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陈泽生：与少儿为伍 把童趣画进国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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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生（右）与弟子罗磊
自由写作者黄潮先生曾一度认为，李琼久之后，乐山无画家。后来遇到陈泽生，看他的画有传统，有发展，充满童趣，只好食言，承认自己孤陋寡闻。
勤于练笔 以不成熟之姿展蓬勃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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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优秀的画家并非一条道走到黑，他们常常走着走着就拐个弯儿。看看毕加索，从蓝色时期到新古典时期经历了6个阶段，每个时期风格各不相同，到了晚年竟然学齐白石，用毛笔水墨作画，乐此不疲。
前不久，我去拜访了画家陈泽生先生。
陈泽生先生也是一位走着走着就拐了弯的画家。到了晚年学起了少年儿童。先生今年已经75岁，可他的画却充满天真无邪的童趣。
人们常常说某某画家不成熟，陈泽生却认为，干嘛要成熟，花开花谢，瓜熟蒂落，没有啦。他坚持不成熟，不成熟就意味着蓬勃向上，一直不成熟，一直蓬勃向上。
当时，与我同去的国画家杨智勇先生也在旁，就说，你这是“由生到熟，由熟返生。”陈先生立刻打断他，“那是你们专业人士的说法。”
虽然年事渐高，但其精神矍铄，目光灼灼，招呼落座，利落沏茶，然后问我，“你想问些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
但我向来不喜欢一问一答，东拉西扯更加自在，便说，陈老师，业界不少画家评价您国画造诣很高，有位老师闲谈中提到您时，建议我来采访，所以我便来了。
“不要说造诣高，我最多就是用功很深。”
陈泽生先生对待别人扔给自己的高帽子，非常警惕，至于肯努力、肯用功这一点，倒是可以承认一番的。
于是，他“大方”地抱出一箱一箱的速写手稿，展示给我们看的约莫有50、60本，大小不一，厚薄不均，另外还有一大摞“散装”草构图，一卷一卷地，有些素稿，有些线稿，有些还着了色彩。据他讲，李琼久先生曾经赠送日本山梨博物馆的作品便是他一幅草构的升华之作。
▲各种速写草稿
▲各种速写草稿
有多少幅？数不清了，上万幅吧。
陈泽生画速写创作，也不讲究场所，工具，拿笔拿纸来，就是个画。所以我们在现场看到的，有些素稿甚至是画在“红旗”杂志本上，或贴在账本上的.......账本翻开，上面印着“借方”、“贷方”，“累计金额”，下面填的是一幅山水画。
这是一位平民化的画家，现在的人喜欢“仪式感”，没有仪式，就干不成事，陈先生是没什么仪式的，唯一的仪式就是摊开宣纸，握笔，蘸墨.....画画本身就是他的仪式。
▲各种速写本
▲草稿长卷
画中有童趣 曾与少年儿童互教互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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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彩构成艺术家郭志全先生和陈泽生艺术观点有别，常有争论，但对他的画却大加赞赏，先生说，无个性不艺术，陈画就在一个“趣”字。
这个趣字是后来才有的。
1961年，正值过粮食关的时候，经济艰难，陈泽生母亲知道他喜欢画画，于是在废品收购站斥5毛巨资为他淘来一本《芥子园画谱》，陈泽生爱不释手，反复临摹。就这样自学了半年之后，长了目标，壮起胆子给四川美院写信，表示想考去学习。结果人家认认真真回了信，建议他在当地找老前辈学习。
虽说只是提了建议，但是陈泽生对这封回信依然感恩——毕竟是“接待”了他的去信，没有敷衍，没有置之不理。
后来经人介绍，他拜在五通桥的李道熙门下，这便开启了他的真正意义上的艺术生涯。不久后，又经同学盛志忠认识了大画家李琼久先生，遂拜李琼久为师，九公爱才，对其悉心指导，陈泽生提起老师对自己的恩情常常如此自称，“我是李琼久先生在艺术殿堂之外捡回来的娃儿，慢慢看大的。”
▲陈泽生读书笔记
1971年3月，陈泽生去了小凉山椅子垭口脚下的611林场工作。先在那里当劳工修路，后来因有一技之长被安排到林场小学教书。陈泽生在这里一呆就是10年。来到大自然深处的他，每日面对参天大树，空濛山林，原始森林成为了画家的创作源泉。这一时期，陈泽生以林区为题材创作了大量的作品。
其实，我们从陈泽生70年代创作的《川南林区小品》中可清晰看到他的师承关系，李琼久先生笔墨手法在他画中随处可见。但后来陈泽生不满足于像自己的老师，在不断的探索之中形成了自己的美学思想。
2001年，陈泽生进了峨眉山文管所，在那儿办美术班，教少年儿童绘画。他说，直到2014年，他一直都和这些孩子们，互教互学。他向孩子们教授绘画技法，也从孩子们的身上感受童心与天趣。
▲陈泽生曾带领美术班的同学们创作小品组成了一幅长卷
“我就是一个与少儿为伍的画家。”陈泽生说。
也许与孩子们相处的久了，陈泽生绘画的笔意也天真烂漫起来。后来一度有人建议他还是回到李琼久先生的道路上去，他坚决不干，因为他现在画的正是他自己，为何要画别人？
用当地的一句话来形容陈泽生，就是，“他这个人，很犟。”这不仅体现在他对艺术的不肯妥协，生活上，也不愿与世俗接轨。
他不画应酬画，坚持自己的画法，自己的审美。自己的作品，就一定要自己做主。要是弟子中间谁画了应酬画，就会被他一顿骂，“我好不容易让你画出自己的个性，你又给画回去了,你有多少时间画“自己的”画......”。弟子也委屈，争辩说，人家喊我画，也是认可我，总不能和大众太脱节了吧。
遇到亲戚朋友聚会，饭毕，大家就张罗着麻将事宜，这就尴尬了，“陈老师”不打麻将，人家忙着胡牌也没空招呼他。他总也不能强买强卖地和别人尬聊国画的奥妙吧。算了，回家画画！
每每这时，陈泽生就自我安慰，是我不合适宜，人家是正常的生活，是我不正常。
人们不带“陈老师”玩，那就只好与纸与笔为友，自己和自己相处。
▲陈泽生作品
激湍喷雪 质朴之美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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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4日，陈泽生将要在成都画院举办自己的个人画展——难怪一进门，我便发现到处都堆满了画作。
本次画展，大约展出90幅作品，包括了曾经在黑竹沟、小凉山的写生作品，还有当年在林区生活的一些题材。
画展主题被命名为“激湍喷雪”，这个名称大有来头，是李琼久先生曾经为陈泽生题写的一幅字。寓意高山（小凉山）上留下来的一股清泉，以质朴之美，喷薄而出。
的确，陈泽生的画，清新自然，有着强烈的个性。他笔下的山、水，人物，都多用线条勾勒，简淡质朴，自由烂漫，加入明亮色彩之后，几分天真几分谐趣。他学习过了“二李（李道熙与李琼久）”，又受黄宾虹、丰子恺等等画家和文人的影响，但画出来的作品，还是“陈泽生”式的。
▼客厅挂满了画
对比这几十年的变化，似乎陈泽生的笔墨在由浓转淡，大家对这一转变由衷赞叹。但他仍然对此保持了警惕性，他说，画家境界不在浓淡，而是在画外功夫。艺术家难免和现实斗争，现实需要你妥协，你要吃饭，要卖钱，而你的精神又要求自由，求超脱。艺术家的作品要出来，就在于这二者之间的强烈对比。
“但作为艺术家应更多地走向艺术本身。”他一直坚持这一点。
有些人在欣赏陈泽生的画的时候，发现不似自己以往看到过的国画，新鲜，便说他用的是现代元素。夸他的画抛弃了传统技法，“现代”感十足。
如果没有“夸”在点子上，陈泽生从来不买账：我的画就是来自传统！
其实纠结于陈泽生的画到底是是传统还是现代，都是本末倒置。重要的是他画出了自己的风格，在国画界独树一帜。
“激湍喷雪”画展将带大家全面了解陈泽生的艺术人生。届时，人们除了可以欣赏到他走进艺术殿堂以来的绘画和书法作品之外，还可以通过一组照片墙了解他一生的艺术道路。
陈泽生先生还向我们透露，画展将以60年代李琼久为其题写的“自以为飞（非）”作结，含义与“自以为是”相对，旨在告诫弟子，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要永远发现自己的不足，永远进取，永远在艺术的道路上探索。
▲李琼久题写“自以为飞”
“激湍喷雪”陈泽生个人画展是由书画家和美术学者陈滞东先生策展。陈滞东曾在一部介绍陈子庄的著作里，引用了《金刚经》里的一句佛语，即“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陈泽生认为这句话概括了自己的艺术，“有了这句话，我就不用说我的艺术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
▲陈泽生作品
▲陈泽生作品
预祝“永不成熟”的画家先生，画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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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陈泽生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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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生作品
陈泽生，1942年生，号石门，四川江津石门半坡头人。祖籍湖北。1986年结业于东方美术函授学院。峨眉山博物馆馆员。四川省书法家协会会员、省书学会会员。书画作品多次参加省级、国家级展出。书作曾获四川省文化系统书展一等奖，国家举办的"税收带来祖国美"书展优秀奖。书论《试论审美意识的研究在古书画鉴定中的作用》一文，参加了省书学会二次大会交流。近年书画作品已在日本、东南亚各国及地区展览。
图文丨蒲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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