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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那些事……(阿玉)

2018-01-11 作者:阿玉 知青情缘


     父亲的离世使我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昏昏然中,耳边似乎总迴响着:“阿爸就是为了你,就是为了你!”我好痛苦、好后悔、好无奈……

       
   父亲走了我已没有继续留在上海家中的理由,必须面对现实,伤痛中做着重返版纳的准备。那些日子我不敢与母亲哀伤痛苦的眼神接触,也不敢和她多交谈,我总是在躲避和母亲心灵上的对接,可我们母女俩的心都在流泪、流血……

   车票买好,返程的日子已定,母亲痛苦地再次劝我别走,还说,‘’你留在家只是多吃一口饭,你去那里我整天提心吊胆牵挂着你,来来去去的只有多花钱‘’。弟弟妹妹也不愿意我走,甚至对我说:“以后我们工作了,我们来养你。”他们的话使我心痛欲碎。但我能不走吗?父亲生前单位革委会、里弄里的居委会都找过我,说是劝我、安慰我的,其实都是想让我尽快离开上海,似乎还隐隐含有威胁的成分,如你留在上海会影响你弟弟妹妹的分配呀等等。是的,弟弟毕业在即,为了弟弟妹妹能留在上海,不再重蹈我的覆辙,并能分配个好工作,我也应该、必须、坚决返回版纳了。

   我们姐弟四个,兄弟姐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父母的工资收入家庭生活还可以。我在云南每月26元工资,再加2元的边疆津贴,个人生活费用不必父母操心了。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自我离开上海后,父母总会隔段时间给我寄上一个枕头般大的包裹,里面吃、穿、日用品样样齐全,在版纳的几年间从未中断。当年的物质是何等的匮乏,尽管上海是大都市,但是什么东西都得凭证凭票供应,寄来的包裹都是家人节衣缩食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呀。

   那时从上海寄到西双版纳的包裹邮费是1.45元/公斤,外加0.20元的手续费,所以在版纳的日子给家人精神和经济上都增添了不少负担,几年里父母将略有的结余都消耗在我的身上了。

   刚到兵团领到第一份工资时,异常兴奋,我终于可以自食其力了。发工资时扣除十二元伙食费,留下往来书信应买的邮票、信纸、信封钱,留下买点煤油灯的煤油钱(记得每月要用四斤左右的煤油),还有其他的一些必须的零用钱(如必须购买的白砂糖等,连队那时经常是连着十天半月盐巴汤下饭,没有菜蔬,没有星点的油水,大家都说是玻璃汤。版纳出糖,买白糖是没有限制的,也能买到,为保证营养,天天用白糖冲水喝,一杯糖水里有半杯糖),一个月也只剩余了十来块钱。想将余下的钱孝敬父母,休息天兴冲冲地和小姐妹们一起去团部寄钱回家,没想到团里要寄钱的人那么多,长龙从团部门口一直蜿蜒到山坡下的公路上。


   盼来了收到我寄钱回家的家书,爸爸让我以后不要再寄钱回家,并说钱自己留着,以后探亲回家时路上要用的,他们不忍心用我的钱。之后弟弟在给我的来信中,隐约流露出想买一把小提琴练习琴,又说等他积满了三十元钱就能买了。收到弟弟的来信后,我当即赶到团部就给弟弟寄去了三十元,十几天后收到爸爸的来信,说已将那钱给我存起来了,并说弟弟有自己的零用钱和压岁钱。那年月的孩子真懂事,他们不会轻易向父母提买这买那的要求,弟弟愣是靠自己积攒下的零花钱买下了一把二手货琵琶,差三元钱小提琴没有买成。

   轮到我探亲时,到兵团已有两年半了,此时身边也略有些银子了。探亲时我在贴身的衣裳上缝了个小口袋,外面放少量的钱,用完了在无人处再偷偷拿些出来,一路上小心谨慎,唯恐将钱弄丢了。回到家后给家里的长辈们送送礼呀,和战友、同学们一起出去看电影、看越剧、逛街玩呀,本来就积蓄不多,临回版纳前,买了火车票和预留几天的长途费用后,袋中已很羞涩了。父亲一走,家中的顶梁柱倒了,母亲只有四十多元的收入,还得抚养弟妹,我没有向母亲开口要钱。一天在整理我的那只人造革皮箱时,赫然发现人造革箱盖的布口袋里有三张崭新的十元人民币,真是意想不到,简直是喜出望外,正好需要用钱呢。这钱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不记得也没印象。我问母亲是否是她放进去的,母亲否认了。没放过?以后无数次地回想,恍然明白应该是母亲偷偷放进去的,她知道我需要钱,又不忍心向她开口要。

   父亲过世后,弟妹尚还年幼,当时有笔抚恤金,我知道母亲用这笔钱为我购买了重返版纳的物品,她恨不得将食品店都给我带走。每每想起这些往事,不觉感概万千,亲情是多么的可贵和温暖啊,它伴我走过了人生那段伤心的日子!


【写于赴云南48周年纪念日(2017.12.11)】

 72年4月我们排在连部门口的集体照 


作者系赴云南西双版纳水利四团后转插到安徽凤阳的上海知青

作者作品链接

【知青往事】多亏了那张“通行证”(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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