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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些爷们娘们(珊珊)

作者:珊珊 知青情缘 2024-02-02




瞧那些爷们娘们

作者:珊珊



《瞧这些爷们》


                【第一章】   网恋的苦果


(一)



   娟子和几位爱唱歌的朋友每周轮流做东在歌厅聚会,不是双休日的下午,这种二流歌厅很空。娟子她们主要来唱歌,属低消费。老板娘也是对这几位顾客网开一面,反正平时也没什么生意。她们五六个人来也把大厅为她们开放,每人十元,一杯清茶。这几个歌痴会在歌厅唱上半天。说实在她们唱歌的水平的确还可以。老板娘和音响师听惯了那种雷鸣吼叫似的歌声,这几位来唱歌他们也是一种享受。他们听到好听时会进来坐一会。音响师还会和她们中某人合作一首男女生对唱。娟子她们这半天是非常开心的。她们又舞又唱,尽情宣泄,尽情发挥,互相指正,互相欣赏。歌唱的技艺在提高,所有的烦恼也没有了。似乎这已经是一个不成文的制度,到了那日子做东者会自觉地早早来到歌厅迎接歌友的。


   深秋的一个下午,周三。轮到做东的娟子早早地吃了中饭,稍作修饰,其实娟子本身就很美,中等的个子,匀称的身材。虽然已快到花甲之年,可是看上去相当的年轻。加上会打扮,什么衣服穿上都好看,从里到外透着种孤傲的气质。歌厅是十二点半开始营业。娟子提前五分钟到达歌厅。和老板娘几句寒暄之后,音响师也来了。娟子把带来的水果,小吃在桌子上放好。音响师把音也调好了。朋友们还没到,娟子就先点了首喜欢的歌,舒伯特的《小夜曲》。


   娟子以前的嗓子相当的好,小时候在上海少年宫就是合唱队的领唱兼副指挥,后来上山下乡,娟子插队在江西荷城的农村,当过民办教师,上调后仍然当教师,三十几年的书教下来声带几乎毁掉了。都是声带小结,还经常失声。退休后娟子看别人唱歌心里痒痒,歌唱的情结重新唤起。于是恶补发声方法,幸亏在老年大学碰到了几位敬业的声乐老师,加上娟子的个性好强,不肯服输。在努力学习中她的假声练得非常好。所以用美声方法唱可以唱得非常漂亮了。


   《小夜曲》的旋律在娟子的声情并茂的歌唱中在大厅回旋着,也飘出了大厅。。。如今的歌厅唱这种歌的人不多。加上娟子演绎得好,这小夜曲的确打动人。在伙房烧开水的老王,王威是最近才被老板娘聘来的,六十岁左右,还身板硬朗,老伴常年生病,老王没有退休工资,这把年纪还只能找份工作维持妻子医药费的开销和生活的拮据。老王推着放满热水瓶的车刚推到大厅口就被这歌声吸引住了。这是他熟悉的歌声!老王的手下意识地想推开歌厅的门,却又缩了回去,他匆忙吧热水瓶放到总台,就回去了,在大厅门口站了几秒钟。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一股悔恨,歉疚,牵挂,思念。。。。。。的情感在心里涌起,眼泪夺眶而出,心里像是打开了五味瓶。那一幕幕抹不去的镜头在他心里闪现着。



( 二)


   王威和娟子是高中的同学,娟子是文艺骨干,王威是红卫兵的头,在那个革命的年代里,这种冒尖的人物自然就会走到一起,后来两人一同到江西,又下到了同一个生产队。虽然那时候谈恋爱要偷偷地躲着大伙,但是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同一个知青点的人都心知肚明。那时的王威人高马大,一表人才,加上造反派的霸气,在知青点也是个号召力很强的人物。娟子虽然才貌出众,是很多男青年的青睐对象,但是大家连一句过分的玩笑都不敢和娟子开,不要说有其他的非分之想了。


   恢复高考第一年,王威就强硬地到公社要到两个报考名额。和娟子一起考到了师范学院。分配在了荷城中学。顺理成章地结婚成家了。在知青中这样的结局是最完美不过了。几乎没有什么精神创伤。


   娟子当老师是一块料,在荷城中学教语文,是个深受学生欢迎的好老师。而且非常敬业,喜欢学生,学生也喜欢她。因此娟子工作起来有滋有味的。往往忘了家里那些琐碎事。除了儿子的学习,家长里短她基本不管。她几乎不大进厨房。吃食堂。买快餐。


   王威教政治,和娟子相比,王威对教师这个行当很不适应。政治课学生不重视,王威又不注意工作方法,课堂纪律一塌糊涂,时不时地会和学生发生冲突。王威懊丧得很。而且和妻子相比他很失落。评先进,晋升职称每次妻子都在他的前面。娟子很了解王威的脾气。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提出来到外面吃饭。开导丈夫,甚至她宁愿自己不要这种荣誉,因为只有她知道王威的内心感受,一个大男人的自尊。娟子每次都只能拿出在乡下时的那种浪漫来让王威开心。




   《小夜曲》是娟子唱得最多的歌,而且娟子一边唱着《小夜曲》,一边温顺地在王威的怀里依偎着,用手拂摸着王威的脸颊。这是王威最最陶醉的一刻。在乡下的河堤边,在大学校园的柳荫下,在他们简单而温馨的家里。娟子的这一举动会把王威心里的伤抚平。会使他那暴烈的脾性慢慢温和下来。


   但是环境的改变,人的性情也跟着在变,娟子在工作中享受着付出得到的快乐,春风得意。心态好年轻不显老。王威长期压抑,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心态不平衡,本来就不好的脾气变得越加的糟糕。再加上娟子太单纯,太自信。


   中学教师本身是个苦差事,工作时间长,加上娟子的敬业,下班回家身心疲惫,和王威的交流少了,繁重的工作压力使娟子不太顾及王威的一切,连起码的温存也很少给他了。每当王威看完电视睡觉时,娟子已经熟睡了。两个人似乎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虽然睡在一个床上却很难像以前一样地亲密无间了。王威对娟子有怨气却又心疼她,他知道娟子是怎么样在工作的。娟子把身心给了学生了。


   家里买了电脑,本来是给儿子买的。儿子上大学了,王威就玩起了电脑。网络打开了老王的视野,他学会了在网上与人聊天,有时候一聊就是一个通宵。起先娟子不知道王威有没睡觉,还以为他早起了,但是白天在学校王威精神萎靡不振,趴在办公桌上睡大觉。其他老师忙得要命,他却睡得很沉。娟子觉得王威的不对劲。娟子审视自己确实对王威冷落了,所以她不再回家倒头就睡,陪王威看电视主动亲近王威,还是像以前那样唱起了《小夜曲》,可是王威不再像以前那样疯狂地吻她。使娟子觉得王威的怀里好冷。女人的感觉很准的。娟子确认她和王威之间出了问题。出在哪里?娟子不知道。


   国庆长假到了,王威提出来他要一人到黄山去看望当年下乡时的朋友,劝娟子别去了,平时工作太累,趁着几天休整休整。换成以往娟子会答应的。她太需要这几天假期了,家里的被子要洗,衣物要整理,换季了要做的家务很多很多。可这次娟子使了个心眼,嘴上欣然同意。让王威去黄山,私下里她做好了跟踪的准备。


   王威的车票的确买到黄山。车子早上七点半出发,在临开车前的三分钟娟子登上汽车,看到王威的旁边果然坐着一位女人,娟子是借故给王威送件毛衣去的。王威想不到妻子的出现,尴尬得脸色发白,旁边的女人也满脸通红。车子开了。娟子下车买了下一班的票跟到黄山。她要弄清楚这事情的原委。




(三)


   两辆车间隔时间是半个小时,王威和那女人到了黄山后在一家宾馆开了房。一路上王威的心里七上八下。虽然妻子没表示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做贼心虚的表情已经告诉娟子发生的事情了。至于娟子会否跟来他不知道。估计不会就因为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坐在旁边就跟来的。这是非常好解释的事情。但是原来的那份激情已经荡然无存了。对新认识的网友苏苏也失去了性的渴望。而且觉得她比网上和他视频里聊天时老多了。满心的沮丧。苏苏看似个知识女性。论年龄比娟子小。网上和王威聊天已经有半年了,长得也还可以,苏苏说自己是和丈夫离异的。情感孤单,遇上王威很投缘等等之类。虽然也都年近半百,两个人还正儿八经地谈起了恋爱,年轻人用的那套网上流行的东西他们都也用上了。情深意切,商量好趁此长假两人非得见面共享鱼水之欢。


   一到房间苏苏就扑到王威的怀里。抱住王威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你想死我了”。连连地在王威的脸上疯狂地吻了起来。


   王威这才被她撩起心中的欲火,抱住她亲了起来。忘了娟子的存在,把长期的压抑毫无顾忌地发出来了。这种天昏地暗的疯狂是爱情吗?他们没有想过。只知道互相间的需要。性的需要。王威这才发现苏苏是个比娟子更懂得男人的女人,她在他面前的所有行为让他无法抗拒地去亲她,拥有她。激情燃烧。


   娟子已经到达黄山,黄山地不大,问到第三家宾馆就已经找到了。总台已经告诉娟子开房的是一男一女。


   娟子的心崩溃了。想不到自己的丈夫会做出这种背叛自己的事。她不愿看到这令人窒息的情景。所以不去敲门,而是打了个电话进去,电话铃响了很久,王威接的电话。娟子只是简单地说:“我在大堂等你。”


  王威急匆匆地下来了,满脸的尴尬。娟子对他说:“你在这再玩几天,我下班车先回家。回去就办离婚。”说完娟子满眼的泪水急急地离开了。


   王威呆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狠狠地抽着烟,苏苏在房间等不到王威,也下来了。脸上还挂着刚才那疯狂时的潮红。一见王威的样子,和刚才的王威已判若两人。苏苏轻轻地坐在王威的边上,无言地望着他。王威对苏苏说:“咱们回去吧。你去收拾东西,我去退房。”苏苏十分不乐意,嘴巴里叽叽咕咕地,王威对着她吼了一声:“我怕她会出事。”办完退房王威就直奔车站了。末班车还有十分钟开,王威见到娟子在马上走过去抱住娟子,也不顾周围有没有人,对娟子说:“我错了,回去再说,好吗?”


   苏苏也赶来了,王威把车票给了苏苏,三个人一路无语回到荷城。



( 四)


   娟子度过了世界末日般的炼狱之时。她和王威从学生时代一直走到今天,虽没有过太大的风雨,但是爱情是纯真的,也是稳固的。在娟子的心里,王威就是她的男人,一个呵护她的男人,有王威在,她什么也不怕。但是为工作付出太多的精神后,他们的爱显得平淡,到后来在娟子说来似乎性生活也成两人例行公事一样平淡。但是他们有几十年的共同经历。要离开等于是在心上用刀子划开一道口子。到家以后娟子让眼泪痛快地流了出来。王威也如实地把事情的经过说给娟子听了。


   工作的不如意和娟子对他的冷落使他迷恋上网了,在聊天室里认识了苏苏,起先只是流于一般性的话题,慢慢地就讲到了家庭和情感,苏苏的丈夫有了外遇,苏苏和他离婚了,也学会了上网,交了好些网友,但是一和王威接触就觉得两人特别投缘。话也很投机。一天不见就想得慌。他们在网上经常谈到深夜,甚至彻夜无眠。互相之间找回了青春的激情,燃烧起情爱的冲动。计谋了多时才决定这次去黄山见面。一是黄山离他们原先插队的地方近,他有借口,二来又比较偏,不大碰得到熟人。但是他不想失去家庭。希望娟子原谅他。


王威的坦诚让娟子百感交集,毕竟是几十年过来的,这情意哪能说断就断得了的?娟子做出了让步。生活恢复了平静。


   然而就像是一只碗,有了一道裂缝,再也无法弥合一样,娟子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么自然地倒在老王的怀里唱那首《小夜曲》,只要一想到那天的情景娟子就恶心想吐。王威虽然内心真心悔过,但是苏苏带给他的那份从未有过的激情让他难以忘怀。他知道这份情在娟子这里已经不可能得到了。但是他渴望着,一想起那天的情景他会浑身燃烧。他多么希望娟子也像苏苏一样能燃起他那份男人的激情来啊!他想着苏苏。苏苏也想着他。


   苏苏是学艺术的,懂音乐,是剧团的演员。因为剧团解散,她到文化宫当一名职员,管管财务,平时上班也没什么事,所以摆弄电脑起步比较早。早就学会在网上打混混了。文化不太多,思想挺新潮。网络上那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懂得挺多。丈夫是个做生意的,有了外遇。苏苏把他甩了,苏苏为了报复也学会了网上的堕落。在王威前她有很多网友的,当然都是互相玩玩,玩过就忘的那种。遇上王威以后,王威那种憨厚和天真吸引了她,她以女人的感觉知道王威需要什么,因此王威跟着她旋进了这个让人丧失理性的圈子。


   几个月平静的日子,像一潭死水在娟子的家里不起任何涟漪。王威却时时刻刻忘不了苏苏那近乎放荡的眼神和那让他发疯的身体。他甚至想宁可不要这个家也要再见一次苏苏。


   苏苏想王威也是真的,王威的纯近乎于童男,王威的男人味就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刚被放出来的野兽。那种原始的本性是那么让苏苏为之疯狂。虽然她逢场作戏的男人也有过几个,但是都是些猥琐胆小,又想玩女人,又怕玩女人的小男人。打心眼里苏苏是瞧不起他们的,包括自己的丈夫,有了几个臭钱就泡小妞,是苏苏把他蹬了的。王威不是那种人,这种判断苏苏非常自信,所以她觉得和王威她是动了真情了。她爱着王威。这几个月里她很少上网,,怕见到王威,又很想见到王威。她失魂落魄,把单位的帐都做错。也懒得打扮自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像一朵正开着的花一样突然彻底的凋谢了。苏苏难过的时候,用带着哭声的朗诵做了一个视频《真的好想你》,那声情并茂的述说真的会让人感动的掉出眼泪。


   同样是一个王威想苏苏的日子,王威忍不住打开了苏苏的空间,听到苏苏那一声声带着哭声的呼唤,王威终于不顾一切地去找苏苏了。住在同一个城里的苏苏。终于等来了她的所爱。那一晚王威没有回家。他也羞于上班碰到娟子。就在电话里告诉娟子,他又找苏苏了。他无颜见娟子无颜见单位的领导,他提出辞职。也很内疚地对娟子说:“我们离婚吧!”


    像是泼出去的水,永远地收不回来了。他的爱,他的情,他的家,他的那份不喜欢的工作都像水似地消失了。王威释然地回到了苏苏的住处。那年王威四十八岁。




(五)


   王威和苏苏同居了,在娟子的一直催促下,和娟子办了离婚手续。单位的工作没了,他用苏苏老公留给苏苏的一点钱做起了生意。先是和人合伙开房地产公司。做了一单后由于分红不匀闹起了矛盾。他退出后像个没头苍蝇似地到处碰,做过宾馆的保安,做过快递公司的送货员,也当过代课老师。和苏苏相处的前期两人如胶似漆,相当的和谐,可是生活的不安定和自己的自卑感使王威变得非常小心眼。苏苏一上网他就认为她在找其他的网友。弄得两人经常吵架。等到苏苏快退休时突然发现苏苏得了胃癌。这个不幸给两人带来了巨大的打击,苏苏动手术割去了三分之二的胃。巨大的医疗费用使得这个家几乎处于崩溃。


   王威时常想起和娟子在一起的日子,虽然那日子平淡的像白开水,偶尔娟子倒在他怀里唱起那首《小夜曲》他的心里就会荡起蜜一样的波浪来。这样的日子已经离他太远了。


   苏苏是个火辣辣的女人,敢爱敢恨,王威和她有过和娟子没有过的那种冲动,但是她也给王威带来了不安定感。王威时时在担心苏苏会不会像蹬她老公一样地把他也蹬了。最主要的是他没有了正当工作,心态弄得很差。加上苏苏的任性和喜爱新潮,给了他极大的精神压力和不安全感。生活似乎每天在如履薄冰。王威真的后悔当初作出的决定。可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了。一直到苏苏生病了,王威的这份担心是没有了,可是另一座大山又压在了他的肩上。那就是钱。看病要钱。吃饭要钱。处处都要钱,虽然苏苏的单位负担了大部分的费用,可是还得有足够的储备才可以抵挡这到来的一切啊!


   王威,老王不分工种,一头在这歌厅烧开水。另一头给居民小区值晚班。操劳使得老王特别显老,头发白了,满脸沧桑。


   想不到今天第一天来这里上班就遇上了娟子,老王老泪纵横,他是爱娟子的,她的歌声还是那么动人,,他多么想让娟子再一次倒在自己的怀里,用她那特有的方式唱那首《小夜曲》,他多么想推开门看看娟子,她一定还那样美丽,淡淡的,像兰花一样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第二章】达官贵人



(一)


   中午一时许,一大群人围在新华路那里,有的在叙说,有的在打电话,这时,110警车也到了,现场被围了起来。警察留下几位群众做笔录,其余的作了疏散。倒地的是位女性,警察从她的包里找到了身份证,她叫柯南。是本市宣传部的一名干部。通过电话了解到是精简机构去年刚办的内退。离退休年龄还差一个月。肇事车是一辆外地的货车,柯南的自行车倒在地上,前轮胎已变型。警察做了初步勘查后,立刻把柯南用最快的速度送往市中心医院,一边给柯南的丈夫----本市城建局的局长张建打电话。


   张建此时正在洗浴中心的包房内迷糊着,电话响起时他十分不耐烦地对边上的小姐说:“看一下哪来的电话。”陪洗小姐说:“好像是110.”张建一接电话,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小姐赶快为他穿好衣服。他跳上车直奔中心医院。


   等他赶到医院急救室时,医生们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告诉张建柯南大面积的颅脑损伤,恼浆流出将近60%,已没救了。办后事吧。


   张建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张建的身边是有一大群马仔的,于是乎有人扶着张建去找地休息,一边有人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自动张罗起来了,医院里乱成一团。


   柯南单位的人也到了,了解情况后,也留下一人在医院帮助料理后事。陆陆续续,各方亲友都来吊唁了,大家纷纷议论着柯南的死亡,大多数是为柯南的突然死亡而惋惜,太年轻了,太可惜了,好端端的一下就没了,生命的确是非常的脆弱。


   一旁也有三四个女人在议论着,看来是熟悉柯南的,“柯南心里很苦的”;“她是个要面子的人”;“这段时间她很不正常,老是嘴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太可惜了。。。”


   不多时省城来的车也到了,是柯南娘家的人,一个姐姐三个弟弟加上柯南的老母亲和她弟媳侄儿侄女一大帮人。太平间顿时哭声震天,柯南的一个弟弟,在省城做生意的,攒到点钱了,腰杆子硬起来了,本来心里窝着火没处撒,这下姐姐没了,还不趁机发点火整整那个无赖姐夫啊!


   所以一进太平间,就大声囔囔:“张建!你还我姐姐!”“人呢?你给我出来!,我姐好好地怎么会出事呢?”


   张建的马仔马上出来圆场。说张局长心痛欲绝,人事不省。劝柯家人冷静,人死不能复生,大家节哀之类的话。还把事故的经过比较详细地对柯家的人描述了一遍。


   他说那天是柯南闯了红灯,那货车司机车速快,来不急刹车才撞上的。事故张局长正委托律师在交涉,看来外地司机的责任在30%。


   另外的马仔也出来殷勤招待柯家人,安抚的安抚,劝慰的劝慰,忙前忙后。柯家人在众亲友的安抚下情绪稳定了下来,几个兄弟还在到处打听事故的前前后后,大家的说法也比较一致,因为这次车祸是柯南闯了红灯,加上货车的车速有点快,这是交警得出的结论。至于张建他当时在洗浴中心没人提起,只是说张建一来就晕了过去,现在在哪里治疗吧?


   此时的张建的确在治疗,是血压升高,在一间高级病房内挂吊针,柯南的突然去世他是意想不到的。他没有思想准备,一下子受了惊吓。血压升高了,医生给他输液,一是降压,二是镇静,没有大事。他在反复想妻子在这个时候到新华路是干什么?而且那么急要闯红灯?横穿新华路是往市郊方向走,她去干嘛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马仔们早就来报告过柯家人到来的情况了,张建感谢他们的帮助,自己觉得也没事了,为了在柯家人面前表示对妻子去世的痛惜,他从床上起来,要到太平间去站在灵柩的边上。向所有前来吊唁的人说明他是一个负责的丈夫。


   马仔们前呼后拥地搀扶着张建向太平间走去,张建还硬生生地挤出了几点眼泪,嘴上哭诉着妻子的好处:“爱妻啊!为什么走得那么早啊?”“连香烟都为我买好的妻子到哪里去找啊?”“你撇下我让我怎么办啊?”。。。。。。一边弯腰鞠躬地站在了柯南的灵柩边上。向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深深地鞠一躬,让人觉得他们是恩爱夫妻,更加地为之惋惜。娘家人肚子里虽然有火,看到张建的表现,有碍着大家的面子,只能在一旁真伤心。80多岁的老母在儿子的搀扶下悲痛地哭着,死去的柯南是她的最爱。这是她的心肝宝贝。柯南长得是家里最俊的,也是和她最贴心的,家里的一切都是柯南在操劳着。突然没有了,作为母亲是难以接受这个打击的。为什么女儿死在了自己的前面呢?




(二)


   柯南的追悼会开的非常隆重,在任何人看来如此美好的一个家庭突然遭此打击都为张建惋惜,娘家人虽然有火但是当着这样的场面又没法发作。只好就此罢了,只怪柯南命薄。火化之后等客人散去,三兄弟商量要找茬教训一下张建。为姐姐出出气。机会来了,张建提出骨灰盒寄放在殡仪馆,到冬至时下葬。家里不设灵堂,理由是他回家看到要伤心的,受不了刺激。三兄弟跳起来。坚持一定要在家里设灵堂,供上柯南的骨灰盒和照片,还话里话外地说了张建那些破事,如不照办要起诉他迫害柯南致死。张建心虚,没敢让马仔们回去,三兄弟想揍一顿张建也没机会。所以就是大吵了一场,结果张建退了一步,答应在家设灵堂供照片。心里想我大不了不进这个家。五七过后两家人谁也不认识谁。


   三兄弟其实也只能如此,柯南是个要面子的人,自家人只是凭感觉柯南很痛苦,究竟吃了什么亏他们也不清楚。至少具体的说不出来。在柯南临死前的一天,柯南还回过一次家,情绪很不好,不时地掉眼泪,问她为什么也不说。言语中有点颠三倒四。当时也没往心里去。现在想起来真的怀疑姐姐的死因。现在一切都说不清了,姐姐已经死了。一家人窝着一股火真不知道如何为柯南伸冤。心里却都明白姐姐有冤屈。


   柯南一家原先也不在省城住,在彭城附近的一个镇上。柯南是随张建的升迁到彭城宣传部上班的。原先是镇上机关的一个文员。张建和柯南是文革时在文宣队认识的,张建拉得一手好琴,柯南是跳舞的,柯南长得很漂亮,文雅大方。张建头脑灵活,能说会道,个子不高,但是五官端正,特别是一双眼睛特别英气,又会拉琴,文宣队解散后,张建下放到农村插队,柯南是家里的宝贝,说什么也要包下来不让她下放,就办了个假证明,说是有关节炎就不下了,让她三弟下了;


   张建老爸是南下干部,在乡下也没呆多长时间,他的能说会道,八面玲珑很快就在一个工厂当上了厂长。也在那时和柯南结了婚。在组建城建局的时候他被提到市里,官场上那套张建是如鱼得水,左右逢迎。在城建局从干事到科长到副局长又升到局长。一路顺风,步步高升。


   在升科长的时候他活动了一下,把柯南调到了市里,并安插进了宣传部,虽是个小职员,但是柯南是没有文凭的,能进去已经是能耐不小了。


   柯南初进市级机关,还真的什么也不会。在张建的调教下,她很快就适应了,加上风采很好,也不会来事,混混日子很舒服。官太太在这种地方很多。上班无非比穿着,比打扮,谁家的官大,太太跟着受人的奉承,夫荣妻贵。柯南自己长得漂亮,张建在官场上又是春风得意,所以刚来市里时她真的很幸福。回一趟娘家就会在家人面前说上半天的见闻,什么谁的老公出国了买了什么给妻子;谁的老公升迁了在哪家酒店请吃饭;酒店有多么多么的高级;谁家儿子上了大学张建送了多少钱之类。娘家人柯南一来都像过节似地,柯南也是回一次家所带的东西一次比一次高档,人的穿着也是一次比一次洋派。说话的口气也是越来越傲气,几个弟媳妇眼红得冒烟,肚子里酸得流水。可是姐姐来了有好衣服穿,有好东西见。再说姐姐顾着这个家呢,几个弟弟的工作都是姐姐在张罗着呢。她们指望姐姐也给她们换个钱多又不累的工作呢。所以心里酸溜溜,嘴上还得姐姐长姐姐短地热乎着。




(三)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不假。城建这块又是肥实之地,张建的位置真的非常实惠,有些事不用自己开口,就有人帮助办好了。所以柯南也学会了张建那套路,以局长夫人的名义什么事不能办啊?再说人又漂亮,有的官见到柯南来说事比见到张建本人还高兴。所以起先柯南娘家那点事要张建出面,后来干脆自己上了,还觉得挺容易的,所以三个弟弟一个个地都跑省城去了,做生意的做生意,开店的开店,与人合伙开公司的开公司。把老母亲接到省城。都成了城里人了。


   张建随着官位的升迁,见的世面也越来越大,起先觉得自己的妻子挺摆得出去的,文静大方,乖巧伶俐。慢慢地总觉得妻子缺少一种大气,和场面上的达官贵人的太太比有点俗,更有点浅,说话老是像应声虫一样,人家说什么她总是“对,对,对”“是,是,是”,到后来张建有种场面懒得带她出去了,能不带则尽量不带。柯南也不觉得什么,说穿了她也不很习惯这种场面,怕说错话,又不能不说话,很拘谨很压抑的。只能像个瓷娃娃一样摆在那里让人看。很不自在,但是虚荣心又让她很喜欢出席这种场面,她可以知道以后怎么打扮自己,怎么学人家的姿态摆出官太太的样子。


   张建经常出差,也经常出国,反正是公家的钱,局长级的人物,即使没关系也要找出理由到外面去溜达溜达。但是一次也没带过老婆,这点柯南有点失落。在其他位置比她高的女人面前,她总觉得自己还不如人家。因为人家被丈夫带出国啊。去香港澳门,欧洲美国,张建出去一次也没提过要带她出去。总是推说影响不好,以后他自己自费旅游一定带她出去等等。柯南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等丈夫回来后把听到的见闻在比她低的女人面前吹嘘,还拿出张建买回的化妆品,衣物之类的在那些女人前面显摆,也会把一些自己不喜欢的拿去弟媳妇那里送给她们。还会把它们说得有如何如何的稀罕。


在机关后来也不好混了,评职称考级都得要文凭,像柯南这样要什么没什么的还真让领导为难了。他们知道张建不是一般的局长,他手眼通天。按常理他老婆在宣传部只能发发报纸,管管门房,可又不能让她做这种事。硬杆子达不到职称评不上工资加不了,真是伤透了他们的脑筋,所以干脆叫她写申请入党,然后派她到党校学习,这样一来文凭也有了,以后的事就顺畅了。柯南挺得意。又是党员干部又是大专文凭。做梦都没想到的事都送到她头上了。她还真的无所追求地过日子,从没想过自己这份工资是怎么拿的。现在真是拿得越来越顺趟了。


   可是柯南并不知道,她的美好生活正在慢慢地离她远去。张建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一个月都难得在家吃一顿饭,一天到晚在外面应酬,也不再带上她了,一回家就是一条醉汉,满身的酒气.有时还对她发脾气,说是酒醉了也不知道给他泡杯茶,等等。柯南对张建的变化也没往深里想。谁家当官的不是这样的,一个月有几顿饭是在家吃的?她还挺得意地对娘家人说:“他家的伙食费基本不用出。工资是净货。”但是女人毕竟是女人,在某种方面她也在感觉到有种危机在向她逼近。




(四)


   张建随着职位的升高,和上层人物接触频繁。加上他头脑灵活,见风使舵。在几任领导的换届中,他都稳坐局长之位。他对上会投其所好,对下会小恩小惠,所以说是个呼风唤雨式的人物。而且风度翩翩,特别是那双眼睛,如长在女人脸上,绝对迷倒一大片人。眼睛里透出的深邃和透亮,智慧和狡黠。特别是他会适应各种场合,调剂各种场合的气氛,要唱就唱,要说笑话就说笑话,幽默风趣,插科打诨样样都行。男人喜欢他,也嫉妒他;女人更喜欢他。张建轻易不招惹女性,看上去道貌岸然,他眼睛里中意的女人在人前他不会表露出来。


   眼界的开阔使张建对妻子越来越不满意,觉得妻子琐碎,肤浅甚至讨厌。所以在搬新居时,张建就和妻子一人一个房间,借口是外国人都这样,他要抽烟,怕影响妻子柯南。


    柯南起先也觉得没什么。随丈夫喜欢吧。可是,搬入新居之后,张建竟然连她的房间都不迈进一步。要么不回家,回家则房门一关连话都难得和柯南讲。儿子已经出国留学了。柯南在家太孤单了。自己又没什么爱好,只好在一些所谓的朋友那里串串门,吹嘘自己的老公有多么多么的能干,有多么多么的爱她,给她买什么珠宝项链啦,新款首饰啦之类无聊的话题。要么就回娘家,在娘家人眼里柯南是最亮的星星。实在闷得慌就去租那些韩片,一个人在家看韩片。


   一次张建在家,柯南给他泡了杯茶推开房门进去,亲昵地坐在张建的边上,按常理她想张建会来抱住她,虽说老夫老妻,可也不算太老,长久不在一起,亲热一下很正常,可是想不到张建把她推开,说:”你没事别到我这来,身上擦什么啦?这么难闻。”柯南一下子绕不过弯来,瞪着眼看着张建,蒙掉了。她说:“我擦的一直是你买回的香水啊。”张建说:“这种香水在外面是妓女用的,我买给你是让你去送你娘家那些乡下人的。谁让你往自己身上用啊!太没品味了”“你该去看点书了,与时俱进你知道吗?再这样是在丢我的脸,你明白吗?”说完自己管自己上了电脑。柯南哭着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夜柯南没睡着,她翻来覆去,不知道怎样去拉近自己和丈夫的距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真的错了还是根本没错。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夜。


   以后的日子柯南不敢再去接近张建,夫妻两人就如此冷冷地过着。回娘家她有时委屈地在娘的面前掉眼泪,可娘问她为什么,她是只字不提张建冷落她的事。在弟媳妇面前还要吹张建如何如何疼她呢。


   张建喜欢的女人只有他贴心的几个马仔知道,都是有文化有气质的年轻女孩,他也不像有的官那么张扬,干什么包二奶等等的事。他喜欢女人不动真情,而且哪个女孩动真情来真的了,他会立刻甩了她。也从来不会让女人留下他的任何把柄。约女孩基本是他马仔的事。


   马仔们跟着张建也是有好处的,在场面上这些人都是大大小小的官。最次的也比建工队的包工头要强。有能耐有水平,这些人和张建那么铁主要是张建的能力让他们折服,还有所谓的哥们义气。这些人跟着张建也知道张建的口味和品位,他们会不露声色地为张建安排好一切。因此张建不管在男人眼里还是女人眼里都是个正人君子。具有威慑力的正人君子。


   经他接触的女人有的对他一往情深,可又不敢跟他太黏糊;有的是机关里的女职员,攀上张建后得小心伺候,弄不好会声名狼藉,连个饭碗也会丢掉。


   文化馆分来了一个大学生,是学表演的,一次聚会上张建看中了她,几个马仔马上会心会意,其实张建在聚会上给那个女孩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张建风趣的讲话和他的眼睛。所以马仔一约马上答应,几个回合女孩被张建搞定。而且女孩一日不见张建失魂落魄。又没法给张建打电话。急的她连连地找张建的马仔,被张建知道后,过了没多久,莫名其妙地被调出了彭城。领导找她谈话时说她行为不检点。那女孩有口难辩,险些自杀。




(五)


   柯南的日子度日如年,知道丈夫甩了她,又不能和谁说去。明知丈夫有外遇,却又不知道是哪一个,而且连一点迹象都没有,而丈夫换下的衣物上,留下的味道是各不相同的,柯南又没法跟踪,张建有车,她连骑个电瓶车都不敢,骑自行车还是回娘家时让弟弟教的。再说弄僵了也不好听,所以场面上她拼命地说张建如何如何好,私下里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弄得自己有点絮絮叨叨,在单位实在干不好事情。领导就借精简机构让她内退了,事先也征得了张建的同意。


   这一打击对柯南是致命的,在家她已经如此冷落,能上上班给人家吹吹牛她心里还好一些,这一退,她连个吹牛说话的地方也没了,年龄不到就被退了到娘家怎么说。真的把这个爱虚荣的女人逼到了墙角了。


   她去过张建的办公室,张建在场面上对老婆很好,可回家后被教训了一顿,并警告柯南:“以后不准没事找事上他单位去,再说他张建没缺你吃和穿,人家有的你有了,人家没的你也有了,你还想怎么样?”


   柯南又讨了个没趣,无论她伺候得张建多么地好,得知他回家把家整理得干干净净,难得回家吃饭她做张建最喜欢吃的菜等他。可是十次九次让她空等。说好回家临时一个电话不会了,有时连个电话都没有。柯南真的太痛苦了。


   她想给妈妈说,又怕妈妈为她担心;他想跟儿子说,又能说什么?她的苦只有偷偷地流眼泪,出事前一天,她的确回过娘家,想把受的委屈说给家里人听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听说城外有座庙,庙里的菩萨很灵,她想去庙里烧个香,求个签,看看菩萨会给她什么帮助。那天她失魂落魄地骑着车往城外去,迷糊中闯了红灯,于是就。。。


   柯南就这样走了,没得到菩萨给她的任何帮助,甚至一肚子的苦水都没人知道。


   几个月之后有人看见张建的车子里有了另一个女人,年轻,洋派,有气质。






【第三章】不堪一击



(一)



  暮春的一天,珠珠和她的丈夫兴冲冲地回家,家是他们幸福生活的港湾。他们从插队落户就开始谈恋爱,一直到结婚生子,已经走过了30个年头,恩恩爱爱,从不争吵。虽说平常百姓,可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珠珠有一副好嗓子,长得也挺端庄,珠珠的丈夫唐岸也是一表人才,下放上调后都进了事业单位,珠珠是行政机关的职员,唐岸是市气象局的干部。休息天两人同进同出,成双成对,形影不离;邻居们老和他们开玩笑,说他们是谈不完的恋爱。


   其实珠珠和唐岸结婚还是经过一番周折的,唐岸的家庭经济条件不好,家里兄弟姐妹多,珠珠的爸妈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虽然文化革命时受过冲击,但是还是接受不了出身工农之家的孩子,怕生活习惯不好,所以是不满意珠珠找的这个对象的,可是在农村两人已经好得像一个人似地,再说男孩子长得蛮好的,高大挺拔,也挺会照顾人的。上来后也只能让他们结婚了。唐岸对珠珠确实好到家了,那时家里穷,连个电扇都没有,傍晚,他会自行车带上珠珠到城郊骑一圈,骑车带着风。珠珠是凉快了,可唐岸却汗流浃背,可是他心里乐意;珠珠带孩子累了,他会拿着大蒲扇为他娘儿两扇到他们睡着。珠珠也不赖,家里家外一把手,所以小日子过得很舒服。30年的平平淡淡,30年的恩恩爱爱;30年的风雨同舟,30年的日月同辉。在他们心里,这日子肯定就这么到老了。他们也没多大的奢望,就盼快乐平安共同到老。


   命运喜欢和人开玩笑,就在这一天珠珠的命运开始拐弯了。夫妻两兴冲冲地回家,珠珠在前,唐岸在后,刚走到楼道拐口,一只花盆从天而降,恰巧砸在珠珠的头上,顿时鲜血直冒,唐岸先是一愣,刹那间见状马上抱起珠珠打了个的直送医院。急救之后还好脑子没受伤,只是头盖骨碎了一块,得动手术修补。那年他们的儿子刚满二十岁,在上大学。


   一头乌黑的头发剃光了,顿时原先安逸的家庭生活全乱套了,唐岸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妻子,忙得不可开交。首先是买菜做饭根本没时间,叫钟点工经济条件又不允许,真是急坏了唐岸了。


   他们的朋友紫琴是以前一个知青户的,珠珠出了事,她热心前来照料,都是朋友,珠珠和唐岸也不和她客套了。紫琴的丈夫前年去世了,是癌症,女儿也工作了,家里没什么事。她是街道干部,上班本身很松散,所以珠珠家里那点事她起了大作用了,买菜做饭兼搞卫生,夫妻两对她感恩不尽。


   朋友就是朋友,在关键时刻紫琴对珠珠一家的帮助真是雪中送炭了。说实在一家人离不开紫琴。




                        (二)



  珠珠的手术挺不顺利,,第一次缝了三十五针,按理说半个月出院后,头皮会长出头发来,可是一直头发长不出来,医生也查不出原因。


   在此期间,紫琴还是珠珠一家的帮手。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有一天,紫琴刚做完晚饭,浑身是汗,离唐岸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就把上衣脱了在卫生间擦一擦,哪知道唐岸那天在外办事,离下班时间不多了就不回单位了直接回家了,早点吃饭,还要到医院去送饭。一开门,只见卫生间里紫琴光着身子在擦身,那性感的身体冲击着唐岸的眼球。这就是文化的作用了,如是个有教养的人,他一定会马上退出,把门关上。等待里面好了再进去;可是唐岸没这么做,他在紫琴那性感身体的吸引下,进了卫生间。紫琴措手不及,满脸通红,先是半推半就,后来干脆迎合了唐岸,一个死了老公一年多,一个妻子住院能否好还不得而知,两人干柴烈火般地做起了不该做的事。忘了道义,忘了住院的珠珠,忘了友情,忘了责任。


   事后紫琴哭了,不知道是为自己的行为出格而哭?还是为得到了好友男人的爱抚那种幸福和内疚混杂的感伤而哭?


   唐岸相对洒脱的多,他安抚紫琴,他会爱她一辈子,即使珠珠好了,他也不会甩了她。唐岸说的是真话,这段日子来,紫琴一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某种程度上她比珠珠更吸引男人,高挑挺拔的身材,显露出成熟女性的曲线美。还有那柔美的眼神透出的那种丧夫的忧郁,让人爱怜,今天的冲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唐岸为拥有了紫琴而兴奋不已。


   俩人一如既往为珠珠忙碌着,而在两人的精神世界里又多了另一种满足,他们在家里俨然就是夫妻,珠珠是否存在已经不再重要。


   不幸的珠珠第二次头皮移植又没成功,移植后头皮还是没长好,伤口合不上,也长不出头发来。虽然出院了,住在家里,还是经常上医院换药,心情很差,看到自己日趋憔悴的形象,剃了光头的那种丑态,和紫琴日趋光鲜,生气勃勃的形象成了明显的对照。在紫琴的眼睛里,珠珠读出了内容;在日常行为举止和说话的口气上珠珠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祸不单行啊!这边毛病查不出原因。这边家里发生了危机。虽然丈夫还是对自己体贴入微,可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珠珠能感觉到的。


   好强的珠珠终于忍不住找唐岸谈话了,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唐岸也默认了。自尊的珠珠选择了离开,带着儿子,带着伤病,带着屈辱,带着伤透的心。


   她把房子留给了唐岸,自己在外租了房子,好在娘家对珠珠的行为持支持的态度。单位里一直不知道珠珠离婚了,直到分房子的时候珠珠向领导提出要求,大家才知道珠珠所遭受的打击不仅仅是头上的伤。这心上的伤远远超越了头上的伤!




                          (三)




  离开唐岸了,离婚了。唐岸也不用老往医院跑了,紫琴也和珠珠不见面了。珠珠玩得潇洒: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儿子很争气,大学毕业工作很出色,对妈也挺好。医院的一再检查,最后确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头盖骨有一块坏死了,于是决定重新手术,打开头颅,,这次算是诊断对了,半个月后出院头皮愈合了,慢慢头发也长出来了。珠珠为之付出了三年光头的代价,还有家庭破裂的伤痛。

  

   楼上肇事的那户人家也是穷得叮当响,加上那天是小孩和小孩在楼道闹着玩,不小心碰到了花盆掉下去的。只能算个飞来横祸吧。珠珠只能认命了。


   幸亏单位好,十几万元的医药费全出了。珠珠的爸妈对珠珠也格外照顾,还有哥哥妹妹都挺疼珠珠的,珠珠的外伤内伤慢慢的好了。叫上歌唱得好,心情挺开朗的。儿子娶了媳妇,小两口对母亲特别好,一家人亲亲热热,享受着天伦之乐。现在的珠珠有了孙子,本来就是有条理的女人,退休了帮儿子带孙子,还自己和同伴玩,每周在歌厅唱歌,生活得有滋有味的。


   唐岸一直和紫琴同居者,也没结婚。更不可能有子女,背着一身的良心债,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以前那个和珠珠成双成对进进出出的唐岸不见了,同样的邻居也见不到他和紫琴双双地逛过街,只能做那种关起门来的夫妻了。是的,有的东西只能放在阴暗处,阳光下是要见光死的。


   唐岸想过和珠珠复婚,随着年龄的大起来,越来越渴望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可是他已经失去了。他曾经把责任丢给了流水,把情意丢给了浮云,他还有脸把亲情找回来吗?


   紫琴在街道工作,自己的这种行为已很难开口做家长里短的居民工作了,旁人的冷言冷语也让紫琴心理压力沉重,人老得很快。要是再一次和病愈后的珠珠站在一起,当时的那份生气和鲜亮又让珠珠夺回去了。她成了一块老菜皮。这就是命运,喜欢这么在人与人之间游戏着。


   唐岸是孤独的,就让这孤独伴他一路走去吧!






             【第四章】游戏人生




(一)


   赵强在内蒙养过马,知青大返城时他回到江城成了一名兽医站的工人,那时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十六岁去的内蒙,掐头去尾在内蒙也待了七八年。主要工作是放马。草原的风把赵强吹得黑黑的,一脸的沧桑感,乍一看真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哪像个小伙子啊?而且在牧民堆里滚爬摔打了七八年,什么粗鲁的行为没见过?!什么下流的话没听过?!十六岁,正是个可塑性最强的年龄,再说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就得听农牧民的话,因此赵强是知青点女知青不喜欢的男孩,就因为他的粗鲁,他的马骚味。


   他也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也不会伪装自己,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做什么?放一天马,晚上睡觉。日出再去放马。。。周而复始。他看到有的知青找了对象,也挺眼红的,可自己没人喜欢;他沮丧过,焦虑过,可是日出之后,骑上马往草原深处一跑,蓝天白云,马群和自己,就这么简单,这么单调。他的思潮也跟着这大草原天上的云飘霍起来,他希望有一位姑娘和他一起放马,然后两人骑在一匹马上在草原上奔驰着。他也会对着大山喊:“嗨。。。。你在哪!”大山会把回声传给他:“嗨。。。。你在哪,哪,哪。。。。”


   他有时躺在草地上,脸对着蓝天,这天似乎离自己特别的近,一伸手就可以摘到一块白云,想他的爸妈,想城里一起玩的伙伴;有时也会想到知青点上那些成双成对的哥姐们,心里特别的孤独,也特别想家。


   赵强的爸爸是个工程师,是哈工大毕业的,划上了右派,就在江城的一个锅炉厂当工人,妈妈是教师,丈夫是右派,她也跟着倒霉,从中学下到小学,又调到郊区工作。赵强有个哥哥,比他大二岁,也插队了,不过是在江城附近。赵强是自己要求到内蒙的,因为他向往着那广袤的草原和奔驰的骏马。也厌倦了父亲那张总是阴沉着的脸和母亲那双愁云密布的眼睛,一离家才知道草原也同样地冷漠,马群也不懂他的心。


   他开始学会了抽烟,和牧民一样的土烟,也学会了喝酒,马奶子酒,喝的很凶。回到知青点他本身寡言少语,也不会唱和跳,所以除了烟酒,就是睡觉。


   一晃几年过去了,他哥比他有出息在恢复高考那年考上科大了,那年回家过年是一家人气氛最好的,父亲那张脸上出现了赵强好像从未见到过的笑容,而且第一次发现妈妈的眼睛是那么美,赵强也为哥哥高兴,大口地喝着酒,赵强印象中这是他有生以来过的第一个开心的年。


   回到草原,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惆怅和孤独,他没有哥哥的底气,只读到初中二年级,考大学他想都没想过,看到一批批回城的知青,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得到,就这样烟啦酒啦,陪着他又过了几年,终于回城了。爸妈也老了,哥哥成绩好,读研究生了。赵强想自己和马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看到兽医站要招工,他就报名了,至于进去干什么他也不考虑。


   上班的第一天,兽医站的站长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像他这种没学历的工人,只是和马有过接触,根本不懂任何科学道理,让他培训几个月也不可能当医生,只能做杂务。




(二)


   在兽医站上班,没有具体的工种,天天做一些跑腿的活,什么哪个农场要什么药啊,站长会让他送去,哪个村里有什么禽流感啦,要他下去调查。加上他不会讨好领导,也不会团结同事,在兽医站上班感觉上比大草原更压抑。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可以天天吃到妈妈做的饭。父母有了大儿子为他们扬眉吐了气心里顺畅多了,家里气氛也比以前好了,再加上父亲的才华得以重见光明,被请去当了一家企业的工程师,家的环境不再像以前那样让他窒息,他又像一只小鸟喜欢在妈妈嘴里觅食一样,充分地享受着母爱,妈妈也看他那么小就离开她到大草原去了那么久,家里只剩母子两,也就什么都依着他,他想吃什么给他做什么,想喝酒就让他喝个够。


   可是赵强也该成家立业了啊,他拿什么成家?又以什么立业呢?他得为这个兽医站跑一辈子的腿吗?每每想到这一点,赵强的心里说不出的苦闷,只能喝酒抽烟,对母亲也不好说什么。初中时有个同学,小时候也一起玩,叫李一达。母亲比较有能耐。有一大帮当官的朋友。人称路路通。赵强回城后也没什么朋友,李一达是他唯一的朋友。李一达也插队,可他比赵强早好几年就回城了,是他妈帮他跑的路子。也是因为没文化,在一家大酒店当保安。赵强有时闷得慌会找李一达去聊天喝酒,把大草原上的那些事说给李一达听。李一达在酒店,高到总统贵族,下到流氓妓女什么人没见过?!所以两人在一起把这世上的乌七八糟的事都交流得彻彻底底的。更加增加了赵强心里的阴暗面。他觉得活着也就这个样,有钱有势的活得潇洒,他一个穷光蛋也来个今日有酒今日醉。


   所以赵强不再追求什么,他知道这辈子他要的已经追求不到了,女人,房子,家,出人头地的工作。。。。。。一切的一切和他已经擦肩而过,他已经抓不到他们了,他开始自暴自弃,李一达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那女人叫杏子,是李一达在酒店认识的,是安徽人,跟着别人跑到江城,在酒店做服务员。


   起先李一达是看中杏子的,两人也热乎了好几个月呢。只是他母亲为他找了个比杏子地位高,而且长得比杏子更好看的姑娘才把杏子介绍给赵强的。赵强是第一次谈恋爱,在他看来杏子很漂亮,简直是他心中的女神。杏子虽然看到的男人多了,觉得像赵强这样没有坏心眼的真心对她好的还是第一个,再说李一达和赵强比,赵强更像男人。所以很快两人就成了。


   杏子能在江城安上家很满意,虽说赵强这个人毛病挺多的,爱喝酒,抽烟,但是人很实在,再说家里人都对她好。她也就喜欢上这个家了,农村里长大的孩子都勤快,杏子里里外外地忙和,把个家理得整整齐齐,酒店工作不好,上夜班。而且有的客人不规矩,所以赵强的妈妈让媳妇辞去酒店的工作,在家附近租了间小店铺,开了一家杂货店。杏子挺能干,嘴也甜,小店生意很好,婆婆已经退休,有时也帮她看店,老爷子难得回家,大儿子在北京成家了,一家三口过得平平淡淡,却也红红火火。第二年有了一个儿子,相对来说家里忙了很多。可忙得开心快乐。




(三)


   李一达结婚了,请赵强去喝喜酒。赵强一看李一达的妻子长得真漂亮,高贵相,和自己的妻子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心里莫名之火上来了,本身就爱喝酒,因此酒席上他就拼命地灌酒。想想自己这一辈子,什么好事都轮不上,按说这媳妇还是人家李一达介绍的,可是他两先谈过了,我吃的是他妈的人家吃剩下的菜。越想越气,心里窝得慌。喝足了酒也不和人家打招呼就走了。


   刚出酒店,满身的酒气,上来一个人跟他搭讪,他也稀里糊涂地跟人走了,那人领着他进了一间屋子,带他进了一个玩牌的地方,他在草原上在牧民中玩牌是高手,一见牌就勾起了当年在大草原上和牧民玩牌的情景来了。乘着酒兴就和这帮人玩起了牌,起先他也没钱,平时兜里钱就放得不多,桌上那帮人看他醉醺醺的就拼命地鼓动他,没事,没钱也能玩,所以他就押了一张一百元的钱,不知道是自己手气好还是自己技术好,这钱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多得他简直从来就没见到过,把他高兴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从来没见过世面的他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好攒钱的地方。晕乎乎地玩了个通宵,到了到了后半夜,他赢到的钱慢慢少起来了,他觉得玩伴们的技术慢慢适应他了,他心里有点慌,不过还好,凌晨时倒是赢了二百元。赵强也蛮慷慨,说:“第一次玩,这点钱我和大家一起吃早点。”大家也很高兴,称他为哥们。一早就散了。


   他昏头昏脑回到家,妻子已经去店里了,母亲问他一夜不回去了哪里,他说是酒喝多了,醉了睡在李一达家了,洗了洗上班去了。在兽医站也没啥事,他一个劲地琢磨玩牌的套路,觉得自己完全有可能赢这帮人,昨天只是第一次而已。自己也没什么乐趣,那个地方倒是他可以发挥一下子的,因此,他从老婆做生意的资金里取出二万元,晚上又去了那里。昨天是醉醺醺的,只知道出了酒店好像是跟那人没走多远,他就在那里兜了兜,看到一个门洞有点像,就拐了进去,迎面碰到一个女人,大约四十岁左右,时髦新潮,打扮得妖里妖气。一见赵强就好像认识他一样,很热情很客气地招呼他:“大兄弟,早啊,来玩牌的吧?”赵强有点奇怪,心想她怎么认识我。那女人就引他进了一个房间,赵强一看,原来就是他昨天玩牌的地方。


   那女人对他说:“自己就是这个棋牌室的老板,以后希望他多来照应。”还让服务小姐为他沏了一杯上好的茶。和赵强聊了起来。说自己的丈夫在她三十岁时就出国了。在外面有了女人,把她甩了,给了她一笔钱,她也不会做什么生意,就开了这家棋牌室供大家玩玩,希望他有空常来,等等。


   这时玩客也陆续到了,昨天那几个还和赵强玩,说赵强讲义气,够哥们,请他们吃早点。他们要谢谢他呢,大家马上一个劲地玩了起来。


   也不知是运气突然差了呢,还是这几位玩家技术提高了,他的二万元钱没多时就快输光了,赵强的脸开始变了,他想到了这钱是老婆做生意的资本,如果输光了他拿什么脸去见她呢?心里越是急,越是输。到天亮快了的时候,他已经分文不剩还倒欠了一千多元的赌债呢。收盘前,老板娘出现了,她进来一看,马上对赵强说:“大兄弟今天手气不好,没有关系,你的钱我出了,欠客人的我来还。”马上拿出一叠钱,“大家自己拿,赵强欠你们多少资金啊?自己拿,天也不早了。回吧!明天再来。”几位客人见状纷纷说:“小意思,小意思,他还请我们吃早饭呢,算了,大家是朋友,玩得高兴就好,输赢无所谓。”说完纷纷离去。




(三)


赵强呆坐在那儿起不了身了,债是不欠了。可他还欠老婆的二万元呢,还欠老板娘的几千元呢。怎么还?他怪自己手气不好,怪自己太着急。老板娘看着赵强,似乎知道他的难处,柔声柔气地说:“大兄弟的钱是借的,对吗?犯难了?没关系,你输了多少?我借你。”赵强心里想,借我了,老婆那里可以交代了,我拿什么还你呢?也听爸妈说过,赌是万万不能的,十赌九输。想想道理也对,世上哪有靠赌发财的呢?自己没有资本,怎么可以进这种地方呢,也怪自己喝醉了酒太糊涂。他后悔得不之如何是好。


老板娘这时轻轻地靠近他,坐在他的边上,身子已经贴到赵强的身上了,一种他从未闻到过的香味传到他的嗅觉器官,使他浑身热乎起来,老板娘用一只手摸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身体,自己转过身来靠到他的身上,轻柔地说:“我喜欢你,只要你听话,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赵强从未经历过如此的撩逗。晕乎乎地不知所措地退了一下,老板娘趁势倒在了赵强的身上。赵强在草原上听的那些黄段子起作用了,他也不知哪来的邪气,心里想什么老婆不老婆的,还不是人家吃剩的汤水,今天有女人送上来干嘛客气,于是大着胆子和老板娘放开了亲热起来。


老板娘对她说:“她喜欢他是因为他是单纯的人,那天晚上她也在李一达那里喝喜酒,看到他一脸的忧愁,拼命地喝闷酒,就只道他有不如意。那时她就喜欢上他了。故意叫一个兄弟带他过来的。”


赵强这才明白,这是一个圈套啊。但是他又没钱没势,怕她什么呢?她又不能把他怎么样。于是心里宽了许多。他问老板娘:“你想怎么样?我是一个穷光蛋。”


老板娘哭着说:“自己守寡到现在,也没个贴心的人,就想找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虽说我比你大好几岁,可是我会真心对你好,你要钱我的钱都是你的。”


赵强是个实心眼,他看到老板娘这副样子,心里挺感动的,再说自己和杏子也没什么很深的情义,只是过日子而已,今天这副样子,有生以来对自己这么好的除了妈妈就是她了。他对老板娘说:“我有老婆,怎么对你好呢?”


老板娘对他说:“你能经常来这里看看我,陪陪我,帮我打理打理这里的生意就够了。”


赵强心想这好办,于是答应老板娘不会忘了她。老板娘当即拿出二万元给了赵强,赵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心情沉重的回了家。


妈妈看他不对劲,一个劲地盘问他,他什么也没回答,黑着脸上班了。在班上他有活干活,没活也就瞎闲着。最多被人使来唤去地做点杂务。他特别讨厌别人使唤他,可没办法,这里没有他的专长,他只能做这个。站长指使他去一个养鸡场送药,说是疫情紧张,要他赶快去。他拿起药骑上自行车就走了,一夜未眠,又和老板娘折腾了好一会,他这才觉得疲惫得骑不动车了。两腿像灌了铅似的沉得提不起来。到下班回家,他饭也不吃倒头就睡。




(四)


   赵强的变化使他妈妈和妻子都感觉到了,只知道他经常夜不归宿,人的精神萎靡不震,究竟在干什么,问他也不说。赵强妈妈知道他肯定有事,从小自己带大的孩子她很清楚,虽说离开她那么久,但是孩子的一举一动到底有没问题她还是很明白的。最近孩子不敢正视自己的眼睛,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而且对杏子的态度变了,粗暴,无理,不像以前那么正常了。


   赵强的妈妈心里急,她一定要搞明白赵强到底在干些什么。


   她去过李一达的酒店,找李一大聊过。李一达和那老板娘是亲戚,他叫她表姐。表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清楚得很,所以他在赵强母亲前只字不提赵强在棋牌室的事。


   母亲晚上睡不着,白天还要看孙子,做家务。杏子这个媳妇是不错,像女儿似地既贴心又勤快,赵强妈妈非常喜欢这个媳妇。她也问了杏子,问她最近赵强对她好不好。杏子流眼泪了,说:“赵强最近经常对她发火,他们已经一两个月没在一起了。赵强的妈妈知道出事了。她不露声色地和往常一样。有一天吃过晚饭她看赵强又想出门,她也就远远地跟在后面,赵强是骑车的,她跟不上。就叫了辆出租慢慢地跟在赵强的后面,司机开玩笑地说:“大娘跟踪小白脸啊?这年头什么奇怪的事都有啊。”赵强母亲说:“他是我儿子,你别乱说。”


到了李一达酒店附近的小巷赵强往里拐了进去,车子开不进,赵强的母亲只能下车了。他看到赵强进了一个门。母亲不敢冒昧,她想还是先打听一下再说。她就在那巷子里走,走走碰到了一位年岁和她差不多的大娘,看上去也挺斯文的就上前问:“请问那门里是谁的家?”我来找一位朋友摸不着门了,外面看看有点像,但是又不敢随便敲门。”那位妇女凑近她对她说:”你肯定记错了,这里面是个棋牌室,这是表面的,其实就是个赌场,那个老板娘最近还找了一个小她好多岁的男人,很黄的.”


   赵强母亲像是五雷轰顶,头一阵晕眩,险些倒在地上,嘴上答应说:“谢谢,谢谢。”她想了想也不进去叫赵强。明天把他父亲叫来,一家人坐下来再跟他理论。她狠狠地朝那门看了几眼,记住了门牌和那门口的两盏灯笼,踉踉跄跄地出了小巷,边走边流眼泪,想到赵强那么小就离她去了内蒙。回来后变得不大爱说话,她对儿子的变化心里又内疚又不能接受,觉得自己亏欠了儿子,平时对他关心不够,心里想着心事,脚下也不知道在往哪里走,就一步步地挪动着脚步,这夜空像一个漆黑的大锅压在她的头顶,她苦闷,懊丧,痛心,内疚,说不出的痛苦,她神志不清地走着。在过一条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飞快的小车撞倒了,开车的是个小青年,见状吓得半死。这时围观的人也很多,一味指责小青年开车太快,有人叫来了交警,等到把赵强的妈妈送到医院,他母亲已经死了。


   赵强一夜未归,邻居也找不到他,杏子一人带着孩子,只能打电话给公公。等赵强的爸爸赶到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赵强从母亲出事的地点判断,母亲是在找他的回家途中遇难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痛苦,可是他已经是一只脚陷进了泥潭,要想拔出来,难啊!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赵强母亲的死,赵强非常内疚。他知道是自己害了母亲。他恨死了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要想离开那个妖女人,已经不太可能,自己不但受控于她,同时被她那种女人的魅力所吸引,虽说比他大好多岁,但是这是杏子那里得不到的。


   杏子死了婆婆,心里真的痛苦,平时就婆婆对她最好,帮她干活,疼她,她一个外地妹子在这个家里没有受到任何歧视,她和婆婆好像是相依为命似地比赵强还亲,特别是近来,赵强像是换了个人似地,对她冷漠,要不是婆婆的亲切关心和儿子的可爱,她自己店里的生意也不允许她有空余的时间去瞎想。她知道现在的赵强已经不爱她了,在外有女人了。但是婆婆对自己这么好,也不好意思为这事和赵强吵架。现在疼她的婆婆死了,她太孤独了。所以哭得要命。最伤心的是杏子了。


   杏子在婆婆死后,静下心来想了想,觉得这样和赵强是肯定过不到一起的,于是他和赵强摊开了谈了一次,赵强觉得也对不起杏子。于是两人就离婚了。儿子跟了杏子。杏子也挣了一部分钱。继续开她的店。不久一位经常给她拉货的小伙子看中了杏子,两个人倒红红火火地做起了生意。店面也扩大了,结了婚。像模像样地过起了日子。


赵强还是往那小巷子里走,那小巷子里有牌玩,有女人,也有钱,还有。。。






《瞧那些娘们》




第一章】梅之梦


 


   梅自幼死了父亲,家里靠母亲给人家做做裁缝,领大了梅的哥和梅。原本可以当家立业的哥却是个懦弱多病的人。这个家在贫穷中挣扎着度过了一个个艰难的岁月。梅长大了,大大的眼睛,瓜子脸,巧言善辩,见风使舵。这是这个家兴旺的希望。初中毕业后梅不再上学,一是家里没条件,二是梅对读书没兴趣。正好布厂招工,梅就进了工厂当了工人。梅的乖巧和美丽很快在众多姑娘中像一支寒梅傲然绽放。厂长马上把梅调到检验科当了质检员。这就意味着不用上三班制,可以上长日班了。梅第一次体会到了美貌给自己带来的优势。


    厂长高金发,四十多岁,是个有头脑的农民企业家。农民出身,靠倒卖粮票换枕套等小生意起家。现今已经有了规模不小的一个工厂实体和一家房地产公司。他的成功全凭他察言观色地在官场和商场上的种种人际关系中利用缝隙或制造缝隙而取胜的。他的妻子是个农民,不会打扮更不懂应酬,只知道管住家里的钱,自己成了阔太太后学会了享受,无非就是搓麻将,上商场。一个儿子已经上了大学。当然是出了钱那种三流大学。高金发也像大多数的有钱男人一样。喜欢女人,更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但是他不乱来,不上那些声色之场。他知道深浅,这种场合一脚踩进去兴许要拔出来就难了。所以他应酬归应酬,自己从不涉足其中。再说家里那位与他共同创业的老婆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在外面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清楚楚。为了这点,他连秘书都不用,接待客人都是自己来。似乎是清心寡欲的一个企业家。然而梅的进入他的眼球,他的心动起来了。他需要这样的女人,他自信地感觉到这位姑娘会填补他心上的这块空缺。


   质检科里科长是高金发的堂弟的儿子,高鹏。一个聪明的年轻人,学纺织,有技术。大学毕业回到叔叔的工厂学习管理,高金发是有远见的,他知道企业的存活,是要和国际接轨的,所以他把堂弟的儿子招进来,允诺的是先干三年,干得好由工厂送他出国学工商硕士。


   梅的进质检科高鹏也很兴奋,人都喜欢美。一位美丽的姑娘在身边工作他的心有一种宁静感。动力似乎也大了起来,尽管他胸中有着宏大的目标,儿女情长的事还不想考虑。但是梅的可爱让他心里多了一种动感。像是力量和才思来得特快。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了,他还教会梅操作电脑。从怎么开机,打字开始,梅也学得很快。成了高鹏的得力助手。


   高金发也时常来质检科,他是有意无意来看梅的。当然他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不会急于出手。但是发现梅在高鹏的调教下新东西学得很快,他有了危机感。觉得再不出手。梅也许不会那么顺利地到手了。于是他破例地以梅会电脑为由招进厂长办公室。


   梅是个聪明的女孩,她从厂长的眼睛里已经懂了厂长的意图。她要用自己的美貌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她进了厂长办公室后,非常主动地为高金发安排好了一切事务。泡茶递水。接电话。第二天,在为高金发递水的时候高金发顺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梅没做任何反抗,温存顺从地把自己的纯洁给了这个心机很深的农民企业家。高金发没想到梅那么容易到手。反倒觉得没什么刺激了。


   哲人说过,哪怕目标离你有一千步远,只要你肯跨出第一步。离目标就不远了。有了第一次之后,梅与高金发的关系发展很快。梅也随机向高提出种种的要求。物质上的高都没问题,尽量满足,买了一套房子,房主是梅的名字,虽不对外公开,可是梅一下就有了自己的家。一个从未想到的漂亮和舒适的家。


   高鹏是个聪明人,从打梅去了厂长办公室,他就知道叔叔和梅的关系了,虽说梅很美,给过他清新和动力,但是这不是爱,这点他心里清楚,但是没想到自己崇拜的叔叔竟然也和其他那些暴发户企业家没什么两样,养起小秘来了。心里有点鄙视的味道。更鄙视梅。一个姑娘竟然可以为了利益什么都干。这给涉世未深的高鹏上了一课,让他更深地看透了社会的另一面。他表面上不露声色地继续干,背地里也玩了一手。他怕叔叔事后不认帐,不送他出去读书,把他像长工一样地用下去。这是很有可能的事。为防止叔叔食言,他在高金发不在办公室时。在他的办公室秘密地按了个摄像头,这做法虽然有点卑鄙,但是,也是社会给这个年轻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术。果然不出高鹏所料,这两人的一些不堪入目的镜头被他取到了。他留着以后备用。有一天,梅和高金发都在办公室的时候,高鹏让旁人给婶婶打电话,说是高厂长让她马上到厂里来。结果夫人一来却碰上高金发与梅的办公室恋情。这个没修养的女人立刻上去给了梅两记耳光。


   事情的败露反而给了梅要挟的机会,她提出要高的房地产公司。其实工厂的实体主要是固定资产,运作的资金产生的利润高都投在了房地产公司,楼盘卖掉后的钱才是他的钱,如果把公司给了梅,他就成了守了一堆机器的穷光蛋。所以梅的这一要求高没法答应。


   乡下老婆一定要高把梅辞掉,否则她不让他办厂开公司。吵得不可开交。高只能作出让步,把房产公司的三分之一股份给了梅。并让梅在他的房地产公司售楼部上班。这个售楼部设在外地,终于一场风波平息了。


   人财两空的高金发此举只是缓兵之计,梅毕竟只是个初中毕业的普通女人,只学会了利用色相为自己谋好处,其他方面离高金发的老谋深算还差得太远。她与高私下里决定的三分之一股份的事也没任何凭据。现在高把她放在外地,名义上是售楼部主任,可是账目资金来去她也不懂。只是在那里玩玩而已。高会时常来看她。也不许她找男朋友,如果有人说她有了男朋友,那么这股分也没了。高还答应梅等和老婆离了婚会和她结婚。梅也就死心塌地在离家五十公里的地方过起了贵夫人的日子。上上美容院,逛逛商场。无聊时电脑上打打牌。


    高在私底下却把资金转移到了另外的账户上,真正在房产公司账户上的资金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他还维护着他和发妻的那段婚姻,因为里面有他们的割不断的情缘,同甘共苦的脚印,血与肉的结晶,家产有他妻子的一份功劳。他不会抛弃的。至于梅,梦醒不醒他都无所谓,醒了,让她走给她的只是一小部分钱,不醒,让她继续做他的情人,他需要这个。老婆吵过后不见了梅,也就不再追究,因为像高金发这样顾家的老板也不多,这个乡下女人她懂得给他一定的面子和空间。


   梅的梦会醒吗?醒了又怎么样?




【第二章】兰之馨


  兰像她的名字一样,给人的感觉清新淡雅,孤傲难以接近。可是她的美又像具有魔力一般地吸引着大家的眼睛。她是医院的胸外科主任医生。是医院有名的一把刀,重要的手术都得她来上场。兰的冷艳使得崇拜他的男性对她都敬而远之,她是孤独的。她有一个貌似幸福的家庭,丈夫和她是大学的同学,早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就走上了政坛,现在是市宣传部的副部长,很快就会升迁了。他们的女儿是市里有名的歌手。青歌赛的获奖者。如此完美的一个家庭。谁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早上在手术室里,第一个进门的护士发现兰死在血泊中,是用手术刀割腕而死。48岁不到,事业如日中天,她的心血管病理学论文已经在国外医学杂志上发表。兰的突然死亡像一个解不开的谜,又像是悠悠的兰花,香味丝丝地在人们心头久散不去。


      兰的丈夫郑凯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兰的死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他没想到兰竟然会如此绝情地走这一步。他的悲痛,他的内疚,他的负罪感等等一切的复杂情感在他的内心滚成了一团乱麻,扯不断,理不清。女儿在外地演出。等女儿回来看到的父亲和平时已经判若两人。遗体告别,追悼会。花圈堆成了山,是病人送的,也有亲朋好友同事,领导的。


   女儿鸽鸽对母亲的死心存疑虑,她和母亲是最亲近的,母亲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猜出个大概意图来。人说么母女的心是相通的,特别是女儿长大后,更加知道女人的需要了,虽然女儿已经结婚,丈夫是大学教授。但是她还是经常往家里跑。因为她早就看出妈妈的内心是孤独的。妈妈把自己的精力用在了事业上,她给爸爸的爱太少,爸爸给妈妈的爱更少。他恨爸爸的虚伪,自私。只要电视上一出现爸爸那衣冠楚楚的镜头她会马上把它关掉。一般的家庭都是女儿和父亲亲,可是兰的女儿和父亲不亲,当她在青歌赛上获奖以后,她的父亲倒趁机多了升官的筹码。他鄙视这个道貌岸然的父亲。平时母亲和父亲的冷战她总是站在母亲这边。这次她万万没想到母亲如此绝情地走了这一步。母亲肯定遇到过不去的坎了。究竟是什么呢?她不明白。


   鸽鸽等母亲的丧事结束后,和丈夫一起住到了父亲家里,主要是为了安慰丧妻的父亲。作为鸽鸽还有一个心愿她要找到母亲的死因。


   她没有演出任务的时候就打开电脑浏览母亲的博客,慢慢地她发现有一个网名叫蝌蚪的在母亲的文章后留言比较多,而且看得出在某些方面他俩有着共同的心病,就是内心的孤独。尽管言词谨慎,但还是表露了非常的默契。


   鸽鸽访问了蝌蚪的博客,突然发现蝌蚪是个才华横溢的才子,内心世界的丰富就像给鸽鸽打开了一扇窗户,看到了现实世界以外的精彩。他的看问题的尖锐,言辞的幽默风趣,诗的或狂热奔放或凄楚委婉让鸽鸽想用她的歌把他的诗唱出来。字里行间他在追求一种人性美。有一首诗《幽幽的兰花》,很明显是写给母亲的。只有鸽鸽可以读懂其中的内涵。鸽鸽突然觉得母亲的死一定和这个人有关。但是为什么呢?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呢?还是不能知道。她从博客的资料上看到蝌蚪不在本市,是北京人,是在社科院工作。母亲和他在网恋?博客上看不到迹象。而且从博客上看不出那人已经知道母亲的死。


到底是年轻人,她一下子想到了聊天。第二天等父亲和丈夫都去上班了,她以母亲的网名打开了聊天室,很快对方有了反应,而且是迫不及待地要求打开视频。鸽鸽推说摄像头坏了,打不开。对方马上把一连串想念的话通过文字形式传了过来。说他两天没兰的消息令他茶饭不思。还有许许多多的只有情人间才说的话和表情传了过来,有的还十分的大胆。鸽鸽明白了。网恋的事实成立。那母亲又为什么死呢?既然她和父亲早就貌合神离,在网上有个情人也很正常。互相不影响各自的家庭相互慰籍心灵的空虚也无偿不可吧!鸽鸽和他敷衍着,结过婚了反正什么都明白。和他周旋着。对方还在不断地倾诉着相思之苦。那情真意切的程度让鸽鸽也为之心动。在他的言辞挑逗下,鸽鸽女性的反应也随之感觉到了。她明白了母亲和他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那种赤露的两性关系。鸽鸽有点恶心。可是又很同情这两个人。母亲的死怎么告诉他呢?鸽鸽非常为难。母亲为什么要死?其中他是什么角色?父亲又是什么角色呢?那人在等鸽鸽的反应。而且一个劲地催促要母亲马上把摄像头换好。鸽鸽推说医院里有手术把聊天室关了。 


   鸽鸽进入父亲的书房,她要找到母亲的死因,现在和那个蝌蚪的恋爱事实已经得到肯定。但是父亲又是什么角色呢?他知不知道母亲和蝌蚪的事呢?鸽鸽在父亲的书房里翻动着,也打开了父亲的电脑。父亲的电脑比母亲的还要干净。除了工作以外个人情感方面的只言片语都找不到。鸽鸽明白了,越是干净越是说明有鬼。于是她设法把父亲的一个个文档打开来看。有一个设了密的文档鸽鸽打不开。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鸽鸽想办法用爸爸的生日,自己的生日,母亲的生日,家里的电话号码等等常常用来设密的数据输入进去都不行。


   鸽鸽想了很久,突然她觉得父亲是个爱唱歌的人。他最喜欢的歌是《半个月亮爬上来》,鸽鸽一阵兴奋,把半个月亮爬上来的第一句曲谱用简谱的形式输进去结果果然打开了。里面下载了妈妈和那个蝌蚪的视频聊天记录。不乏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更多的是他自己和别的女人那些暧昧的照片。


   鸽鸽明白了,这是妈妈的死因,从照片和视频显示的时间来看,她先发现了父亲的不轨,后来有了和蝌蚪的网恋,被父亲发现后,母亲受不了这种屈辱和煎熬才走了这一步,保住了这个家的名声和自己的名声。


   一切都明白了,鸽鸽泪流满面。她恨父亲的卑劣,恨母亲的无耻。她给那个蝌蚪发了个邮件,把母亲死了的消息告诉了他。没说明为什么死。简单地说母亲死了。让他把博客地址关掉。


他给丈夫打了个电话,让他下班后回自己的家。给父亲留了言:“爸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我已经发现了妈妈的死因,也知道了你那道貌岸然的背后,好自为之。女儿:鸽鸽”


   鸽鸽看看母亲的遗容,想了想还是把她带走吧!鸽鸽离开了这个家,这个充满虚伪,丑恶和血腥的家。




【第三章】竹之泪



   新竹的丈夫死了,他们的儿子才三个多月。在这个孩子之前,新竹怀过几次孕,都流产了。所以这个孩子能保住而且顺利降生,对他们夫妻两都特别地高兴。想不到的是丈夫会死去。丈夫患的是癌症。在上海华山医院去世,那年新竹三十一岁。


   巨大的悲痛让新竹原本姣好的容貌顿时憔悴了。儿子是丈夫唯一的遗留,名字是丈夫起的,叫远航。


   新竹是一家酒厂的财务,丈夫的突然发病到死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生完孩子刚满月不久丈夫就病了,送到上海华山医院抢救不过来,就抛下他们母子走了。新竹已经好久没到厂里上班了,先是产假后是照顾丈夫,等到丧事结束她回厂上班,财务会计的位置已经有另一位中年女人坐在那里了。新竹觉得没得到任何通知,她的位置就没了,非常的失落。财务科长也没得到任何通知怎么安排新竹。财务只能让新竹自己去厂长那里听从调遣。


   新竹非常委屈,但是没办法只能去找厂长。厂长和新竹的丈夫张健是同学,也曾是新竹的追求者之一,那时新竹在姑娘中是比较突出的,漂亮的眼睛,匀称的身材。皮肤特别好,象牙色地透着少女的红润,还有一双巧手。在众多追求者中新竹选择了远航的父亲。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因为远航的父亲除了一张巧嘴之外,任何优势都没有。无论从长相和才干,其他人都比他强,也许他抓准了女人的特点,女人爱听甜言蜜语,在这上头他具有明显的优势。


   厂长华云龙是前不久刚上任的,前任厂长因为涉嫌贪污贿赂被双规了,华云龙才从工业局派来当这个厂的厂长,他还不知道新竹是这个厂的财务会计,前任厂长在新竹请产假后安插了他的亲信做会计。这事还未经败露。前任厂长被双规,会计与厂长之间的事还没任何证据来说明不正常,华云龙是不会朝这方面想的。因为新竹请产假本身需要有人顶上去的。现在新竹来上班了,她的位置又被人顶了,那就只能重新安排新竹的工作。当他们俩在这种场合见面的时候,都有些尴尬。新竹的憔悴和遭遇让华云龙既同情又有点幸灾乐祸。当初新竹绝情地回绝他的时候,他非常恨新竹。恨她不懂他的心,恨她如此弱智地选择了张健。想不到新竹如此之快地当了寡妇。现在又在自己手下做事。命运的安排就是这么巧。


   华云龙已经结婚,妻子是中学教师,虽没有新竹那么漂亮,但是具有新竹不具备的大气和风度。他对妻子非常满意。很爱自己的妻子。新竹的出现让他没思想准备,而且自从和新竹分手之后,他去上大学了,和张健从无联系。听到张健的死,华云龙非常意外和震惊。面对这个曾经爱过的女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


   他把厂办主任找来,了解了一下情况,当然,当着外人的面华云龙是和新竹不认识的。更不用说有过的恋情呢,厂办主任把情况如实地汇报了一下,新任会计也是在必要的时候安插的,合乎情理。华云龙就只能把新竹安排在厂办公室。由厂办主任安排具体的工作。他问新竹愿不愿意?新竹考虑了一下,厂长办公室虽然没有会计有权,但是责任小,工作量也轻便,她也知道自己运气还好,碰到一个不认识的厂长不定把自己弄到哪里去呢。听说那个新会计有会计资格证,自己还正在考试争取中呢,生孩子,死丈夫,她几次考试都拉下了,那证还没取到呢。有什么资格去和人家争呢,有台阶下就认了,在厂办也是职员,比工人强多了。于是新竹同意了。


   在厂办,新竹由主任分配管理文件,新竹心灵手巧,一进去工作马上很上手,文件被她整理的有条有理。面目全新,连办公室也格外清新,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主任表扬了新竹,也在华云龙的面前说了新竹的好话。华云龙总算是放心了。他开始同情这位年轻的寡妇来了。


   新竹和华云龙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越是相处的时间长,新竹越是觉得当初自己确实看错了人,从任何方面来比华云龙比张健强多了,当初究竟是什么迷住了自己的眼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最痛苦的是张健那么快地撒手而去。把她和儿子扔在世上。想到伤心处她总是流着眼泪。暗自痛苦。在无人的时候她会向华云龙投去求助和悔恨的眼光。她的眼睛是很美的,不用言语,眼睛会把要说的话说了,每当华云龙看到这样的眼神总会心跳加剧。他和新竹是有旧情的,他曾为新竹抛弃他而痛苦过,命运又把新竹送到他的面前,而且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弱女子。当初那份骄傲全没了。眼睛在向他求助,她在呼唤他。


   自尊的华云龙一方面爱自己的妻子,珍惜这个和谐的家庭,另一方面他在维护自己的自尊。他不想拾遗。曾经是新竹的否定者,他决不再续这旧情。但是拒绝这种眼神是需要足够的毅力的,所以他在害怕自己抵挡不住时会怎么样。后面的一连串的事他都想到了。理智的华云龙心里有了底气。他看到新竹向他投来这样的眼光时,他会以一种正气的眼神回给她。里面透出了自己的尊严和威慑力。几次下来新竹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不敢看他了。


   新竹想不到当初如此追过自己的男人会拒绝自己,她也受伤了,伤得比当时的华云龙要深得多,她觉得世态炎凉。自己太不幸了。新竹变了。变得玩世不恭。晚上经常去酒吧,会和任何一个男人逢场作戏。这一切华云龙不知道。因为新竹还珍惜这份工作,她在上班的时候还会和以前一样,努力地做着上级分给她的工作。华云龙在分配奖金的时候也照顾她孤儿寡母有意识地有所倾斜。这些新竹心里是明白的。


   背地里新竹还过着不正常的生活。她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嫁人?嫁给谁?谁会要她?当初许多的真情都被她错过了,现在还会有吗?那些逢场作戏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现实,谁会帮他养儿子承担家庭的责任呢?新竹看穿了世道。她已被真情抛弃了!




 【第四章】菊之残



   紫菊从机场出来,拖着两大行李箱,也没接站的人。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往离机场100公里的小城驶去,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在省城的马路上,紫菊看到了省城的变化,霓虹闪烁,高楼林立。和她离开家乡独自闯荡深圳时已经大不一样。十年了,她离家已经十年了。十年前,为了爱,为了钱,她毅然地去了深圳,去寻找她心中的梦。。。。。。。紫菊看到这里的一切,乡情浓浓,脸上的泪哗哗地流着,好在车里没人,司机只管开车也没注意她,她任凭泪水流着,流着,让所有的痛,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伤通过眼泪流出来吧!  


    紫菊高高的个子,苗条的身材,姣好的容颜,十八岁时她报名参加了当地的选美大赛,在一百多名参赛者中她闯入前二十名。经过层层选拔,一次次地较量,在二十进十时她被淘汰了。此时正是高考的紧要关头,她为了选美耽误了功课。高考是没希望了,再说经过这次活动,她已经没心思读书。她不甘心失败,觉得评审不公平,里面有猫腻。心情很差,紫菊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姑娘,父母都是工人,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好。为了这次大赛,她做服装的钱都是向人家借的。现在进不了十,她的前景就变得暗淡了,她心里愤愤地,却又没出发泄。从决赛场地出来,她沮丧地坐在剧场出口的台阶上,泪流满面。正在她痛苦无望时,一个看似老板麽样的人走过来叫了她的名字。紫菊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中等偏胖的身材,有点书生气,戴副眼镜。三四十岁的年龄。眼睛似乎在问:“你认识我?”那人马上自我介绍:他叫王一田,是深圳市一家外企服装公司的经理,一边恭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他说整场大赛他都看了,紫菊的落选他也很意外,他问紫菊愿不愿意去咖啡馆谈一谈。紫菊似乎遇上了知音,对大赛的一肚子委屈正没处诉说,现在有人为她抱不平,她很乐意地跟着这位王经理去了咖啡馆。


   在咖啡馆,王经理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说紫菊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欠缺的是服装的档次不够,显不出她的气质,再有就是紫菊在台上的脸部表情缺乏自信,这两条也许是她落选的主要原因。被这位王经理这么一说,紫菊有点心服口服,心里好受多了。心想如果有人早点给她指出来,兴许她就成功了。王经理说:他这次参加活动主要目的是为公司选拔模特队,前十名的选手主办这次活动的单位是不肯放的。他要的就是像紫菊这些好苗子却为被选中的,到了公司会有专人进行培训,是为公司服装打品牌的。问紫菊愿不愿意去深圳。


   紫菊想了想,觉得王经理说的很有诱惑力,在专人的教练下,她的各方面的表演技能可以提高,到时候她还可以参加更高层次的比赛。深圳----一个改革开放的领头城市,一个神秘向往的地方。她的模特梦要圆也许就从那里开始。她嘴上说:让她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再给他回音。心其实已经飞到那个充满诱惑的地方了。想象着自己未来的一切。


   紫菊最放不下的不是父母,而是她的男朋友,苏辉。一个品学兼优的和她一起长大的同学。此时此刻他正在为高考拼搏,也在等待她的消息。苏辉和紫菊同岁,初中开始一直同班。苏辉成绩很好,人也很正气,学校里大多数老师都喜欢的那种学生,学校里所有的荣誉他都获得过。沉稳的苏辉从来没有为之飘飘然过,还是一如既往地努力用功。按照苏辉的成绩,名牌大学的门是肯定能进的。紫菊就不同了,初中她成绩和苏辉差不多,进了高中紫菊的心静不下来,听课走神,成绩下降,苏辉提醒过紫菊,让她别放弃学业。紫菊嘴上答应,心却做不到。她和苏辉是六年同窗了,不算早恋,但是彼此没有隔阂,有心事会第一时间和对方说。这种默契是互相间的信任。苏辉也有一个不幸的家庭,他的父亲因为车祸在他初二那年去世了,是母亲和他相依为命过来的。他是母亲的骄傲和希望,母亲是他学习努力的动力。对于紫菊参加选美,苏辉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是看着紫菊的成绩上不去,又觉得也许这也是一条出路,所以又鼓励她去了,一路紫菊的表现也给了苏辉一线希望,也许紫菊先他一步成功了。在进二十那场比赛中,苏辉还放弃了宝贵的学习时间来为紫菊捧场,那场比赛令紫菊发挥得特别好。苏辉还为紫菊献了花。年轻的心充满了甜蜜。现在的结果紫菊觉得很难和苏辉沟通。他会同意吗?走了这一步,也许从此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那种淡淡的又非常甜蜜的默契还会有吗?


   果然不出紫菊所料,对紫菊的去深圳,苏辉反对。他的理由是,这是一步险棋。他鼓励紫菊高复一年再考大学,别再折腾。这种选美比赛纯属商业行为,为这牺牲学业不值。他劝紫菊放弃这种浮躁的心态,把目光放远。当然他也不阻拦她自己的选择。这两颗纯洁的心还没有彼此承诺过什么,只是有着超乎常人的关心和真心的爱护。在人生道路的选择上出现了分歧,只能给对方最好的祝福。痛苦地选择离别。


   紫菊跟随王经理去了深圳。同去的还有另外一名选手凤齐。到了公司后,的确有一支模特队。也有一名香港教练。这个公司是港商和深圳福田合资的企业,老板是香港人。紫菊进了这家公司的模特队,成了这支队伍中显眼的人物,个子挺拔,身材匀称,充满青春活力,是个纯净的美少女。那些老模特对她的到来非常的嫉妒。处处挤怠她。教练是个色迷迷的半老头。紫菊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凤齐却很快融入其中,和那些老模特关系很好。说是专业训练,其实只是让她们学怎样表现女性的魅力,低俗不堪。而且一去马上演出,白天有街头的时装秀,晚上有T台的时装秀。紫菊上场其他人都不愿意和她一起出去。还经常有人给她使绊子,在她换装的时候经常会少了纽扣,鞋子少了扣带,让她上不了台,被教练骂。为此紫菊度日如年,哭过好几回。她想过退出,可是已经签了合同,不做满非但工资没有,连住的地方也没有。紫菊进退两难。电话里苏辉问她情况,她还一个劲地说好,让他放心高考。


   紫菊陷入了一个痛苦的陷阱,怪自己太轻信别人的话,她想找王一田问明白,可是见王一田很难,再说他说的都有,模特队,教练,没有骗她。只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随着一场场低俗的演出,紫菊觉得自己有上了贼船的感觉。再看那些老模特私下里争风吃醋什么脏话都讲。一起来的凤齐在老模特的介绍下马上有了一个男朋友,休息日用车带她出去玩,大包小包地带回一些衣服饰品在队里炫耀。紫菊在边上受冷落,还时常听到冷嘲热讽。紫菊真的太难过了,她太后悔自己这一步的跨出了。


   有一天,她痛苦地在街上闲逛,听到有人叫她,她一看是王一田在车里叫她。她就上了王一田的车。不就是这个人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吗?现在她不快乐有机会对他讲,紫菊觉得太好的机会了。进了车就大声地哭了起来。说她后悔来这里了。并没有当初王经理说得那么好。她不想呆在那个模特队了。请王经理另外为她找一份工作。王经理听她哭诉完后问:“你会什么?”


   紫菊顿时还真答不上来。王经理说:“现在在深圳找工作没有文凭是没人要的。连本科生都要想想再用,更不用说高中生呢。”王经理车开到自己的家,家里真漂亮。两层楼,淡雅高贵的装修,很有品位。他告诉紫菊,他是上海人,86年来的深圳,这个企业大半的股份是他的,他的父亲至今还在北京担任要职。香港人只占小部分。他夫人前年出国了,带着女儿在美国。在美国他们有自己的房子。这里就他一个人生活,他直白地告诉紫菊,他带她到公司并不是让她真的在模特队待下去,那里是什么样的他心里清楚得很。他是看中她的人品了,只要她愿意,这房子的女主人就是她了。至于他的妻子,是不会回来的。即使回来,她也是这里的女主人。因为他已经不爱他的妻子了。不离婚是为了双方的面子和女儿。王经理还是像当初让她来深圳那样。提出后等待紫菊的答复,眼神是坚定的,也就是是与否两者选一。没有商量的余地。紫菊的心情与当时来不来深圳的情况不一样,当时是一片憧憬,心里不容置否地答应了,说是回去商量只是托词而已。而现在不一样,她已经有过上当的感觉,而且是关系到她的终身大事。


    她在第一时间里想到了苏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默默关坏,心仪的朋友。虽然从没有提过爱情的话题,但是双方都有种默契在里面。这个难题紫菊不能草率决定,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难道就这样把自己卖了?答应这个王一田,她的后半生物质上的需要基本没有问题,但是婚姻上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就是所谓的二奶了。不答应再回模特队,而且呆下去的味道会越来越差,王一田会就此罢休?回家,脸往哪搁?而且回去又能干什么?继续读书?她已经没那份心了。苏辉已考入北大,等他毕业,两人的差距拉得那么大还能像从前那么默契吗?


   紫菊还是非常自尊的,她站起来对王一田说,你这是诱拐。把我骗到深圳,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来这一手,太卑鄙了!王一田说:“我诱拐你了?你来不来深圳我强迫你了吗?这里的情况和我说的有差距吗?至于人际关系,那是你自己的事,为什么同来的凤齐就过得很好呢?现在的事也一样,我没强迫你的意思,我是真心喜欢你,你愿不愿意由你自己决定。我卑鄙吗?”紫菊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但是心里还是非常地委屈和无助。她的自尊告诉她不能那么简单地留下。她扭头朝门外走去,心里呼唤着爸妈,呼唤着苏辉。满脸的眼泪,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天地之大容不下一个单纯女孩的身体啊!紫菊太痛苦了。夜幕已经降临,深圳的夜色是灯红酒绿的。满眼的花花绿绿,红男绿女。她现在能去哪?哪里是她栖身的地方呢?回宿室吧,想到那几张恐怖的脸她实在不愿意,不回又能去哪里?


   这时,王一田的车又停在了她的身边,他一直在尾随着她,一方面担心她出事,一方面心里有把握紫菊会跟他走。打开车门对紫菊说:“想通了吗?想通了就上车。”


   紫菊下意识地跨进了车门,她不知道这一脚是自己跨出去的还是有种魔力拉她进去的。


   模特队她是不去了,在王一田的居室当女主人,做什么呢?只能和小保姆说话。看电视,玩电脑。逛街,买时装,进美容院。。。。。。青春就在这种时光里流走了。她不敢给苏辉打电话。也不敢给家里打电话。模特队至于紫菊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也没人问起。她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王一田对她很好,每天准时回家,偶尔有应酬会带上紫菊,身份是他的秘书。在商场上应酬,女人的作用有时比男人大。王一田带上一个青春的女孩,港商的合同签得特别爽快。王一田不让紫菊出面和他们周旋,他知道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狼,紫菊会被他们撕烂的。不经意间紫菊已经起了他起不到的作用,他已经非常满意。


紫菊开始对这种生活满意起来,忘了家乡的父母和朋友,物质享受给她带来的虚荣使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对王一田也有了感情。一晃几年过去了,她和王一田去过欧洲,澳洲,香港,东南亚各国,见过很多的大场面。


有一天,小保姆说美国来了电话,说是王的夫人要回来了。要王在明天上午十点去接机。王一田安慰紫菊,他夫人呆不长的,她在美国有自己的生活。回国是来出席一位重要朋友儿子的婚礼。他会把紫菊暂时安排在酒店,等他夫人回去了她再回来,到了这一步,紫菊也只能听从王一田的安排。可是在酒店住了一个星期,王一田只来过一次,而且匆匆地走了。给紫菊留了些钱,让她安心在酒店住着,别乱跑。又一个星期过去了,王一田回来说,他夫人不走了,要在深圳住下去,主要是她得了病,在国内治费用便宜。王一田也没有办法让他夫人马上走。所以让紫菊委屈一下再租用的房子里住下,他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他把紫菊接到龙岗那边的一间套房内,里面设施齐全。虽然比不了家,但是还是很舒服的,紫菊将就着住在了龙岗,王一田没有了自由,不能经常来看她,紫菊很无聊,也很想王一田。这段日子过得好长好长。遥遥无期啊。问王一田他夫人什么时候走,王也答不上来。


突然有一天有人按门铃,紫菊打开一看是小保姆,因为平时在家紫菊对小保姆很好,像是姐妹一样作伴。小保姆就千方百计地跑来告诉紫菊:王一田出事了,是他夫人告发他,他被检察院抓走了,连带上他在北京的父亲。说是侵吞国有资产,贪污等等,他夫人己加入美国籍,出国是两人为了王一田养小蜜吵架才出去的。女方的哥在美国。是美国的中产阶级。现在家已被查封。小保姆被叫去问了很多,但是她说没说紫菊的事。紫菊住在这里是王告诉她的。王还给了紫菊一点钱,说是存在深发银行里,密码是她的生日。小保姆说自己又找了一家在做,叫她离开深圳,免得也被检察院叫去,很快就会被查出来的。真是个讲义气的小姑娘。紫菊非常感激小保姆,马上整理行装,到银行把钱取了出来,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可以让紫菊开个店铺什么的。反正紫菊觉得王一田还算有情义。这一别不知还能不能见到。


   紫菊心里痛苦地登上了回家的飞机。离家太久了,她想自己的家了。


   家,这个养她长大的家,家里的父母,她那么多年无颜回来的家。现在离她越来越近了。她还在流泪,想象着见到父母时的情景,想到父母见到的女儿已是一个罪犯的情妇身份,而且在逃。她真的无颜见家乡父老,可是除了这个家,她还有去的地方吗?




作者简介:蔡文心(笔名:珊珊),女,1950年2月16日生于上海市金陵中路236号。随家下放,属上海知青。1965年至1978年插队在浙江省湖州市德清县。一直边务农边当民办教师。知青大返城后在德清三中,湖州二中,湖州十二中做中学英语教师,通过自学考试获大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职称。2005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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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珊珊 知青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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