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梦忆》 3、那些难忘的记忆(祝康)
【山村梦忆】
3、那些难忘的记忆
作者:祝康
语音:原野
为纪念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五十周年,我写了一篇回忆录《山村梦忆》,缅怀当年下乡当知青的情愫,重拾当年那些从艰苦中尝得的浅浅的温暖!
目录
《山村梦忆》
1、那辆无情的火车
2、那个偏远的山村
3、那些难忘的记忆
4、那位善良的朝鲜族小姑娘
5、那一夜我学会坚强
6、那一年我离开了小山村
3、那些难忘的记忆
在1600万下乡知青中,我的经历微不足道,也不足以写。但是历史有痕,生活有情,记取人生痕迹中的点点滴滴,是为了不忘生活给予我们的恩赐,也有益于晚年的豁达心情。
我不会轻易落泪,但是重温在小山村里的那些个日日夜夜,甜酸苦辣一起涌上心头,总会让自己热泪盈眶,不能所以!每次回忆都是对人生的又一次启迪,都会有新的收获!
我们插队的小山村,一共只有13户人家,总共不到50口人,都是朝鲜族。听说他们的祖辈都是没有地的穷人,只得来到这条穷山辟壤里盖起了土坯房居住,开出了荒地活命,慢慢地聚集成一个小小的山村。小山村就是人们勤劳的结晶。这座小山村成了我离开母校后的第二座学校,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
小山村很美丽,初春那团清晨的雾,雾化了远处的山林,矇眬得醉人!一条山溪从深山里唱着歌流淌下来,浇开了河边的金达莱花。一丛丛粉红色花团点缀着小河岸边,就象朝鲜族姑娘的长裙铺满了山沟,让山沟里的万物觉到了春的气息。
纵然景色很美丽,但是生活却很艰苦。知青们理想很丰满,但是生活现实很骨感,许多困难需要我们去努力克服去顽强应对!
我插队的那个村是鲜族村,种玉米、谷子、黄豆、黄烟,还有不多的几晌水稻田。主要是吃小米、玉米馇子做的二米饭。开始吃真不习惯,干了巴瞎难以下咽。农村靠天吃饭。口粮分多少要看收成,我们分460斤口粮,是国家照顾的,老乡只有360斤到420斤,没有我们多。冬季回上海探亲的时候可以把冬季的口粮拉到公社卖了换成全国粮票和钱,带回上海。
另外生产队里给我们知青每人发了一块塑料布,那是四四方方的每人一块,春夏时节叠成一小长条,天天围在腰上出工,可以防雨,很实用。还有就是铁锹锄头鎌刀不可少的。
延边冬天很冷,冬储菜就是“老三样”白菜、土豆、萝卜,全靠着它来过冬。萝卜又脆又甜,用今天的话说,都是有机的,现在在上海吃不到了。我们户的菜窖是队里给知青集体户造房同时挖好的,就在房子前边的院里,每到秋天大家都要修整一下,上面要培好土,窖口要尽量堵严实,以防风刮进去。
夏天吃的时令蔬菜全是我们自己在自留地里种的。老乡们对自留地收拾得老精心了,我们也学着老乡们的样,把自留地打理得有模有样的。集体户的自留地就在后院,很平整的一大块地,也算是村里一块好地了。每到春天我们就种上大葱、茄子、黄瓜什么的,也种了不少黄豆,当然我们不是为了秋天打黄豆,主要是在青的时候吃毛豆。老乡们都摇头说白瞎了黄豆。因为干的豆子可以榨油,做豆腐。做得新鲜豆腐老好吃了,没有肉的日子豆腐既可当荤又可当素。有一年,我们从上海带回了干蚕豆,没舍得吃,听说种豆得豆种瓜得瓜嘛,心血来潮全种在地里了,你别说,还真发芽了,长枝叶了,还冒出了不少不大不小的青豆壳。就在大家眼睁睁地盼着它继续长大的时候,却停止了生长,好不容易结的豆不比毛豆大多少,原来南方的蚕豆也像我们刚下乡那样有“水土不服”的毛病。原来种地也得讲科学!
下乡的日子很馋肉,那时肚子里的油水少啊!队里好几个月才能杀头猪,每人也就分一斤多点,煮完了也就是那么一小碗,也只能塞牙缝、解小馋。为了能多吃上猪肉,记得下乡的第二年春上集体户买来一头小猪崽,集体户里的剩菜剩饭全都喂了它。冬天时养到150多斤了,请老乡帮忙杀了。全村各家按人口分配,年末计工分时扣还。老乡家杀猪也都是这么分的。以后集体户就年年养猪了。
有一次老乡问我们,你们害怕狍子吗,我们听成豹子了,齐声说害怕。老乡笑了,说山里面有许多狍子,我们套一个让你们解馋,后来有个老乡套到了,背来我们一看,原来不是豹子,我们都笑了。吃了野味狍子肉,肉味记了一辈子,肉丝细细的,香香的,比猪肉好吃多啦!
鲜族人愿意喝酒。他们的观念是,男人必须要能喝酒。认为不会喝酒的男人是娘们,能喝酒并喝完脸红的人好交,实在。受这种影响,我虽然没学会抽烟,但是学会了喝酒。
知青下乡,和老乡们一样,出工记工分,一年看不到钱是个啥样儿,只有在秋后分几十块钱工分钱。第一年没挣到什么钱,第二年总算全年挣了五十块钱!那是一个土里刨食的年代,地就是命根子!春天寒风中耕地种地,夏天烈日下铲地除草,秋天割黄豆收苞米。碾完谷子打完场,冬天交公粮,出工修国道。每年十二月开始到来年四月初,都是地冻三尺,没啥好忙乎的了。所以有猫冬一说。知青有的回家过年,有的留下过冬,村里没有电灯。早上必须早起,晚上必须早睡,夜长的让人不得不全身心地静下来,不能有燥动的思绪。整个冬季一天两顿饭,守着煤油灯过大年!
过日子离不开吃喝拉撒睡,吃排在了第一位。集体户房子左边女生住右边男生住,里面是一排统炕。中间是大灶间,一边一个用泥糊成的大灶台,一边按上一口大锅,既做了饭也烧了炕。刚下乡是队里请了一位阿妈妮给我们做饭。几个月后我们自己做了,开始是大家不论男女,轮流做。碰到男生做饭,大家都不想吃。今天清水煮土豆块,明天清水煮萝卜片,里面再撒一把盐,不是淡了就是咸了。特别男生淘不好米,小米饭里总有吐不完的沙子。一番折腾后,实践出真知,女生专门做饭,男生专门劈柴,总算让日子安顿了下来。
过节时,大家才舍得做上一顿大米饭犒唠一下自己。新磨的大米,就着鲜族辣酱,如果再有一勺子猪油拌拌饭,那饭吃得那叫香呀,赛过了活神仙!
知青要在农村过日子,打柴劈柴是偷不得懒的事。刚下乡那时,柴火是队里给准备的。老乡可以管你一阵子,管不了你一辈子,早晚就得自己动手。看老乡家门前门后家家都摞着柴火垛,这柴火垛子的大小、新旧可以看得出这家男主人是否勤快。知青过日子,不像老乡那么有计划,常常是“临时抱佛脚”,眼瞅着明天没有烧的了,才被逼着拿上斧头驾着爬犁上山打柴了。打柴分为两个男生一组,大家轮流上。特别是冬天,打柴是个苦差事。穿上大棉袄,打好腿上的绑带,腰上围上绳子,把斧头插在腰间,牵一挂爬犁上了山,活脱脱象一个土生土长的山民。模样挺象会事似的,但是砍起树来不咋地,半天也没有放倒一颗碗口粗的树!
通过锻炼,再加上年轻有劲,很快就胜任打柴这活了。砍柴可真是个力气活。挥起臂膀,抡起铁斧,一斧头、一斧头朝着生长了好多年的树木根部砍下去,砍一声“嗨”一声,既原始又粗野。斧子砍击大树后产生的回响振动着山谷,那种野性的残忍激发了青年人的菏尔蒙催发的力量,力大无穷,似乎能让树林害怕颤抖、树木惊恐哭泣!用斧头砍倒了树以后,还得砍去枝丫清理树枝。望着眼前被砍倒得一片胜利果实,真得想在大山里猛吼一声:“我就是这大山的-主-人-啊-!!!”那回声惊天动地!
(待续)
作者简介
祝康,于1969年去吉林省龙井县智新公社长财大队七队插队落户,1974年招工进了国营吉林省开山屯化学纤维浆厂任工人,1977年后在厂工会工作直至2005年退休,退休后入户回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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