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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作戏!


悲剧的目的是要引起观众对剧中人物的怜悯和对变化无常的命运的恐惧,由此使感情得到净化。而喜剧则是通过变形夸张甚至是荒诞的手法映射现实和批判政治。


                ——亚里士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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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Drama  No life



2021年10月15日,在由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思廷书院主办、大学艺术中心协办的【三思讲堂】——戏剧的诗意及【不二倾谈】——谈谈戏剧创作活动中,南京大学文学院副院长、著名戏剧家吕效平教授为师生带来了一场精彩的戏剧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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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思讲堂:戏剧的诗意


戏剧发生于人类搞不定世界的叹息之中,无论是董永与七仙女的柴米油盐还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喜怒哀乐,都在这声叹息之中得到升华。以艺术的形式呈现人类文明走过的痕迹,这就是戏剧的诗意。





吕效平教授从自己的作品《蒋公的面子》谈起。这部剧作在国内票房大卖,收获了观众好评。然而,吕教授指出,在当下的世界戏剧创作中,《蒋公的面子》只是一个学生的习作。


这种观点源自对国内戏剧创作的反思。时下的国内戏剧界缺乏新鲜血液,观众们对于戏剧的记忆还更多地停留在以往的优秀剧目里。在这一大环境中,陈佩斯的《戏台》独树一帜,让人眼前一亮。“如果我的《蒋公的面子》能到80分的话,陈佩斯的《戏台》能达到95分。”教授毫不吝惜对于《戏台》的认可与称赞。在这部剧作中,剧场的设计值得称赞。其中“改戏”剧情中表达出现实与诗意的冲突,更是令人拍手叫好。



吕教授接着用王昭君的塑造举例。在艺术角度,王昭君被迫远离家乡,前往苦寒之地和亲,是一个令人动容的悲剧故事。然而从政治角度讲,和亲有利于民族团结、边疆稳定,是一个合理的选择。


曹禺曾受命改编王昭君主题的戏剧。在这部作品中,王昭君成为了一名深明家国大义的女子。然而这部作品上演后,反响却不尽人意。吕教授指出,戏剧是在人类搞不定世界的时候,产生的一种艺术形式。当我们以为我们能够搞得定这个世界,或者我们认为我们已经搞定了这个世界的时候,是没有戏的。《王昭君》一剧希规避冲突,表现的正是想要“搞定这个世界”的思想,因而在戏剧的角度是空洞的。


正如《雷雨》中,似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能够得到自由,但所有人都在淤泥中挣扎。从戏剧创作的角度来看,创作者希望把观众升到高高的天空中去俯瞰这些在淤泥里挣扎的人。当被问到《雷雨》这一悲剧的根源的时候,曹禺曾说:“我不知道,我太年轻了,古希腊人说是命运,现代人说是自然法则。而这其实就是因为我们搞不定这个世界。”






由此,吕效平教授讲到戏剧的诗意。这种诗意源自人类希望升格为神的努力。人类自知自己是一种动物,却希望能够成为神。在“变成神”这注定要失败的追求中,悲剧诞生了。另一方面,人们面对注定的失败,依然不懈的努力与追求,催发了喜剧的诞生。


由此可见,悲剧与喜剧是最原始的喜剧。它们反映了人类的局限性,是对“搞不定这个世界”的记录与思考。然而,政治需要给人们创造一个无垢的世界,告诉人们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因此有这样一句话:在国王说得上话的地方,不会有悲剧。在这一需求下,正剧诞生了。


正剧希望规避人类本身的局限,让人们相信问题能够解决。但是这一思想使其失去了诗的属性。吕教授指出,无论是利用戏剧启迪还是利用戏剧驯化,本质上都是将戏剧当作工具。诗意不会在一个工具化的戏剧中产生。戏剧一定是属于悲剧和喜剧的东西。在创作的角度来讲,最大的原则就是有没有达到悲剧或者喜剧的精神。这也能够解释当下戏剧创作的困境。





不二倾谈:谈谈戏剧创作





当今中国最大的革命力量就是票房。


谈到戏剧创作的可持续发展,吕效平教授提出我们不应当反对戏剧的商业化。他认为,观众比任何评奖机构都更有力量。中国戏剧当今的发展阻力就是在于艺术家的资源缺失,这同时也代表他们抗争力的缺失。因此要想戏剧行业更好地发展下去,我们应当支持戏剧的商业化。





在戏剧创作中,戏剧改编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吕效平教授以孟京辉导演改编的《茶馆》为例,告诉大家不要畏惧重塑和颠覆。


吕教授先向大家解释了王季思先生将《茶馆》列入中国十大正剧中的原因。《茶馆》以于是之的死作结,理应属于悲剧。但事实上,这是坚定地告诉我们,悲剧已经终结了,新生活开始了,这个戏的真正的主题是歌颂新生活。


但是孟京辉通过把一个线性的进化论式正剧变成一个环形重复的人类永远走不出的背景,把《茶馆》做成了真正的悲剧。他揭示了人类永远无法摆脱《茶馆》的命运。他提到,孟京辉导演在这个戏里面的最大成就,就是把一个平庸的正剧作品改编成一个伟大的悲剧作品。












面对同学“中国戏剧创作的症结在哪里”的问题,吕效平教授提出这是因为中国的创作者跟不上戏剧观众的现代审美。如果戏剧创作者坚决往现代化方向走的话,在市场经济推动下,我们就会出现更好的戏剧,就会有更多的思想解放,这样戏剧市场就会好起来。



同学感想


看得出,吕效平老师拥有一个成系统的世界观,对人类本身也保持着理性且有趣的思辨。作为戏剧从业者,他依然能从客体、个体角度讲戏剧和审美。不仅有深度,也有高度的自觉和自省。


从他的思维中我感受到:首先要真诚地生活,然后再真诚地做戏剧。要学戏剧,就要沉进去,多看多想。而要做戏剧,功夫就往往在戏外了。


——  柯雨沁



“在搞不定这个世界的时候,戏剧才发声/发生。”吕教授重复的这句话,诗意地概括了在时光胶囊里的戏剧世界。对戏剧了解甚少的我,在短短半晌间,通过戏剧一粒微光,在黢黑之中映照出悲剧、喜剧下有力量有温度的内核。戏剧,以戏谑或温情地戏剧手法反思人类的有限性,以抑扬顿挫的语调展现抵抗世界的勇气,以诗化的台词祛除某种迷蒙的愚昧。一些难以表达的勇气和感动注入了我的心中,兴许是吕教授仍怀有的人文执着和温和的愤怒,兴许是无端联想起的历史——现在——未来的哲学思考,兴许是期待自己能在未来借着戏剧之壳,体验多样的生命形状,或者在无法摆脱沉重肉身下获得一些精神自足。感谢这次与戏剧的相遇,让戏剧的诗意吹动了生活之舟。


——  陈奕铮


一直以来,我对人文艺术都抱有热情,我非常喜欢这种感性与理性交织的审美享受,而这次思廷书院以戏剧为主题的“三思讲堂”与“不二倾谈”丰富了我的审美体验,让我的身心都“吃得”饱饱的。


在三思讲堂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吕效平教授的怀疑主义。这样的精神是一种对戏剧、文艺甚至社会的独立而辩证的思考,特别是吕教授在最后引导我们对怀疑主义本身进行一番质疑与探讨,让我充分感受到了艺术的自由和个体独立思考能力的重要。


在不二倾谈午餐会上,品尝着美味的烤肉蛋糕和水果沙拉,聆听着吕教授的分享,则是一种物质与精神上的双重享受。在午餐会里,吕教授与我们交流戏剧创作,甚至鼓励我们学校的学生创作、演出自己的戏剧作品,并邀请我们和南大的学生进行戏剧交流。


——  严正义  





有人曾问过

“我们还需要戏剧吗?”

答案显而易见

只要人类还存在一天

戏剧艺术就一天被人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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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马睿晗 张育玮 王宇驰 贺贺

图丨 贺贺 张育玮

动图 | 原创 可商

摄影 | 陈彦升

部分文字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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