小学读完后就去当兵,

发表许多小说,从未当过老师,

也未去国外留学,联大聘为教授。


沈从文


当时的联大学子,

简直是幸福到了极点。

北大哲学系教授黄枬森,

回忆在联大读书时的课表:

“国文老师是沈从文,

英语老师是李赋宁,

物理老师是吴有训,

中国通史老师是吴晗,

公共伦理学老师是冯友兰。

我还选修了数论和《庄子》,

老师分别是华罗庚和闻一多。”

而这些名震全国的教授,

讲课又各有各的风格。


冯友兰


杨振宁先生曾写道:

“我一生非常幸运的是在联大念过书,

因为西南联大的教育传统是非常好的,

这个传统在我身上发挥了最好的作用。”

课时安排上,让学生充分自学,

去独立思考,自觉钻研,

不读死书,不死读书。


杨振宁的准考证


后来,沈从文在美国讲学,

美国人问他:“西南联大八年,

条件那样差,生活那样苦,

为什么联大短短八年的时间,

出的人才比北大、清华、南开30年还多?”

这位作家回答了两个字:

自由

西南联大操场


翻译家何兆武口述《上学记》中提到:

“没有点名、出操升旗,也不呼口号。

个人行为绝对自由。

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

喜欢看的书才看,

喜欢听的课才听。”


何先生联大七年读了四个院系,

读工学院,觉得没兴趣,

于是转入历史系,考了哲学系研究生,

后来又觉得无趣,转去学了外语,

在此基础上才有日后的成就。


何兆武先生


最可贵的是,联大师生之间,

平等、诚挚,

关系和谐,教学相长。


哲学家金岳霖讲课的时候,

会突然叫起一个同学的名字:

“这个问题,请说说你的看法。”

有时,干脆让学生讲上十多分钟。

更有甚者,同学当面顶撞金先生:

“您的看法有矛盾,不对!”

金先生不以为忤,不断地附和:

“唔唔,有几分道理。”


后右一,金岳霖


自由并不意味着可以放纵,

联大对学生功课审核之严苛,

放到今日来看几乎无法想象:

联大前后注册学生多达8千人,

实际毕业的人数4千人都不到。

每一个学分都必须严格修到位,

如果不及格,就要从头重修。



谈及这所只存在8年的大学,

美国弗尼吉亚大学教授伊瑟雷尔说:

“这所大学的遗产,属于全人类。”


昆明遭遇空袭,联大被炸宿舍


这是一座“一中有多,多中有一”的学府,

是孔子所说的“君子和而不同”,

而非 “小人”的“同而不和”。

一座大学若是“同而不和”,

那只会越办越“小”。



正因为如此,短短8年,

联大创造了教育史上的奇迹,

为中国政治、经济、教育、文化、

科技、国防等各战线培育出骨干力量:

“两弹一星功勋奖章”23位获得者,

8位出自联大。



2000年以来获国家最高科技奖,

科学家当中4位是联大学生;

新中国成立后的两院院士中,

联大师生有171人,学生近百人。


抗日救亡的铁流中,

同样有他们刚毅的身影。

九年间,先后共有1200余名联大学子,

投身于抗日救亡的大军,14人牺牲。

西南联大做到了真正的育才育人



杨振宁在两位导师的辅导下,

完成了一生中重要的学士论文,

李政道读完了他的物理学业,

为日后杰出成就奠定了基础,

最终两人获得“诺贝尔奖”。



“思想独立,学术自由”,

让联大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辉。

傅斯年的《贡献大学于宇宙的精神》,

一开头即说:

“如果问办大学是为什么?

我要说办大学为的是学术,为的是青年,

为的是中国和世界的文化,

这中间不包括工具主义,

大学才有他的自尊性。”


抗战胜利,梅贻琦做最后演讲


就像梅贻琦在演讲中说的:

“联大没有强迫,只有诱导,

没有盲从,只有信仰。

联大的存在和光荣的获得,

依靠自由民主和活泼的传统,

联大绝不自私独占这全民羡慕的传统,

这传统必须普及全中国!”


- END -

(图片源自网络,

本文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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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个人在坚守,

总有一件事要完成。

茫茫人海,

匠心之城。

不喧哗,自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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