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遗物语中国种植业有一种流行症,叫做“种什么不吃什么”。为了种出世上最安全的稻果,他在张家界大山之巅钻研“土著农耕”,栽种中国最古老的种子,不除草、不打药、不施肥。没想到种出的稻果,竟被周边农民大喊“成了精”。专家们讨要秘诀?他说:“再牛逼的科学也干不过大自然。”粮食=良人+良田+良种+良法。他在大山之巅钻研十年,就是为了种出真正的“粮食”。“嘭”地一声,大门合上。童军的电子厂,倒闭在2008年金融危机里。“以后做什么呢?”那夜,他久久无法入睡。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他,突然惊坐而起:
“我可以回家搞现代农业啊!”他回到老家张家界,租了200亩地。跟很多人一样,搞起了现代农业。施化肥、打农药、撒除草剂……几个月后,稻蔬成熟了。看着漂亮诱人的稻子和蔬菜,童军心里却不是滋味:“虫子都不吃,我敢吃吗?”“自己都不敢吃,我怎能卖给别人?”受到良心谴责的童军又失眠了。他一下失去了方向。
迷茫中的童军,一天在网上闲逛时,看到了一本叫《一根稻草的革命》的电子书。这本书是日本水稻专家福冈正信写的。福冈正信一生都在倡导“自然农法”种植。“即尊重自然,不施肥、不翻耕、不打药、不除草。”一书惊醒梦中人,童军一拍脑门:“我也要研究这样的‘土著农耕’。”“要做就做最好的!”为此,他把试验场选在了张家界白虎堂。环境原始,深入山谷数十里。三面绝壁,一面与坡地相连。无路出山,全村只有两个人。运物出山,都必须依靠骡子。灌溉用水,是林中流淌的山泉。
童军在大山之巅研究土著农耕,就是为了种出真正意义上的“粮食”。而“粮食=良人+良田+良种+良法”。现在,良人有了,就是他自己。良田也有了,他找了个世外桃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寻找良种。
老童开始走家串户寻找原生老种子。为什么要寻找农户自留的老种子?“一是为了找回食物本来的味道。”自古以来,中国农民便自留稻蔬种子。而最近50年,为了高产我们发明了杂交和转基因。于是农户逐渐抛弃了自留种。因为自留种,每种稻蔬形成了上千品类。而采用杂交种子后,就只剩下十来种。“现在的稻蔬为何没有以前香,就是品种单一的结果。”当时张家界旅游业还没现在这样繁荣,一些农户家还自留了一些老种子。“我竟然收到了几百年前种植的五色米。”童军高兴不已。
“二是为了建立中国原生种子库。”种子是有记忆力的,每一年种植的时候,它会对当时生长的土壤、气侯有记忆性。所以,只要每年留下好的原生种子,稻蔬就会具有越来越强的抗病性、抗虫性、抗灾性。“这也正是杂交稻容易招虫招害的原因。”
为了保存原生种子,很多国家建立了种子库。一是为了保存老祖宗留下的古老食材。二是为了多保障一分盘中餐的安全。转基因究竟存不存在安全隐患,谁也说不清。“多种一亩原生种子,我们就多一分安全。”为此,童军建立中国原生种子库QQ群。“这个群,有1300多人了。我们相互交换,相互保存。”
找到了良种,接下来就是摸索良法。良法一:不除草。庄稼人看不得杂草,于是除草剂横行。但童军的看法不一样:“每一种植物都有它的作用,杂草也是。草扎根土壤,会使土壤疏松,而死亡腐烂后,又会肥沃土壤,繁殖蚯蚓和鼠类。”
故老童采用“两次翻耕”方式进行种植。第一次翻,留15天,等草种子发芽,长出小草。15天后,二次翻耕,将发过芽的杂草埋于田中,让微生菌分解。这样土壤肥力就增强了。
良法二:不施肥老童种田不用化肥,也不用任何人畜肥。“不施肥,并不是对土地不投入。”而是稻子以稻杆,蔬果以野草、落叶自然发酵分解变成绿肥,来恢复土壤活力和疏松土壤。
良法三:不打药。老童种植稻蔬果,决不打任何农药。“不打药,就是找回大自然本真的生物链。田间有草,虫子吃草,益虫平衡害虫,水稻平衡杂草,实现土壤、种子、植物、昆虫、微生物菌等多元生态的和谐共处。”
这样的种法,引来一片嘲笑。农民说:“他是脑壳进水了。”专家说:“用野路子种野稻子,扯淡。”连岳父都说:“你完全是不务正业。”但童军说:“无为,就是无不为。”
童军的稻田里,虫子悠哉爬行;稻子不但黄不拉几,还又矮又小。最后的收成,亩产只有两三百斤。“就说他种不出好稻子,应验了吧!”前三年,一片幸灾乐祸声。但童军没有放弃,他相信大自然的力量。
2012年夏天,狂风肆虐。周边农民种的水稻,倒伏一片。只有童军种的水稻,悠然挺立。“没有人工施的表面肥,稻子生长想要吸取营养,就必须强力扎根,根扎深了,抗伏倒能力也就强了。”
2013年初夏,湖南大旱。连续几月没有下雨,田地龟裂,周边水稻全军覆没。只有童军的水稻依然挺立。“扎根深,能吸收更多水分。”
2014年,虫害横行。农户中的稻子病害成灾,但童军的稻子一片繁茂。“前几天去看水稻,上面长了虫子,今天再去看,上面攀满了蚂蚁,虫子一只不见,真是一物降一物。”而三年间,水稻亩产量也增至五六百斤。
“怪了个去,老童种的水稻‘成精’了!”经此三役,童军的水稻一下有了名气。农业部和联合国粮农组织专家也专程来看“稀奇”。大家询问童军的秘诀。老童说:“所有道理集成一句话,就是再牛逼的科学也干不过大自然!”
老童研究土著农耕,就是想倡导一个理念:耕者也是食者。种出的生态稻米加工后,老童会用筛子筛选,给客户留下饱满长粒的稻米。剩下的碎米,一部分自己吃,一部分做成酵素光合菌,还田还耕。
米的加工,用的是最原始的碾米方式。不抛光,不打蜡,不喷香。“目的就是保留胚芽,胚芽虽小,营养却是整粒精米的14倍。”但这样的米不太好看,所以不好卖。“我不是不懂,我也不傻,只是我不屑去做!”
卖不完的大米,老童就用土家古法,酿成米酒。两次发酵,那味够劲!遇到愁事或喜事,老童就自己整上两杯。
用土著农耕法栽种的水果,更是因为吸收了天地之灵气,而拥有特别的颜色和特别的味道。
“几株小金桔结的果子,摘下来儿子没吃完,放在角落里忘了。昨天找东西才发现,都风干了也没坏。回想这两年的李子桃子橙子也是这样,放枯萎了也不坏。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力量。”老童在日记里感叹。
占世界9%的土地,我们使用了全世界35%的化肥、40%的农药。我们年年购买种子公司的“绝育”种子。我们研发了各类化肥、灭虫剂、除草剂。…………我们动用一切科技人智跟自然抗争,遗憾的是,我们总是成为“战败者”。
摸索几年下来,老童幡然悟道:“农业的本质是一个关乎老百姓生老病死的行业,具备天生的社会属性,而不是商业属性。做农业只能遵道而行,切不可背道而驰。农业的道,就是回归到它的本来自然属性。”
“农业的发展规律,就是通过人类赖以生存的食物,来构建人与人、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人类的繁衍生息应该遵循大自然的规律,之所谓‘道法自然’。”老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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