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谈不谈？理性分析“金川会”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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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动全球的“金川会”消息已经过了几天了，从最初的激动回过神来之后，人们逐渐意识到这次峰会或许并不那么简单。

美国总统特朗普同意于近期同朝鲜领导人金正恩进行会晤的消息，无疑是近日来最引人注目的一条新闻。近年来朝核问题不断发酵，对地区和全球安全局势都造成了消极影响，我国的对朝政策与在朝核问题中所持立场也受到一些质疑。随着“金川会”被提上日程，这一议程在美国国内也引起了怀疑，而我们不得不承认，对“金川会”的质疑是有道理的，过去二十年中朝美间旨在解决核问题进行的对话基本上都以失败告终，各项经过艰苦谈判的协议框架都最终流产，其他的秘密外交与二轨外交也没能在实质上推动无核化进程。

令人沮丧的历史让人们对朝美领导人会谈多了一份谨慎。在特朗普总统热切地发表声明的第二天，白宫发言人莎拉·桑德斯就表示，这次会议将取决于朝鲜采取的具体行动，而同时“制裁措施不会停止，美国也不会做出任何让步”，给人一种行政部门在为总统的决定“降温”的感觉。考虑到一些基本的结构性问题，即使按照特朗普的想法，“金川会”可以在五月底如期举行，这次峰会本身也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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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信心满满

首先，特朗普政府很可能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组建一个峰会团队。由于特朗普政府在人事方面的混乱，很多重要职位仍然空缺，而一些重要人物的职位也充满了不确定性。去年，美国国务卿蒂勒森曾多次试图通过外交手段推动朝美对话，但都没能奏效，据传他很快就会离开其岗位，白宫幕僚长约翰•凯利(John Kelly)和国家安全顾问麦克马斯特(H.R. McMaster)也可能在近期离开白宫。与此同时，特朗普曾就战略问题咨询了著名的鹰派官员、前负责军控与国际安全事务的副国务卿约翰•博尔顿(John Bolton)，但没有人知道他是否会重新在特朗普政府中任职。在释放瓦姆比尔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国务院官员约瑟夫·云(Joseph Yun)上个月刚刚宣布退休，目前还没有人接替他。美国目前仍没有新的驻韩大使成功履任，而两名在朝鲜核问题上经验丰富的外交官，董云裳(Susan Thornton)和马克•兰伯特(Mark Lambert)目前也只是“临时”和“代理”职位。按照奥巴马政府进行伊朗核问题谈判的经验，为了应对“金川会”，特朗普需要在两个月内组建专家团队，并起草一份详细的谈判纲要，按照目前的人员状况分析，这显然有着相当的难度。当然，如果特立独行的特朗普总统并不期待这次首脑会议取得实质性成果，而是抱着接触即胜利、“为了谈而谈”的心态，那么我们也不能用过往的经验来约束他。

特朗普政府内部离职风波不断

另一个问题是“金川会”该讨论什么。尽管金正恩表达了对无核化的开放态度，但笔者仍认为目前解决的可能性很小。朝方的表态是有意与美国开诚布公地为无核化磋商进行对话，其条件是“对朝军事威胁消除、朝鲜的体制安全获保障”。但如何才能使朝鲜认可军事威胁的消除，如何才能让朝鲜感觉到体制安全，这对美国恐怕是一个难解的问题。美国及其盟国在朝核问题上的多次出尔反尔严重影响了其战略信誉，宁边轻水反应堆的反复殷鉴不远，美国对朝鲜的安全承诺缺乏可信度，同时美国坚持美韩联合军演将按计划继续进行，也反映了美国在安全方面缺乏能够用于交换的筹码；另一方面，朝鲜满足美日韩安全诉求的可能性也很小，站在朝鲜的立场上，美日韩方面几乎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筹码足够换取朝鲜回到核不扩散体系中。同时，需要看到是，由于朝鲜的核武库规模较小、技术水平较低，没有条件通过分阶段完成核裁军里程碑来保障有序去核化进程中的安全，也几乎不可能在保证其核力量足够生存力的前提下通过可靠的核查保证透明度，这就使金正恩的“无核化”极度缺乏可操作性。从理性角度考虑，很难相信结构性矛盾如此突出且敌意如此强烈的两个国家能够依靠元首会谈达成有意义的成果。两国首脑要如何给其国内各方以交待，进而推进双方进一步接触呢？这对两位个性鲜明的领导人无疑是个考验。

去年九月，在特朗普于联合国大会公然宣称要“毁灭朝鲜”后，金正恩发表公开讲话大骂特朗普为“mentally deranged U.S. dotard”（精神错乱的美国老糊涂）

当然，无论何种可能，“金川会”都是一个进行试探、检验双方意图的绝好机会，是对和平解决朝核问题的有益尝试。至于“金川会”如何推进，会取得何种成果，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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