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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实践 | 梁健威:朝前回返 ——社会实践三十天

2017-08-18 梁健威 中山大学博雅学院

自建院以来,每年暑期,博雅学院的本科二年级学生都会深入中国的农村,通过与当地人民同吃同住、共同劳动的方式,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实践调研,贴近基层生活。2017年,博雅学院暑期社会实践的时间为7月11日至8月9日。

自2015年起,博雅学院学生暑期社会实践的地点都为江西省婺源县正博实业有限公司。在这一个月中,同学们一半时间在工厂劳动,另一半时间在小山村中农作。流水线上的生产、田地间的耕种,构成了同学们这一个月忙碌的时光。

本文是博雅学院2014级本科生梁健威同学2016年暑期社会实践的报告。

博雅学院2014级本科社会实践合影


朝前回返 

——社会实践三十天

梁健威


我们不应该停止探索,而所有探索的尽头,都将是我们出发的起点,并且生平首次了解这起点。

——T. S.艾略特


2016年|夏

给旅程一个起点的理由。我不得不思索——这一切是为什么?探求、了解、体悟?是追寻某种旧日消逝的情怀,还是体验别种存在的人生,又或者……可供选择的答案很多,人人心里也自会给出关于为什么的“因为……所以……”。而这样的问题并没有随着旅程结束而不了了之。相反,愈是一次次地回顾,它便愈发清晰而突兀地重新出现。我意识到,这可能并非抽象的意义总结,便可简单囊括。


正博鞋厂

初到婺源,几经周转的我们劳乏不已,又带着几分期许与彷惶,随即到了工厂。裸露出黄泥的城郊工地、蓝白相间的厂房、大字的标语,陌生的时空引起的疏离与流放之感顿生心间,身处异境又使命不明。然而,这种飘忽的迷离很快就被另一种更为强烈的、属于群体行动的力量掩盖了。

从下车那一刻开始,从搬运行李、分配宿舍、调剂物资,到集合行动、共同劳作,一切都出人意料地井然有序。虽然这个集体已经磨合了两年,同学间也相熟相知,但在一个陌生环境中如此迅捷地表现出秩序,还是让我大为讶异。没人追问为什么,没人纠结于行动意义,又或表露不满与抵触,至少最初确实如此。大家只是尽力地去适应、去融入、去解决当前的问题,相互间更多的是谅解与换位思考。这种人际间融洽的相处方式,一直支撑着社会实践的全程,也成了我们集体回忆中最可珍视的一段。


2014级的同学们6月26日晚乘坐K210次列车从广州出发,于次日上午经上饶站换乘最后到达目的地婺源。对于不少同学来说,通宵乘坐硬座列车是头一回,火车上的这一宿有了一些当年“下乡”的感觉。


身为组长的我,自觉并没有发挥任何“统领全局”的功用,因而更会对集体内在而自发的秩序与自觉,分外惊讶。或者是因为我们早已相知,又或者我们集体有着一种目的明确的安全感——虽然身处陌生环境,但我们的来路与去向均是确定的,三十天后这里的一切都会结束,所以,目前都是暂时性的。我们不必计较柴米油盐,也没有来日方长。这让我对“社会实践”的名目产生了几分犹疑,归根结蒂,我们还是观察者,以旁观的角度,陌生地介入另一种生活。我们会在怎样的程度接触与了解工人和农民?

然而,这些犹疑还没来得及澄清,社会实践就已然开始了。第二天,我们简单地参观了工厂,学习安全生产的知识。另一组正式下乡以后,我们这一组也正式进入了工厂。与预期的流水作业不同,我们来到了的是车间里一处由铁栅栏围起的房间,房间里堆满一筐筐作鞋模用途的鞋楦头。而我们的任务则是一一把鞋楦头码放出来,用工业丙酮清洗掉原本的痕迹,然后重新用马克笔画线。我们一组十五人很快地分作了三组,开始了我们的“流水作业”。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们的工作内容都大抵离不开楦头仓库。

同学们参观正博实业的展间与生产线

起初,大家都干得十分卖力。一则楦头此物为大家所罕见,二则大家一起卖力干活的经历也实属少有。大家边擦边画,一边工作一边聊天,并不觉得工作辛劳,反倒是少有的放松聚谈的休闲时刻。然而,这种热情很快就因枯燥的重复与劳累,而随着时间慢慢消磨殆尽。刺鼻的化工气味、简单动作的无限反复、漫无止境的机械劳作,我们在群体上,隐隐表现出焦虑与烦躁的倾向。在经过了第一个周日的休息时光后,我们提请了部分地更换工作种类。部分同学去叠装鞋盒子,部分去为针车车间的工人们撕下布料上的防粘膜。此后,大家的工作在这三者间有序地更换与调动。

画楦头


就我个人而言,重复的机械动作并没有使我厌烦。相反,在简单的重复中,个人也可以享有某种难得的宁静。我想起,从前的暑假,在学校里和母亲一起把招生简信装进信封。那时的我同样感到很快活,想到会有很多人即将收到这些我装进去的信件,正如日后会有很多人穿上我画过楦头的鞋子,虽然这种关联算不得密切。我还是在楦头仓库接连干了许多天。在这些日子里,我最常接触的工人是楦头仓库的一位老伯伯。他平日的职责是看守整一个偌大的仓库,搬运、保管、清理、看护,种种累活儿都是他一人包揽。我们在楦头仓库的日常,也经由他周旋张罗。然而,与他聊天中得知,他的收入并不高。我也亲眼看见,大腹便便的工头时常对着他大声呼喝。就我这样的外行,指点别人的工作方式或工资分配,似乎又过于狂妄。但与大叔相处下来,又难免多了几分旁观者廉价的同情。

流水线上的工作

之后,我去了针车车间。那是一条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流水线,所有的工人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完成自己负责的一个环节,时间在缝纫机间嗒嗒嗒地作响,一刻也难得停下。我们负责的工作微不足道,不过是撕下防粘膜,好为工人们接下来的步骤提供便利。在工作台对面坐着的是一位来自珍珠乡的阿姨,她对此我们一行人的目的,尤为不解——既没有功利的目的,专业实习也并不对口。这在很多工人眼中,多少有点儿莫名其妙。我尝试着去解释,但最终都只能归为“社会实践”,或者囫囵地说是体验别种生活。“体验别种生活”,了解别人的生存状况,然后更好地理解自身,对于工人们而言,这个逻辑毕竟有点儿绕。在工人们看来,读书人有读书人的生活,工人有工人的生活,各自有着确切的内容和生产目的。然而,我们到工厂一行的全部,似乎就是为了反思,而生活本身更像是没有内容的。


大家一起给鞋贴标签


在工厂的两周过得很是漫长。零星的经历与片时的感受,或疑惑,或愤懑,或唉惜,如今也大都想不起了。除却了工厂里枯燥的重复劳作,我们抓住了晚上片刻的休闲时光,聚会游乐。到了周末的时候,便可挣脱工作的辛劳,到城里城外到处玩耍嬉游。我们更愿意把快乐的时光沉淀作回忆,然而,在工厂的劳动也让我们获益匪浅。正如珍珠乡的那位阿姨所说,工作是很枯燥,但也习惯了,也不得不习惯。生活的贫瘠教会人们坚韧。虽然我们也总难免会时常抱怨,而更多时候,我看见的是大家各自坐在工作台前,在挤满发条与齿轮的厂房里,在一片轰隆而混沌的嘈杂间,沉默而宁静地辛劳着,全身心地,沉浸着,隐忍着。和工人们一样,和所有普通的劳动者一样,他们正在贫瘠与缺乏中创造着富饶。

从正博事业的宿舍向外望去

白石坑

终于等到离开工厂下乡的那天。我们一路上心情无比畅快,大家哼着小调,一路上望着窗外清澈的溪水与苍翠的远山,发出由衷的惊叹。我们没去想乡下的食宿条件这般如何,单是逃离工厂单调而乏味的生产作业,就已然让我们兴奋得难以自抑。这或许也正说明,工业环境下生存的人们从未放弃对自然风物的渴望与追求。

大巴车行驰在山间的道路上。两旁林木葱郁,一带绿水蜿蜒而出,偶现一二村落,古树葳蕤,生意盎然。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随着汩汩的流水声与山间的清风,一齐变得匀和而同步。之后,车子拐过了几个弯道,便停在了道路的尽头。我们下了车,白石坑到了。

望见白石坑的第一眼,心间滋味尤为难言。只见,两侧群山相峙而出,翠竹丛荫,林木蓊郁,十分可爱。而老旧的民居密集地挤在了一片群山中难得的狭长山坳。远远望去,黑色屋檐鳞次栉比,似是相互勾连。房子大多是徽州传统的民居样式,粉墙黛瓦,顺着平齐的马头墙沿,还淌下了几道粗细不均的滴水痕,灰白相间,宛若群山苍绿里托出了一幅写意的江南水墨。村前是大片大片开垦的农田,种着红薯、水稻,还有菊花。村后能隐隐望见山上小块相连的茶园,不时有农户头上戴着的白色头巾从庄稼里冒出头来。更喜村旁一溪清水,水流叮咚,白石粼粼。两侧有农户家里辟出了几口石砌的水塘,养着几尾大红的鲤鱼。水塘上头搭着竹子棚架,藤蔓顺势攀竹而过,大大的金黄色花结在娇嫩的细藤上。而此时,村口边正站着几位身材伛偻的老人,朝着我们不住地张望。岁月还在从前。


白石坑远眺

我和璟明分配在一位鳏居的老爷爷家的阁楼。一间房里,设有一床一桌椅,旁边还摆放着一架书。书的主人是学美术的,大概许多年前便早已离开了这座村子,而墙壁上赫然留下大字——“男儿有志走四方”。墙内四壁处处糊着80年代的报纸,纸张早已发黄卷翘,字迹却还清晰可辨——“大力生产”、“加快经济”。砖木结构的徽派建筑、写着经济标语的报纸、奋力学成离乡的少年,这一切都独具八、九十时代的气息,似乎村子的所有时间和记忆也都还停留在那时,村子正在繁盛也正在走向衰落的日子。而如今,村子里,却再也不见曾经的少年。

在村民里,我们最先接触的是可亲的程村长。他的话并不多,和普通农民一样有着天性的纯良与淳朴,以最质朴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情感,既不做作,也不扭捏。他育有四女一儿,如今都已离家在外,家中只有他和老伴相依相守。至今无法忘却的一幕,是离开的那天,我们坐在大巴上,透过车后的玻璃,远远地望见了这个在地里劳作了一辈子的朴实的男人,一直动作极轻地拭着眼角淌下的泪,一边不住地向我们挥手告别。

还有,我们寄住家的那位爷爷。他一直没有成婚,如今晚年仍旧一个人鳏居。他时常喝酒,独自一个人,或者与邻居家同样鳏居的大爷一起。邻居家的大爷年青时,曾跟着剧团四方游走。一次,酒过三巡的大爷拉着我们几个一起聊了起来。他说,他每天给我们祈祷,要天下雨,好让我们不用去上工。我们听了,都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老大爷还爱插科打诨。也正是他,成了全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大学生的父亲。如今,大学生儿子与大学生孙子远在他乡广州生活,一年冀盼着春节见一回。


同学们都居住在当地村民的家中

全村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的年轻人都早已离乡而去,剩下了老一辈的父母和被时间封存住的村庄。这正是这座村子生活着的人们的写照。他们在这里出生,如今也在这里老去了。他们和这座村子、这块土地连在一起,被连在一起的还有我们称之为命运的东西。来到村子的第一天,天空灰蒙蒙地下起了小雨。在古驿道上,村长给我们讲起他从前爷爷辈的见闻。那时,从婺源到徽州的驿道上川流不息,扛木工、挑山工、买卖生意的、游玩赴会的,络绎不绝。一根根厚实沉重的原木,被同样厚实的肩膀,从山麓的白石坑一路挑到客商云集的徽州。那时候的白石坑,有旅馆、有商铺,有店里店外吆喝着的小二,有村前村后耍水的孩童,少年在窗前苦读,青壮们忙着立室成家。一条道路,一座村庄,两百年的春去秋来,大概一直如此。

而如今,这是座破败以至萧颓的村庄。旖旎秀美的风光保存着罕有的诗意,但大概只有我们这样的游人,才会驻足凭吊,努力寻找那些与风景明信片相符的物证。就空巢的村庄而言,这里已是一片颓然的萧瑟,再无蓬勃的生活意趣。它正处在了无生趣的寒冬,与那些空房子里踽踽的老人一起,步入了生命的迟暮。这里没有年轻人,也没有孩童,有的只是日复一日在这里孤独活着的老人。或许,在现代中国,正在涌现着许许多多新的城镇与村子,也正有无数与白石坑一样的村庄正在走向没落,这是某种新陈代谢式的往复循环,既无法抗拒,也不必强作挽留。然而,亲眼目睹着那些曾经的安稳与平和,渐渐蹒跚着步入了西方的日落,在昏黄的暮色中,有谁不去想念那些霞光里缓缓离去的金色背影?

无尽的远方,无数的人们。如今都在哪儿?


村里的这只小猫,见证着小村庄白石坑的变与不变

忘记是在哪天晌午,村长家里来了客人。在村长家门口,停着一辆浙江牌照的摩托,是村长家外嫁的小女儿和女婿一起,回家看望父母亲来了。村长和老伴都异常地高兴,一直忙里忙外。年轻的夫妻俩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村长一家人难得的相聚,其乐融融。本以为一路风尘的客人会留宿一两天,谁想当日下午,夫妇俩便重又匆匆而别,踏上归程了。村子复归平静。那天午后,村长领着我们到田地里拔草,一路上沉默不语。

没过几天,村口出现了另一辆酒红色的小轿车。正当我在村子里晃荡的时候,看见从车里下来了一位中年的男人,身穿白净的衬衣,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的金属眼镜,走起路来稳健从容,像是视察的领导,或是富足悠闲的商客。我原以为他专程跑来这山清水秀的僻壤,是为了看看风光,买些特产。当我们走近时,他显得比我更为疑惑,便问道:“你是来这里旅游的?”我连连解释。之后几番攀谈得知,他原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二十年前离开了白石坑出外打拼,现在正休年假,难得回乡一趟。或者是离乡太久的缘故,他和我这位异乡的游人恰有相通,故言谈甚欢。他说起,从前,溪边的鱼要更多些,小孩子也多些。他还说,山里的鱼儿没见过世面,太天真太傻。之后那几天里,每每我看见他在溪边用一条细线、一根弯钩,便钓起了一桶满满的鱼儿,他总会重复那句话,

“山里的鱼儿没见过世面。”

村里还有另一群外来人。他们是正博公司招募的工人,在村尾的一间手工竹编作坊里工作生活。平日里,我们也在那里,围着一张圆桌子吃饭,工人们在另一桌。和村民们一样,对于我们这群学生,工人们很多时候都寡言少语。而在我们的言辞中,村里的“工人们”似乎就是用来描述与我们一同吃饭的那个相貌模糊的群体。我们交集总不多。


白石坑村的一些手艺人与他们所传承的传统手艺,从上至下为:手编竹盒,炒茶,古法造纸

一天饭后,趁着几道微微的云霞,我正往山里散步的时候,后头走来一位工人,正牵着那条豢养在作坊里的边牧,小虎,也往着山里跑。我便一路跟了上去。小虎在狭窄的石板路上,照样跑得飞快,等我迎上去时,他已经松开了缰绳,让小虎在灌木丛里撒欢儿地满山跑。工人指着脚下那片菊花地对我说,这些也是正博公司试验种的菊花,还有牡丹,我们来得正不是时候,牡丹花已经谢掉了,菊花还没有苞儿。我望着田垄一侧叶面萎黄的几株牡丹,浮想着山里的老茶树下,丛丛点点地开满了各色的花儿,只得木木地笑了。

他又说起了田里一种专门吸血的小虫子。这里没有蚊子,最可恨的就是这种咬人的小东西了,不仅吸血,还会一直疼痒几天。是啊,我想起了,第一天下地拔草时,裤腿和膝踝也满满地被叮出了一排排的血包子,不禁连连应和。他说,他是两月前才到村里来造纸。那时,这条狗从邻村牵过来的,好准备给我们玩着解解闷。我告诉他,这种狗是外国的名贵犬种,从前拿来放羊的,叫做边牧。他没有接我的话头,只是说起了,有一天下雨,雷打得震响,屋子也被震得发出隆隆的声音,之后,小虎的四条腿就这样了。我往小虎腿上望过去,从前以为长的是皮癣,现在稀疏的白色绒毛也渐渐长出来了。山里没有日落,当我们往外走的时候,一路上,他还在滔滔地说着村里村外的故事,说到了他在外打工的孩子,谈起了造纸那繁复的工序,还有正泡在溪水里整整三日的竹叶与树皮,和我们今天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清理干净的溪渠……不知觉间,四周的暮色已从山谷里晕荡开去。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姓,但和那位遛狗的工人一样,他们都是既可敬又可亲的。烧菜的阿姨望着我们剩下的菜肴,问我们是不是不合口味;晚上会有几位大叔在灯光下围观我们玩狼人游戏,笑着说看不懂,学不会;还有烈日下出工的时候,老太太把手里唯一一罐饮料,笑吟吟地递给寄住在她家的女同学,说“女娃子口渴啦”……

登高远眺


生于斯,长于斯。这样一群可爱的人,他们就这样扎根在大山里,有着对生活的信仰,和自己牵念的那些人与事。小小一座白石坑,对土生土长的村里人,还有离乡的游子,招徕的工人,甚至我们这些片刻驻停的过客而言,它都是唯一而特别的。从千千万万张相似的风景名片中,我总可以很快地挑出那座属于自己的白石坑——它在婺源的青山深处,要绕过几条溪水,再爬过几里蜿蜒的山路,直到路的尽头,那里流水淙淙,还有人家住。

山清水秀的白石坑

结语

为期一个月的暑期社会实践活动结束了。直到今日,重新回想那段在婺源的日子,仍是历历如新。那次去李坑又中途折返的周末,我们在县城里狼吞虎咽地吃了“第一顿”;在那个月下饮酒唱歌的夜晚,我们一起蹲在坑里守着天空,等待着浓云尽散,望见星星;还有一起去过的篁岭,一起打过的水漂,一起锄过的芝麻地,一起爬过的高湖山,一起光着脚走过的“水路”,一起看那山涧里闪闪的萤火虫消隐在黑暗里……行途匆忙,朝前的步履未曾片刻驻停,浮光掠去,恍如间人情风物已然不存。如今,虽此身茕茕,如若还逢人问起最初的问题,你们为何匆匆来乡里一趟?大概我会回答,

“因为不想做一条没进过山的鱼。”

第一组同学离开白石坑村时的合照


照片提供:博雅学院2014级

编辑:泽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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