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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双版纳水利建设一团知青生活轶事回忆(二)

2016-06-02 作者:赵群明 知青情缘


(作者系原水利一团十五连上海知青)


四、水利一团的工程任务及成果

    当初我们到达西双版纳之后发现,当地的少数民族劳动生产方式极其落后,竟然还在实行真正的刀耕火种方式种庄稼。粮食生产是靠天吃饭,远远满足不了对当地驻军,农场,兵团的供应。为了地区的发展需要,要大力生产粮食。而当务之急是发展当地的水利,只要坝子里有了水,当地的气候一年四季都能生长水稻。因此,当地政府急需开凿几条大水渠,将发源于山区的几条河水,通过开凿人工渠道,把这些水引到下游的坝子(西双版纳山区里四面环山、比较大的小平原叫坝子)里,以满足傣族人民的农业灌溉之需要。但当时地方政府没有能力来开凿这样耗时耗财的大工程。组建水利建设兵团就是为承担这样的“光荣”任务。一团、二团在勐腊县开凿名为“南腊河大树脚引水工程”的水渠。一团又在勐润地区的南润河上建筑起了一座水坝。水坝位于仅离老挝边界几百米远的地方。两条引水渠则将河水直接引到了勐润坝子里。使肥沃的勐润坝子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植水稻。另外,水利一团还历尽艰险在崇山峻岭中修建了一条从勐捧坝子通到勐润坝子的公路。

    当时修建这些工程的条件相当艰苦。修建勐润水坝水渠的时候,我是我们连第一批到达工地的“先头部队”,当时从勐捧坝子到勐润坝子还没完全修通公路,只有一条看天行走的便道。团部倒是有两辆解放牌卡车,但忙于给全团运送给养,其他运输就无暇顾及了。 我们完全是徒步背着背包、带着工具走了几十里便道走到工地,担任建造临时住房的工作。工地开工了,完成建造勐润水坝和水渠的这些工程是用最落后的原始手工方式进行的。采用的是人海战术。锄头,镐头,铁锹,榔头,钢钎是最常用工具。在山坡上挖水渠,人力刮土板是常见的自制工具(见图)。用刮土板把靠山脚挖下的泥土运到另外一边的坡下。遇到石头多的地方我们就用炸药爆破,男生大多都学会打炮眼和装填炸药这样的爆破作业。整个工地仅有的设备就是一台水泥搅拌机和一台柴油发电机。除了钢筋和水泥是从外面运来的,其他的石料、卵石、和黄沙都是就地取材。

    当时勐润坝子与外界连通的便道要经过两条河流。遇到雨季天发大水,汽车过不了河或便道塌方,给养运不进来,工地就会遇到断粮的威胁。那时就只好动员人工出去背米。在勐润工地,我们都曾经吃过“革命菜”无菜吃时拔的一种野菜,“玻璃汤”(因没有菜而仅放盐巴的盐水汤)。为了完成这些工程,知青们不仅留下了汗水和鲜血,有些人甚至付出了生命。有伐木时被倒下的树木压死的,有被放炮的飞石打死的。还有被当地的恶性痢疾夺走生命的。处于当时的政治背景,还有被政治迫害逼死的都有之。影响最深的是有一位叫张耀忠的知青就因“叛国投敌罪”被迫害至死。

    经历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完成了勐润地区的这项水利工程。我们建造的水坝被取名为“五四红卫坝”,至今还在继续造福于当地人民。水坝水渠工程完工后,我们还分段修建了从勐捧坝子到勐润坝子的这条公路。然后,连队重新回到曼赛龙的原驻地。同时,水利一团的团部也迁到了曼赛龙寨子边上。以上所述的这些工程从70年初开工,到73年6、7月份陆续建成。之后,水利兵团的使命完成,大部队被重新改编为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下属连队,这是后话。 



五、“夜半歌声”

     我们在水利建设兵团的日子里除了物质生活的艰苦外,精神文化生活及其枯燥。生活作息上实行准军事化管理,早操,天天读(每天1小时读毛主席语录),白天工作后,晚上还要晚汇报(进行思想总结)。没有书读,没有广播听,没有娱乐活动。天天如此,年复一年。平时除了唱唱毛主席语录歌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文化生活。每年难得有2—3次慰问电影或1—2次文工团演出。当时的勐腊县是个无电网的县,偶尔个别单位有一台柴油发电机,更不要说有电视什么的。那时兵团实行“三不准”,既不准抽烟,不准喝酒,不准谈恋爱。外出要请假,管制严厉,若有违反,必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在极左思想的影响下,书店除了毛主席的书以外,其他都被当作禁书,《云南日报》等报纸要隔6-7天才能送到,新闻早已成旧闻。上海寄来的信件一般要隔10多天左右才能收到。在那里,年轻人好动的本性无法舒展,充足的精力无处发泄。于是,“手抄本”就是在这个当口应运而生,成为精神生活上十分饥渴的知青们十分喜欢的“食粮”。我曾经读过《第二次握手》、《一双绣花鞋》、等“手抄本”。经过不知多少人的传阅,有时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但这并不影响大家阅读时的愉悦心情。但“手抄本”在当时一概都属于违禁读物,抄写、阅读都必须秘密进行,一旦被告发,少不了要受处分。

     由于是平生第一次长时间地离开父母,知青们在艰苦的日子里更加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及家人。尤其是在夜间,辗转难眠时与亲人分别的情景常常会浮现在我们眼前:——那是1969年11月17日的上午,是当年上海的第一个寒潮日,当天刮着寒冷的偏北风。在上海火车北站,一辆运送“上山下乡”知青的专列像一条绿色巨蟒卧在铁轨上,我们一批上海市的69届知青即将开拔到云南。送行的亲人围满了整个站台。分别的时候到了,火车一声长鸣,车轮缓缓起动的一刹那,车上车下的人群终于忍耐不住亲人即将离别的悲伤,都大声的哭出了声音。作为一个男性,我强忍悲伤不让眼泪流出来,但在火车起动的一刹那,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那悲痛的场景多少年后,还深深地留在了大家的记忆里。后来有知青用歌剧《绣红旗》的旋律将这一送别的场景填词,曾在知青中广泛传唱。歌词开头是这样的“汽笛一声吼,火车要出航,透过人群我望见了爹娘他(她)两眼泪汪汪,------”。

    在水利建设兵团临近解散时的一天晚上,有一知青因为思念亲人而辗转难眠,开始轻声哼唱这一歌曲,这一情绪马上感染了全班的人。相同的经历,相同的思念使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当时我们连队的房子是按照四合院的布局建造的,一有动静全连都能听到。这一情绪马上蔓延到全排、全连,转而全排、全连都在吟唱。一首又一首知青编导的歌曲被接着唱下去,全连的知青都沉浸在怀念亲人的情感里。女生宿舍里传来了哭泣声,男生们也都热泪盈眶,情绪激动,久久不能入睡。大家都在反思:我们在那里艰苦工作了几年,边疆的面貌依旧,我们知青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这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原来开发边疆,“战天斗地”的雄心壮志早已被边疆绝对艰苦的条件所磨灭。我起床开门出来,只见漫天的星星和到处飞舞的萤火虫。望向家乡上海的方向,想念着父母与家人,真想能长出翅膀飞到上海去----。也许,没有切身体会和亲身经历的人是很难想象和理解这样的情感释放行为的。



六、傣族与泼水节

    我们驻扎的勐腊县有汉、傣、哈尼、基诺等好几个民族,以傣族人口居多。我们连队旁边就紧挨着一个叫曼赛龙的傣族寨子。傣族人民十分好客,无任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到寨子中走走,不用邀请就可以走到傣家竹楼上坐坐。我们经常会到寨子里买一些水果、花生。或用颜料等当地买不到的东西以物换物。傣族是一个民风朴实的民族,寨子里绝对不会有小偷之类的人物出现。据说如果有人犯了偷窃之事,那么就会被永久赶出寨子。傣族人的衣着朴素而有民族特色,男人们清一色的土布黑装,(我描绘的是70年代,现在已有所不同),男人都时兴纹身,外出活动大多赤着脚。出工或上山,都带着一把带刀鞘的砍刀,上山时都还背着一把打猎用的火药枪。其实刀是他们生活、生产的必要工具。女人则全穿窄袖紧身的上装和筒裙,勾勒出她们窈窕的身材。紧身的服装饰有许多花边花饰。一条银制的腰带老少都有,据说都是祖传的或从缅甸那边买来的。傣族女人的身材都很匀称,几乎看不到很胖或特别瘦的人。大概和民族种群基因和平时勤奋的劳作有关。女人的筒裙都是自己织就的横条土布做成。它完全适应西双版纳的气候和多水的环境,过河或洗澡时,随着河水的深浅,边向河中走去边把筒裙一点点地往上卷,可以一直把筒裙盘上头顶。而她们洗澡时也十分放开大方,在我们连队前面的小河脱衣洗澡时也不避我们男生。而傣族姑娘的花筒裙,则喜欢用买来的彩色绸缎做成,配上紧身短袄,更是婀娜多姿。在当时经济条件还不发达的时光,好裙子只有在泼水节时才穿。姑娘们还经常在头上插上鲜花,外出时都喜欢撑上一把美丽的花伞,又做装饰又遮阳光。

    傣家人居住的都是木框架的竹楼,屋顶盖的是茅草编就的草排。楼上地下是用粗大毛竹破开的竹笆铺就。据说竹楼的样式是根据诸葛亮的帽子形状设计的。竹楼一半为生活起居用,中间是一个火塘,烧饭烧水都在这个火塘上进行。另一半则是卧房,具有私密性,来客都不可以进去的。傣家人的主食有一个特点,就是每餐都吃糯米饭。他们从不种大米而只种糯米。外出劳动,把糯米饭用芭蕉叶一包带出去,或者装在用竹篾编的饭盒里。而且他们吃饭也不用筷子,而是直接用手抓饭吃。在每天的清晨,随着鸡鸣声,寨子里就传出“咚咚”的舂米声。那是傣家人在舂米(稻谷的脱壳),那时傣家人没有电也没有机器碾米,全靠人工在石臼里舂米,舂米成了傣族妇女的经常性劳动。

    傣族有一个重要的节日---泼水节,也就是傣历新年。一般都在每年4月13日---16日之间的其中3—4天。原先西双版纳是傣族人居多,但随着大批的作为我国橡胶基地而设立的国营农场的建立,特别是我们这些知青的大规模新“移民”的加入,汉族的数量急剧增加。为尊重民族风俗,西双版纳“革命委员会”后来下发文件,每当傣历年时,各民族人民必须同庆泼水节。这使我们每年又比内地多了3天假日。

  关于泼水节的来历,有着这样一个生动的传说:很久以前,在傣族聚居的地区出现了一个残暴的魔王,他无恶不作,到处烧杀抢劫,弄得民不聊生。人们受尽了他的残害,对他恨之入骨,可是谁也无法杀死他。魔王已有6个妻子,可他仍不满足,又抢来一个美丽聪明的姑娘。这7个姑娘们看到自己的同胞过着悲惨的生活,决心找到消灭恶魔的办法。聪明的姑娘们心里恨透了魔王,可表面却不露声色,装着与魔王十分要好。一天夜里,魔王从外面抢回来许多财宝和奴仆,她们趁魔王高兴不备时试探问清了用魔王头发可勒死魔王的秘密。于是,夜深人静,趁魔王睡着的时候,姑娘悄悄地拔下了魔王的一根头发,勒住魔王的脖子。顷刻间,魔王的头便滚在地下,可是头一着地,地上就燃起大火。眼看将酿成灾祸,姑娘们立即拾起头颅,大火就熄灭了。但是,魔王的头滚到哪里,哪里便发生灾难,抛到河里,河水泛滥成灾;埋在地下,到处臭气冲天,只有魔王的妻子抱着才平安无事。

  为免除灾难祸害百姓,姑娘们便轮流抱着魔王的头,一人抱一天。天上一天,等于地上一年,每年姑娘们轮换的日子,即傣族的新年,傣族人民怀着对姑娘们敬佩的心情,给抱头的姑娘泼一次清水,以便冲去身上的血污和成年的疲惫,作为洗污净身的一种祝福。后来,傣族人民为纪念这七位机智勇敢的妇女,就在每年的这一天互相泼水,从此形成了傣族辞旧迎新的盛大节日---泼水节。

  到了节日,傣族男女老少就穿上节日盛装,有佛寺的地方先到佛寺浴佛(为佛像洗尘),然后赶摆(赶集)、跳孔雀舞、赛龙舟、诵经、放高升等民俗活动等。泼水一般在下午开始,达到了节日的高潮。人们互相泼水,到处是水的洗礼、水的祝福、水的欢歌。泼水节成了欢乐的海洋。 

  泼水节也是傣族未婚青年男女们寻觅爱情、栽培幸福的美好时节。泼水节期间,傣族青年通过各种聚会活动,互相结识,寻找各自的爱情。开始了一段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在有条件的地方,泼水节期间还要进行赛龙舟比赛。在州府景洪,比赛在澜沧江上举行。一组组披红挂绿的龙舟在“堂堂堂”的锣声中和“嗨嗨嗨”的呼喊和哨子声中,劈波斩浪,奋勇向前,为节日增添了许多欢乐的气氛。也是现今西双版纳泼水节旅游的保留节目之一。

放高升也是泼水节特有的活动。人们在节前就搭好发射架,届时将自制的竹筒土火箭点燃,让它尖啸着飞上蓝天。所有高升飞得越高越远的寨子,人们越觉得光彩、吉祥。此外,象脚鼓舞和孔雀舞、斗鸡等,也是泼水节期间的活动内容。泼水节期间,我们也经常穿梭于附近各个寨子中间,观赏着当地民俗风情,渲染着节日气氛。




七、骇人的蚂蝗

    西双版纳除了有许多大动物以外,还生长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和昆虫,如各种蚂蚁,蚂蝗,蜥蜴等。和当地小动物及各种昆虫的遭遇是时时刻刻存在的。走在小路上,不时地会看到小蛇、蜥蜴等小爬虫在路边活动。在我们居住的简屋中,和内地一样,老鼠是我们常见的小动物。白天时,它们就躲在茅草盖的房顶里,晚上就出来猖狂地活动。有老鼠活动,就有蛇类过来捕食老鼠,所以当地种类很多的蛇类也经常会光顾我们的屋子。

我们的房子是竹芭夹成的墙,四面通风,为了挡风和看上去美观一点,我们会在里面墙上贴上一层水泥袋中间那层干净的牛皮纸。于是一些壁虎之类的爬虫便在牛皮纸和竹芭中间钻来钻去,由于外面光线亮而里面光线较暗,我们在房子里可以像看皮影戏一样清楚地看到它们的活动。

    在当地,蚂蚁的种类是非常多的。在当地经常会看到一个个像坟包一样的土丘,其实这是当地白蚁的老巢。树林里的大量落叶,枯死的树木等植物,都是白蚁的美味佳肴。在驻地附近的树上,有着一个个用树叶粘就的蚁窝,这是当地一种体形较大的叫黄猄蚁的蚁窝,这种黄色的蚂蚁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在劳动中和它们相遇,经常会攻击我们。两只有力的钳子似的大牙,咬住我们的皮肤死死不肯松口。

    在当地的昆虫中,给我们印象很深的却是一种蚂蝗。在旱季的时候,它们不知 道躲到哪里去了,除了一些低洼阴暗地外,几乎不见踪迹。内地的蚂蝗,几乎都生活在水塘,水沟,水稻田之类的水中,在勐腊地区,不仅水田里有蚂蝗,而且在山上也有蚂蝗。生长在山上的蚂蝗,我们叫它为旱蚂蝗。在雨季时它们的活动很猖獗。我们上山劳作经常会被它们咬到。它们的体型不大,在爬行时仅仅3厘米左右。但是如果被它们咬到,就会出血不止。哪天外出活动或劳动回来,发现衣服上某部位有一大滩血迹,也许就是它们的杰作。蚂蝗在叮咬人时,刚钻入皮肤还没有吸血前就释放出一种抗凝血剂,使鲜血不会凝固,以便它吸食。再是它们叮咬的伤口是三角形的,如同三轫刀刺的一样,流血不止。但在叮咬时一般人是感觉不到的。雨季天在林地里行走,如有4-5人依次而行,那么走在第一、第二位置的人,很少或没有蚂蝗爬到脚上,走在后面的人就会不断有蚂蝗爬到脚上。说明蚂蝗的感知和运动速度是相当快的。如果这时你停下脚步观察,在附近的草叶上,许多蚂蝗正在一拱一拱(我也不知道怎么用词汇形容蚂蝗的行动)地迅速向你爬来。使我们这些大男人都感到毛骨悚然。那些女生看到自己被蚂蝗叮咬时,往往就要大声尖叫了。为了防止被蚂蝗叮咬,当地发明了一种防蚂蝗的袜子,实际上就是长筒布袜子,上山穿上它后蚂蝗无法穿透,脚上被叮咬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了。但蚂蝗也是无孔不入的,身体的其他部位也会常常遭到蚂蝗的攻击。蚂蝗吸饱血后它的身体会比没吸血前粗上好几倍,会满足地自行离你而去,但你的伤口因为有蚂蝗释放的抗凝血成分而要流上一段时间的血。如发现蚂蝗叮在你身上时不能用力去拔,那样会把蚂蝗的身体拔断。正确的方法是用力拍打蚂蝗的身体,蚂蝗的头则自己会从皮肤中脱出。蚂蝗的生命力极强,很不容易打死它们。我们对抓到的蚂蝗往往采取用一根草棍穿过蚂蝗的身体把它翻过来,或用盐腌的方法,就能致它们于死地。


(一排部分战友)


八、洪水危情

    水利建设兵团的任务完成后,在73年的夏天,我们全团都被改编为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下属连队,1974年,随着兵团体制的撤销,我队又被整编为地方国营勐满农场的下属队。我们连一直从事着于工程有关的工作。先是被命名为勐满农场工程队,一年多后,又更名为勐满农场桥工队,其主要工作是为地区发展需要建造大桥。当地河流较多,在旱季时,由于河水较浅,人和车都能淌水过河。但一到夏季(雨季),河水暴涨,交通中断,有些农场连生活供应都成了问题。所以急需在当地建造几座大桥。我们队主要是配合省桥工队的技术人员作辅助工作。从73年开始到我们79年返城,一共为当地建造过4座大桥。依次为曼赛龙大桥、勐满大桥、勐润大桥、新公社大桥。第四座大桥还没完工时,从云南知青发起并取得成功的大规模的知青返城潮开始了。

    在建造勐满大桥时我们全队经历了一次洪水的突袭。那是在74年夏天的一天,一连十几小时的暴雨倾注在勐满地区及南满河上游地区。白天我们就已看到,大量雨水汇集到平时水流并不大的南满河中,河水猛涨,浑浊的河水中夹杂着各种枯枝杂物急速冲向下游。半夜时分,全队都在睡觉,突然,我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听得有人在叫“进水了,大家快起来”。这时急促的哨音也吹响了。我起身一看,床下的水流已经有二十来公分深了,门里门外一片汪洋。鞋子也不知漂到哪里去了。忙乱中,大家什么东西也顾不上拿,互相招呼着,一窝蜂地涌向通往河对岸高地的一座临时吊桥。黑暗中,河水反射着幽暗的微弱亮光,咆哮着冲向下游。黑夜仿佛是张开着大嘴的巨兽,想要吞噬我们。在过吊桥的时候,女生钟春妹一脚踏空,摔倒在吊桥上,险些掉下河去,被徐平原经过时拉了起来。大家急促地跑过吊桥,但是吊桥的另一边要经过一片二十来米的低地才能到达对岸的高地。平时没有洪水的时候这里有条路,但是当晚由于涨水,这片低地已经有深至胸腰部的湍急水流,涉水的人在水流的冲击下已经快站不住了。这时,大部分男生在忙乱中自发的组织起来,手挽手地排成一排,保护女生和弱小者通过。这时,对岸的人员也发现了这边的险情,将一辆拖拉机开来对着我们打开了前大灯,使我们能稍微清楚地看见眼前的情况。一个急流冲来,女生祝正娥一个站立不稳被水流冲向黑暗的下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同事王槐根眼明手快地冲过去,拉住她已经漂起的脚,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当时连队里只有连长家有3个大小不一的小孩,也被徐平原等人抱着一起渡过了急流。等大家相扶着渡过低地的急流后回头一看。刚才经过的吊桥,已经被洪水冲走了。经过清点,全队只有2人没有撤出来,他们是连长周方清和司务长金振国。对于他俩的生死,当时我们都不得而知。

    是夜,我们被安排在当地一所小学过夜。天亮后,我们就到河边喊话,欣喜地获悉,连长周方清和司务长金振国都安然无恙地活着。原来在洪水袭来的时刻,我们都在迅速地想法撤离到安全的对岸高地。而他们二人却在厨房里抢救刚买的一拖拉机大米,把几十麻袋大米往高处堆。等他们想撤出来时,吊桥已被洪水冲走。还好那晚的洪水在我们驻地只涨到齐腰深后没有继续往上涨,他们爬到了树上躲了一夜,没有太大的危险。倒使我们担了一夜的心。他俩为抢救集体财产而不顾个人安危的行为,却一致得到了大家的好评。

    回想起那晚遭遇洪水的事,大家都有点后怕:假如大家在过吊桥的时候吊桥突然被洪水冲走,或者在过洼地的时候人墙被冲散,那么那晚的结局就悲惨了。幸运的是虽然那晚的遭遇有惊有险,但最终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损失的被子等生活用品,事后也得到了农场的补助。经过大家的努力工作,1年后,勐满大桥就建成通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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