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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阔别家乡30年清明回村观感后两年中家乡又发生了什么— 清明再次回村观感记

梁博士 梁博士讲堂 2021-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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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清明假期,我曾回到阔别30年的家乡。当时是怀着迫切、探索和激动的心情踏上归程的,毕竟那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30年在历史长河中虽然短暂,但相对于人的生命来说,却是一段悠长的岁月。一个人的生命,能有几个30年啊!

当时我重走了家乡路,目睹了家乡容,见到了家乡人,听到了家乡话,以家乡方式吃了家乡饭,对家乡人家乡事产生了新印象,收获了新感想,撰写了微文“30年家乡发生了什么清明回村观感记”在公众号上发表。小文发表后,引起了较为广泛的阅读和转发,不仅在同行内、朋友圈、上辈中、同龄人、下代间……传播,更引发从农村走出来的与我出生、经历相同或差不多相同的各阶层人士的共鸣与回忆,更将儿时伙伴、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或各级同学关联起来,这些人中有的从未谋面,更不知他们在哪里及其生存状态,即使对于那些熟悉的儿时伙伴,经过这30年再未见面的洗礼,也很难想像出如今他们的样子,只是还依稀记得那些大概永远不会忘记的名字以及小时候一起玩耍和经历的那些琐事、趣事和小事。

一秒一秒,一日一日,春夏秋冬,年复一年,两年时光,就是一瞬。万事万物都在变化,30年我的家乡绝对变了,那么这后来的两年又有变化吗?变化肯定有,不变是相对的,正是这短暂的一个又一个的一年、两年,汇成了10年,20年,30年,铸就了人的一生,一辈子,几代人,不同的时代,以及在各阶段的国家和社会日新月异的变化和发展。

20194月,清明假期,我再次踏上了西北去的列车,开启了短暂的回村之旅,想目睹一下这两年家乡的变化!


(一)旧巢生出新房子

不少旧巢旁边多了一间较为标致齐整的新房子,因为是新建的,一块块新砖紧密排列而清晰分明,与旧巢形成鲜明对比,既“洋”气十足,显得格格不入,又对立统一,组成和谐整体。新房位于旧房的左侧,或右侧,或前边(左前或右前),或后边(左后或右后),或院外,按院子的空地情况,户主可随便选择一个心仪的位置,不管在哪里,都是合适的。这是近年国家精准扶贫政策实施的结果,凡村里在住的村民,每户出资5000元,就能收获由政府组织施工和出余资来新盖的这种房子

在住的村民大体分为两类:长期在村;短期或临时在村。长期在村又分为两类:一类是无劳动能力或不再劳动的高龄者(大体70岁以上);另一类是长期在村务能或做其它营生的相对低龄者(大体40岁以上,70岁以下,有的常承包耕种别人的土地)。短期或临时在村是指相对长期外出打工而又隔三差五回来看看或住上几天的相对不老的适龄者(50~60岁颇多)。

看院落和房子情状,容易判断房主属于哪类:

第一类:永远在村里生根扎芽,无处去,不走人,与这里共存亡。住上了新房。

第二类:人走房封,不打算再回来住,房主或后代偶然回来看上一眼。没有新房之说了。

第三类:人走房未封,门暂锁,平常不回来住,但到了春播、秋收,或逢年过节如中秋、春节,主人或后代还可能回来短暂住上几天或一段时日,然后再离开,再到下一年,周而复始。用了新房,装修较好。

第四类:彻底走人,扔房,不再回头,房子留给天公,与天地共融,任其被风吹日晒,刮风下雨,自然风化,走向破烂、消亡。这里发生了什么,不闻不问,或知,或不知。

第五类:暂时走人,要么住村里其他人的房子,要么外出临时打工,暂时扔房,将来可能再回来住,也有政府盖的新房,但没有装修过,外看焕然一新,里面却空空如也,没人打理照管,时间长了,新房也就成为了破房。

只要看一下有无新房以及旧房的破烂程度以及大门或房子门窗是否贴有对联,很容易知道该房户主属于以上几类的哪一种。

国家精准扶贫盖起的新房子

 

(二)逝去老人两重天

这两年又有较多老人和准老人相继去世了,尽管两年前他(她)们的状态还相当不错。

这里所说的老人是指高龄老人,通常在80岁以上吧。他们活到自然死亡,既不容易,也很幸福。不容易,是指其能活到这个岁数,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不仅仅是其自己坚忍不拔的一天天的“熬”,更是其家属或后代对其孝敬和照料而付出的辛苦;很幸福,是指其能达到长寿,有人来侍奉和关照,得到了家人和儿孙的供养,他们在人生的最后十几或几十年,操心少,达到闲之悠哉境界,进而就长寿了。所谓操心少,就是对家事国事不闻不问,日常家务完全由家人或后代来干;闲之悠哉,就是经济上无负担,生活上不差钱,甚至不用自己买粮做饭。除子女接济外,他们还享受国家低保、社保或其他福利,到了80岁,还有岁数保,每多活一月,就能从政府领到100元。

可是那些准老人就是另一世界了,他们远未达到高龄,仅仅在60岁左右就去见上帝了。他们中的男人,一生可能没有娶到女人,没有成家,没有后代,活着全靠自己。自己过的生活当然自由,但一辈子没有得到爱情、亲情,没有体会过被家人关怀是个什么滋味,因此整体上是凑乎着得过且过了。他们平常没人管,没事就喝酒,一喝就喝多,成天晕乎乎、醉悠悠,冷一顿,热一顿,饱一下,饥一下,热了随便一倒,冷了无热被窝,年青时马马虎虎没什么,可年龄大了,问题就来了,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就可能一命呜呼了。有的虽然相对平稳,有自己的窝,但因年龄大或有什么病缠身,自己动弹不了,又无人伸手,眼巴巴睁着双眼、带着一丝期待,离开了人世,大概首先可能是被饿死了。死前无亲人管,死了更没人管,多么凄惨悲凉啊!与前面那类相比,犹如天壤之别,前面那类不仅生前幸福,死后的祭奠场面也非常气派。

哎,成家,生儿育女,培养后代,让儿女有个好前程,是多么的重要。人生,首先得生有所养,老有所靠,死有所管,其次才能接力传承,而偏偏有一类人,活没依,死没靠,接力棒随同其死亡而一同被葬。

两年前的解君老父等(属于以上幸福的那类),解贵兄弟俩等(属于以上悲哀的那类)均已上了青天,或入了地狱,到极乐世界去了。

(人走茶更凉,解贵之家


(三)留守伙伴在途中

留守伙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收获着别人没有的喜悦,隐忍着别人没有的痛苦,别人既对他们同情,也对他们一知半解。也许人家觉得,这样活着是最好的,俗话说知足常乐。以下列举几位,看看他们的日子:

上次微文中提到的我土屋后面的蔚氏一家四口:一位老母+3位老男(一位老爷子+一位大儿子+一位小儿子),表面上看,一切如旧,仔细看,岁月催老,这4位更加苍老!老爷子已失忆,经常发脾气,也不能行走,一天24小时在炕上,看到我进来,把我认作解君,问了一句我在那里就没声了。大儿子(中年时因病未治而终身丧失劳动能力)玩着手机,一动不动,据说白天还能出去小遛,其它时间均在炕上;小儿子(先天残疾和语言缺陷)歪着脑袋躺在炕上,一动不动,据说吃喝拉撒全在炕上。3位老男常年累月日日困在炕上,白天呆着,黑夜睡着,日过一日,四季交替,年复一年,等待末日的来临。从经济上看,这家吃着国家各种保险、救济。这位老母是这个家庭的核心支柱,如果没有了她的无私奉献和默默付出,哪还有这三位老男现在的无所事事的悠哉生命!是这位胸怀博大母爱的平凡女性,长期支撑着这整个家,维持着她男人和后天丧失劳动能力或先天残疾的两个儿子的生命!在此,向这位老母致敬了!

一家四口相依为命长坚守


这次还见到了比我年龄大的英贵,他除了低保等收入外,因被镇政府雇为护林员,每月还收入一些工资,为国家做点小贡献,经济上够花,身体也非常结实,在镇上也有自己的家,日子过得还蛮不错的。

(护林员为国家工作光荣其乐融融


我还见到了比我年龄小的永刚,路过了与我同龄的永福的家门口。他们养着一大堆漂亮威武的现代农业机械,每年以较低价格承包耕种别人的土地,永刚还担任村长,生活上也还不错。但种地收入不高一直困扰着他们:适于当地土壤种植的传统作物,如小麦、土豆等,因产量低,种植成本大,收购价格低,最终收益小,而不愿种,积极性不高;不适于当地土壤种植的作物,如葵花、玉米等,产量很高,极具诱惑力,但连续几年种这几类作物,会因重茬而出现病菌,导致作物大面积溃烂,而又无法持续种植。如果改用种植传统作物,就没有经济收益。这是一个长期困扰的矛盾,这个现象或问题在当地(县级、地级)应该普遍存在。

(家门口的各式农业机械


令人欣喜的是,现在种地不像我小时那样落后和辛苦了,现在基本依赖农业机械。比如收割,过去是每个环节人工独立作业(割、捆、码、放、运、再码、再放、脱粒、清理、分离、收拾等),独立场地,战线极长,生产周期很长;现在是机器作业,一边收割,一边出粮,直接收粮就好了。伟大的农业机械化,赞!

(四)偶然发现新景观

我对精准扶贫很感兴趣,到几家新房里面看了看,不管哪家,里面正面位置均贴有习主席画像。村民现在不用再亲自种地了,生活依靠国家的各种保险、救济和补贴,大病依靠农村医疗保险。他们说,习主席是财神爷,大救星,我们也必须感谢他!

(新房里里面)


我家在三队,上次回来只在三队转了转,这次扩大范围,在包括一队、二队、三队的整个村子转了转,看到了一队的饮水井和村北的无名庙。小时候我父亲经常到这个距家不到2里的饮水井挑水,我小时也去挑过几次,当时挑水的情景还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

(恒久不变的一队吃水井


村北的无名庙也不知是谁建的,虽然不大,建造成本也不算大,但确实有点意义,让人感觉这个无名小村在历史长河中似乎将留下一点点痕迹,有了一点点文化的味道,也仿佛蕴含着那么一点点说不清的朦朦胧胧的希望。庙南边里面画着观音菩萨,北边里面用生动的壁画描绘了恶人到了地狱所遭受的惨不忍睹的酷刑,告诫子孙后代多行善事,谋福报。

(村北无名祈福庙


在二队还看到了儿时的启蒙学堂官村小学遗址,当年教过我们的王老师、李老师的身影、音容笑貌又在我的脑海浮现,小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又在耳畔回旋,放学路上孩子们一起嬉闹玩耍的场景再次呈现。哎,那段岁月距今已40多年了,虽昔非今比,却也令人回味,人生的童年,只有那么短暂的一次!

(官村小学二期遗址)


现在人们富裕了,外地的人们在清明假期赶回上坟祭祖成为常态。按这里的乡俗,上坟祭祖有两个重要时间点,一个清明假期,另一个是农历七月十五。这里上坟祭祖过程很简单,只需提前买好纸钱,还可预备一些酒肉水果之类的食品,到达坟地时,将食品放在合适位置,再把纸钱烧光化为灰烬。但往往由于纸钱较多,点火不小心,常将周围的低矮干草和拧条点着,西北风一旦助力,造成火种大面积蔓延扩散,还不好控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造成火灾相当容易。这次清明假期,我看到这样的火灾就有数起,听说的就更多了,不时能听到或看到公路上有消防车在鸣叫或驶过。

这里大面积栽植拧条树种,是专门用来防风固沙、保持水土的,直接用来挡住黄土沙尘刮向北京,进而预防减少沙尘暴(我的家乡在北京西北方向350公里处),一旦被烧着了,那后果就严重了。

请外边回来上坟祭祖的各阶层人士,提高觉悟,文明祭祀,减少烧纸数量,注重燃火方式,加强防火意识,避免火灾发生而引发悲剧。当地政府也应制定政策,扩大宣传,加强管理,引导文明祭祀。

(大面积拧条防风固沙保持水土作用重大


(五)岁月长河造轮回

我和解君来到儿时生活过的房屋遗址(40年前生活过的地方),行走在遗址上面,仿佛在搜寻、探索,由残留的物理轮廓和实物痕迹,能够较为清晰地判断,当年的炕在哪里,灶台在哪里,或别的什么在何位置,或我们小伙伴在什么什么位置玩过什么什么,或发生了什么什么,当时的某某具体情景隐隐约约地在我们脑海里浮现。努力回想、追忆,发点思考、感慨,别有一番风味啊!

(岁月无情铸就房屋沉沦消亡


村里的高龄老人逐渐逝去,再由准老人填补空缺,再过10年,20年,老人都将逝去,新的老人无源再来,村子就将变空,成为废墟,走向消亡,夷为平地,回到从前的大草原;也许会变成大农场,农业全部机械化,农场主成为一种稀缺的富有职业。这场推平运动已经开始,一些村庄早已、正在或将要搬迁与别的稍发达的村庄合并而已经或将要不复存在。

在很早很早以前,这里本来是一片茫茫大地、大草原,后来了人,便有了人的生存、繁衍和迁徙,规模渐大,产生了家庭和村子。几十年后,这些村子又要消亡,在漫长岁月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再来人,再生存、繁衍和迁徙,这样就轮回下去了。这大自然和历史轮回真是奇妙啊!

我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回村观感呢,因为我也逐渐成为了准老人、老人!


(与解君再相逢


(不变的乡土亲,常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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