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张子枫的银幕初吻,却亲到了无数家庭的痛处!
引言:姐姐,你身上的味道和妈妈一样!
作者 |书影君
2021年第 6 篇,总第 285 篇原创文章
1
23岁的姐姐,和6岁的弟弟,坐在父母的墓碑前,讨论着人死之后都会变成灰的问题。
这个现实到有些残酷的的情节,就是刚刚上映的影片《我的姐姐》中的一幕。
2021年国内院线主打亲情最成功的影片,目前当属贾玲导演的《你好,李焕英》。在讲述女儿思念母亲的故事中,用观众的眼泪换取了超过50亿的票房。
另一部大鹏导演的影片《吉祥如意》,虽然票房惨淡,却讲述了一个令人更为纠结的困境:兄弟姐妹之间,彼此应该承担多少照顾责任?
但同样属于现实主义题材,《我的姐姐》这部影片所探讨的问题,却更为深刻与复杂。
在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影响下,在计划生育和放开二胎的社会背景下,一对年纪相差巨大的姐弟,如何在父母离世后的真空环境中,彼此相处、相伴?
《你好,李焕英》中的母女情是暖色的,《吉祥如意》中的手足情是斑斓五色,而《我的姐姐》中的亲情,却只有黑白两色。
2
23岁的安然(张子枫 饰演),从四川一所院校临床护理专业毕业后,在一家医院做护士。
她的人生,突然遭遇到一个重大变故: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去世。
而父母留给安然的,除了一套老旧学区房外,还有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6岁亲弟弟。
在《民法典》中近亲属的定义,是“配偶、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孙子女、外孙子女”。
安然6岁的弟弟没有成家,所以谈不上有配偶和子女,而他们的父母已经去世。
那么至少从法律层面上来看,已经成年的安然,显然是年幼弟弟理所当然的抚养人。
但是,安然显然没有这么想。
安然对于这个6岁的弟弟,感情复杂微妙。说是姐弟,但这对姐弟之间的关系却疏离又陌生。
在安然小时候,父亲为了安家传宗接代,在街道为安然办理了身体残疾的虚假证明,以便合法地再生一胎。
把身体健康的老大谎称残疾,是计划生育时期为了合法生二胎,许多家庭说不到台面上但却愿意积极实施的办法。
而很少会有人从老大姐姐的角度,来考虑那一纸残疾证明,究竟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心理阴影。
而那张残疾证明,为安然带来的,不仅是精神伤害,还有皮肉之苦。
因为家访的社区干部撞见腿脚无恙的小姑娘安然在家里穿裙子跳舞,而导致证明作废。气急败坏的父亲,用竹棍狠狠地打了安然。
多年以后,安然可以笑着调侃,自己当年挨打叫做“竹笋炒肉”。可由此带来的伤痕,却永远印刻在了安然内心最深处。
影片没有交待安然的弟弟最后是如何出生的,但从姐弟相差17岁以上的年纪来看,可以视为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变化之后的合法所得。
家中有两个孩子,而两个孩子年纪相差十几岁甚至更多,是2013年国家放开二胎之后,许多家庭中的常见景象。
而安然父母重男轻女的典型表现,就是安然当年高考时,父母瞒着她,把她的高考志愿,从北京的一所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改到了本省一所高校的临床护理专业。
父母的理由是,女孩学这个专业,可以早点毕业,赚钱养家。
也正因如此,安然从大学开始便自己赚钱供学费,没有再要过家里的一分钱。
而这也导致安然与自己的这个弟弟,甚至与自己的父母,感情疏离陌生。
安然当下的唯一目标,就是考上北京高校的研究生,远离这个令自己伤心的故乡和家庭。
而挡在安然追寻自我价值道路上的唯一绊脚石,就是那个6岁的弟弟。
安然的人生,需要面对一道学校从来不会教的选择题:自己的人生重要?还是弟弟的人生重要?
3
这个两难困境,在不同年龄、经历、家庭背景的观众眼中,会有着截然不同的标准答案。
有人,会从个体独立的角度,来鼓励安然逃离传统家庭的责任束缚,勇敢追寻自我价值。
“安然”这个名字,要比“姐姐”这个称谓重要。
而有人,也会从血浓于水的亲情角度考量,来提倡“长姐如母”的伦理道德。
毕竟,人在亲人的环绕中来到这个世界,正常情况下,也会在亲人的陪伴中离世。
所以,亲人间彼此相伴相助,本就是传统中国的至高道德准则,甚至最终上升成为法律这种强制性规范。
但人生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亲人间更无明白账可算。
中国有老话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说的就是这种“道德相对论”。
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来到人世后便独自长大。
他们的亲情观,只有“我与父母”这一个维度,无法体会手足亲情的羁绊,所以个体独立是80、90、00后们生命基因中的默认设置。
但60、70后出生的人不一样,他们兄弟姐妹众多,共同在欺负、保护、玩耍、争吵、陪伴、疏离中一路磕磕绊绊成长起来,彼此的关系微妙且无法言说。
他们的亲情观,除了“我与父母”这一个维度,还有“兄弟姐妹与父母”以及“我与兄弟姐妹”其他两个维度。
在影片中,弟弟趴在姐姐的肩膀上轻轻闻了闻,然后快乐地说到,“姐姐,你身上的味道和妈妈一样”。
这句台词,深刻地诠释了兄弟姐妹之间,彼此共同承载父母基因的情感现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恰如影片的宣传语:你的命运,与我有关。
所以,一个人面对的人际关系维度越复杂,他面对关于亲情的问题就会越复杂,既无法“非黑即白”,快刀斩麻,更无法“快意恩仇”,踏歌而去。
更多的,是在左右为难、进退失据中权衡利弊,最终,无非是“一声叹息”罢了。
4
回到《我和姐姐》,影片中大部分的剧情,都是在围绕安然如何在“自我”与“亲情”间纠结,如何在“摆脱弟弟”与“照顾弟弟”间抉择。
但最终,安然还是选择了后者。
而促成这种转变的关键角色,就是影片中安然的姑妈。
姑妈在影片中的角色定位很复杂。她既是重男轻女思想的受害人,却也是重男轻女思想的捍卫者。
年轻时考上了俄语学校,却因为弟弟生了孩子,便被母亲召回家中尽长姐的职责照顾侄女。
而等到侄女安然需要追寻自我价值时,却又极力劝阻,希望安然如自己当年一样,尽一个姐姐应该尽的责任。
安然与姑姑,恰似不同人生观的对照组。
影片前半段,两人冲突多于理解、指责多于包容。安然执意要把弟弟送养他人,而姑姑则一杯水泼到了侄女的脸上。
但后半段开始,两人的关系却无声多于辩论、眼泪多于怒火。
姑姑一边给安然切西瓜,一边向安然讲述着自己当年的故事。而安然一边吃,一边泪流满面。
毕竟当年姑姑牺牲前途回到家庭,照顾的恰恰是自己啊!
5
处理亲人之间关系最重要的法则,就是换位思考。
你若希望别人如何对待你的女儿,那么你就如何对待你的儿媳妇。你若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如何对待自己,那么你就要同样对待你的父母。
安然对待弟弟态度的转变,不是她良心发现、圣母心唤醒,而是她终于看到了年轻时的姑姑,也终于站到了一个姐姐的位置,而不是安然的位置来看问题。
但这并不意味着,安然选择了亲情与牺牲,才是政治正确的唯一答案。
恰如此篇文章的标题所言,人生本就没有标准答案。
我想导演之所以为影片安排这样的结尾,也是希望观众,能多从人性的复杂和亲情的羁绊这个角度来看待问题。
但遗憾的是,也恰恰是这个结尾,令一部分观众对《我和姐姐》这部影片失望甚至指责,认为导演最终牺牲姐姐成全亲情过于残酷,是“用爱来粉饰太平”!
相比于影片的结尾,其实我也更喜欢一个开放式的结局。
安然在收养协议上签字的那一刻,扭头看到弟弟在收养家庭的大院中踢球,于是安然走出去,同弟弟一同踢起球来。
镜头转向湛蓝的天空,树叶婆娑、白云漂浮。看不到风,风却无处不在。
亲情亦是如此,看不见,却感受得到。
而最终,亲人间所有的悲欢喜乐、恩怨情仇、聚散离合,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那一声如风的叹息。
-END-
【作者简介】
书影君,一个不懂法律的心理咨询师不是好影评人。
把电影读成诗,将文字变作光。
往期热文精选
(注:“书影斑斓”公众号内所有文章均为署名作者的原创,欢迎转发朋友圈,如若转载请与后台联系。本文所有图片、视频除署名外均来源于网络,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