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海姆探访库布其，谁来破解沙漠经济的商业矛盾？

6月25日，位于内蒙古的库布其沙漠腹地，联合国副秘书长、联合国环境署执行主任埃里克•索尔海姆，与中国亿利公益基金会共同并签署了《合作谅解备忘录》，而前一天，双方还共同启动了“一带一路”沙漠绿色经济创新中心。

作为中国治理沙漠的一个标杆，库布其模式近年来逐步走出中国，在中东和非洲落地。对于深受荒漠化困扰的国家，究竟能分享到哪些中国经验，或许是索尔海姆此行的主要目的。实际上，在索尔海姆到来之前，一批非洲国家组成的记者团，刚刚参访了这里。

这也是口袋第四次造访库布其沙漠了，即便多次领略，仍惊异于沙漠的浩瀚和粗犷，也醉意绿洲的纯美和写意。在七星湖的穿沙公路上，一场自行车赛正展开角逐，在沙漠灼人的阳光下，一群青少年们正挥汗如雨，挑战身体极限，他们大多数初次来到沙漠，以这样的方式来感知沙漠，相信一定会带来深刻的记忆。

举办增强青少年生态环保意识的培训、拓展活动，正是联合国环境署与亿利集团的合作内容之一。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作为联合国系统内负责全球环境事务的牵头部门和权威机构，在激发、提倡、教育和促进全球资源的合理利用并推动全球环境的可持续发展方向，一直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此次，双方共同成立启动的“一带一路”沙漠绿色经济创新中心，下设3个业务平台，分别是“一带一路”青年环境教育基地、生态技术研发平台、技术成果转移与应用平台。中心主要工作领域为：搜集“一带一路”乃至全球生态建设信息，促进沿线国家与地区的信息共享和推动沿线生态修复基础研究与科技创新等工作。

来到库布其沙漠的索尔海姆，参观访问了太阳能光伏电站、甘草种植基地、牧民新村和库布其国家沙漠公园，6月的库布其渐渐进入了旅游旺季，这里独特的大漠风光和绿洲景观，吸引了周边地区的诸多游客，曾经生活在沙漠腹地的农牧民，依靠旅游业、甘草种植和服务于光伏电站，获得了稳定的就业。

放眼全球，沙漠地区往往和贫穷、战乱联系在一起。尤其是撒哈拉沙漠和中东地区的沙漠地区，沙漠地区恶劣的环境问题，恶化了地缘政治和民族矛盾，对资源和环境的争夺，往往是一切矛盾的根源。

索尔海姆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重点强调了这一点。参访库布其的过程中，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库布其沙漠依托于亿利资源集团的各项产业，给当地人提供充足的就业岗位。他这样评说亿利资源董事长王文彪：“他并没有把沙漠当做我们的敌人或者是一个挑战，而是把它当作了机遇和潜力股来投资。”

公益？商业？

说到这里，不能不提到亿利资源集团，这家以治理沙漠闻名的企业，29年里一直在沙漠里寻找商机，挖掘一个有一个可能赚钱的机会。

乍一听，这样的想法像天方夜谭。沙漠之于人类，往往意味着死亡和毁灭，千百年来沙进人退，人们避之犹恐不及。要想将沙漠改造为良田，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

实际上，亿利集团的董事长王文彪，就是在人们的怀疑声中挺到了今天。即便在他的集团内部，对待治理沙漠这件事，也永远存在着质疑和困惑。企业作为一个商业组织，创造利润是其首要目标，老板的情怀和理想，会不会偏离这样的轨道？这种疑问至今没有花上句号。

两年前的一次会面中，王文彪还曾向口袋倾吐过这种困惑。即便是亿利的库布其模式已经被广泛推广，治沙仍被视作公益，而不是商业。这二者的区别在于，如果治沙仅仅是一项公益事业，就很难吸引更多的资本来参与治沙，那治沙的可持续性和可推广性，都是一个问题。

那次对话，是在亿利集团北京总部的楼下，王文彪喜欢在午饭后散步（实际上疾行），一边思考一边谈话，他的步幅很大，和他交谈的人不得不加快速度，跟上他的节奏。

也就是在两年前，亿利的光伏电站项目，还在谋划和审批之中。这是王文彪为沙漠经济规划的一条新产业，他对此倾注了极大的热情。之前，他尝试了在沙漠中种植药用植物甘草，并依托甘草产业链，形成了亿利医药、健康饮品、沙漠旅游等板块。

这些产业板块已渐成规模，但在亿利集团的产业版图里，仍然是小角色。多年来，亿利集团主要的收入来源，其实来源于传统的能源板块和地产板块，从资本的投入产出效益来看，同样的一亿元，投入到更为火热的产业中，要远胜于治沙。

试着做个分析：甘草产业是其最为成功的产业模式，甘草从种植到收获，一般需要3到5年的生长周期，才会到收获期，甘草收割之后，进入药厂，生产药品和甘草饮品。甘草种植过后，沙化土地会得到明显改良，经过5年以上的不间断种植和改良，沙漠土地可以被改造为土壤，用于种植其他农作物。

由此可见，这条已然成功的产业链，要经历一个漫长的周期（最少三年以上），才能见到效益，这期间，在甘草种植和生态修复的过程中，是人力物力的庞大投入。

从资本的收益来看，这样的长线投资，虽然获得了环境改善这个最为可贵的目标，但生态环境改善这个产品，是很难立即变现的。资本追逐利润的短期性与生态改善的长期性，是投资沙漠的根本矛盾所在。

破解这个矛盾，是作为企业家的王文彪必须面临的挑战，成功与挫折总是相伴相生。

王文彪

沙漠里的新经济

库布其沙漠“林光互补”光伏电站示范项目，或许是破解这个矛盾的一个入口。

已建成的310MW光伏电站，光伏组件可以遮光、挡风，在沙漠里可减少蒸发量800mm/a，降低风速1.5m/s。光伏组件的下面、组件阵列之间灌溉系统采用微喷，膜下滴灌、渗灌等节水技术，比常规沙漠种植及灌溉模式节约用水90%以上。大规模采用的光伏跟踪技术，可以让光伏板随着太阳光线实时转动。

板上发电、板下种草养羊。这个沙漠经济的新探索，体现了王文彪对沙漠经济一贯的探索思路，一切新技术和新经济，或许都将为开发沙漠插上翅膀。两年前，听王文彪谈起，多少会觉得这一模式有些浪漫主义色彩，它更像是一个一厢情愿的扶贫故事，而不是严肃的商业计划。

但是，口袋不得不承认，当亲眼看到它时，不得不为其折服。在光照灼人的沙漠腹地，被支架高高举起的光伏面板，挡住了太阳光线，在板下，一块又一块的阴凉，为沙生植物们减轻了光照，沙打旺一丛一丛茂密异常。

其中的机制设计颇为人称道，这些光伏面板，承包给了当地贫困户，他们负责光伏面板的清洗和板下植物的种植养护，并依托这些植物放牧牛羊。

光伏电站已经并网发电，上网电价9毛钱，正在为亿利带来丰厚的经济效益。这或许意味着：亿利在尝试了数十种沙漠经济模式之后，终于又找到了一种将新能源、草牧业结合起来的新产业。

2016年，是亿利生态版图扩张之年。亿利在甘肃武威完成了10万亩土地飞播造林，实现腾格里沙漠飞播零突破。在总结库布其模式的基础上，亿利完善了甘草治沙改土技术，形成了完整的专利技术包。为了进一步开发已修复的沙漠土地，亿利还成立了有机田公司，着力提升沙漠改良土地的附加值。

在昨天的《合作谅解备忘录》签署现场，索尔海姆很认真地说，在联合国环境署的合作机构中，从来不排除企业。而他本人也相信，商业的力量代表着永不枯竭的动力，在人类社会面临着无数的环境问题，解决的办法里，商业的手段总是最卓有成效的。

索尔海姆提到，经济发展和环境改善没有矛盾，当企业的经营目标与改善环境的一致的时候，将产生无穷的推动力，这是改变世界的根本力量。当美国总统特朗普决定退出巴黎协定的时候，很多美国的大公司和大企业都纷纷的站出来表示他们还将留下来，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

很多大公司，包括苹果、谷歌、微软、星巴克、沃尔玛的CEO都站出来说他们并不同意特朗普的退出，他们认为未来是绿色的，也是清洁的，所以选择应该是市场和消费者主动的选择。

当全球的价值观趋向一致，解决人类共性的环境问题，将为未来的公司创造出永恒的商机。沙漠和荒漠化土地的存在，仍然制约着人类的生存，直面它，改良它，挖掘它，就是一条路线清晰的资本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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