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人生】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 书影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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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文 | 朱又亮

原文标题《穿越》

这是“书影斑斓”发布的第 181 篇原创文章

01

在网上看了一篇文章，标题是：《回到1997》。

作者说：“原来，2007年已经就是10年前的事了。原本，我一直以为10年前是1997，没想到，一眨眼已经过去20年了！明天，我要回1997年去了，很舍不得你们。你有什么话，要对1997年说吗？”

许多网友纷纷在下面跟帖留言：

1、楼主，如果你真的回到了1997，麻烦你跟97年的我说一下，在学校里要好好的学习，不要和同桌恋爱！

2、还有我，也要记得告诉那一年的我，上课时别老是看小说，抄同学的作业。

3、回去告诉97的我，你未来的老公就在楼上的理科班，这样就不会苦苦地等了10年才在一起。

4、楼主，麻烦告诉1997的我，2005年时别犹豫，就是借钱也要在北京买房。

5、记得赶紧上书国家有关部门，把孔子、古筝、猪八戒、端午节······唉，反正就是传统的那些玩意，赶快去联合国申遗，不然10年后你会发现这些东西都不是我们的了。

6、一定要告诉97的我，在2000年春天，回家去给外婆做一碗鸡蛋甜汤，不要让姐姐去做，一定要让我亲手做，亲手端给外婆喝，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7、记得要在98年12月9号之前，找到我，告诉我找个理由，哪怕编一个理由都行，一定要拦住妈妈，不要让她在那一天去上班······

8、2003年4月1日下午，到香港文华酒店，帮我把一个男人救下来，告诉他，别跳下去，有很多人爱他！

9、请告诉我叔叔，03年5月27号那天，不要出门，就算出门也不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至少别在车里睡着啊！

10、楼主如果回到1997，记得去公司里喊我一声，别瞎忙活了，赚多少钱才是个够啊？抽点时间去陪陪孩子，孩子玩游戏都玩得收不住心了，把功课都荒废了。

11、告诉一个叫彬彬的小女孩，要多回去看看爷爷，别总是跟朋友去泡酒吧，爷爷得老年痴呆了，全家人都很伤心，因为他把家里一个一个的人全忘记了，唯独最后没有忘记她······

12、告诉2003年的我，放假后快一点回家，去见奶奶最后一面，对她说一声对不起，我还没有毕业，自己没有钱给她买小时候答应过她的新衣服，还有冰糖葫芦。

13、告诉我，20 08年4月29号晚上，和女朋友一起吃饭时，她如果哭了，一定不要生气，一定抱住她，替她擦擦脸上的泪水，她就可能不走了！

14、2008年5月12日下午两点以前，请一定要在四川汶川、北川所有学校的广播里大声喊：请同学们全体注意，马上到操场上紧急集合！

一条一条地翻看网友们的留言，我心中响起迪克牛仔的歌：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
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02

1997，那一年最受瞩目的新闻是香港回归。

7月1日的夜晚，全球瞩目，举国欢腾。

我和父亲一起守在电视机前，看央视一套直播的香港回归典礼。

父亲说，趁着腿脚还利索，等到天气暖和了，我也去香港看看。

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说：“行，到时候我陪你去。”

可是，后来我竟然忘记了这码事。

2002年的春天，我陪着母亲一起去了香港，随身带着父亲的照片。

我多么希望，能穿越回到1997年。

那样的话，肯定不会在2000年的五一假期，因为和朋友们玩，而没有回故乡。

还有，在2009年的春节，母亲说她的胃一直不舒服，感觉像是有个东西堵着。

那一年的除夕，我住在三弟家，夜里四点多起来上卫生间，发现母亲一个人守坐在我房间的门口，当时把我吓了一跳，问母亲为啥半夜不睡觉，坐这儿干嘛？

母亲笑着说：睡不着，等你起来，说说话。

我就陪母亲坐下，看着她，等她说话。

她只是看着我，却一句话也不说。

我说：天快亮了，今天是初一了，我给你洗个头吧！

母亲说：好。

我在洗面盆上铺了条浴巾，让母亲趴在上面，开始给她洗头。

温热的水从母亲的头发上缓缓流下，我的手指从母亲的白发间穿过，几乎是一根一根地在给母亲洗头发，不想快快地洗完，因为我忽然有一种感觉，这可能是这一生最后一次给母亲洗头了，我希望时间停下来，永远停下来，就停在这一刻。

母亲是个急性子的人，要是搁在平时，这样慢条斯理地给她洗头，她早就烦了。可是那一天，她趴在洗面盆上，一动也不动，乖地像个孩子。

我能感觉到，母亲可能当时也意识到了，这样的时光，以后恐怕不多了。

03

刚过完年，母亲就住院了。

已是初春，却下了一场小雪。

母亲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对我说：外面冷，我不想走啊！
我心如刀割。

我明白她说的“走”，是什么意思，但我也只能假装听不懂。于是我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说：“下雪了，路上滑，咱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屋里待着。”

母亲好像听懂了我的话，艰难地笑了笑，一会儿就慢慢地睡着了。

在父亲去世九周年的忌日，母亲走了。

过了百天，在返京的路上，我忽然想到，母亲在老家小县城的医院里，治疗了100多天，为什么就没有想到把母亲转到北京的大医院去检查一下？

何况，母亲曾几次说过，等你把北京的新家装修好了，我去看一看，在新家里也住上几天，我也就甘心了。

假如当年带着母亲转院北京，就算京城大医院的医生也回天无术，但至少可以让母亲在临走之际心里知道，虽天意难违，但她的孩子们是尽心尽力了！

最起码也能满足了母亲看一眼北京新家的愿望啊！

我竟没能让老人如愿。

那一刻，我鄙视自己，枉为人子！

如果，真能穿越回到1997--

可惜，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想起电影《甲方乙方》，冯导和葛大爷合作的第一部贺岁片，也诞生了贺岁档这一新概念。

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除夕之夜，漫天的雪花纷纷飘落，红灯笼映红了院子，伴随着漫天飞雪，画外音，葛优缓缓地说到：

“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意味深长。

可惜，当年没听懂。

END

本文配图：Pixabay网站 

图片授权：CC0协议

作者简介

朱又亮，男，1956年出生，河东夏县人。插过队，修过铁路，现退休。生性散淡，喜好读书、烹饪、书法、佛教、旅游。视自由为生命，其它皆不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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