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视教育】民办幼教：最近心绪有点乱

自九月七日教育部颁布《学前教育法草案》以来，民办幼教业界很低沉，尽管这两年有许多文件已经有所铺垫，但真正的属于国家级别的法律文件到来时，还是让大家感到心绪有点乱，感到当下为难、未来很难。甚至，原本建立的方向感模糊了，找不到北了。

我不想解读文件，也不敢解读文件，只把想到的几个问题拿来供大家参考：

一、整个文件中最刚性的点是国家为了守住教育的公益性，与资本利用教育过度逐利的博弈。

第二十七条说，“社会资本不得通过兼并收购、受托经营、加盟连锁、利用可变利益实体、协议控制等方式控制公办幼儿园、非营利性民办幼儿园”。

我之所以说很刚性，是因为国家在堵住资本利用教育去股市谋暴利的渠道时，一顺脚像扫堂腿一样，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不论你个大个小，一圈扫下来全部倒下来。啥意思？就是说有些资本并不想玩上市游戏，只想带着教育情怀投资，有些许回报即可，但这次也在被控制中。或者，属于惹事和看热闹的一勺烩了。

二、文件中说营利性幼儿园的收费也在控制管理之内，这条似乎不合法。

这条有些出乎意料，按理和按法说，既然营利性幼儿园属于企业性质注册，那就应该完全市场化，可国家依然担心，担心过分逐利。

所以，第五十六条说，“营利性民办幼儿园收费标准……政府可以根据实际制定具体办法，对举办者获得收益的范围做出规定”。这个说法似乎回到了当年《民促法》的“合理回报”说，尽管没说清“合理”的条件，但还是说了。

其实，按市场游戏规则，营利性民办幼儿园的收费机制应该放给市场调节，收费高低既不是政府说了算，也不是幼儿园随便说，而是市场说了算，你定的标准太高就可能招不来学生。就这点事，可政府为啥还不放心和放手呢？我看是担心的是，将来一片公办园和民办普惠园时，营利性民办园便可利用高收费、高品质运行，成为不差钱的家长首选或追捧，然后让别人眼热，并喊着“入好园难”。

或许，这种情形也会列入逐利范畴，因为做好了，即便不上市也会有利可图，只不过与资本上市的情况相比，前者叫做“过度逐利”了，后者也就只算“过分逐利”，级别不同，本质更不同。

不过，在我看来并不用如此担心，因为这些投资营利性民办园的人，肯定首先是尊重市场规则的，若你的教育品质做不好，你不但逐不着利，而且会被市场驱逐。但那些被资本利用走向上市的情况则不然，其目的可能偏于先把故事讲好，偏于讲完故事就赚钱。

三、有些人推演公办50%的指标只是当下，将来会“大公无私”。

记得2009年末，教育部派工作组到各省验收普九进展情况，河南省是朱小蔓和郑增仪两位领导带队，我和他们交流时被问：当义务教育全部免费了，民办小学和初中还好办吗？我的回答极简，说：不是钱的问题。

前几年，许多二三线城市的民办学校热到炙手的事实，便是我当年说法实证。我想，如今在学前教育领域中的这次所谓的“公进民退”，或许也有点这个意思，或许也会演绎当年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故事，尤其是当年坊间也说过“公进民退”的话。

不过，请诸位民办幼教界同仁相信，即便暂时“公进民退”了，但绝不可能会“大公无私”。

为什么如此说？

第一，当年我说“不是钱的问题”，由于现场人多，朱小蔓教授后来便单独问我：王校长，你的理由是什么？我说：公办的管理机制、生存机制和用人机制，都不如民办。如果说把学校比作一艘船，那么公办学校就如在平静的湖泊中航行，没啥风险；而民办学校却是在长河激流中逆行，不进则退，船员与船长必须同舟共济。

还有，我曾经管理的集团幼儿园也有一些考入公办体系了，去后说感想就一条：比在这里轻松多了。试想，如果将来真如所言“天下为公”了，如果天下幼师都说“轻松多了”，试问：中国的学前教育品质和发展这个并不轻松的话题，应该咋说？！

第二，我还想起了现如今年轻人不知道的“国营”概念，也就是当年的“国营百货商店”、“国营饭店”、“国营旅店”等等，如今咋不见了？

很好解释，这些端着铁饭碗、旱涝保收的制度，养育了一大批事不愿干、脸还难看的员工，而改变这些的唯一方法就是改革制度，走向民营机制。如今，在有竞争意识的民企服务业中，在相互竞争的市场中，服务品质越来越好，这是不争的事实。包括通讯业、石油业这些放不下的国企，为了引入内部竞争机制，不是也刻意分为电信、移动和网通，以及中石油和中石化等。

其实，我不是说公办幼儿园不好，更不是说普惠百姓有问题，但任何事物都需要辩证去看，有一好就有一差，这个理是哲理，信不信不由你。

所以说，我跟民办幼教人说，既要理解国家政策，更要相信自己，还要有一个期待，哭到最后的也是赢者。

四、《草案》似乎很计划，没考虑百姓的自由选择权。

我不揣浅陋的有个判语：若今后公办幼教的品质相比当下民办幼教，让家长看到了品价皆优，则，会“渐行渐公”，超越50%的划界。反之，若民办幼儿园在与公办幼儿园的PK中，获得幼教市场中不很差钱的家长们认同，则，情况会如何？民办园占比的划界线能否突破？若被突破，再用政府行为干预可否？我看也难办，毕竟政府的理念是“为人民服务”。

好了，不说了，因为说归说，事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