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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知青相亲记(薛东升)

点击关注👉 知青情缘 2024-02-02




回城知青相亲记


作者:薛东升



    1972年从平度回青就业后,穿上了仰慕已久的小帆布工作服,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别提有多瞻仰了。从面向黄土背朝天日晒雨淋的田间地头到了机器隆隆的工厂车间,什么事都新鲜,上班干多累的活也不觉得累。下班后也不闲着,和往日的同学朋友轮着玩,今天去这家明天去那家,扯东拉西不亦乐乎。碰上星期天还结伴打球,逛街,逛公园,煞是潇洒。


     可好景不长,也就是这样潇洒了两年的时间吧,问题来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工资不涨,二十多岁挣二十多块钱,眼看着从农村一起回来的女知青一个个都抱上了孩子,才觉得自己是大龄青年了。家长也靠不住了,男大当婚 女大当嫁,尽早找个媳妇成个家的事成了当务之急。



    老父亲为了这事,有事没事的把亲友走了个遍。不久,有个亲戚上门提亲了。提的是一个福利厂的姑娘,媒人介绍说姑娘很贤惠,很会过日子,就是腿有点毛病,不过不影响生孩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咱城里的马路都有马路牙子,逛马路的时候让她一条腿走在路上一条腿走在马路牙子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我听后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

     紧接着单位同事又介绍了一个车铃厂的姑娘,我哪同事介绍说,姑娘长得很好看,是轻工局篮球队的。家里没父亲,是独生女,和母亲一起过日子。家境很好,什么也不缺。就缺个帮着买煤买粮的。我暗自苦笑,顾长工啊?不了了之。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不行就再来一个,又介绍了一个电车的售票员。介绍人介绍说,姑娘挣钱挺多,就是个子不算太高,在电车上卖票,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可机灵了。我问有多高?介绍人比划了一下说,能有一米五?我的天!你这是给我找小朋友过家家吗?


     热心的亲友们接二连三的给我介绍了好几个,但一个也没见,这更给我的老父亲添了愁。吃饭时就不住的叨叨,“穷人家里三件宝,丑妻薄地破棉袄”。我暗自琢磨了琢磨,觉得话虽糙但挺有道理的。




     亲戚又给我找了一个木器厂的,说也是个下过乡的。我决定看看。


      约在星期天中午在海泊河公园见面。那姑娘穿一件半袖黄白碎花连衣裙,细高个,白白净净的,眼睛不大,呈月牙状,有点自来笑的样子。因为有颗门牙略微鹾掩,不笑都难。


    我们在海泊河公园河坝的树荫下坐下聊了起来。都是下过乡的,有共同语言,聊得很开心。她告诉我她叫王金英,十七中毕业下乡到临朐,现在木器厂干油漆工。我一下子就记住这个名字了,因为前几天刚听过国棉六厂郝建秀小组组长的报告,巧了,那组长也叫王金英。熟悉的名字,共同的下乡经历,无形中拉近了我俩的距离。

    聊得挺热乎的,往家走的时候,穿过人民路,为躲汽车她不由得挽了一下我的胳膊,那是夏天,都穿着短袖,皮肤的接触令我尝到一种酥酥的感觉。哪感觉让我有点飘飘然,毕竟哪是第一次。


    过了一个星期,我们又在她家附近见了一次面。她告诉我,她家人打听了我的情况,说我家庭出身不好,她家想找出身好的。这个我自然明白,我家开过木匠铺,不属贫下中农。


    其实,我那时有点看上她了!我在一家工艺品厂上班,周围的漂亮嫚一堆一堆的,可理智告诉我,哪都是人家的!而为什么算不上漂亮的王金英能让我心动?我也说不清楚。既然人家这么说了,我又能咋样呢?


    俩人在马路边继续走着,我的心里像打碎了五味瓶,话越说越少,走了一会就各自回家了。


    这事对我打击挺大的,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压上了我的心头,对相亲的事似乎有了恐惧感。




     古人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悲伤出酒徒。也有个朋友告诉我:“假如你心情不好,你就去劳动”。我选择了后者,凡厂里加班我都抢着参加,哪会正赶上为毛主席纪念堂制作大型贝雕画“浪淘沙 北戴河”,我跟着我师傅负责制作红木框。在厂里烘干红木,我都几天几夜不回家。反正除了加班干活就是上夜校,不让自己闲着。甚至都不愿意找同学玩了,觉得大家在笑我。


    如果你信命的话,我就是干活的命。还别说,当我全心投到干活里去的时候,却找到了乐趣,心情也随着好了起来。


    自那以后,我就认准了自己就是个干活的料。把自己定位在干活上,从自己干,到大家一起干,实在累了就想想权当还在农村推小车。就这样干着,干着,成了师傅。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那年春节去老邻居家串门拜年,碰上了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女孩发育早,她小时候个子曾经比我高,多年不见,见我比她高了就说话刺挠我。


    “啊哟!看来农村的地瓜干挺好吃,吃的长个子了!”


    我说:“谁遭罪谁知道。”


    “遭罪还这么壮实?”


    “壮实是壮实,人家常说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是指我这样的。”


     她听罢笑的咯咯的:“干木匠就得有个好身体!听说你的木匠手艺很不错?”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你给人家做的家具了。”


    “真滴假的?”


    我那时能用推刨刮三合板,确实是木匠中的佼佼者,业余时间经常为乡邻四舍做家具。我揉了揉耳朵确认没听错后,心里非常暇意。


    她继续说:“你可是五匠之首啊!不像我整天爬上爬下地开天车。”


     我说“开天车好啊!成吨的东西被你轻轻的吊来吊去,多威武啊!”




       一阵嬉闹后,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那年月还不兴请吃饭,她用线给我勾了件镂空背心,我给她做了个盆景。


    我是用木头做的盆景,六角花盆全采用大碰尖,周身不见木茬,插上一段枯树枝,粘上些粉红的通草纸梅花。  她捧着那盆假梅花乐的眉飞色舞,一张笑脸更是美艳如花。她看梅花我看她的脸,各取所好。一个手艺人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作品被别人褒奖呢?就这样好上了。


    若干年后,我到木器厂办事,在厂内大道上碰到了王金英。她穿了件白大褂,看样子不是在卫生室就是在托儿所工作。我俩像普通同事那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招呼,可能是太突然,没思想准备,什么话也没说。只见她那双月牙眼,还是总带着笑容,又见她哪白皙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红润。我觉得她肯定也认出了我。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依旧还是那么高窕,只是多了点丰满,也许是穿着白大褂的缘故。


    自那以后,再也没她的消息。


    人啊!一生中阅人无数,有的朝夕相处却漠同路人,有的擦肩而过却能让你念想一辈子。没有埋怨,只有面对。当遇到“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的时候,只要你能熬过去,就可以“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不,几十年过去了,大家都过得好好的!


                                           2021年3月


(本文图片来源网络,图文无关)


作者简介

  

薛东升,男,1966年毕业于青岛第十六中学,1968年上山下乡到山东平度崔家集公社。1972年回青岛就业,历任企业车间主任、科长、总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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