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刚 | 出土文献与十六国政区补考
期刊索引
《历史地理研究》2022年第4期，第1—19页
魏军刚
青海师范大学历史学院，青海西宁 810016
摘
要
出土文献记载的十六国人物籍贯、爵位和所任官职名号中，保存有一些传世文献失载的州（镇）郡（护军）县名称，有助于研究当时各国政区的设置、沿革和变迁等问题。针对《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之十六国政区，利用出土文献（也包括部分传世史籍）共考证出后赵、前凉、前燕、前秦、后燕、后秦、西秦、大夏、后凉、西凉、北凉11个政权68个政区（4州、1镇、18郡、2护军、43县）。又订补了前燕后期平州治所移动、乐浪郡存续时间，前秦乌氏、重泉2县隶属关系，后秦幽州、西秦武威郡性质，后凉金泽县隶属关系，北凉永安县真伪、万岁县隶属关系等问题。
作者简介
魏军刚，男，1988年生，甘肃陇西人，博士，青海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魏晋南北朝隋唐史、西北出土文献研究。
十六国地方行政区划主要沿用魏晋王朝的州郡县体制，有些国家还出现“特殊政区”或曰“准政区”的行政区划。[1]有关十六国政区研究，最早见于清代学者洪亮吉所撰《十六国疆域志》[2]，虽多为后世学者诟病，但系该领域的奠基之作。2016年《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3]正式出版；2018年十六国部分以《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4]为名单独再版，是目前研究十六国疆域政区最权威著作。尽管作者最大限度地使用传世史籍和出土文献针对十六国疆域及政区变动进行了动态复原，使研究者对十六国疆域及政区有了迄今最全面的认知[5]，但由于在资料方面仍有遗漏，加上未及利用的新出土资料，因此针对十六国政区还有进一步补正和研究的必要。
本文主要依据《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十六国部分“政区沿革”之“政区考证”体例，利用出土文献（也包括部分传世史料）对十六国政区进行补考。一是对作者推测复原形成但无史料支持的政区根据相关文献直接补充，不再单独说明；二是对作者失录或考证有待商榷的政区补充且作订正。需要说明的是，出土文献所见一些十六国人物爵位名号中含带的郡县名称，如确定不在某政权境内（即虚封），则剔除，不再收录。
一、
后赵政权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汇集后赵政区可考者，有17州（含司隶部、镇）、90郡（含都尹、护军）、93县，共计200个政区。[6]出土文献（含传世史籍）补充房子郡，玄氏、白马、鹑觚、濮阳、平昌5县，共计6个政区。兹考证如下。
（一）郡
1.房子郡
后赵房子郡，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后赵政区失录此郡信息。《后赵元氏县界封刻碑》载：“赵郡元氏县之南界，与房子县对界，去县治五十里，去房子郡治廿里。”[7]表明后赵政权设置房子郡。按，该碑刻立于“□□□□□[岁]在己亥，三月□□朔，廿五日庚子”，仅能识读月、日信息而不详何年。据“[岁]在己亥”推测应是后赵建武五年（339），说明房子郡设置时间在此之前。房子郡，因房子县得名，目前确定辖领房子1县。
（二）县
1.玄氏县
《东魏程哲碑》载：“（程）荫，赵太和七年（334）[8]任北郎中将、玄氏令。”[9]表明后赵政权设置玄氏县。
2.白马县
上引《东魏程哲碑》载：“（程荫）弟稚，赵建平（330—333）中命凌江将军、白马令。”[10]表明后赵政权设置白马县。
3.鹑觚县
《太平御览》卷九四四引《赵书》云：“前石时，淳觚白羌妇人产卵，大如盂，剖之，有虫如巨蚁，二足立行。”[11]淳觚县，即鹑觚县，表明后赵政权设置鹑觚县。
4.濮阳县
《晋书·石勒载记下附张宾传》记，石勒任张宾“为右长史、大执法，封濮阳侯”[12]。又《后赵张宾墓碑》碑额记“汉故散骑常侍右光禄大夫濮阳景侯张公之碑”[13]。石勒时期，张宾受封濮阳侯，表明后赵政权设置濮阳县。
5.平昌县
《北魏员标墓志》记“石镇西将军、五部都统、平昌伯暧旽之曾孙”[14]。墓志中“石”指代石勒建立的后赵政权。员暧旽受封平昌伯，表明后赵政权设置平昌县。
二、
前凉政权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汇集前凉政区可考者，有6州、45郡（含都护、校尉、护军）、47县，共计98个政区。[15]出土文献补充效谷、临泽、玉门、表氏4县，共计4个政区。兹考证如下。
1.效谷县
1982年，敦煌新店台67号墓出土《前凉缺名镇墓文》记“建兴十七年（329）八月辛未朔六日丙子直死[平]，敦煌效谷东乡□山里……”[16]1987年，敦煌新店台135号墓出土《前凉阎芝镇墓文（一、二）》记“建兴十三年（325）五月丙子朔四日己卯，效谷东乡□□里……”[17]同年同地176号墓出土《前凉李兴初镇墓文（一、二）》记“建兴十九年（331）七月庚申朔十七日丙子直定，敦煌郡效谷县东乡延寿里……”[18]表明前凉政权设置效谷县，隶属敦煌郡。
2.临泽县
2010年，张掖市临泽县黄家湾23号墓出土《田产争讼爰书》，其中编号6294简牍记载：“建兴元年（313）十二月壬寅朔十一日壬子，临泽令髦移孙司马……”[19]表明前凉政权设置临泽县。
3.玉门县
1998年，高台县骆驼城遗址出土《前凉孙阿惠墓券》记“建兴廿四年（336）三月癸亥朔廿三日乙酉，直执，凉州建康表是县显平亭部前玉门三（六）领拔（捉）周振妻孙阿惠……”[20]2009年，玉门市金鸡梁21号墓出土《部曲将版》记“有令：铁骑玉门赵宪今部曲将，
4.表氏县
据上考“前凉玉门县”引《前凉孙阿惠墓券》可知，前凉政权设置表是（氏）县，隶属凉州建康郡。
三、
前燕政权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汇集前燕政区可考者，有10州（含司隶部）、55郡（含都尹）、59县，共计124个政区。[22]出土文献（含传世史籍）补充燕、定2州，武平、海冥2县，共计4个政区。一般认为，前燕时期平州历治棘城、龙城、襄平等地。但据墓志可知，前燕后期平州又从平襄移治龙城。西晋建兴元年慕容廆分昌黎郡侨置乐浪郡，被认为在慕容皝十四年（347）罢郡其地还属昌黎郡，但据史籍和墓志记载前燕元玺三年（354）慕容度受封乐浪王可知，347—354年间该郡仍然存在。兹考证如下。
（一）州
1.燕州
前燕设置燕州，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前燕政区失录此州信息。《东魏慕容鉴墓志》载：“曾祖勃海郡王，燕平二州牧，镇静龙城，殊俗归德……曾祖亮，字永兴，景昭皇帝之第四子，封勃海王，散骑侍常、征东将军、都督燕平二州诸军事、东夷校尉、平州牧。”[23]据墓志知，前燕设有燕州，以慕容鉴为燕州牧，慕容鉴转任平州牧后，燕州还在其“都督燕平二州诸军事”区内。但该州设置时间、治所、辖区范围及所领郡县信息，无法详考。
传世文献记载的“燕州”名称，最早见于成书北齐时期的《魏书·地形志》。其中“东燕州”条记：“太和中分恒州东部置燕州，孝昌中陷，天平中领流民置。寄治幽州宣都城。”[24]《东魏慕容鉴墓志》记载前燕设置的燕州，比《魏书·地形志》所记北魏太和年间（477—499）分桓州东部诸郡所置的燕州提早了百余年。至于二者有何历史关联尚不清楚，北魏设燕州或许是借鉴了前燕制度。
2.定州
前燕设置定州，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前燕政区失录此州信息。《北齐王谟墓志》载“祖穆，燕钜鹿、上党二郡太守，定州刺史”[25]。《北齐刁翔墓志铭》载“祖师，燕中坚将军、定州司马”[26]。根据王穆“燕钜鹿、上党二郡太守”判断，两方墓志出现的“燕”政权主要指前、后二燕政权。由于宓三能考证北魏获后燕“六州”[27]和毋有江复原的后燕10州[28]均不见“定州”名称，故再排除后燕政权的可能性，认为前燕设置定州比较合理。但该州的设置时间、治所、辖区范围及所领郡县信息，无法详考。
传世文献记载的“定州”名称最早出现在前凉张茂时期（320—325）。《晋书·地理志》载：“张茂分武兴、金城、西平、安故为定州。”[29]据魏俊杰考证，前凉定州存在于322—345年。[30]前凉定州设置较早，且地在陇右，当与前燕定州无涉。前燕之后，西秦、北魏均置定州。《资治通鉴》记载，翟瑥任西秦定州刺史。[31]西秦设置定州，既地在陇右且时间较迟，与前燕定州当无关联，或仿前凉建制而设。北魏定州，由拓跋珪攻克后燕都城中山后所置的安州改名而来。《魏书·地形志》载：“定州，太祖皇始二年（397）置安州，天兴三年（400）改。”[32]北魏定州及所领郡县主要继承自后燕政权司隶部，地在黄河下游平原，也是前燕政权进入中原后的统治腹心区。因此，北魏初年改安州为定州或借鉴前燕定州建制，但具体不得而知。
3.平州
上引《东魏慕容鉴墓志》提到，慕容亮“封勃海王，散骑侍常、征东将军、都督燕平二州诸军事、东夷校尉、平州牧”，又称“镇静龙城，殊俗归德”。说明慕容亮刺平期间州治在龙城，这在传世文献中也能找到相关证据。《资治通鉴》载，东晋太和五年（前燕建熙十一年，370）五月，前燕“镇东将军勃海王（慕容）亮镇龙城”[33]，又载“（前秦）郭庆进至龙城……（前燕）宜都王桓杀镇东将军勃海王亮，并其众，奔辽东”[34]。虽未明确记载当时慕容亮东部官职为东夷校尉、平州牧，但两次提到他镇守龙城之事，与墓志记“镇静龙城，殊俗归德”内容相符。
据魏俊杰考证，前燕平州（320—370）先后治棘城（320—341）、龙城（341—357）、襄平（357—370）等地。[35]其中，他判断前燕平州由龙城移治襄平，依据是慕容垂出任平州刺史、镇辽东（治襄平县）一事。根据《十六国春秋辑补·前燕录五》记载，前燕光寿元年（357）十二月，慕容儁“以吴王（慕容）垂为东夷校尉、平州刺史、镇辽东”[36]。《资治通鉴》记此事在东晋穆帝升平二年（即前燕光寿二年）十二月。[37]慕容垂在光寿元年或二年任平州刺史，到光寿三年十二月前燕主慕容儁临死前“召吴王垂还邺”[38]止。墓志记慕容亮任东夷校尉、平州牧一职，当在此时或之后。随着慕容亮出任平州牧，平州治所再度迁至龙城，直到前燕建熙十一年十一月前燕亡于前秦止。
（二）郡
1.乐浪郡
魏俊杰考证，西晋建兴元年慕容廆分昌黎郡侨置乐浪郡，至慕容皝十四年（347）年罢郡，其地还属昌黎郡。[39]《资治通鉴》载，东晋永和十年（前燕元玺三年，354）四月，前燕皇帝慕容儁封宁北将军慕容度为乐浪王。[40]又《北魏高树生墓志》载“祖亲辽东慕容氏。父度，燕司徒公、乐良（浪）王”[41]。说明前燕元玺三年时乐浪郡仍然存在，并作为慕容度封地。若魏氏考证不误，则前燕统治者在347—354年间当再度设置乐浪郡，存在至前燕灭亡。
（三）县
1.武平县
《资治通鉴》载，东晋兴宁三年（前燕建熙六年，365）“夏四月壬午，燕太尉武平匡公封奕卒”[42]。又《北魏封龙墓志》记“燕太尉、武平公即是君之高祖也”[43]。封奕受封武平公，表明前燕政权设置武平县。
2.海冥县
前燕海冥县，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前燕政区失录此县信息。《北魏染华墓志》载：“君讳华，字进乐，魏郡内黄人也。……曾祖叡，仕燕散骑常侍、海冥县侯。”[44]冉魏政权覆亡，冉闵子染叡随母兄入前燕，获封“海冥县侯”[45]爵位。据记载，西汉时期曾经设置海冥县。清代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山东八》“挹娄城”引《辽志》云：“汉乐浪郡海冥县地，勃海置兴州，领盛吉、蒜山、铁山三县。”[46]按，墓志记染叡受封海冥县侯，表明前燕政权承汉制设置海冥县，当隶属平州乐浪郡。
四、
前秦政权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汇集前秦政区可考者，有25州（含司隶部、镇）、88郡（含都尹、护军）、110县，共计223个政区。[47]出土文献补充河西、武乡、建康、平原4郡，石安、蒲子、北屈、临晋、重泉、富平、灵武、表氏、长子、安陵、渭渊11县，共计15个政区。又，《前秦梁舒墓表》记“安定郡乌氏县梁舒”，其中“乌氏县”被误释为“焉弌县”。兹考证如下。
（一）郡
1.河西郡
前秦河西郡，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前秦政区失录此郡信息。《前秦邓艾祠堂碑》末附刻冯翊护军属吏信息，有“军主薄河西临晋杨万世和”“军主薄河西重泉范高延思”2人。[48]据碑文知，前秦政权设置河西郡，目前确定领有临晋、重泉2县。
2.武乡郡
前秦武乡郡，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前秦政区失录此郡信息。《北魏张永墓志》记“高祖税，仁爱温和，与物无逆。苻朝为绥远将军、武乡太守”[49]。墓志“苻朝”指苻健建立的前秦政权，表明前秦设置武乡郡。根据记载，后赵石勒分上党郡置武乡郡，隶属并州。《晋书·地理志》记“自惠怀之间，离石县荒废，勒于其处置永石郡，又别置武乡郡”[50]。《太平寰宇记》“武乡县”条云“晋始置武乡县，属上党郡。石氏分上党郡涅、沾二县置武乡郡，县属焉”[51]。前秦政权当承后赵置武乡郡，隶属并州，仍辖领武乡、涅、沾和长城4县。
3.建康郡
2000年，高台县骆驼城遗址出土《前秦高俟墓券（一、二）》记“建元十八年（382）正月丁卯朔廿六日壬辰，建康郡表是县都乡杨下里高俟……”“凉故凉州建康郡表是县都乡杨下里故州吏高俟……”又《前秦高容男墓券》记“凉故凉州建康表是县都乡杨下里大女高容男……”[52]表明前秦政权设置建康郡，隶属凉州。
4.平原郡
《北魏杨宣碑》载：“伯曾祖□，字仲雄，秦稻田都尉、平原太守。”[53]平原为汉晋故郡，十六国诸“秦”政权，唯有前秦统治平原郡地，故推测平原太守杨仲雄仕前秦政权的可能性较大，则前秦有平原郡。
（二）县
1.石安县
上引《前秦邓艾祠堂碑》记郑能邈曾任石安令[54]，表明前秦政权设置石安县。
2.蒲子县
上引《前秦邓艾祠堂碑》记解虔任“蒲子、北掘令”[55]，表明前秦政权设置蒲子县。
3.北屈县
据上考“前秦蒲子县”引《前秦邓艾祠堂碑》知，前秦政权设置北掘县。“北掘县”即“北屈县”。
4.临晋县
据上考“前秦河西郡”引《前秦邓艾祠堂碑》知，前秦政权设置临晋县，隶属河西郡。
5.重泉县
据上考“前秦河西郡”引《前秦邓艾祠堂碑》知，前秦政权设置重泉县，隶属河西郡。魏俊杰考证前秦政区，将重泉县归入冯翊郡[56]，不确，据碑文改正。
6.富平县
上引《前秦邓艾祠堂碑》末附刻冯翊护军属官信息，有“军参事北地富平杨洸少论”[57]1人。表明前秦政权设置富平县，隶属北地郡。
7.灵武县
上引《前秦邓艾祠堂碑》末附刻冯翊护军属官信息，有“军参事北地灵武孟□完广”[58]1人。表明前秦政权设置灵武县，隶属北地郡。
8.表氏县
据上考“前秦建康郡”引《前秦高俟墓券（一、二）》《前秦高容男墓券》可知，前秦政权设置表是（氏）县，隶属凉州建康郡。
9.长子县
《前秦张恶婢妻吕迚南墓志》载：“甘露五年（363）十一月十七日，上党苌子张恶婢妻吕，年十九，字迚南。”[59]表明前秦政权设置苌（长）子县，隶属上党郡。
10.安陵县
前秦安陵县，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前秦政区失录此县信息。《东魏王忻墓志》载：“高祖堕，苻秦州刺史、安陵侯。”[60]墓志中“苻”指代苻健建立的前秦政权。根据记载，西汉惠帝置安陵县，隶属右扶风，西晋废弃。墓志记王堕受封安陵侯，表明前秦政权承汉制设安陵县，当仍隶属扶风郡。
11.渭渊县
前秦渭渊县，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前秦政区失录此县信息。《北魏霍扬碑》载“苻渭渊侯猛之曾孙”[61]。墓志“苻”指苻健建立的前秦政权。墓志记霍猛受封前秦渭渊侯，渭渊县以渭水命名，当在前秦境内，但地望不可考。
12.乌氏县
《前秦梁舒墓表》记载：“凉故中郎、中督护、公国中尉、晋昌太守安定郡乌氏县梁舒，字为仁。”[62]墓表中“乌氏县”，毛远明误释作“焉弌县”[63]，魏俊杰从毛氏释文，认为前秦新置“焉弌县”，隶属安定郡[64]，误，今改之。
五、
后燕政权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汇集后燕政区可考者，有11州（含司隶部）、47郡（含都尹、护军）、55县，共计113个政区。[65]出土文献补充顿丘、济南2郡，广年、中牟、容城、棘城、永乐5县，共计7个政区。兹考证如下。
（一）郡
1.顿丘郡
《北魏兰幼标墓志》载：“曾祖审，燕侍中、顿丘王，尚文明皇帝女新城公主。”[66]《资治通鉴》载，东晋太元九年（后燕燕元元年，384）正月，慕容垂以“舅子兰审皆为王”[67]。据墓志知慕容垂封授兰审的爵号为顿丘王，表明后燕政权设置顿丘郡。
2.济南郡
《北魏郑羲碑》载：“曾祖豁，以明哲佐世，后燕中山尹、太常卿、济南贞公。”[68]墓志记郑豁受封济南公，表明后燕政权设置济南郡。
（二）县
1.广年县
《东魏程哲碑》记“（程稚第三子）洛，（后燕）广年、中牟二县令”[69]，表明后燕政权设置广年县。
2.中牟县
据上考“后燕广年县”引《东魏程哲碑》可知，后燕政权设置中牟县。
3.容城县
上引《东魏程哲碑》记“（程稚第四子）阳，（后燕）容城令”[70]，表明后燕政权设置容城县。
4.棘城县
《太平御览》卷一七五引《燕书》云“秋七月，丁卯，营新殿。昌黎大棘城县河岸崩，出铁筑头一千一百七十四枚。永乐民郭陵见之，诣阙言状，以是日到”[71]。表明后燕政权设置棘城县。
5.永乐县
后燕永乐县，魏俊杰考证后燕政区失录此县信息。据上考“后燕棘城县”引《燕书》知，后燕政权设置永乐县，隶属昌黎郡。
六、
后秦政权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汇集后秦政区可考者，有17州（含司隶部、镇）、44郡（含都尹、护军）、48县，共计109个政区。[72]出土文献补充汧城镇，辽东、乡郡2郡，临渭县，共计4个政区。又，墓志记后秦幽州被认为是“虚设州”，但认定为“侨置州”更准确。兹考证如下。
（一）州（镇）
1.幽州
《后秦吕他墓表》载：“弘始四年十二月乙未朔廿七日辛酉，秦故幽州刺史略阳吕他葬于常安北陵，去城廿里。”[73]由墓志知，后秦政权曾置幽州。李朝阳认为，吕他任职的后秦幽州在今陕西省耀县一带。[74]但路远指出，后秦统治范围不及幽州，推测吕他的官职得自前秦。[75]罗新等反对路氏观点，认为吕他官职得自后秦无疑，并指出“分裂时期各割据政权象征性地设置自己并不实际控制的地区的州郡长官，十分常见”[76]。魏俊杰也同意吕他幽州刺史官职得自后秦，但他认为此幽州为“虚设州”，仅仅是臣服者的虚职、封号，与领有一定辖土、治所和人口的实州、侨州不同，并指出后秦时期同类的州还有并、豫、广、扬、兖州等。[77]笔者不完全同意魏氏的观点，更倾向于后秦幽州是为安置后凉降众专设的“侨置州”。
在传世史籍中，也有后秦幽州的相关记载。《资治通鉴》载，东晋太元十一年（后秦白雀三年，386）十月“后秦主（姚）苌以（刘）卫辰为大将军、大单于、河西王、幽州牧”[78]。当时，后秦势力尚未到达朔方一带，姚苌授刘卫辰幽州牧，具有羁縻性质，也就是罗新等人所说“象征性地设置”，尚可归类到魏俊杰所称“虚设州”行列。但是，墓表所记吕他任“幽州刺史”也属于“虚设之州”吗？魏俊杰指出，十六国“虚设之州”与实州、侨州的根本不同是后者有辖土、治所和人口。那么，吕他所任的幽州是否也不具备此三点要素？
首先是辖土，由于史书没有明确记载，情况不详。其次是治所，传世文献中也没有相关记载，李朝阳推测在今陕西省耀县一带，是此前前赵幽州所在地。那么，后秦姚兴有无可能参照前赵侨置幽州做法，将后凉降将吕他安置在都城长安附近的今陕西省耀县一带便于监控呢？目前只能说有此可能性。再次是人口，《晋书·姚兴载记上》载：“（姚）硕德至姑臧，大败吕隆之众，俘斩一万。隆将吕他等率众二万五千，以东苑来降。”[79]随吕他投降后秦的两万五千人应该就是后来吕他任幽州刺史所辖的人口。因此，即使吕他所任的幽州辖土不详，李朝阳所说治今陕西省耀县一带也属于推测，但其以幽州刺史身份继续统领随他降后秦的后凉百姓是有文献依据的。所以，《后秦吕他墓表》所见后秦幽州不能简单归类到“虚设州”，而更具“侨置州”性质。
2.汧城镇
后秦汧城镇，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后秦政区失录此镇信息。《东魏王忻墓志》载：“姚汧城镇将、陇东太守，归投大魏，明元皇帝太常八年，除建节将军、归亲侯，太武皇帝除鹰扬将军、里润镇将宽之曾孙。”[80]墓志中“姚”指代姚苌所建后秦政权，表明后秦政权设置汧城镇。
（二）郡
1.辽东郡
《后秦吕宪墓表》载：“弘始四年十二月乙未朔廿七日辛酉，秦故辽东太守略阳吕宪葬于常安北陵，去城廿里。”[81]后秦设置辽东郡，魏俊杰以为“虚设郡”而失录相关信息。后秦姚兴授后凉降臣吕宪为辽东太守，当因安置后凉降众侨置此郡，当是侨置幽州之领郡之一。《晋书·姚兴载记》载，后秦有辽东侯弥姐亭地[82]，亦以此侨置之辽东郡为其封地。
2.乡郡
后秦乡郡，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后秦政区未录此郡信息。《北周曹恪碑》载：“祖矩，（曹）英孙也，伪姚乡郡太守。”[83]碑文中“伪姚”当指姚苌建立的后秦政权，表明后秦设置乡郡。《魏书·地形志》载，并州“乡郡，石勒分上党置武乡郡，后罢，延和二年置”[84]。但碑文显示，后秦时已置乡郡，并非迟至北魏延和二年（433）才由武乡郡改名而来。后秦灭亡，乡郡可能一度废弃，至北魏延和二年在后秦乡郡建制的基础上重置乡郡，并非史书记载的直接由后赵武乡郡改名而来。
（三）县
1.临渭县
《北魏释僧芝墓志》载：“姚班督护军、临渭令、勃海公谘议参军略之孙。”[85]墓志中“姚”指代姚苌建立的后秦政权。表明后秦政权设置临渭县。
七、
西秦政权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汇集西秦政区可考者，有8州（含镇）、32郡（含护军）、12县，共计52个政区。[86]出土文献补充祁连郡。又，史书所记西秦武威郡被认为是“侨郡”，但学者对其性质的判定有待商榷。兹考证如下。
1.祁连郡
西秦祁连郡，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西秦政区失录此郡信息。《北魏王真保墓志》载：“烈祖伏仁，乞伏世祁连、汉阳二郡太守。”[87]墓志中“乞伏”指代乞伏国仁建立的西秦政权。
西秦祁连郡在河西，是乞伏炽磐攻占北凉之属郡。《晋书·地理志》“凉州”条载“永兴中，置汉阳县以守牧地，张玄靓改为祁连郡”[88]。魏俊杰考证，前凉祁连郡领有汉阳、祁连2县。[89]此后，前秦、后凉、北凉等政权皆承置祁连郡。根据史书记载，414—428年间，西秦与北凉政权围绕河湟控制权展开激烈争夺，西秦曾数次翻越祁连山攻占北凉在河西走廊的郡县。西秦祁连郡，或在此时进攻北凉所得，当承北凉建制辖领汉阳、祁连2县。
2.武威郡
《资治通鉴》载，东晋义熙七年（西秦更始三年，411）“五月，（乞伏乾归）复以子木弈干为武威太守，镇嵻㟍城”[90]。魏俊杰认为，“西秦更始三年，侨置武威郡，领县不可考。至西秦建弘七年（426），武威郡（侨）辖区当不变”。又注云“武威郡本属凉州，西秦此置武威郡，当为侨置”[91]。西秦更始三年五月设置的武威郡应是与同年二月、四月分别设置的秦兴郡、兴国郡同具特殊政治意义的新设郡。魏俊杰未将秦兴、兴国二郡列入侨郡之列[92]，则其关于武威郡为侨郡性质的判断需要重新审视。
西秦的秦兴郡，胡三省注云：“乞伏乾归本建国号曰秦，故置秦兴郡于度坚山。”[93]据此，乞伏乾归欲复兴西秦国家的政治意图不言而喻，兴国郡的设置意义同此。同样，西秦统治者于重要军事据点嵻㟍城设置的武威郡，亦绝非简单地“复制”凉州武威郡政区建置（即侨置），更似效仿汉武帝置武威郡命名之本意，以彰显西秦复国后的军威和武功。
八、
大夏政权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汇集大夏政区可考者，11州（含司隶部）、7郡（含护军）、10县，共计28个政区。[94]其中，河、凉2州和北地尹由墓志补充，兹再据《西魏姬买勖墓志》增补新平郡。志云：“祖通，大夏新平太守”[95]，表明大夏政权设置新平郡。
九、
后凉政权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汇集后凉政区可考者，有3州（含司隶部）、24郡（含都尹、护军）、25县，共计52个政区。[96]出土文献（含传世史籍）补充沙州，广武、西都、敦煌3县，共计4个政区。又，后凉金泽县被认为是酒泉郡属县，据段龟龙《凉州记》知其隶属张掖郡。兹考证如下。
（一）州
1.沙州
后凉沙州，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后凉政区失录此州信息。《北魏吕通墓志》载：“曾祖父牛，凉侍中、骠骑将军、沙州刺史、西海侯。”[97]据张蕾考证，吕牛任职于后凉政权。[98]表明后凉政权设置沙州。
据记载，后凉之前，前凉张骏时期首设沙州。《晋书·地理志》记前凉张骏分境内郡县置州，以“敦煌、晋昌、高昌、西域都护、戊己校尉、玉门大护军三郡三营为沙州”[99]。魏俊杰考证，前凉沙州存在于345—376年，其间张祚在敦煌设商州（354—355），但仅维持2年。[100]前秦灭前凉占领河西，废沙州并于凉州建制。后凉建立，吕光设“都督玉门已西诸军事”一职。《晋书·吕光载记》载：“（吕）光以子覆为使持节、镇西将军、都督玉门已西诸军事、西域大都护，镇高昌，命大臣子弟随之。”[101]吕覆“都督玉门已西诸军事”辖区，自酒泉郡玉门县以西，包括晋昌、敦煌、高昌和西域校尉管辖的西域三十六国，与前凉沙州管辖范围基本重合，是后来吕光设置沙州的基础。
龙飞二年（397）正月，后凉征西秦失败，境内分裂割据之势形成。同年四月，沮渠蒙逊等拥立段业建立北凉，占领建康与酒泉二郡，后凉都城姑臧与玉门以西的郡县被隔绝。吕光为应对西境乱局，可能将吕覆“都督玉门已西诸军事”督区升格转变为沙州。之所以使用沙州之名，当是效仿前凉设沙州之“故事”。吕覆是否由军事督区长官转为第一任沙州刺史不得而知，但墓志明确记载后凉宗室吕牛出任了沙州刺史一职。
（二）县
1.广武县
《晋书·秃发乌孤载记》载：“吕光遣使署（秃发乌孤）为假节、冠军大将军、河西鲜卑大都统、广武县侯。”[102]表明后凉政权设置广武县。
2.西都县
《北魏辛祥墓志》载：“曾祖亲冯翊郭氏，父雅，西都令。”[103]墓志中辛渊妻父冯翊郭雅，即《晋书·吕光载记》所记的姜飞参军郭雅。[104]表明后凉政权设置西都县。
3.敦煌县
2015年，敦煌佛爷庙湾72号墓出土《后凉钟满镇墓文（一）》记“麟加[嘉]六年（395）二月丙辰朔十（原“九”）日乙丑，敦煌郡敦煌县都乡里民钟满……”[105]表明后凉政权设置敦煌县，隶属敦煌郡。
4.金泽县
魏俊杰考证后凉政区，误将金泽县归入酒泉郡。[106]《艺文类聚》卷九八引段龟龙《凉州记》云：“吕光时，张掖金泽有麟见，群兽皆从，改年麟嘉。”[107]表明后凉时期金泽县隶属张掖郡。
十、
西凉政权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汇集西凉政区可考者，有2州，14郡（含护军）、7县，共计23个政区。[108]后来，魏俊杰又根据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1号墓出土《西凉韩渠妻衣物疏》补充西凉高昌郡、高昌县各1个[109]，累计25个政区。出土文献（含传世史籍）补充西海、玉门、堪（悬）泉、永兴4郡，张掖、冥安、敦煌3县，共计7个政区。兹考证如下。
（一）郡
1.西海郡
《宋书·氐胡传》载：“高祖践阼，以（李）歆为使持节、都督高昌敦煌晋昌酒泉西海玉门堪泉七郡诸军事、护羌校尉、征西大将军、酒泉公。”[110]又《北史·序传》记李豫任西凉西海太守。[111]表明西凉政权设置西海郡。
2.玉门郡
据上考“西凉西海郡”引《宋书·氐胡传》知，西凉政权设置玉门郡。魏俊杰考证西凉政区，缺录此郡信息。据《宋书》所列西凉7郡名称来看，高昌、敦煌、晋昌、酒泉、西海5郡，均由西凉政权实际控制，由此推测玉门郡也是“实郡”。从玉门郡得名推测，由原酒泉郡玉门县升格而成，至少领玉门1县。
3.堪（悬）泉郡
据上考“西凉西海郡”引《宋书·氐胡传》知，西凉政权设置堪泉郡。魏俊杰考证西凉政区，缺录此郡信息。堪泉郡，或悬泉郡之误，当领悬泉县。
4.永兴郡
西凉永兴郡，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西凉政区缺录此郡信息。《北魏李伯钦墓志》记载：“曾祖翻，魏骁骑将军、酒泉太守；夫人晋昌唐氏，父瑶，冠军将军、永兴桓侯。”[112]唐瑶（繇）是推戴李暠建国功臣之一，其受封永兴侯在西凉时期。正史确载史料中，时代距西凉最近的史料有两条：一是《南齐书·州郡志下》记南齐隆昌元年（494）置永兴郡，隶宁州[113]；二是《太平寰宇记·陇右道四》记北周武帝改晋昌郡为永兴郡，隋初罢郡置瓜州[114]。显然，南齐永兴郡地在宁州，与西凉统治地域无涉。北周武帝改晋昌郡置永兴郡，在西凉统治范围内，也是唐瑶的籍贯所在。由此推测，西凉统治者一度改晋昌郡为永兴郡，并赐予唐瑶作封地。北周武帝改晋昌郡为永兴郡，当是借鉴西凉的做法。
（二）县
1.张掖县
西凉张掖县，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西凉政区缺录此县信息。《北魏李伯钦墓志》载：“曾祖翻，魏骁骑将军、酒泉太守；夫人晋昌唐氏，父瑶，冠军将军、永兴桓侯；夫人天水尹氏，父永，张掖令。”[115]根据墓志推测，李伯钦曾祖李翻（李暠之子）的岳父张掖令尹永，与西凉王李暠、西凉开国功臣唐瑶同辈，其官职得自西凉政权无疑。表明西凉政权设置张掖县，但其地望不可考。
2.冥安县
《魏书·唐和传》载：“唐和，字稚起，晋昌冥安人也。父繇，以凉土丧乱，民无所归，推陇西李暠于敦煌。”[116]表明西凉政权设置冥安县，隶属晋昌郡。
3.敦煌县
1980年，敦煌佛爷庙湾1号墓出土《西凉张辅镇墓文（一、二、三）》载“庚子六年（405）正月水未朔廿七日己酉，敦煌郡敦煌县昌利里张辅……”[117]1985年，敦煌祁家湾336号墓出土《西凉画虏奴镇墓文（一）》记“建初五年（409）闰[十]月七日辛卯朔，郭[敦]煌郡郭[敦]煌县都乡里民画虏奴身死”[118]。敦煌祁家湾369号墓出土《西凉魏平奴镇墓文》记“建初十一年（415）十二月十一日，敦煌郡敦煌县西乡里魏平奴死”[119]。表明西凉政权设置敦煌县，隶属敦煌郡。
十一、
北凉政权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汇集北凉政区可考者，有3州、23郡（含护军）、15县，共计41个政区。[120]出土文献（含传世史籍）补河州，昌松、西海、玉门3郡，屋兰、都营2护军，永安、金昌、白土、安弥、武兴、屋兰、振武、冥安、万平9县，共计15个政区。又，万岁县被认为隶属西郡，根据《北魏沮渠树舄墓志》可知是西安郡领县。兹考证如下。
（一）州
1.河州
《北魏华孝墓志》载“曾祖翟，凉武威太守、河州刺史”[121]。按，墓志称华翟“价重西州，望传东国”，再结合其子华兴任“魏黄龙镇将”信息判断，其父子二人是“平凉户”成员，北凉灭亡后迁往平城，进入北魏朝廷。墓志记华翟任“凉武威太守、河州刺史”，而传世史籍记载南朝刘宋和北魏册封北凉沮渠蒙逊、牧犍父子的一系列官爵名号中，也有“都督凉秦河沙四州诸军事”[122]或“都督凉沙河三州、西域羌戎诸军事”[123]的称谓。表明北凉政权设置河州，魏俊杰考证北凉政区缺录此州信息。
北凉设置河州，大约在422—423年间。《宋书·氐胡传》记，南朝刘宋永初三年（422）三月，“高祖（刘裕）以蒙逊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凉州诸军事、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凉州刺史、张掖公”。景平元年（423）二月，刘宋少帝“进蒙逊侍中、都督凉秦河沙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西夷校尉、凉州牧，河西王，开府、持节如故”[124]。两次册封时间仅隔11个月，但后者册封的官爵名号显然更高，尤其将北凉沮渠蒙逊的军事督区由凉州一州变成凉、秦、河、沙四州。多出的三州中，秦州设于411年，河、沙二州则是新置。由此推测北凉设置河州的大概时间为422—423年间。
北凉政权设置河州与州级政区的调整有关。朱艳桐分析北凉政权“随着都城由建康、张掖迁至姑臧，凉州驻地也随之变动。秦州从姑臧迁至张掖。北凉灭西凉后，沙州从敦煌改治酒泉”[125]。伴随州治移动的，是河州的设置。421年，沮渠蒙逊攻克西凉政权在河西的最后据点——敦煌，由此完成了河西走廊地区的统一。沮渠蒙逊为巩固北凉在河西走廊的统治，采取调整州级政区的措施，不仅在酒泉重置沙州，而且也新置河州，这在《北魏华孝墓志》中有所体现。北凉政权新设河州，主要针对西秦政权。沮渠蒙逊灭西凉政权统一河西走廊后，接下来的军事目标是西秦政权，而西秦都城枹罕正是前凉以来河州的治所及统治核心区。
（二）郡、护军
1.昌松郡
《北魏沮渠树舄墓志》载“凉故平远将军、建康、昌松二郡太守、驸马都尉、永安侯西安郡万岁县谢过酋念……”[126]墓志中“凉”指代沮渠蒙逊建立的北凉政权，表明北凉政权设置昌松郡。
2.西海郡
《北魏张猛龙碑》载“曾祖璋，伪凉举秀才，本州治中，□□□西海乐□二郡太守”[127]。碑文中“伪凉”指代沮渠蒙逊建立的北凉政权[128]，表明北凉政权设置西海郡。
3.玉门郡
北凉玉门郡，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北凉政区缺录此郡信息。《北周巩宾墓志铭》载：“曾祖澄，西河鼎望，行满乡闾。后凉召拜中书侍郎、建威将军、玉门太守。”[129]根据墓志出现“沮渠无讳”等信息判断，志文中“后凉”当指沮渠蒙逊建立的北凉政权，并非吕光建立的后凉政权，表明北凉政权设置玉门郡。据上考“西凉玉门郡”可知，玉门郡由原酒泉郡玉门县升格而成，领有玉门1县。420—421年，北凉沮渠蒙逊灭西凉统一河西走廊，当承西凉置玉门郡，领玉门县。从玉门郡所在地域看，属北凉沙州管辖，存在于421—439年间。
4.屋兰护军
北凉屋兰护军，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北凉政区缺录此护军信息。《北齐索泰墓志》记“曾祖曷，凉沮渠屋兰护军”[130]。墓志“凉沮渠”当指沮渠蒙逊建立的北凉政权，表明北凉政权设置屋兰护军。
5.都营护军
北凉都营护军，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北凉政区缺录此护军信息。上引《北魏张猛龙碑》载“祖兴宗，伪凉都营护军、建节将军，饶河、黄河二郡太守”[131]。碑文中“伪凉”指代沮渠蒙逊建立的北凉政权，表明北凉政权设置都营护军。
（三）县
1.永安县
《晋书·沮渠蒙逊载记》载：“时木连理，生于永安，永安令张披上书曰……”[132]表明北凉政权设置永安县。但是，学界对此持怀疑态度，认为“永安”为“永平”之误。中华书局点校本校勘记〔一〕云：“斠注：十六国疆域志曰：‘考平阳郡有永安县，相去较远，或疑即‘永平’之误’。”[133]魏俊杰亦持此观点。[134]据上考“北凉昌松郡”引《北魏沮渠树舄墓志》记谢过酋念受封“永安侯”，证明北凉政权设置永安县，并非张掖郡“永平县”之误。
永安，为沮渠蒙逊称河西王以后第一个自建年号，在永安元年（401）六月至十二年十一月间行用，北凉设永安县或与此年号有关。《晋书·沮渠蒙逊载记》记载永安令张披上书沮渠蒙逊的时间恰在北凉永安时期（401—412），也能提供了相关佐证。
2.金昌县
北凉金昌县，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北凉政区缺录此县信息。《北魏张略墓志》记载，北凉时期张略任“金昌、白土二县令”[135]，表明北凉政权设置金昌县。根据记载，前凉末年出现“金昌城”的名称。《晋书·张轨传》记东晋太元元年（376）九月，前秦进军河西，“（张）天锡率万人顿金昌城”[136]，李并成考证，该城在武威东南洪池岭（乌鞘岭）南北麓一带[137]。前凉时期，金昌是否已为县名尚不敢确定，但据墓志记载迟至北凉时期金昌已作为县存在。朱艳桐推测，后凉吕光设昌松郡时金昌城升格成县，后为北凉所继承，是昌松郡属县之一。[138]
3.白土县
北凉白土县，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北凉政区缺录此县信息。据上考“北凉金昌县”引《北魏张略墓志》知，北凉政权设置白土县。
4.安弥县
《宋书·氐胡传》记“（沮渠）茂虔弟安弥县侯无讳”[139]。上引《北魏张略墓志》记张略任“（北凉）征西镇酒泉后都护留府安弥侯常侍”。朱艳桐考证墓志中“安弥侯”，即史籍所载的沮渠无讳。[140]表明北凉政权曾设置安弥县。
5.武兴县
上引《宋书·氐胡传》记沮渠牧犍“第六弟武兴县侯仪德”[141]，表明北凉政权设置武兴县。
6.屋兰县
《十六国春秋辑补·北凉录三》载：“沮渠安周，茂虔第七弟，封屋兰县侯。”[142]又，上引《北齐索泰墓志》记索曷任“凉沮渠屋兰护军”。表明北凉政权设置屋兰县。
7.振武县
《晋书·沮渠蒙逊载记》记载，南凉湟河太守秃发文支降北凉，沮渠蒙逊“署文支镇东大将军、广武太守、振武侯”[143]。表明北凉政权设置振武县。
8.万平县（？）
北凉万平县，传世文献失载，魏俊杰考证北凉政区缺录此县信息。上引《北魏张略墓志》载，张略获封北凉“万平男”爵位。由于史书记载北凉统治者对宗室和臣下的封地大都在国境内[144]，故推测张略封地“万平县”也理应在河西地域范围内。
9.冥安县
新疆吐鲁番地区出土的《张施写〈正法华经·光世音品〉题记》载：“神玺三年（399）七月十七日，张施于冥安县中写讫。”[145]表明北凉政权设置冥安县，隶属晋昌郡。
10. 万岁县
魏俊杰考证北凉政区，将万岁县归入西郡。[146]据上考“北凉昌松郡”引《北魏沮渠树舄墓志》记“西安郡万岁县谢过酋念”可知，北凉时期万岁县隶属西安郡，而非西郡领县之一。又，魏俊杰认为北凉承后凉置西安郡，但领县不详[147]，据墓志补其辖领万岁1县。
十二、
结语
综上所考，针对周振鹤主编，牟发松、毋有江、魏俊杰等合著的《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十六国部分由魏俊杰执笔，后以《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为名单独再版），主要利用出土文献（也包括部分传世史籍）依据其研究体例对十六国政区进行补考。共考证后赵、前凉、前燕、前秦、后燕、后秦、西秦、大夏、后凉、西凉、北凉11个政权68个政区。另外，对前燕平州、乐浪郡，前秦乌氏县、重泉县，后秦幽州，西秦武威郡，后凉金泽县及北凉永安县、万岁县9个政区的治所移动、设置时间、隶属关系、存续时间和性质等问题作了考订，兹总结如下。
1.对推测但无史料支持政区提供相关文献史料证据
主要包括后赵玄氏县、白马县、鹑觚县、濮阳县、平昌县，前凉效谷县、临泽县、玉门县、表氏县，前燕武平县，前秦建康郡、平原郡、石安县、蒲子县、北屈县、重泉县、富平县、灵武县、表氏县、长子县，后燕顿丘郡、济南郡、广年县、中牟县、容城县、棘城县，后秦临渭县，大夏新平郡，后凉广武县、西都县、敦煌县，西凉西海郡、冥安县、敦煌县，北凉昌松郡、西海郡、安弥县、武兴县、屋兰县、振武县、冥安县。共计10个政权41个政区。
2.对失录政区据出土文献（含部分传世史籍）补充考证
主要包括后赵房子郡，前燕定州、燕州、海冥县，前秦河西郡、武乡郡、临晋县、安陵县、渭渊县，后燕永乐县，后秦辽东郡、乡郡、汧城镇，西秦祁连郡，后凉沙州，西凉玉门郡、堪（悬）泉郡、永兴郡、张掖县，北凉河州、玉门郡、屋兰护军、都营护军、永安县、金昌县、白土县、万平县。共计9个政权27个政区。
3.对已考证政区治所移动、设置时间、隶属关系、存续时间和性质等订正
主要包括：（1）前燕后期平州治所并非长期在襄平，而在359—370年间移至龙城。（2）前燕于347年罢乐浪郡，但在347—354年间再设此郡，并赐予慕容度作封地。（3）前秦安定郡下无“焉弌县”，此乃误释《前秦梁舒墓表》中“乌氏县”所致。（4）前秦重泉县不隶属于冯翊郡，乃河西郡属县。（5）后秦幽州为安置后凉降众而设置，是侨置性质，并非“虚设之州”。（6）西秦武威郡并非侨郡，与秦兴郡、兴国郡是同具特殊政治意义的新设郡，意在彰显西秦复国后的军威和武功。（7）后凉金泽县不隶属于酒泉郡，乃张掖郡属县。（8）北凉永安县并非永平县之误，除史书记有永安令张披的证据外，墓志记载沮渠树舄夫君谢过酋念受封“永安侯”为又一证据。（9）北凉万岁县不隶属于西郡，乃西安郡属县。
注释（滑动以查看全部）
[1] 牟发松《十六国北朝政区演变的背景、特征及趋势略论——以特殊政区为中心》指出，十六国“特殊政区”包括领民酋长、地方护军、军镇以及地方行台等（《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5期）。魏俊杰《十六国时期的准政区考论》认为，十六国“准政区”包括都督区、地方护军、镇戍、都护和都尉等（《历史地理》第31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191页）。
[2] 〔清〕洪亮吉：《十六国疆域志》，二十五史刊行委员会编：《二十五史补编》第3册，中华书局1998年版。
[3] 周振鹤主编，牟发松、毋有江、魏俊杰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该书十六国部分由魏俊杰执笔，以北魏崔鸿所定的十六国为单位（相关政权后附段国、冉魏、谯蜀、西燕、翟魏、仇池政权），分“疆域变迁”“政区沿革”两部分对各国疆域及政区变动进行动态复原。其中，“政区沿革”有两部分：（一）政区概述，以州（含司隶部、军镇）为单位复原以下郡（含都尹、护军）县两级政区的数量和隶属关系；（二）政区考证，将传世史籍和出土文献记载的州郡县进行考证。
[4]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复旦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该书出版时，作者对《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之十六国“政区沿革”的概述和考证部分进行融合，保留其中“政区概述”的主体内容，而原来“政区考证”的部分则以注释形式置于相关州郡县名称下。
[5]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序言第2页。
[6] 周振鹤主编，牟发松、毋有江、魏俊杰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第106—127页。
[7] 毛远明编著：《汉魏六朝碑刻校注》第3册，线装书局2008年版，第86页。
[8] 太和，后赵石勒第一个年号，公元328年二月至330年八月间行用，九月起改用建平年号，共使用4年。因此，碑文中“赵太和七年”实际不存在，推测相当于石弘建熙元年（334）。
[9] [10]〔清〕胡聘之：《山右石刻丛编》卷一《程哲碑》，山西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6a页。
[11] 〔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九四四《虫豸部一》，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4191页。
[12] 《晋书》卷一〇五《石勒载记下附张宾传》，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2756页。
[13] 胡湛：《邢州金石录·后赵张宾墓碑》，新浪博客[2011-12-20]，
http://blog.sina.com.cn/s/blog_7071eb9b0100ykki.html。
[14] 罗新、叶炜：《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55页。
[15] 周振鹤主编，牟发松、毋有江、魏俊杰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第178—190页。
[16] 贾小军、武鑫：《魏晋十六国河西镇墓文、墓券整理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24页。
[17] 贾小军、武鑫：《魏晋十六国河西镇墓文、墓券整理研究》，第22页。
[18] 贾小军、武鑫：《魏晋十六国河西镇墓文、墓券整理研究》，第25—26页。
[19] 贾小军、武鑫：《魏晋十六国河西镇墓文、墓券整理研究》，第71页。
[20] 贾小军、武鑫：《魏晋十六国河西镇墓文、墓券整理研究》，第80页。
[21] 王策、吴荭：《玉门金鸡梁出土的木牍和封检》，《文物》2011年第2期。
[22] 周振鹤主编，牟发松、毋有江、魏俊杰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第211—225页。
[23] 叶炜、刘秀峰主编：《墨香阁藏北朝墓志》，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版，第30页。
[24] 《魏书》卷一〇六上《地形志上》，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2493页。
[25] 安阳市文物考古所、安阳市博物馆编：《安阳墓志选编》，科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159页。
[26] 赵超：《汉魏南北朝墓志汇编》，天津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第430页。
[27] 宓三能：《说北魏初年破后燕后“徙山东六州吏民”的六州》，《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2年第3辑。
[28] 毋有江：《北魏政治地理研究》，科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41—45页。
[29] 《晋书》卷一四《地理志上》，第434页。
[30]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197页。
[31] 《资治通鉴》卷一〇九“晋安帝隆安元年六月”条，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3509页。
[32] 《魏书》卷一〇六上《地形志上》，第2461页。
[33] 《资治通鉴》卷一〇二“晋海西公太和五年五月”条，第3281页。
[34] 《资治通鉴》卷一〇二“晋海西公太和五年十一月”条，第3288页。
[35]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211页。
[36] 〔北魏〕崔鸿著，〔清〕汤球辑补，聂溦萌、罗新、华喆点校：《十六国春秋辑补》卷二七《前燕录五》，中华书局2020年版，第335页。
[37] 《资治通鉴》卷一〇〇“晋穆帝升平二年十二月”条载：“出（慕容）垂为平州刺史，镇辽东”（第3223页），缺“东夷校尉”信息，且时间比《十六国春秋》晚一年。
[38] 《资治通鉴》卷一〇〇“晋穆帝升平三年十二月”条，第3228页。
[39]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214页。
[40] 《资治通鉴》卷九九“晋穆帝永和十年四月条”，第3190页。
[41] 赵文成、赵君平编：《秦晋豫新出墓志蒐佚续编》第1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5年版，第85页。
[42] 《资治通鉴》卷一〇一“晋哀帝兴宁三年四月”条，第3250页。
[43] 王连龙编撰：《南北朝墓志集成》上册，上海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257页。
[44] 罗新、叶炜：《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第124页。
[45] 传世史籍记载，冉（染）闵诸子有智、胤、明、裕等，未见染叡姓名，当是史官失载。《十六国春秋辑补·前燕录四》记，冉魏覆亡后，慕容儁曾“赐闵妻号曰‘奉玺君’，封冉智为海滨侯”（〔北魏〕崔鸿撰，〔清〕汤球辑补，聂溦萌、罗新、华喆点校，第323页）。染叡当随母兄进入前燕政权，一起获封爵位，即墓志所记“海冥县侯”。
[46] 〔清〕顾祖禹著，贺次君、施和金点校：《读史方舆纪要》卷三七《山东八》，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1740页。
[47] 周振鹤主编，牟发松、毋有江、魏俊杰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第256—281页。
[48] [54] [55] 毛远明编著：《汉魏六朝碑刻校注》第3册，第74页。
[49] 胡戟：《珍稀墓志百品》，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3页。
[50] 《晋书》卷一四《地理志上》，第429页。
[51] 〔宋〕乐史撰，王文楚等点校：《太平寰宇记》卷五〇《河东道十一》，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1045页。
[52] 贾小军、武鑫：《魏晋十六国河西镇墓文、墓券整理研究》，第96—97、99页。
[53] 北京图书馆金石组编：《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4册，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5页。
[56]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243页。
[57] [58] 毛远明编著：《汉魏六朝碑刻校注》第3册，第74页。
[59]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编：《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新入藏墓志》，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年版，第229页。
[60] 赵文成、赵君平编：《秦晋豫新出墓志蒐佚续编》第1册，第110页。
[61] 运城市河东博物馆编：《河东碑刻精选》，文物出版社2014年版，第5页。
[62] 钟长发、宁笃学：《武威金沙公社出土前秦建元十二年墓表》，《文物》1981年第2期。
[63] 毛远明编著：《汉魏六朝碑刻校注》第3册，第80页。
[64]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245页。
[65] 周振鹤主编，毋有江、魏俊杰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第297—310页。
[66] 赵文成、赵君平编：《秦晋豫新出墓志蒐佚续编》第1册，第43页。
[67] 《资治通鉴》卷一〇五“晋孝武帝太元九年正月”条，第3374页。
[68] 毛远明编著：《汉魏六朝碑刻校注》第四册，第195页。
[69] [70]〔清〕胡聘之：《山右石刻丛编》卷一《程哲碑》，山西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6a页。
[71] 〔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一七五《居处部三》，第853页
[72] 周振鹤主编，牟发松、毋有江、魏俊杰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第349—360页。
[73] 罗新、叶炜：《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第28页。
[74] 李朝阳：《吕他墓表考述》，《文物》1997年第10期。
[75] 路远：《后秦〈吕他墓表〉与〈吕宪墓表〉》，《文博》2001年第5期。
[76] 罗新、叶炜：《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第29—30页。
[77]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24、27页。
[78] 《资治通鉴》卷一〇六“晋孝武帝太元十一年十月”条，第3422页。
[79] 《晋书》卷一一七《姚兴载记上》，第2982页。
[80] 赵文成、赵君平编：《秦晋豫新出墓志蒐佚续编》第1册，第110页。
[81] 毛远明编著：《汉魏六朝碑刻校注》第3册，第82页。
[82] 《晋书》卷一一八《姚兴载记下》，第2997页。
[83] 运城市河东博物馆编：《河东碑刻精选》，第13页。
[84] 《魏书》卷一〇六上《地形志上》，第2467页。
[85] 赵君平、赵文成编：《河洛墓刻拾零》，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7年版，第20页。
[86] 周振鹤主编，牟发松、毋有江、魏俊杰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第374—380页。
[87] 秦明智、任步云：《甘肃张家川发现“大赵神平二年”墓》，《文物》1975年第6期。
[88] 《晋书》卷一四《地理志上》，第434页。
[89]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187页。
[90] 《资治通鉴》卷一一六“晋安帝义熙七年五月”条，第3706页。
[91]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369页。
[92]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368页。
[93] 《资治通鉴》卷一一六“晋安帝义熙七年二月”条胡注，第3703页。
[94] 周振鹤主编，牟发松、毋有江、魏俊杰著： 《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第389—392页。
[95] 赵强：《西魏两座纪年墓葬及相关问题探讨》，《考古与文物》2015年第4期。
[96] 周振鹤主编，牟发松、毋有江、魏俊杰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第405—410页。
[97] 朱亮主编：《洛阳出土北魏墓志选编》，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79页。
[98] 张蕾：《读北魏吕达、吕仁墓志》，《淮阴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5期。
[99] 《晋书》卷一四《地理志上》，第434页。
[100]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194页。
[101] 《晋书》卷一二二《吕光载记》，第3060页。
[102] 《晋书》卷一二五《秃发乌孤载记》，第3141页。
[103] 毛远明编著：《汉魏六朝碑刻校注》第5册，第65页。
[104] 《晋书》卷一二二《吕光载记》，第3056页。
[105] 甘肃省文物考古所：《甘肃敦煌佛爷庙湾墓群2014年发掘简报》，《文物》2019年第9期。
[106]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404—405页。
[107] 〔唐〕欧阳洵撰，汪绍楹校：《艺文类聚》卷九八《祥瑞部上》，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706页。
[108] 周振鹤主编，牟发松、毋有江、魏俊杰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第422—425页。
[109]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421页注释[4]。
[110] 《宋书》卷九八《氐胡传》，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2414页。
[111] 《北史》卷一〇〇《序传》，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3316页。
[112] 罗新、叶炜：《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第58页。
[113] 《南齐书》卷一五《州郡志下》，中华书局1972年版，第306页。
[114] 〔宋〕乐史撰，王文楚等点校：《太平寰宇记》卷一五三《陇右道四》，第2959页。
[115] 罗新、叶炜：《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第58页。
[116] 《魏书》卷四三《唐和传》，第962页。
[117] 贾小军、武鑫：《魏晋十六国河西镇墓文、墓券整理研究》，第50—51页。
[118] 贾小军、武鑫：《魏晋十六国河西镇墓文、墓券整理研究》，第52页。
[119] 贾小军、武鑫：《魏晋十六国河西镇墓文、墓券整理研究》，第54页。
[120] 周振鹤主编，牟发松、毋有江、魏俊杰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十六国北朝卷》，第432—437页。
[121] 贾振林编著：《文化安丰》，大象出版社2011年版，第262页。
[122] 《宋书》卷九八《氐胡传》，第2414、2416页。
[123] 《魏书》卷九九《沮渠蒙逊传》，第2206页。
[124] 《宋书》卷九八《氐胡传》，第2414页。
[125] 朱艳桐：《北凉史新探——多元史料的交错论证》，兰州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7年，第73页。
[126] 大同北朝艺术研究院编著：《北朝艺术研究院藏品图录·墓志》，文物出版社2016年版，第76页。
[127] 毛远明编著：《汉魏六朝碑刻校注》第5册，第143页。
[128] 《北魏张猛龙碑》记张璋、张兴宗父子所仕“伪凉”政权，究竟何指？自清代王鸣盛、张澍开始，历有争议，但排除了北凉的可能性。近年来，毛远明、朱艳桐提出了北凉政权的可能性，参见朱艳桐：《〈北魏张略墓志〉考释——兼补北凉沮渠无讳流亡河西史事》，《青海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1期。按，北齐魏收撰《魏书》视十六国为“僭伪”政权，代表了此前北魏官方对十六国历史地位的认识，故该碑直言“伪凉”，包含了北凉政权的可能性。同时，考虑到碑文明确记载张璋之父张钟□在沮渠蒙逊时期已任职，其子孙同仕北凉政权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129] 王其祎、周晓薇编著：《隋代墓志铭汇考》第2册，线装书局2007年版，第168页。
[130] 赵文成、赵君平编：《秦晋豫新出墓志蒐佚续编》第1册，第131页。
[131] 毛远明编著：《汉魏六朝碑刻校注》第5册，第143页。
[132] 《晋书》卷一二九《沮渠蒙逊载记》，第3194页。
[133] 《晋书》卷一二九《沮渠蒙逊载记》，第3200页。
[134]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430页注释[3]。
[135] 罗新、叶炜：《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第48页。
[136] 《晋书》卷八六《张轨传》，第2252页。
[137] 李并成：《晋金昌城考》，《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998年第4期。
[138] 朱艳桐：《〈北魏张略墓志〉考释——兼补北凉沮渠无讳流亡河西史事》，《青海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1期。
[139] [141] 《宋书》卷九八《氐胡传》，第2416页。
[140] 朱艳桐：《〈北魏张略墓志〉考释——兼补北凉沮渠无讳流亡河西史事》，《青海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1期。
[142] 〔北魏〕崔鸿著，〔清〕汤球辑补，聂溦萌、罗新、华喆点校：《十六国春秋辑补》卷九七《北凉录三》，第1082页。
[143] 《晋书》卷一二九《沮渠蒙逊载记》，第3195页。
[144] 王安泰《皇帝的天下与单于的天下——十六国时期天下体系的构筑》认为“北凉宗室僚佐的封地，几乎都集中于凉州，表示北凉并未显露出统领天下的意图，而是以平定凉州为首要目标”（童岭主编：《皇帝·单于·士人——中古中国与周边世界》，中西书局2014年版，第94页）。
[145] 韩理洲等辑校编年：《全三国两晋南朝文补遗》，三秦出版社2013年版，第184页。
[146]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430页。
[147] 魏俊杰：《十六国疆域与政区研究》，第431页。
编 辑：项羽雯
初 审：张金贞
终 审：杨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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