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之“菘”
宋莉,笔名扬子居,高级教师。喜欢插画和写文。负责插图绘制的《幼儿安全教育丛书 亲子绘本》(上中下)三册由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多篇文章发表于《渭南师范学院学报》。最爱苏东坡“诗酒趁年华”一句,望以文会友
一到冬天,容城的大街小巷都是卖白菜的吆喝声。“贱卖大白菜了,一块钱一颗!快来买啊!”
容城的白菜也叫“天津绿”。青白分明,白菜帮就像是无瑕白玉,白菜叶青翠碧绿,叶面皱缩呈核桃纹状,样子十分清爽漂亮。
古人把这种白菜称为“菘”。
“菘性凌冬不雕,四时长见,有松之操,故其字会意,而本草以为交耐霜雪也。”
古人认为白菜和松树的品格是一样的,越是风欺雪压便越是青翠可爱。初雪降临,一株株白菜头顶雪花,矗立在茫茫雪野中,尤显得凌寒不惧。所以古人就在“松”字上加了个草字头,称白菜为“菘”。我极为喜欢这个雅致的名字。
苏东坡也喜欢“菘”,他在黄州发明了东坡鱼,做鱼时就用到“菘”。
在黄州,好自煮鱼,其法:以鲜鲫或鲤鱼治斫,冷水下。入盐于堂法,以菘菜笔之,仍入浑。葱白数茎,不得掩半,熟入。生姜、萝卜汁及酒各少许,三物相等,调匀,乃下。临熟,入桔皮片,乃食。
东坡先生买一条鱼,用冷水洗净,搽上点盐,里面塞上白菜心。然后放到煎锅里煎至半熟后,放入葱、姜、萝卜汁、酒和几块橘子皮。烧好后趁热端到桌上吃。
想来爽口的白菜和鲜美的鱼在一起味道一定好极了!
在惠州,苏东坡还写了一首关于“菘”的诗;
“早韭欲争春,晚菘先破寒。人间无正味,美好出艰难。”
连吃颗白菜也会吃出哲理来,不愧是我偶像!韭菜要早起,白菜经风雪。人世间所有的美好的事物都是从艰难困苦中走出来的。
50多岁的苏东坡被贬惠州时,贫病交加,又失去了爱妾朝云,生活艰苦,遭遇凄惨。但东坡先生依然“胸中泊然,无所芥蒂,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人间无正味,美好出艰难。”写的应该就是他自己吧。
近代闻名遐迩的画家李苦禅先生也是一生坎坷,世人评价他说:“画的很好,生活很穷”。他喜欢画白菜就印证了这一点。在文革期间,李苦禅遭受了很多不公正待遇,但他依然坚持“修心”,追求自然淡泊,清净高雅的生活情趣。他用水墨白菜表达了自己对人生的看法和对艺术的理解。“美好出艰难。”也是他的写照。
我喜欢写文,一旦开始伏案,就会忘记周围的一切。见有人喜欢我的文章,又会开心的手舞足蹈。林清玄说:“拙劣的文章是词语的堆砌,扭曲了作者的个性;好一点的文章是光芒四射,吸引了人的视线,但别人知道你是在写文章;最好的文章,是作家的自然流露。读的时候不觉得是在读文章,而是在读一个鲜活的生命。”这话真真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文章就应该:
文求雅洁,少雕饰,如行云流水。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滋味近似。
好文就是“菘”的滋味,我将继续努力,写出这白菜味的文字。
齐白石说:“牡丹为花中之王,荔枝为百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蔬之王,何也?”我同意,白菜就应该是“菜王”!
再听“一元一颗”的吆喝。真真觉得这白菜自有万般好处,却贫贱自守,甘心造福大众。就像这容城的老百姓一样“实在”。我愿容城人能度过寒冬,也会“美好出艰难”,过上他们理应享受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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