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社交媒体管控面临两难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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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俄罗斯媒体评论，近期与纳瓦利内相关的全国性抗议浪潮，在很大程度上是广泛的互联网社交媒体所促成的。因此舆论认为，政府虽然控制了电视台等传统媒体，但纳瓦利内抵达莫斯科后的戏剧性逮捕、他对所谓的“秘密宫殿”的调查，以及他的支持者的抗议呼吁，都被播放给数百万网民。人们不禁提出疑问，传说中俄罗斯严格的网络管理制度是否起作用？
多年来，俄罗斯政府一直在建立技术基础设施，并完善法律体系，对互联网进行管制。因此，经常有人预测俄罗斯可能会走向全面的网络管理制度。但即使在上个月普京面临多年来最大规模的抗议活动时，当局似乎也并未采取关闭网站或其他措施来限制网络异议的传播。
有专家指出，这种犹豫不决的态度凸显了普京所面临的挑战：他既试图降低互联网对这个国土广袤国家边远地区的政治影响，同时也要避免激怒已经爱上Instagram、YouTube、Twitter和TikTok的民众。
一位居于莫斯科的媒体咨询师表示，政权没有更严厉地对网络信息进行管制的原因在于"他们感到害怕"，更广泛地说，如何处理互联网问题，暴露了普京治下俄罗斯的两难处境：如果将管控水平提升到新的高度，可能造成公众的强烈反弹，如果继续试图通过保持某种半开放的社会来管控公众的不满情绪，管控效率可能受到影响。
俄罗斯拥有大量工程技术人才，互联网产业自由地发展了20年，直到2011年和2012年的抗议活动后，当局才开始试图限制网络言论。但是开放的互联网在商业和社会中已经根深蒂固，其架构也非常分散，因此从根本上改变方向为时已晚。但审查网络的努力以及对互联网提供商安装政府监控设备的要求，在议会通过的一个又一个法案中获得了进展。与此同时，部分得益于政府的支持，俄罗斯对国际互联网的接入也仍在扩大。
俄罗斯官员表示，他们已经掌握了建立起俄罗斯国家互联网基础设施“RuNet”的技术，即使俄罗斯与万维网（the World Wide Web）断绝联系，在俄国内也能继续访问本土网站。官方的说法是，这种造价不菲的基础设施可以为俄罗斯提供保护，以防西方势力切断俄罗斯的通信联系。但反对派人士则认为，这实际上是为了让当局拥有切断俄罗斯与世界的部分或全部联系的能力。现任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前总理梅德韦杰夫最近对记者表示："原则上，将有可能在俄罗斯国内的网络范围内恢复或启用网络的功能"。"在技术上，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在今年初的风波中，俄罗斯当局同硅谷关系的紧张程度达到了一个新高度。纳瓦利内团队能够熟练使用谷歌的YouTube，Facebook的Instagram和Twitter，数千万俄罗斯人通过这些网站接收到相关信息。与此同时，俄罗斯试图阻止这些公司屏蔽亲克里姆林宫的账户或强迫他们删除亲纳瓦利尼的内容，却显得无能为力。
俄罗斯联邦通信、信息技术和大众传媒监督局已经数次公开斥责美国互联网公司。该局表示，语音聊天软件Clubhouse封杀俄国有电视台主持人弗拉基米尔·索洛维约夫账户的行为侵犯了"公民获取信息和自由发布信息的权利"。1月29日，它称谷歌正在屏蔽包含俄罗斯国歌的YouTube视频，称其为 "针对我国所有公民的公然和不可接受的无礼行为"。Clubhouse显然是因为用户投诉而对索洛维约夫采取了封号处理，但该公司没有对俄当局的指责给予回应。谷歌公司则表示，一些含有俄罗斯国歌的视频被错误地封杀是因为版权问题。
此外，随着全国范围内抗议的呼吁激增，该局表示，社交网络正在鼓励未成年人参与非法活动。俄罗斯本土社交平台VKontakte和中资应用TikTok遵守了俄联邦通信、信息技术和大众传媒监督局的命令，阻止访问抗议相关内容，但Facebook拒绝了这一要求并表示："这些内容并没有违反我们的社区标准。"
尽管当局数次批评这些美国社交媒体公司，但它却广泛地利用这些公司在全世界传播信息。西方媒体指出，在所谓俄罗斯干预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时，Facebook正是其主要工具。在YouTube上，RT的英语，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频道的用户总数达1400万。
去年12月，普京签署了一项法律，赋予当局新的权力来阻止或限制对社交网络的访问，但这一权力尚未被使用。监管机构从2018年起就试图阻止对Telegram的使用，但在Telegram找到绕过限制的方法后，两年的努力以失败告终。
当局正试图将俄罗斯民众引导到VKontakte等与政府关系密切的社交网络上。俄气公司的子公司Gazprom Media承诺将其早已衰败的视频平台RuTube变成YouTube的竞争对手。该公司还在去年12月表示，其已经购买了一款以TikTok为蓝本的应用，名为 "Я молодец"，用于分享智能手机短视频。
一本关于俄当局互联网管理著作的作者安德烈·索达托夫说，劝说人们使用俄本土互联网平台是为了在危机时刻防止政治异见被病毒式传播。从4月1日起，所有在俄罗斯销售的智能手机都必须预装16个俄罗斯制造的应用程序，包括三个社交网站和一个名为Marusya的苹果Siri语音助手。索达托夫指出，当局的目标"是让典型的俄罗斯用户生活在俄本土应用当中"，"这一策略可能相当有效。"
总的来看，互联网管理问题非常复杂，涉及多方面问题，俄罗斯政府仍然希望在互联网管控与网民言论自由之间求得平衡，其效果有待观察。
（编译：蓝景林，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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