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安旧时风物之二十三 淘鱼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时候,雄县这一带还是一个雨水丰沛的地方,尤其靠近白洋淀一带,水草丰美,几乎有坑有河就有水,有水的地方就有鱼,这让我们这些孩子有了许多在水中玩耍的项目,经常与水亲密接触。
那时河边有许多浅水滩涂,小河沟里也有许多浅水的地方,这些地方岸边长满了老稗草、小芦草,地梨儿苗儿什么的,草绿水清。挖地梨儿是我们经常干的事,地梨儿黑而圆,跟黑枣大小差不多,味道跟水分与荸荠类似,脆而甜,对我们来说还真是是不错的“水果”,但你得保证你挖到的是真地梨儿。因为还有一种地梨儿,我们称之为木地梨儿,木地梨儿不好吃,嚼着满嘴的渣滓,也不甜。其实稍有经验就很好把二者区分开来,真地梨儿苗细小低矮,木地梨儿苗高大粗壮。你看,还真不能以貌取“梨”。挖地梨儿的过程是一个很有趣的过程,往往一边挖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梨儿地梨儿,甜死小人儿。”好像不这么念叨,挖到的地梨儿就不甜似的。如果有谁挖到了好地梨儿,准会跟大家一起分享,吃过之后,有的孩子还不忘占句便宜,高喊:“地梨儿地梨儿一撮毛(指地梨儿下方尖部类似毛的东西),老爷吃了孙子刨。”占便宜的喊完就跑,给大伙分地梨儿吃的拔腿就追,引得一阵追逐打闹,满地里都是欢声笑语。
小伙伴中有经验丰富者,对依水而生的东西都倍儿清楚,往往是看到浅水水面的水花、冒出的水泡,就知道哪里有鱼、哪里鱼多。只要看到鱼多的浅水滩或小河沟,我们就赶紧回家,拿来脸盆、铁锨,筛子,准备淘鱼。
淘鱼既是一个力气活也是一个技术活,但有一点,不能把衣服弄脏了,要不回家不挨骂就挨揍。那么,不好意思,先得把衣服脱了,放到草上不易弄脏的地方,一个个赤条条的了,就可以干活了。先用铁锨打埝子,就是把一片或一段浅水用泥土和别的水域隔开。再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打一个水围子,把水圈起一小块来,在水围子里挖一坑,方便用脸盆往外淘水。在圈水围子的小水埝子中间开一口子,把筛子嵌在那里,把埝子里的鱼挡住。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最苦最累的活就开始了,淘水。得把水一盆一盆淘到埝子外边,直到埝子里面的水干了为止。烈日炎炎下,几个小伙伴轮流淘水,说是又苦又累,其实在浓烈的兴趣下,早忘了苦和累了,既使个个满头大汗,晒得黝黑,也不觉得什么。尤其看到随着埝子里的水面不断降低,不时有底鱼冒出头来,那兴奋劲就别提了,胜利在望啊。这时候是最关键的时候,人已快被毒日头晒蔫了,淘水淘得也快筋疲力尽了,冒出头来的鱼无疑就是我们的兴奋剂,小哥几个无比雀跃,精神倍增,那水淘得越来越快了,不像一开始有人偷懒了。随着淤泥露出水面,埝子里的浅水逐渐干涸,搁浅的鱼虾在泥里翻滚腾跃。
这是我们淘鱼最兴奋的时刻,大家争先恐后冲进埝子里,开始捡拾胜利果实。浅水里淘的鱼,大都是小杂鱼和半大鱼,偶尔也抓住条大鱼,那是意外收获,会让我们喜出望外。但我们小孩子逮住大鱼的几率的确不高,有的时候打埝子时圈住了大鱼,但随着水位的降低,大鱼会四处乱撞,有的会腾跃而起跳出我们打好的埝子,这当然会让我们懊丧至极,淘鱼的喜悦大打折扣。
淘到的小鱼和半大鱼并不受家里大人的欢迎,不好洗是一方面,关键是费油费面。那时家家生活困难,家家油和面都紧张,吃鱼费饽饽,大家都知道。人们常说一句俗话,“鱼鱼,驮面的驴”,讲得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如此,鱼我们还是照淘不误,倒不在乎淘到多少鱼,在乎的是淘鱼的过程。
作者:周永战,雄县人民法院,13931378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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