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舒斯京旋风组阁 是否“新瓶装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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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21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总统令，任命副总理、部长等新一届内阁成员，至此，米舒斯京政府组阁正式完成。从15日梅德韦杰夫辞职、米舒斯京上台、成立修宪工作小组、提交宪法修正案，直到21日新内阁组成，俄罗斯这一轮人事调整过程合理合法，但却快得让人应接不暇。所谓新人新气象，米舒斯京政府是“新瓶装旧酒”，还是能给积重难返的经济带来一剂强心剂呢？
政府权力分配趋于平衡
根据普京签署的总统令，米舒斯京政府设副总理9名，前任政府的10名副总理只有3人留任。其中，设第一副总理1名，由普京的经济顾问别洛乌索夫出任。在21名部长中，外交部长拉夫罗夫、国防部长绍伊古、能源部长诺瓦克、财政部长西卢安诺夫（不再担任第一副总理职务）、内务部长科洛科利采夫等12人留任外，包括经济发展部、司法部、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等9部部长是新面孔且均为技术型官员。
米舒斯报政府的特点明显。一是年轻化，新内阁成员的平均年龄为47岁，而上届政府为53岁，如果考虑到今后一众老臣的相继“让贤”，政府年轻化的趋势将更加明显；二是技术型，虽然国防、外交、财政等重要职位仍由普京亲信继续把持，但在其余岗位普京大胆启用年富力强的技术型官员参与治国理政。
显然，本届政府被普京寄予厚望。21日签署总统令的当晚，普京就与新一届政府成员进行了会晤。普京说，“政府非常平衡，有很多上一届政府的人员，也有很多新成员，改善公民福祉，强化国家体制是完全可以实现的”。值得注意的是，普京这里指的改善公民福祉，是跟他15日的国情咨文中改善民生的承诺相对应的。对于普京的“嘱托”，米舒斯京心知肚明，他在内阁第一次会议上表态称，“新内阁应实现提高俄经济增长率，改善俄罗斯人的福祉，让人们在不久的将来感受到变化”。
关键位置仍倚重老臣
在此次内阁大调整中，除外交部、国防部、能源部、财政部、内务部外，工业和贸易部、农业部、紧急情况部、自然资源与生态部、交通部、远东和北极发展部等部门负责人均没有调整，而上述部门基本涵盖了俄国家发展与稳定的所有要害部门。俄国际事务委员会总干事科尔图诺夫认为，绍伊古和拉夫罗夫的留任表明普京对目前的外交和国防政策感到满意，同时也体现了俄外交政策的一致性和连续性。
从本月15日，普京对2024年权力架构调整的大幕就已经拉开。在探索未来国家治理模式尤其是如何在“后普京时代”通过权力平衡维持国家稳定的过程中，稳定是普京首先要考虑的问题。这样也就不难理解，普京在关键位置上仍然放置一众老臣的用意了，而忠诚、稳定成为普京最重要考量因素。
过去几天里，外界担心的这种权力架构调整会不会导致俄国家政体的改变，现在看来是完全多余的。22日普京在利佩茨克明确表示，俄转向议会共和国的形式并不合适。“议会共和制可能导致的例如选举等问题的长期不决对俄社会和人民来说将是灾难性”，普京这样说。
谁来带领国家走出经济困境
俄当前的困境首要是经济问题。来自美西方的制裁只是外部因素，高度依赖能源出口的不合理经济结构才是症结所在。俄国家战略研究所所长列米佐夫认为，促进经济增长是米舒斯京政府的优先工作任务。
虽然米舒斯京在第一次政府工作会议上指出，俄宏观经济指标正常、税收持续增长、国际油价高于预算基础（40美元/桶），但事实上俄居民实际可支配收入已经连续6年下跌，民众不满情绪在积聚，这一点从去年政府推出《提高退休年龄法案》遭遇大规模反对就可见一斑。据俄国家统计局报告，全俄1860万人的收入低于最低生活水平，约占了总人口的12.9%。《2019-2024年俄罗斯社会经济发展预测报告》显示，未来5年俄经济增速将继续放缓，人口收入增长率将持续下降。普京2018年再次当选总统后颁布的“五月政令”中国家发展的十二大项目落实并不尽如人意，一句话，经济不见起色怎么办，谁又能来带领国家走出困境呢？
除在联邦税务系统干得风生水起的新任总理米舒斯京外，在此次任命的副总理中，第一副总理别洛乌索夫此前曾担任普京助理长达6年，主要负责经济事务，在国家治理方面深受普京保守主义的影响，这一点与苏尔科夫的“普京主义”相得益彰，其对国家经济发展影响也将逐渐显露出来。此外，新任命的副总理奥韦尔丘克、格里戈连科均来自联邦税务局，此前担任米舒斯京的副手。在前任政府中担任主管经济的第一副总理的西卢阿诺夫此次失去第一副总理宝座，但仍留任财政部长，显示普京对其作为技术型官员的工作能力是认可的，未来如何配合米舒斯京等人实现经济复苏是西卢阿诺夫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特殊问题谁来解决
用大篇幅介绍拉夫罗夫、绍伊古对俄罗斯、普京本人乃至新一届政府的重要性似乎大可不必，但有些人物的命运却因为本次组阁与国家发展紧密联系在一起，让我们来简单梳理一下。
有普京忠实战友绍伊古坐镇，即便面对日本（北方四岛问题）、美西方在东西两个方向的压力，凭借其强大的军事实力，俄国家安全可保无虞，但对于国土面积庞大、民族问题复杂的俄罗斯来说，国家安全可绝不仅仅是在军事方面。近年来，恐怖主义、分离主义抬头，不断影响俄社会稳定，并已经给国家和人民带来沉痛灾难。对此，普京早有准备。除两年前新成立国家近卫军并任命原俄内务部内卫部队总司令、曾担任过普京保镖的佐洛托夫出任总司令外，近期有三项人事任命也非常值得关注。一是内务部长科洛科利采夫留任，显示普京在反恐、维稳尤其是应对反对派示威游行方面对其工作的认可；二是任命联邦调查委员会副主席克拉斯诺夫担任新一任总检察长，而出生于1975年的克拉斯诺夫曾在反对派领导人涅姆佐夫被刺案的调查中发挥重要作用，为人低调，深得普京信任；三是在北高加索事务部被撤销，职能并入经济发展部后，任命原联邦总检察长柴卡担任总统驻北高加索联邦管区全权代表，后者在担任总检察长的十多年时间里，坚定打击腐败、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被普京称为“反恐精神领袖”。
留任远东和北极发展部部长的科兹洛夫任重道远。远东及北极开发已经成为俄优先发展战略，受到俄政府高度重视。普京曾明确表示，远东及北极开发成为俄经济能否复苏的重要抓手，而针对远东开发中缺少投资及劳动力不足的两大瓶颈问题，俄已着手解决。一方面，至今已经举办五届的“东方经济论坛”主旨是为了通过招商引资促进远东开发，解决投资问题；另一方面，普京去年7月签署法案，将《俄罗斯远东地区土地免费配发法案》推广至后贝加尔边疆区和布里亚特共和国，旨在解决劳动力不足问题。从实施情况看，虽然前景可期，但实际进展却比较缓慢，而这方面的工作未来将继续落到科兹洛夫身上。对科兹洛夫来说，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此次被新任命的体育部部长马特钦肩上的担子也不轻。还记得因举办世界杯足球赛而一战成名的穆特科吗？其凭借着世界杯的功劳而成功跻身副总理行列，但其后应对兴奋剂事件却难有作为，最终被“踢出局”。俄《消息报》22日公开指出，分管体育工作的副总理穆特科一直未能解决体育领域面临的一系列重大问题，未能留任在意料之中。马特钦显然不想蹈穆特科的覆辙。去年12月9日，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 执行委员会通过了“对俄罗斯禁赛四年”提案，根据提案规定，俄将无缘包括奥运会和世界杯在内接下来4年所有的国际重大赛事。此外，俄罗斯还被禁止在未来四年主办或申办国际体育赛事，俄罗斯国家官员还禁止出席全球范围内的体育比赛。毫无疑问，对于俄而言，这样的禁赛不仅仅是体育事业的损失，也是国际形象和国际影响力的重大损失。普京曾指出，“这一决定带有政治目的，这是羞辱俄罗斯、挫伤俄罗斯运动员的士气的行为，对任何国家的领导人来说，民族自豪感与国家体育事业息息相关”。在本届奥运周期内，马特钦在与世界反兴奋剂机构及国际奥组委的斗法中能使出何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据俄媒来自克里姆林宫的消息，普京本人亲自给国家杜马（议会下院）提交的宪法修正案将于下周进行讨论，估计通过不成问题，而很快就将对修正案进行全民投票。如果将此次政府组阁放到普京对2024年的权力布局中来考虑，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但在今年的修宪公投、明年的议会选举及可能提前的总统大选前，米舒斯京及新一届政府能给出怎样的答案，也只有让时间去一点点证明了。
（作者：米未言，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