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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项羽不过江东,不是不敢见父老,而是打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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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史记》杂感两篇
文/莫言
一、楚霸王与战争
回头想想,战争,即使不是人类历史的全部,也是人类历史中最辉煌、最壮丽的组成部分。战争荟萃了最优秀的人才,集中了每一历史时期的最高智慧,是人类聪明才智的表演舞台。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历史就是战争的历史,文学也就是战争的文学。
二、搜尽奇峰打草稿
他在二十岁左右,即“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窥九嶷,浮于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乡射邹、峄;厄困鄱、薛、彭城,过梁楚以归”。好奇之心促使他游历名山大川,探本溯源,开阔眼界,增加阅历,也使他的文章疏密参差,诡奇超拔,变化莫测。
他笔下那些成功的人物都有出奇之处,都有行为奇怪、超出常人之处。而所有的奇人奇才,都是独步的雄鸡、行空的天马。项羽奇在学书不成学剑不成学兵也不成不学而有术,奇在他是一个天生的战斗之神;韩信奇在以雄伟之躯甘受胯下之辱,拜将后屡出奇计,最后被糊糊涂涂地处死,奇在设计杀他之人竟是当初力荐他之人,这就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李广奇在膂力过人,箭发石穿,身着奇功,蒙受奇冤;等等,不一而举。所以说一部《史记》,正是太史公抱满腹奇学,负一世奇气,郁一腔奇冤,写一世奇人之一生奇事,发为万古千秋之奇文。
好奇的人往往不讨人喜欢,尽管人人都好奇。
好奇者往往有奇特的结局。
一生好奇的金圣叹因好奇而遭祸,临刑时说:“杀头至痛也,抄家至惨也,而圣叹以不意得之,大奇!”
好奇吧,但不一定去做奇人。
一九九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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