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前 中情局策划“猪湾事件”古巴空军仅有九架飞机打击入侵者

60年前，即1961年4月17日，古巴科奇诺斯湾的宁静被激烈的枪炮声打破。


科奇诺斯湾上空飞行的古巴空军“海怒”战斗机轰炸机。

当天，在吉隆滩和拉尔加滩的登陆作战是整个事件的高潮，古巴流亡者和中情局招募的雇佣军在这里登陆，妄图推翻菲德尔·卡斯特罗领导的古巴革命政府，史称“猪湾事件”。他们自称“第2506突击大队”，而卡斯特罗则给他们起了一个轻蔑的外号“蠕虫（Gusanos）”。

迈阿密机场FAL的一架A-26“入侵者”，该机按照古巴空军的标准涂装进行了伪装，并有假的机身编号。

与滩头登陆作战同时进行的还有激烈的空战，更确切地说，在登陆行动开始之前，古巴上空的战斗就爆发了。第2506突击旅的空中部队由24架A-26“入侵者”战斗轰炸机组成，这些飞机都是中情局提供的。该中队部署在美国的佛罗里达州，被称为“空军解放军（Fuerza Aerea Libertada）”，简称FAL。而当时的古巴空军称为“Fuerza Aerea Revolucionaria”，简称FAR。

FAL的一架A-26战斗轰炸机，机翼下还有机枪吊舱。

FAL的“入侵者”拥有相当强的武器装备，八挺大口径机枪，并挂载了两吨炸弹，其中一些“入侵者”还装备了导弹挂架。但是，这种飞机的自卫武器很差，中情局急于求成，匆忙之间没有招募到经验丰富的机组。参加“猪湾行动”的机组都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缺乏使用武器的经验。

因此，FAL“入侵者”机组并没有自卫武器射手，无法独立防御对方战斗机的进攻。同时，由于某些原因，美国方面并没有为FAL提供护航战斗机，看来行动的计划者认为卡斯特罗领导的古巴空军实力很弱，很可能在FAL的进攻之下就会放弃抵抗。中情局知道，古巴空军当时只装备一些老旧的英美飞机。因为古巴革命后，英美向其进行军事禁运，因此古巴空军的飞机缺乏备件，妥善率并不乐观。尽管如此，中情局还是决定从安全角度出发，命令FAL在入侵前几天，对古巴机场进行一系列的空袭，将古巴空军的飞机摧毁在地面上。


1961年4月15日，FAL对哈瓦那机场的空袭，击毁了古巴航空公司的道格拉斯DC-3客机。

美国方面的军事行动与宣传攻势相结合。发动空袭之前，FAL的“入侵者”都涂上了古巴空军的标准涂装，这些虚假的照片通过中情局发给美国和世界各国的媒体，仿佛这是古巴空军飞行员在反抗“血腥政权”，劫持飞机轰炸自己的空军基地之后飞往美国。在中情局的策划下，FAL飞行员讲着西班牙语发表了相关发言，混淆视听。

4月15日凌晨，FAL发动的空袭取得了部分成功。一方面，没有一架飞机被击落，这增强了中情局对古巴薄弱防空力量的判断，认为古巴方面无力组织有效的防御措施。另一方面，FAL飞行员报告至少摧毁了25架飞机，但是古巴空军的实际损失要小得多——只有10架飞机被摧毁或击伤，而其几乎所有受损的飞机都不是战斗机，而是通讯或教练机。此外，FAL在哈瓦那机场击毁了三架道格拉斯客机。

第2506突击旅登陆时，古巴空军只有两架P-51D“野马”战斗机，但是它们都在圣安东尼奥空军基地遭空袭时被击伤，无法起飞作战，这是其中一架陈列在哈瓦那战争博物馆。

但是，中情局相信了FAL飞行员的报告，因此得出古巴空军已被消灭的结论，认为在未来的登陆作战中，第2506突击旅不会担心任何来自空中的威胁。同时，古巴方面对FAL发动的空袭进行了充分的分析，认为美国支持的武装组织将会入侵古巴。古巴空军所有能起飞，能携带武器的飞机都紧急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当时，他们的全部家底只有九架飞机：两架A-26“入侵者”战斗轰炸机，四架“海怒”战斗轰炸机和三架T-33A战斗教练机。T-33A是美国F-80“流星”喷气式战斗机的双座教练型，配备两挺机枪。


古巴海岸线上的高射机枪，这种机枪是捷克斯洛伐克制造的四联装德什卡，口径12.7×108mm。

另外，古巴方面注意到FAL空袭时使用的A-26“入侵者”采用了古巴空军的标准涂装。于是在几个小时之内，紧急用军用车辆的橄榄绿色油漆对所有飞机进行了重新涂装，因此古巴空军飞行员和地面的高射炮手不会因为敌我识别问题而苦恼。古巴空军的十几名飞行员都信奉革命理想，并痛恨革命的敌人。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这种革命精神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里约·埃斯孔迪多”号运输船被古巴空军击中，爆炸并着火。

4月17日上午，古巴空军收到了第一个战斗命令，攻击科奇诺斯湾的运输船，一架A-26“入侵者”和两架“海怒”起飞执行任务。由于船长被告知古巴空军已经被消灭，因此放松了对空警戒。古巴飞行员恩里克·卡雷拉斯·罗哈斯驾驶的“海怒”逼近登陆舰，并近距离发射火箭弹。两枚火箭弹击中“里约·埃斯孔迪多”号运输船的水线处，大量海水涌入货舱。船长认为有可能要沉没，于是命令靠近海岸，准备随时抢滩。另外两架飞机的攻击都没有命中目标。当运输船开始组织对空射击时，古巴空军的飞机已经返航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两个小时后，古巴空军又对科奇诺斯湾的敌方船只发动了第二次空袭，三架“海怒”和两架“入侵者”参加了这次空袭。罗哈斯再次建功，他将全部六枚火箭弹击中“里约·埃斯孔迪多”号运输船，这艘运输船上的弹药被引爆，并很快沉没。由于“里约·埃斯孔迪多”号上还有一部大功率无线电台，因此它的沉没使得第2506突击旅失去了与美国方面的联系。古巴飞行员拉加斯·莫雷罗驾驶的A-26“入侵者”击中另一艘运输船，这艘船起火后抢滩。

橄榄绿色涂装的古巴空军“海怒”战斗轰炸机（上），FAL采用伪装涂装的A-26“入侵者”战斗轰炸机（下）。

古巴空军完成对科奇诺斯湾的攻击后，遭遇了一群FAL“入侵者”战斗轰炸机，它们刚刚空袭完正在赶往科奇诺斯湾的古巴民兵学校车队，正在准备返航。古巴空军的飞行员毫不犹豫地投入空战，拦截这些FAL飞机。

罗哈斯击落一架A-26，拉加斯·莫雷罗和路易斯·阿方索·席尔瓦各击落一架A-26，他们同样驾驶A-26“入侵者”，这也是他们的第一次空战。幸存的FAL飞行员不得不投入一场空战，两架A-26相互配合，击落了卡洛斯·奥尔萨驾驶的“海怒”。这架飞机坠毁在丛林中，飞行员丧生。

傍晚时分，古巴空军的A-26“入侵者”再次空袭了科奇诺斯湾内的船只，但这次没有命中目标。路易斯·阿方索·席尔瓦驾驶的A-26被运输船的防空炮火击落，三名机组成员全部阵亡。战斗的第一天，FAL损失五架A-26，而古巴空军只损失了两架飞机。古巴空军此时只剩下了七架飞机，但真正的王牌——T-33A喷气式教练机还没有出动。

FAL被击落的A-26“入侵者”残骸，机身上还有古巴空军的标准涂装。

4月18日，科奇诺斯湾的制空权争夺成为决定性的一天。古巴空军将作战重点转移到拦截和摧毁敌方轰炸机上，因为这些轰炸机正在攻击古巴军队的岸防阵地，并空袭赶往前线的增援部队。清晨，两架T-33A战斗教练机和一架“海怒”组成混合编队，进行战斗巡逻。在接近海湾时，飞行员发现一群A-26“入侵者”，于是利用速度优势，对这些飞机发起攻击。阿尔瓦罗·普林德斯·金塔纳中尉多次攻击，击落一架A-26，其余的“入侵者”放弃攻击计划返航。

古巴空军T-33A战斗教练机的标准涂装，据资料称，参加科奇诺斯湾战斗的T-33A采用橄榄绿色涂装，但没有影像资料。

4月17日夜，古巴军队将苏联提供的八挺四联高射机枪和一些37mm高射炮运到科奇诺斯湾前线，这些防空武器有力地保护了地面部队。甚至高射炮兵还报告击落了两架敌机，但美国方面否认了这些损失。

4月19日上午，FAL最后一次对古巴军队的阵地进行空袭。中情局特工亲自上阵，带领雇佣军飞行员驾驶四架A-26“入侵者”执行任务，但这次行动却让他们损失惨重。

被击落的A-26“入侵者”残骸。

拉斐尔·德尔·皮诺和阿尔瓦罗·普伦德斯·昆塔纳分别驾驶两架T-33A战斗教练机，对FAL的A-26“入侵者”发动攻击，当场击落两架，并重创另一架。FAL的A-26勉强摆脱了追击逃回美国，被击落的两架A-26上的四名机组成员全部丧生。


古巴民兵正在查看FAL的飞机残骸。

由于执行任务的FAL飞行员与基地保持无线电联系，因此基地立刻知道他们的损失情况。FAL司令路易斯·科斯梅认为经过两天的战斗，已经让他们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飞机，立刻宣布损失太大，所有飞行员都不会再次执行战斗任务。当时，登陆行动已经即将失败，距离第2506突击旅缴械投降只有几个小时。


菲德尔·卡斯特罗亲自到现场，查看被击落的FAL“入侵者”战斗轰炸机。

在三天的战斗中，FAL损失了七架A-26“入侵者”战斗轰炸机，包括美国飞行员托马斯·雷、利奥·贝克、托马斯·萨博格和韦德·格雷在内的十多名飞行员丧生。托马斯·雷是中央情报局职业特工，死后获得中情局“情报之星”荣誉奖，但这个颁奖令在35年后才解密。

除了击落的A-26之外，古巴飞行员还击沉了三艘运输船和两艘登陆艇。考虑到古巴空军只有九架飞机，而且飞行员以前从未参加过空战和对海攻击，这个战果确实非常惊人。


古巴博物馆门前的“海怒”战斗轰炸机，这架飞机曾参加了吉隆滩的战斗，采用了迷彩和古巴空军现在的机徽，而这种涂装在1963年才开始使用。

1987年，曾在科奇诺斯湾击落FAL飞机的拉斐尔·德尔·皮诺已经成为古巴空军准将，然而他却叛逃到美国，申请政治避难。1993年，与拉斐尔·德尔·皮诺并肩战斗的阿尔瓦罗·普伦德斯·昆塔纳同样叛逃，乘坐小艇逃到佛罗里达。

佛罗里达州的一座机场，至今还保留着一架FAL的A-26“入侵者”。

尽管这两次叛逃事件，对于古巴政府威望而言是沉重的打击，但是古巴政府至今屹立不倒，依旧充满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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