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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回忆】炼

2016-07-13 林平 知青情缘


     我从70年6月调到团部担任司务员以后,一直到水利二团解散,司务员一职始终没有易人,我当然也没有易职。


   当时各连队艰苦的伙食大家都亲历过,上级的供应是每月每人二两油、一斤肉。谁都可以想象团部机关的伙食应该比连队要好一些,不管是谁,这样想很正常。其实团部机关的供应标准和各连队完全一模一样。


    我和司务长也知道大家的心思,也想改善改善伙食,尽可能让大家满意。我们天天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让大家吃得好一些。除了种菜,还得养猪,今天的小花絮和养猪有关:


    团部的猪圈在小红桥公路到南腊河边的小山坡边上,天天喂猪天天看猪,天天盼猪发福,可那些猪们却精瘦精瘦的,膘儿也不添个儿也不长,实际上当时猪们的“伙食”也很差,在艰苦的岁月里,要让猪们一个劲儿的添膘长个,岂不让它们为难,也有违自然规律。


    我和司务长为难哪,愁啊。我看司务长那小老头天天咂嘴天天抓头皮,“咋整呢?”成了他的口头禅。


   原有的猪圈篱笆已经需要修补了,我们决定把猪圈扩大,换一茬新的篱笆,让猪们的活动场所大一点。


   我和司务长必须得留一人操持伙食,只能挤出一人去砍毛竹。


   “我去。”我自告奋勇。


   次日一大早,我装束妥当,一个人上了山 49 30201 49 14939 0 0 1800 0 0:00:16 0:00:08 0:00:08 3547


   我平时经常上山挖竹笋、采菌菇、砍芭蕉杆,团部周围的山我都熟悉,知道哪儿的毛竹大,哪儿的毛竹多,哪儿的毛竹容易砍。我沿着团部后勤组炸药仓库的那条山沟,顺着左侧就往山上爬,大约半小时后到了第二座山,很快进入竹林区。我砍毛竹的速度很快,抡起砍刀,三刀两刀就是一根,三刀两刀又是一根。


   手脚麻利,挥汗如雨的干了不到两个小时。我估摸着再多的话,可能无法运出去了。


    好,稍作歇息,拿起随身背的水壶,稍稍喝了两口(不能多喝,今天这一壶水应该是远远不够的)。


    接下来是运,怎么运,预先没想好,临场发挥吧。一是死扛,不太现实,就算每次能扛两根,粗略估计得二十次往返,就算每次半小时也得10多个小时,现在已近中午,别说时间不允许,就是时间允许,扛着毛竹爬山(路程是下一座山,再上一座山,再下一座山),体力消耗太大,非累趴下不可。否决掉。


    于是,在砍毛竹的现场,把毛竹拖到下坡处,顺着山坡往下溜毛竹,这应该是一个多快好省的办法。


   毛竹溜的并不顺利,有些横七竖八的不愿离开它们的出生地,下山途中尽往旁边钻,把头往树丛里,竹墩中一躲,不管多长的身子露在外面也不管。有些则很高兴到外面去见识见识新的世界,稍一动它,它就迫不及待的往山下雀跃而去,也不管方向有没有偏差,一头就往山下扎。恋旧不肯走的,得去请它出来,乱跑错了方向的,也得让它回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万有引力”大叔的帮忙下,总算到了山沟里集中了。


    忙活了一上午,出了一身臭汗,感觉又累又渴。到了山沟里,太阳晒不到,倒不是特别热,有阴凉的感觉。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又累又渴加上饥饿的感觉,可真不是滋味。没有准备午饭,把水壶里的半壶水灌进肠胃,歇了几分钟,累、渴、饿的感觉减轻了。立马就干,我知道不能多歇,只要再多歇5分钟,就再也不想干了。气可鼓,不可泄,自己给自己暗暗鼓了鼓劲。


    接着干,一根又一根,一趟又一趟,在人迹罕至的山沟里,在西双版纳的密林中,一个来自上海的知青,水利兵团的战士,为了本职工作,为了大家改善伙食,发疯一般的来回奔跑。他傻吗?他自己没有感觉到傻,他只知道自己给自己定的目标,今天一定要完成。他拼了命的干,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说他好,他若要偷奸耍滑,少干一些,也同样没有人看见,也同样没有人说三道四。


    知识青年在边疆奉献青春,既有轰轰烈烈,可歌可泣的大场面,也一定有微不足道,于细微处的小花絮,轰轰烈烈,可歌可泣的大场面很可能造就时势英雄,但风光八面的英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知青是在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做着平平淡淡的平凡事,更多的身份是默默奉献的无名英雄。我们这一辈知青,不管是时势英雄,还是无名英雄,都为祖国贡献了青春,都在各自的岗位上,经受了锤炼,我们问心无愧!


    透过树隙照射进来的阳光,估计应该是下午三、四点了,饥、渴、累象三座大山死死的压着,似乎非要压垮我一样。水壶里的水早就喝完了,过后想想这水不是当水喝的而是当饭吃的。体力严重透支了,人近乎虚脱,头晕眼花,口干舌燥,手臂酸得没力了,支撑身体的大腿肌肉抖个不停。


     这时多么希望有人来帮帮我。“万有引力”大叔也走了,他说从上往下多少可以帮些忙,但是“横向引力”的功力尚未练成,他找师傅练功去了。


    原本嫌山沟里的水不干净,到了这时,幸好有山沟里的水,管它干净不干净,这时的生理需要已经远远超过了卫生需要,凉凉的山沟水进入体内,多少提振了一些精神。不能休息,继续干。


     我来来回回,往往返返,跌跌撞撞,只是重复着机械的动作。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山沟水,记不清在山沟里磕磕碰碰摔了多少跤,终于在天将擦黑时分,我带着一大群“俘虏”,转出了山沟。


    长舒一口气,我软软的,浑身瘫软的,疲惫之极的倒下了,带着胜利的一丝惬意,毫无知觉的睡着了。究竟睡了多久不知道,一觉醒来天已大黑,赶紧往团部宿舍赶。


    第二天,团部其他男生一起帮忙把毛竹扛到猪圈去,一大堆毛竹,清点后的数字是44根,这是我孤兵奋战一天的战利品,也是我至今引以为傲的战绩。这份战绩包含的艰辛可能没人知道,当时的艰难困苦我刻骨铭心,并且我差一点就放弃了,直到今天把它打出来时,我的手还微微发抖,鼻子还有酸酸的感觉。


   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


   我不是钢铁,水利二团的很多战友都不是钢铁,但我们都经历了“炼”的过程。


   为此,我把本文起名《炼》。


谨把此篇絮文献给在边疆默默奉献青春的水利二团的战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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