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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巴黎》.渡边、直子与木月在欧罗巴,《挪威的森林》的电影分身

2016-10-27 电影忍者1989 电影忍者的幕府

少时读着《挪威的森立》里一行行凄楚的文字,时常遐想脑补影视化的画面场景。后来越南导演陈英雄真的拍了一部电影版,估计大多数原著党会和我一样有那么点冲动想把青木瓜塞进陈英雄的菊花。原本心中理想人选的岩井俊二,早已化用书中的人物框架和生死关系,拍出了另一部众所周知的青春经典《情书》,故事是更加单纯的追忆,与时光有染,与时代无关,与村上春树的小说不尽相同。



而在反复翻阅的多年间,也渐渐发觉《挪威的森林》其实并不是所谓的小资小清新,也不是纯而又纯的恋爱小说(林少华译本的简介),更不是启蒙用的小黄书。它所描募的,也许是在60年代政治浪潮里被肢解了青春的那一代日本学生,关于他们的崩溃、荒诞、逃避、振作、前行,烙印着时代与政治的伤痕,也有着重建起来的责任感与勇气。




伊莎贝拉、雷奥、马休的三人关系,与直子、木月、渡边的三人小团体如出一辙,马休和渡边一样,进入了二人组的世界,成为了他们对外界唯一的接纳,形成了诡异的三角。



直子与木月自小的无间亲密,共享着精神领域,以至于隔绝了对外界的认知与探索,甚至熟悉到从生理上无法发生性行为。这种病态的关系,实质上与《戏梦巴黎》里的孪生姐弟并无太大差异。




伊莎贝拉、雷奥生于教授家庭,拥有良好的文化知识教育,心理上的成长却近乎停滞,两人极端的自我又彼此没有自我,有着不伦恋情,却又无生理之实。在《挪威的森林》的读者看来,活脱脱就是直子与木月在欧罗巴的分身。马休发现伊莎贝拉的处女血时的诧异,都与渡边在直子二十岁生日的春雨初夜时的惊讶有着恰巧的叠影。


当然,艺术再艺术,读者观众也是人,两者唯美又直接的性场面描写也确实带着可以当小黄书与小黄片的功能属性。



马休也和渡边一样,一个有点文艺的普通人,被畸形的二人意外地接纳进他们的小乌托邦,接受着他们异样的热情,与他们一起奔跑在卢浮宫,奔跑在看似青春飞扬的自闭绝路上。好似渡边、直子、木月永远开朗健谈的三人聚会的复刻。马休的精神也一点点被二人所影响,所破坏,在共鸣的欢乐中深陷迷失与混乱。




而在三人世界的外面,是1968年法国学(和谐)运的前夕,政治与荷尔蒙合流的浪潮汹涌,姐弟的自我封闭与盲目臆想,既是对此的逃避,也是受此的冲击。


《挪威的森林》中,同样在60年代的日本,全共斗的右翼运动席卷全国,肢解了大学的教学秩序,也肢解了一代大学生的精神世界,疯狂过后,尽是荒芜。直子与木月的先后自杀,也是这种恐慌与破灭的投射。




马休作为故事的第一主人公,作为故事里最正常的一个普通人,他也像渡边那样,与疯狂的世界保持着距离,面对如潮的狂热保有一份消极的态度,在废墟中慢慢重建起自己的精神世界,学会承担责任,付诸行动,帮助心爱的人走出封闭的内心,走向现实的社会,也都走向了失败。直子最终踏入了木月的死亡世界,伊莎贝拉到底没能跳脱出那个13岁少女的房间。马休和渡边,在电影与小说的时空两端,都只得一个人振作,独自向前。




影片的结局,伊莎贝拉同样在脆弱的畸形心理驱使下选择了自杀,打开煤气,要一起带走睡梦中的雷奥和马休。


一块飞石打碎了窗玻璃,政治运动惊醒了这场永恒的长眠。走上街头摧毁社会,仿佛就是拒绝社会的最后庇护所,一如既然青春终逝,那我便逝于青春。伊莎贝拉与雷奥兴奋地加入游行的队伍中,捡起了燃烧瓶。


马休再三的阻拦无果,终于放手任由伊莎贝拉被雷奥拉着冲向攻击警察的前线,自己无力地退回人群。



看到马休失望转身的那一幕,想起了书中渡边对于木月亡魂的一段隔空独白。


喂,木月,你终于把直子弄到手了!也罢,她原本就属于你的。说到底,恐怕那里才是她应去的地方。在这个百孔千疮的生者世界上,我对直子已尽了我所能尽的最大努力,并为了同直子共同走上新的人生之途而付出了心血。不过也没关系,木月,还是把直子归还给你吧,想必直子选择的也是你。




马休的这个结局,或许会比渡边更加温暖一些,他选择了从二人自毁的命运中抽身,在这场有电影缘起的巴黎梦境中及时理智又幸运地醒来,退回现实。至少不必去亲身经历死亡,正面承受噩耗,参加凄凉的葬礼,踏上折磨的旅途。沸腾人潮中的孤寂落寞,或许就是马休最大的幸福。




尽管《戏梦巴黎》有着浓厚的迷影情结,有着其他角度的解读,但由小说阅读经历主导的观影视角下,这部电影在个人眼中还是被强烈地视作最接近《挪威的森林》电影版的存在,背景从60年代的日本移到同期的巴黎,角色换作了欧美脸孔,没有绿子线,没有玲子线,没有永泽与初美,也没有敢死队,聚焦于渡边与直子、木月三人组在政治乱流中的缘起缘灭。


弥漫着致敬的老电影、老歌曲的文艺格调,横陈着鲜艳的情欲缠绵。凄婉动人的青春情感下,躲藏着大时代的创伤。而在理想幻灭的尽头,是重新振作,好好生活。




不知道在这部电影的时空里,18年后,倘若马休途径汉堡机场,偶然看到《法外之徒》的画面,会不会也突然伏身抱头,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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