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报道】乌克兰东部问题：漫漫和平路
点击“欧亚新观察”
10月14日是乌克兰的保卫者日。乌克兰前总统波罗申科于2014年签署法令，将每年的10月14日确定为全国性假日——保卫者日，并取消了源自于前苏联的每年2月23日的“祖国保卫者日”。但今年的保卫者日，波罗申科将率领自己的支持者在基辅举行名为“反对投降”的大型集会，抗议乌现总统泽连斯基同意“施泰因迈尔模式”文本。组织者在社交平台上宣称，不排除与警方发生冲突，发动新的广场革命的可能。泽连斯基公开发表声明，呼吁警方和示威者都要保持克制，避免发生冲突。据悉，乌将派出6000名警力维持秩序。
10月1日，乌克兰问题三方联络小组在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举行会谈，各方代表就政治解决乌东部冲突问题的“施泰因迈尔模式”达成一致意见，三方联络小组各方及乌东部顿巴斯地区代表以书面形式确认同意“施泰因迈尔模式”文本。根据约定，乌政府军与东部地区武装应首先实现停火，并于双方接触线地区撤军；对东部地区参与军事冲突人员实行大赦；在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举行选举，给予这两个地区临时特殊地位；在欧安组织承认选举符合欧洲标准后，给予两个地区永久特殊地位，并将东部地区乌俄边境线的控制权交回乌政府军等。
乌东部地区军事冲突自2014年4月爆发以来，已持续5年半，国际社会也展开积极斡旋。2014年6月，俄乌德法四国建立了“诺曼底四国机制”，就乌克兰问题进行协调。乌冲突各方分别于2014年9月和2015年2月在明斯克达成了停火协议，并确定了停火线。自那时以来，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已得到控制，但不时发生小规模的交火。2015年10月，在时任德国外长施泰因迈尔的倡议下，就全面落实明斯克协议提出“施泰因迈尔模式”。
乌克兰方面对落实明斯克协议一直十分矛盾，这也导致明斯克协议迟迟得不到落实。主要纠结于反对给予东部两个地区特殊地位问题上，认为这将使两个地区拥有实际的自治地位，威胁到乌对这两个地区的主权。10月6日，乌克兰大批民众在20多个城市举行集会示威，抗议政府实行投降主义政策，反对政府同意“施泰因迈尔模式”文本，反对给予顿巴斯地区特殊地位并单方面从顿巴斯地区军事接触点撤军，要求重新启动谈判程序。
10月7日，是冲突各方根据商定从扎拉托伊和彼得罗夫斯克两个居民点撤军的日期，但实际上撤军并未进行。乌方宣布，由于在上述地区有射击事件发生，因此乌军将根据规定，待全面停火实现后七日内才开始撤离。10日，有消息称，乌政府军在撤军地区与乌激进组织武装分子发生枪战，5名激进分子被击毙。种种迹象表明，在落实“施泰因迈尔模式”规定方面，乌政府面临着国内强大的阻力。俄总统普京11日指责乌激进分子破坏撤军。他说，乌极端武装已经进入撤军区，并阻止乌军队撤离。普京希望乌领导人展现出应有的政治意志。乌外长普里斯泰克表示，近日撤军受挫并不表明乌方拒绝从相关地区撤军。日前，乌方派出议会国家安全委员会代表团赴东部相关地区实地考察，代表团成员、“人民公仆”党议员扎维特涅维奇认为，撤军并不会使乌方失去军事上的优势，相反可以帮助当地人民恢复正常生活。
乌总统泽连斯基的态度很明确，即按其竞选时承诺，尽快恢复东部地区秩序。因此，其将会积极推动落实明斯克协议，特别是有关停火及撤军的商定，并在此基础上举行“诺曼底四国机制”领导人峰会，创造机会与普京面对面地商讨恢复东部地区秩序以及推动解决两国关系中的一系列问题。俄方早已为诺曼底四国机制峰会设下了先决条件，即首先实现从军事冲突线撤军。
从目前看，泽连斯基推行自己的政策是有政治基础的，以前总统波罗申科为首的反对派借“施泰因迈尔模式”进行“逼宫”恐难实现。在今年7月提前举行的乌议会选举中，泽连斯基所在的“人民公仆”党占据了超过一半的席位。此外，据乌经济与政治研究中心的最新民调显示，泽连斯基的信任度为70.5%，而波罗申科的不信任度达到80%。
相关协议已经签署，但东部地区和平的曙光还未到来。真正落实明斯克协议还有相当复杂的工作需要去做，如乌需尽快就给予东部两地区特殊地位问题对现有法律进行修改；乌希望所有党派都能参加东部地区的选举，但如何保证选举安全；俄乌边境控制权的移交等问题。乌外长普里斯泰克表示，今年底前，如果现有谈判进程无法取得进展的话，乌方将放弃明斯克协议，而在西方伙伴帮助下，寻求其他解决方案。
俄罗斯政治局势中心的报告指出，乌东部地区局势发展最为现实的前景是维持现状，将冲突烈度控制在有限程度内是俄乌双方都能接受的，否则，任何小的改变都可能破坏各自国内局势的稳定。该中心主任切斯纳科夫认为，出于国家发展的长期战略需要，乌不可能完全放弃敌视俄罗斯的政策。而对于俄罗斯来说，由于乌克兰重要的地缘政治地位，俄也不可能简单地将恢复俄乌正常国家关系为战略目标。有很大一部分俄专家认为，俄应充分利用国际政治中的紧张因素，实现将乌克兰拉回俄友好近邻的轨道上来。正如俄总统助理苏尔科夫所言，不是将顿巴斯还给乌克兰，而是将乌克兰还给顿巴斯。只有这样，才能算作俄罗斯的胜利。
（作者：尹兴明，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