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纳回想】续篇
列 车
列车缓起
呜咽汽笛。
我离开“母体”
第二次“出世”。
南往的铁轨
铺洒寸寸泪滴；
呼啸的列车
满载难舍难离。
“列车啊 别急！
此去
在哪里落地？
又在哪里觅食？
怎样扎根？
又怎样生息？”
不曾想明天的样子
是哭笑 还是悲喜？
不去猜前面的道路
是平坦 还是崎岖？
前程未卜
扑朔迷离。
所有的人
若有所失；
所有的无奈
聚在一起。
顾不得深思
来不及叹息。
列车的轰鸣
响彻沪浙赣的天际；
匆匆的巨轮
碾过湘桂黔的大地。
去到滇池
打起版纳的红旗。
“列车啊
不急！
啥时来接我？
不要忘记!”
儿行千里
家书万金。
娘没文化
亲笔写字：
“儿啊！
娘白天黑夜的想你
头痛不已！
你要保护自己！”
娘的话
儿抽泣；
娘的嘱咐
儿牢记！
字字句句
刻心里。
“亲爱的父母大人
哥姐弟弟：
我一切都好！
放心！
告诉好消息
我是第一批五好战士。”
又收到家书
爹说我厚厚的笺纸
“放心！”
是频率最高的词。
千山思念
万水寄语
都在心里
等待回家的惊喜！
寂寞山林
万籁俱静。
一个墨水瓶
一盏小油灯。
做最梦想的梦：
——一个诗人。
橘黄的灯
纹丝不动：
聆听东海的涛声
看见童年的场景
爹在搓绳
娘忙洗缝。
橘黄的灯
金色光环
我化身天使
变展翅鲲鹏
“四郎探母”
星夜兼程。
小油灯啊
你有芯 亮晶晶
啊
有心人 才光明！
小油灯啊
静静的等
啊
几时才能到黎明？
1975年7月
突袭洪荒
惊涛骇浪
毁地灭房。
见过洪水
才明白什么叫
柔弱胜刚强？
见过暴洪
才知道什么叫
势不可挡？
见过势不可挡
才见证什么叫
蛮荒？
见过蛮荒
才领略什么叫
大自然的力量？
“与天奋斗
其乐无穷！”
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
无畏无惧
智勇无双。
回首展望：
原来自己很坚强！
大风大浪
烈火金刚；
历经磨难
见多识广；
从容淡定
不慌不忙。
年轻时闯荡
到老了思想
说以往：
“哦 那也很平常。”
少男钟情
少女怀春。
暗暗的经意
悄悄地相思。
一次次
欲言又止。
想要表示
没有勇气。
想书一纸
不知传递。
落花有意
怕流水无情。
喜爱之情像太阳花
斑斓绚丽。
示爱之心像害羞草
欲开还闭。
也许
这是天意。
多年过去
恍然大悟：
男情女爱
定有暗示；
若无此举
必不在意！
傻傻男孩
痴情女儿。
不知就里
如此而已。
大 树 脚 水 渠
填埋炸药
心卜卜跳；
小心翼翼
点火放炮。
震雷在咆哮
飞石在呼啸；
群山在欢闹
热火在燃烧。
铁锤撒开了抡
钢钎在蹦跳；
铁镐甩开了砸
铁锹在闪耀。
锄头满山
扁担欢笑；
簸箕遍地
推车飞跑。
最原始的工具
纯手工的打造：
一刀一刀撩
一锄一锄掏
一锹一锹捣
一棒一棒撬
一筐一筐抛
一车一车倒。
蛮荒的红土
远古的青石
统统让道
旧颜新貌。
大树脚水渠
哺育一片妖娆；
大上海知青
刻下一个记号。
水渠 清流
无愧的青春
诗一样的歌谣；
鲜血 汗水
瑰丽的生命
金一般的今朝。
松软的苗地
嵌下树籽。
满目憧憬
胶林的茂密；
荒野的山脊
焕然新衣。
十年树木
来之不易；
百年树人
人生真谛。
一寸寸长起
一点点累积。
生命
真的不可思议。
幼树移植
载上山梯
心里流着
乳白的胶汁。
一担担清泉
一滴滴入地
滋润山神的精气
梳妆版纳的青丝。
十年轨迹
两件大事：
大树脚的甘泉
橡胶林的乳汁。
南腊河的水
流淌不朽的恋曲；
无量山的风
吹拂永久的壮丽
勐腊的丰碑
传颂阿拉的故事；
版纳的土地
珍藏知青的心里！
从陌生的名字
到永恒的记忆
我的脑海
航行着历史。
一次空前的集结
一个新生的团体
一场盛大的派对
一幕成人的洗礼。
把青春献给当时
让成熟终结幼稚。
青春是什么？
是初升的朝阳
是金色的年华。
青春是什么？
是初放的艳蕾
是生命的精华。
青春在艰苦卓绝中磨砺
把赤城献给天荒的土地
青春在等待
命运的契机。
无比乐视
如此大气：
——粗陋 快乐
以诗歌 音乐 舞蹈 体育
对自己诠释；
——不懈 坚韧
用读书 学习 写作 批判
把青春演绎。
当她的价值被低估之时
当她的命运不置可否之时
却发起惊人的爆发力
和历史的创造力：
我的青春不由自主
历史
却把自主的权利
交回手里。
对自己不再怀疑
对命运不再权宜。
以一个极致的反思
颠覆一个极致的开局。
打开和合上
虽然相似
却截然不同
这就是真理。
青春磨砺蜕皮
把青涩和热情留在过去
以成熟和理智面向未来；
青春不曾繁华
却以繁华的思绪
歌唱青春的清华。
青春的大门
已然关闭
但青春的梦幻
和旗帜
永在我的世纪
和我的心里。
作者系原西双版纳水利二团十七连上海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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