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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回忆】牛棚”记事

2016-10-20 作者: 李国庆 知青情缘


    倪小苏(“排筋”)走了,他是勐腊插兄中走掉的第几个?我无从判断。但辗转得知这个消息,我心头还是涌起一股悲凉;这是因为,我俩还有过一段因缘,他曾经是“牛”,我是他的“放牛娃”,说起来,这已经是46年前的往事了。


 1970年7、8月间,县里突然将我们300多名上海知青集中到勐腊县小学,举办“毛泽东思想学习班”。


  举办这个学习班,实际上是有背景的。


  1969年5月初,来自上海市虹口区几十所学校的300多名学生娃被分配到勐腊县的傣族村寨插队落户当农民。


  正应了那句俗话:“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就是这300多人,也是形形色色,良莠不齐,当然,好的是大多数,但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整天不好好劳动,走村串寨,闲游浪逛,偷鸡摸狗,骗吃骗喝,更有甚者,一些家伙专门欺负老实人,看谁不顺眼说骂就骂说打就打。


  有一个最典型的事例:有一天黄昏,曼列寨的几个上海知青收工以后去南腊河边洗澡。突然,有十多个横眉竖眼、流里流气的汉子(都是青一色的上海知青)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们来到那几个知青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看见许茂中腮帮上满是红疤,这也成了他们出气的理由,有一个粗壮敦实的矮个子就抄起地上的拖鞋, 50 29716 50 14940 0 0 2450 0 0:00:12 0:00:06 0:00:06 2863上去噼噼啪啪照着许茂中脸上连抽了十几下。


  许茂中是出名的老实人,这件事在上海知青中传开以后引起极大震动,勐腊县知青办和上海知青慰问团都接到不少反映,要求严厉打击这股歪风邪气。“许茂中事件”,是县里决定举办知青学习班的“导火索”之一。


  不言而喻,举办知青学习班的目的,就是重点整治上海知青中的那些“害群之马”,扶正压邪,稳定军心,坚持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巩固知青上山下乡的成果。


  经过群众的检举、揭发,知青中被确定的“牛鬼蛇神”大概有十几个,倪小苏是其中之一。


  当时,每一个“牛鬼蛇神”都是住单间。学习班领导挑选了一些表现好的知青担任看守,倪小苏分到我的名下,因而,我俩住一间,他是“牛”,我是“看牛娃”。


  说实在的,在此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倪小苏,只知道他好像是下龙引的,和王阿林在一个寨子。至于他有什么劣迹,我也不甚了了;反正进了“牛棚”,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我必须忠于职守,看好这头“牛”。


  入住以后,好在倪小苏这头“牛”还比较安分,既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没有逃跑;否则我这个“放牛娃”的责任可就大了,轻则给我带上玩忽职守的帽子,追究责任;重则变成与倪小苏串通一气,故意放他逃跑,这样,我转瞬间也会变成“牛”,打入另册。


  这一二十头“牛”天天都要写检查,接受批斗;后来,不知哪个“阎王”觉得这样还不过瘾,想出一个馊主意,把这些“牛”押到大太阳底下暴晒,让他们不仅触及灵魂,还要尝受皮肉之苦。

倪小苏又瘦又干,才晒了一小会儿便挺不住了,哭丧着脸显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趁县上的干部刚刚走开,赶紧递给他一碗水,他接过去“咕嘟咕嘟”几口喝干,递过来一道感激的目光。


  一会儿,公社干部杨光照走过来,我瞅准这个机会赶紧汇报说,看样子差不多了,时间整长了弄不好要出事,到时候谁也不好交待。杨听了不吭气,转身走了。没多久,他又转回来,摆摆手,意思是就到此为止了。我朝倪小苏使了个眼色,他立马钻进屋里,倒在床上瘫成了一堆稀泥。


  听说倪小苏的母亲得知儿子进了“牛棚”以后,给勐腊县革委会和上海知青慰问团写来一封信,信中以恳切的语气说,由于自己放松警惕,没有绷紧阶级斗争这根弦,以致在与资产阶级争夺下一代的斗争中打了败仗;同时表示要认真吸取教训,竭尽全力配合组织挽救倪小苏,让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学习班结束以后,知青返回各自的生产队,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倪小苏。


  知青回城以后,听说倪小苏进了上海铁路局工作,好像还提拔当了干部,混得不错。几次勐腊插队知青聚会,都是他牵头组织的,经费不够,他还倒贴当了赔匠,颇有几分高风亮节。


 本想会会倪小苏,可惜现在没机会了,“牛棚”的那段缘分,现在已是一段遥远的记忆了。


  愿倪小苏在天堂潇洒自在,无忧无虑。

 

2016年10月15日夜1时



作者系上海赴西双版纳勐腊县插队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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