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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晓东专访:单向街的狂歌者(上)

杠杠slash 杠杠美育
2024-09-07


9月1日,杠杠slash走进佛家庄,与漆艺艺术家任晓东老师进行一次半采访半聊天的谈话,与我们谈论了有关漆艺、艺术、生活的话题。在漆艺的路上,他犹如在单向街上行走的狂歌者,即便路上或许孤独,仍能带着狂热的心谱出高昂的歌。我们整理出这一席精彩的对话,希望漆艺能为更多人所熟知,读者对于艺术与生活的关系有更深一步的思考。

已近白露,秋老虎依旧不依不饶。我们一行三人到达佛家庄将近午时,太阳正大,远见任晓东老师红衣黑裤,慈眉善目,热情相迎。佛家庄原是有佛之地,任老师因善缘设南山漆庐于此,与漆作伴,亦如修行。庄内草木深幽,荷叶正茂,夏蝉与虫各自忙于鸣叫,亭廊间有池塘亦有秋千,置身于此只感惬意。我们进入工作室,不由惊呼凉爽,夏暑在此浑然不觉。


佛家庄内一角

任晓东老师性格豁达,言语轻松幽默,渗透出大气随和,谈话间让人感觉十分亲切。他招呼我们参观完南山漆庐后,便开始与我们聊起他与漆的故事。

任晓东老师在佛家庄

漆艺与生活
任晓东:在当下生活中,很多人觉得漆艺术绝迹了,但其实漆艺术跟生活的联系是非常密切的,我们现在生活中用到漆材料的地方很多,只不过更多贴近实用方面,比如木质材料、家具、汽车,手机,都需要漆来保护。漆艺术存在于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我们从来没有把它当作是一门艺术,只当做生活中很微小的一部分。装修油漆工、汽车的喷漆工,他们在一定程度来说也是漆艺家,我们只是没有把他们的工作提升到艺术高度。我们只是把天然大漆的艺术创作与化学涂装材料分开来讲。


任晓东漆艺作品

天然大漆和古代人的生活关系很密切。比如在故宫,凡木皆漆,包括太和殿的金砖,都用大漆浸泡过。人类从生到死,都跟漆息息相关。我听说过民间有一种草碗,就是用稻草或者麦草编出来的。因为小孩总会打碎碗,所以用草编出来,用大漆一涂,掉到地上有弹性,就摔不烂。而以前棺材就是大漆做的,所以我以前讲过,说到漆就会联想到死亡,给好多人介绍我从事的艺术创作是什么的时候,就自嘲说:“我是刷棺材的”。

漆艺与悲剧
任晓东:我的硕士毕业论文写的是由拉敖孔之美谈漆艺的悲剧美,其实悲剧美本来就是艺术文艺永远的主题,在漆艺术的创作过程中,我总想用它去表达悲天悯人的主题。比如菠萝漆的制作工艺,先用笔堆一个点,然后开始反复髹漆,涂了几十遍,再用砂纸把顶上勾出来的尖儿磨掉、填平。磨,其实就是一种破坏。我们对破坏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悲悯,在磨显的过程中,画面上会有一道道疤圈。就如同湘妃竹一样,好像把眼泪滴在了竹子上。其实漆点磨出来的点也是类似这个意思。从漆艺术的角度上讲,每次打磨的时候,漆面呈现的状态就像皮肤受伤后血液凝结的干疤。磨破它,就是把它破坏掉,最后那个地方长好了还会留下痕迹。每磨一个就会觉得它会有一个故事在里面,这是我对漆材料的体会。


漆艺术和其他艺术不一样,很多接触者会过敏,只有经历过这种痛苦的人才会明白,为什么把它比作拉奥孔的痛苦。好在老天爷给了我一副好身板,不太过敏,虽然偶尔会有一点点红肿,但是不碍事。所以漆艺对于从业人员的要求很高,学漆艺的人要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精神才会坚持下来,不是说像在温室里面种个小苗那样,给它浇水施肥,而是要它经历风雨,接受大自然的考验,他才可以从事漆艺术,要从内心有一种强大的对漆艺术的热爱。

我请一位书法家写了幅卷轴,内容是王安石《游褒禅山记》里的话“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这段话对我很有激励,挂在工作室,也让所有在漆艺工作室的学生记住,这就是学习漆艺的座右铭。没有做好一个长远的准备,那个地方你是去不到的。虽然你知道很艰难,但你要坚强地一直往前走,这个过程也许是很漫长的,坚强的一心向着美好。就如同漆画家汤志义曾经说过,“漆艺术是把最脏最累的活留给自己,把最灿烂的美留给观众的一种艺术。”

工作室中的座右铭卷轴

在国内,人们对漆艺术的认知还是比较少,但了解后,大家却都能承认它的美。所以,我在很多地方跟别人说,大漆器物,触及手的那种细腻温润,还有给人带来的亲切感,使你没有理由不去喜欢它。我有时候觉得和漆这种材料相处久了,人的性格会和材料合二为一,有点道家的味道。后来,发现很多做漆的人都很温润谦和,大部分漆艺家都会呈现出材料给人的感受。行内有些老先生,见人都很客气、很温润,但他们内心很坚强像玉一样。


任晓东专访(下篇)将继续推送,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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