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隐瞒半个世纪的秘密,这位拯救669名犹太儿童的英雄,感动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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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做个好人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需要你冒一些风险,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你还会选择成为一个好人吗?
许多人选择了沉默,许多人摇摇头转身离开,因为人们很容易将自己的安全和福祉放在第一位。这无可厚非,但历史上那些伟大的人,那些拥有圣洁灵魂的人,他们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1938年,欧洲经历着一场劫难,所有的犹太儿童,一整个犹太民族,都有可能面临着灭绝。世界各地的人们,从报纸上了解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残酷事实,他们翻了翻报纸,又喝了一口咖啡,无奈的对一切悲剧摇了摇头。
但有一个人,他选择挺身而出,他就是尼古拉斯 · 温顿(Nicholas Winton),一个拯救了669名犹太儿童,被称为英国辛德勒的英雄。
当他在捷克斯洛伐克旅行期间,意识到了那些犹太儿童可能要面临的绝境时,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要带着这些儿童逃出这个国家。人类历史上伟大的转折点不是在公众中发生,而是在人类的心灵秘境中发生。
迄今为止,他救出来的那669名儿童,已经都成为耄耄老人了,第二代,第三代人已经出现,有7000个人的生命得以延续,而那些没有逃离出来的儿童,无一人幸免于难。
后来数据统计,有15,000名捷克犹太儿童被杀害。他们的生命惨烈的消失在集中营里,证明了温顿善举的伟大。
透过厚厚的镜片,尼古拉斯 • 温顿的眼睛看上去很慈祥,他在公众的注意下会流露出羞涩。这名看着不起眼的老人,曾经在60多年前,从战争阴云笼罩下的捷克斯洛伐克营救出669 名犹太儿童。
尼古拉斯 • 温顿,1909年出生于伦敦西汉普斯特德。尽管他的父母有德国犹太人的血统,但他很快就在英国国教教堂内受洗为基督徒。温顿的姓氏实际上是韦特海默,但是父母把他的姓改为温顿,这听起来更像是英国人。温顿的父亲被名叫鲁道夫,他是银行经理,温顿的母亲的名字是芭芭拉。
1938年圣诞前夕,还是一个年轻股票经纪人的温顿,第一次来到捷克斯洛伐克首都布拉格。他原本是来度假的,但温顿马上发现,无处藏身的难民挤在破旧的难民营中聊以维生,尤其无人过问儿童难民的处境。战争的脚步临近,温顿认为他应该把孩子们从这里解救出去。
1938年9月的慕尼黑会议上,希特勒要求兼并苏台德地区 ,这是一个主要由德国人居住的捷克斯洛伐克地区。由此引发的危机导致英国和法国采取绥靖政策,迫使捷克斯洛伐克同意希特勒的要求。没有捷克代表出席会议,协议导致捷克国家遭到破坏。
会议结束后, 丘吉尔警告说: 不要以为这就结束了。这只是清算的开始。
1938年11月的一个晚上,希特勒对德国奥地利犹太人,进行了一场血腥大屠杀。消息传到布拉格后,温顿决定采取措施。
温顿试图将这些孩子带回英国。温顿回忆说,「那时谁都说,就凭你?不行。可我回来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
温顿联系了他认为可以接纳儿童的国家政府,只有瑞典和英国政府同意接纳,并且英国只愿意接受18岁以下的儿童。条件是这些孩子必须有愿意收养他们的家庭,并且每个孩子要缴纳50英镑,这笔数目在当时非常庞大。因为他们许多人连饭都吃不上,更不要说拿这么一大笔钱出来。
但是相信办法比困难多的温顿,立即成立了儿童科,并使用捷克斯洛伐克,英国难民委员会的名称来招募儿童。最初这项组织未经授权,只是在布拉格的酒店接受父母的申请。很快,成千上万的父母排队,为孩子寻找安全的避风港。
几个月后,经过辛苦的奔波,温顿终于募集到大量资金,将孩子们辗转运出捷克斯洛伐克,并奔走于西方政府,游说他们接纳这些小难民。当时只有英国和瑞典同意。温顿又在英国四处征询,并最终找到愿意收留和照顾这些孩子们的家庭。
为此,温顿回到伦敦组织救援行动。他筹集资金为孩子们的运输提供资金,以及英国政府要求为孩子们最终离开英国提供50英镑的保障。他还必须找到愿意照顾难民儿童的英国家庭。
白天,温顿在证券交易所的工作,然后在下午晚些时候投入他的救援工作。
他在英国报纸,教堂和犹太教堂做广告。 他在英国各地打印了一些儿童照片。 他确信看到孩子们的照片,会说服潜在的赞助商和寄养家庭提供帮助。
1939年3月,纳粹德国侵占了整个捷克斯洛伐克,温顿意识到他必须加快完成救援孩子的工作。但英国内务部官员们办理入境手续磨磨蹭蹭,让温顿极为恼火。
事实上,早在1938年12月2日,就有犹太人和基督教机构,组建的「Kindertransporten」 救援活动,用以营救德国和奥地利的犹太儿童。英国公众慷慨解囊,在六个月内筹集了50万英镑。 这笔钱的很大一部分用于照顾获救的孩子。
1938年12月至1940年5月期间,将近10,000名儿童获救,并在英国的农场,旅馆,营地和私人住宅中获得庇护。
但是,这项救援活动不包括捷克斯洛伐克的儿童, 这就是为什么尼古拉斯 • 温顿的工作如此重要的原因。因为他为捷克的犹太儿童,带来了生的希望。
二战爆发前几个月内,共有8列火车悄悄地驶出了布拉格。孩子们在火车站与他们的父母进行了令人心碎的生离死别之后,664个脖子上系着标明身份号码的,捷克斯洛伐克孩子逃离了灾难。
通过温顿的努力获救的儿童总数尚不确定。根据他保留的剪贴簿,有664名儿童乘坐他组织的交通工具来到英国。 在2002年捷克电视台一项调查研究中,研究人员找到了另外五名通过温顿得以进入英国的孩子,将官方人数改为669名儿童。
完成如此巨大的善举之后,温顿丝毫没有对外张扬,这个巨大的秘密被他埋在心里长达半个世纪。
直到1988年,温顿的妻子格莱塔在整理阁楼时,发现了一本已经发黄的剪贴簿。里面装有一些旧明信片,还有几百名孩子的照片和英国官方表示不能再接受更多难民的信函。
在本册的背后,是一份「温顿的名单」,列着所有获救孩子的姓名。看着这些,格莱塔瞬间泪流满面。
随后,妻子瞒着丈夫将这些珍贵的资料寄给了历史学家 Dr. Elisabeth Maxwell,她看了非常感动,开始联系名单中的600人,收到了其中250人的回应。这件事情引起了BBC一位女员工的注意。
1988年,不知情的温顿受邀参加BBC的电视节目,坐在第一排。
他全然不知,原来在演播厅里绝大部分坐在他身边的中年观众,甚至一些老年朋友,都是当初被他救回来的犹太小孩。他们齐刷刷的全场起立,向这位救命恩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温润害羞的温顿,不知所措,默默的用手帕擦着眼角的泪水。
BBC 录制现场
在那趟喷着蒸汽的火车上,被温顿救出的孩子包括著名电影导演卡雷尔 • 赖兹、工党政治家阿尔弗 • 杜布斯勋爵,以及正准备将温顿事迹搬上银幕的加拿大著名记者乔 • 史莱辛格。
另一名被救儿童难民维拉 • 吉辛是战后定居于英国的作家,她所著的《童年的珍珠》就记叙了那段历史。她说:「与温顿见面、拥抱他、感谢他是我生命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之一。他拯救了我们这一代捷克犹太人中的大多数。」
但温顿坚持认为他并不特别,并补充说,「我只是看到了发生了什么,并尽我所能帮助。」这位谦逊的老人,坚持认为:「我不是英雄,因为我从未置身于危险之中。」
但其实整个救援行动,并不是他轻描淡写的那么简单。随着越来越多的父母找到温顿,希望他能带自己的孩子离开,纳粹注意到,并开始关注和骚扰温顿。 可是苦于温顿的外国人身份,以及没有确切证据,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于是这场生离死别的营救,持续了整整九个月。随着每列火车的离开,宣告了一群孩子的安全,但离别的场面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松愉快。
有些父母和孩子,撕心裂肺的大哭,有些父母没有哭,但这些故事更令人心碎。
「我的父母,为了让我上火车,误导我相信我正在冒险,我将会与我的叔叔拥有一个美好的假期。他们甚至没有哭泣,压抑自己的情绪,也没有惊动我。 我不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我父亲活着,因为他们注定要去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地狱。」
7岁的 John Fieldsend(左),和他的父亲 Curt Feige,以及10岁的哥哥 Arthur,在1939年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当时男孩们登上了开往英格兰的 Kindertransport 火车。Curt Feige 和他的妻子,于1943年在奥斯威辛集中营被纳粹杀害。
露丝 • 哈洛娃说她13岁时前往伦敦,在这场旅行中,她负责照顾一个婴儿,当奶瓶被砸碎后,她给婴儿喂了一些巧克力。
她说,「我的目光是看着窗外,看到我们的亲戚们,他们的脸上泪水萦绕,十分担忧,这个画面将永远不会被忘记」。
露丝说她曾把尼古拉斯 • 温顿视为父亲,并补充道:「他是我们所能找到的最人性化的人类典范。」
BBC在2016年拍的一部纪录片:《从纳粹手中救出的孩子们》,还原了这场生离死别的营救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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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里,导演再现了马斯特斯姐妹,和母亲的诀别的场面。
泪流满面的母亲,和孩子们做最后的告别。可是因为太舍不得,母亲突然将已经放上车的小女儿,从窗口又抱了回来。她贴着女儿的脸,亲了又亲。
作为母亲,她知道不应该留下孩子,可她就是舍不得。很快,火车就要开动了,她抱着小女儿一边追着火车,一边哭泣,她犹豫着,纠结着。
最后为了女儿的生命安全
母亲忍着内心剧烈的撕痛
将小女儿重新放回了火车
当火车开走时,母亲的脸上变得平静,那是失去一切,回归绝望才会有的平静。
「如果其他国家也能收留这些孩子的话,我们还能救更多的人」温顿说。
1939年9月1日,最大规模的一次儿童转移工作正在进行。这一次,温顿将要带走250名儿童,但当天希特勒入侵波兰,德国控制的所有边界都被关闭。 这意味着最后这一波营救活动的失败。
「在公告发布后的几个小时内,火车就消失了。船上的250名儿童,没有一人再次被看到。那天我们有250个家庭在利物浦街等候。如果火车早一天走,它就会通过,这是一种可怕的感觉。」
那一天准备逃离的儿童都没有幸存下来。后来,超过15,000名捷克儿童也被杀害。
但温顿为那其余的669名孩子送去了希望。温顿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景象。这些孩子的脖子上都戴着标牌,他们英国的养父母们,将这些孩子,一个一个的带回家,使他们在这场种族清洗中,免受了家族的灭绝。
从长远看,温顿送给这些孩子的礼物,就是生命,弥足珍贵的生命。
温顿的女儿,芭芭拉 • 温顿曾经说:「在我们开始见到孩子之前,我们都没有理解父亲所做的事情,在见了这些人之后,它就不再是历史信息了,而是成了活人和他们的生活。」
温顿的人道主义战前行动,使他广受到赞誉。他收到了以色列国前总统埃泽尔 • 魏茨曼的致谢信。他还被任命为布拉格的荣誉市民。1993年,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陛下授予他MBE(大英帝国成员)。
1998年,捷克共和国总统瓦茨拉夫 • 哈维尔,授予他在 Hradcany 城堡的 TG Masaryk 勋章,表彰他的英勇成就。 2002年12月31日,温顿获得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授予的爵位,表彰他为人类服务。
温顿的故事也是捷克电影制作人 Matej Mináč 拍摄的两部电影的主题: 《All My Loved Ones》和屡获殊荣的《Nicholas Winton:The Good of Good 》。
2007年10月9日,尼古拉斯 • 温顿爵士,被授予捷克共和国最高级别的军事装饰「一等十字架」 。
捷克外交部长卡雷尔 • 施瓦岑贝格在仪式上,收集了超过32,000个学生的签名和学童的倡议,请求尼古拉斯 • 温顿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以表彰他拯救捷克斯洛伐克儿童的伟大善举。
2014年10月28日,他被捷克总统米洛什泽曼,授予捷克共和国最高荣誉。2015年7月1日,被誉为「英国辛德勒」的尼古拉斯 • 温顿爵士,在医院因呼吸系统衰竭溘然长逝,享年106岁。他的女儿和他的孙子在他的身边。
温顿曾在2014年,接受英国卫报采访时说:「有些人生来伟大,有些人追求伟大,有些人硬被人说伟大,显然,我是第三者。」
诚如他的口头禅一样:「如果这不是不可能的,那么这就是可以做到的。」这位善良的英雄,至死仍认为自己只是在做一件应该做,也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他的手上一直佩戴着一位幸存下来的孩子,送给他的一枚戒指,戒指上刻着犹太法典中的一句话:「拯救生命,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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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holas Win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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