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主义肆虐美国校园｜埃里克·梅塔克萨斯
本文译自美国院际研究协会在线网站，原标题 The Dictatorship of Relativism Comes to Campus
作者 Eric Metaxas 著有《潘霍华：牧师、殉道者、先知》（Bonhoeffer : Pastor, Martyr, Prophet），曾跻身《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
语虚 译 万吉庆 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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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耶鲁读大学时，第一次接触到相对主义。此前，我一直生活在工人阶级的世界，真理在那里是一个真实的概念。在父母眼中，真理高贵而美丽，它就像自由一样，是人们乐意为之生，亦愿为之死的东西。成为真理的敌人可能是最糟糕的事。由于耶鲁的校训是Lux et Veritas——拉丁语，意为“光明与真理”——我对耶鲁心向往之，渴望在那里学习真理。探索真理的念头让我激动不已。
但是，当我在1980年代真正开始耶鲁生活时，它已经摒弃了“过时的”观念，即真理是真实存在的，是一种需要不断探索、发现和珍视的事物。这所先前的神学院，转而支持一种玩世不恭、后现代主义的态度，真理唯一性的观念被一种相对主义理论取代，后者认为存在许多“真理”……也可以说，压根就没有真理。
大二时，我开始和一伙在政治、神学上是自由派的朋友闲混。他们的世界观倾向于相对主义，而我也受到影响（顺便说一句，这种情况在大学很常见）。极端的主观性是我们的指路明灯。根本不存在正确答案。每个人都同样正确。我们都有自己的“真理”。
这就是那种免于约束和规则的自由的本质——它确实对人要求不高。
一种模糊的真理观
但是，我逐渐意识到，相对主义其实不是反真理。毋宁说，它是一种非常模糊的关于真理到底为何物的观念。
相对主义者们声称，如果人们不信奉相对主义，只能转而信奉威权主义或原教旨主义。如果你想同他们谈论真相（truth）——或者真理时（但愿我没说过）——他们会立马攻击你是家长制思想作祟，（说你）就像那些已经作古的白人男子，竟敢宣称一切事物都是具体的、特殊的和历史的。他们可能会暗示你有暴力和压迫倾向。他们由衷地害怕真理观念。
关于那种威权主义、原教旨主义的真理观，最典型的例证出自华莱士·史蒂文斯的诗歌《可怖的鼠之舞》（Dance of the Macabre Mice）。史蒂文斯讽刺了那些手持长矛的军事英雄的骑士雕塑，将其描写成军国主义和压迫性的，而非英雄的、光荣的形象。老鼠爬满雕像，且在“那位先生的矛尖上起舞。”它们轻巧地战胜了那些死去的英雄。“多美的画面，”诗歌以一种狡黠、讽刺的口吻写道，“伸出的铜臂抵挡住了一切邪恶！”它嘲弄的不只是英雄主义，更是基本的善恶观念。
在相对主义者看来，所有的真理，就像史蒂文斯描述的雕像那样，已经过时了。在他们看来，我们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的这种美好的观念，也是不可接受的。相对主义者倾向于认为，我们不过是一个广阔连续的进化体中的一部分，与猿、鼬、蟑螂并无二致。已出生的孩子在某种意义上优于子宫内的胎儿，健康的人同样优于昏迷不醒的人。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观念——即人的生命本质上是神圣的，每个阶段都是如此。
这些例子说明，相对主义者们认为道德真理大有问题。对他们来说，道德真理不能有效地独立于人们所珍视或社会所宣扬的“价值观”。（译注：在相对主义者看来，道德真理没有客观性，完全反映了人们主观的价值观。对这种见解，英国文史学家、神学家路易斯做过极好的反驳，他说，“听到德国把正义界定为符合第三帝国之利益，每个人都义愤填膺。然而我们常常忘记，假如我们自己认为道德只是主观情操，可以随意变更，那么，我们的义愤填膺就毫无依据，除非有一些关于善的客观标准，无论我们服从与否，它也君临德国人、日本人以及我们这类人。”小编插一句，普世价值的意义正在于此）
（译注：C.S.路易斯：《主观论之毒害》见本书 p.141~162）
但是作为一名基督徒，我不能像相对主义者那样视真理为无物。基督徒相信道德律和教义。我们相信道德律的存在，相信那些规范我们言行举止的规则。比如说，我们相信婚姻是神圣的，而通奸是错误的。对这一点，我们是很较真的。
当然，基督徒不止相信道德律和教义。威权主义和原教旨主义对待真理就像是树一个稻草人。圣经本身强烈谴责那些法利赛人，他们熟谙道德律令和判决，但是对在道德上挣扎的人毫无仁慈和爱心。那些视上帝为发出雷霆判决的独裁者的人，如果看到耶稣，可能会很快改变自己的世界观。耶稣对通奸的妇人施以恩典，并未像法利赛人那样谴责她，所以耶稣并非是威权主义者和原教旨主义者，但他也不是相对主义者。他对那女人说：“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他并不纵容罪恶；他承认罪恶，然后宽恕了它。只掌握一半真理等于没掌握真理。
“一句真理”
索尔仁尼琴1970年荣膺诺贝尔文学奖，在其恢弘的获奖致辞中，他引用了一句著名的俄罗斯谚语：“一句真理胜过整个世界。”真理能使邪恶的独裁者颤抖；它是永恒的，不会长期蒙尘，像莎士比亚说的，迟早“会明了。”最后，它总会从黑暗中升起并得胜。真理总会得胜，总会的，我们不要忘了这点。
（注：索尔仁尼琴，1918～2008，俄罗斯作家，著有《古拉格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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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的话：文章很典型地反映了美国文化保守主义者的观点，真理如果是主观的或不存在客观标准，那么我们何以区分善恶。另，在美国保守主义思想界，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人批评过耶鲁大学的思想风气，那就是威廉·巴克利的《耶鲁的上帝与人》（God and Man at Yale）。这本书已经有了汉译本，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