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苏黑瞎子岛主权主权谈判内幕

黑瞎子岛位于中俄边界的黑龙江、乌苏里江汇合处，根据2004年签署的《中俄国界东段补充协定》，黑瞎子岛一分为二。这个协定的达成是经过艰难谈判达成的。此前，中苏（俄）双方就黑瞎子岛归属问题，进行了长达40年陆陆续续的谈判。

中俄界约条文与附图不一致 

　　黑瞎子岛历来是中国领土，即使沙俄当年迫使清政府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割让了大片领土，黑瞎子岛仍属中国所有。黑瞎子岛领土争端始于1929年。当时，中国东北军将领张学良因不满苏联持续控制在清朝末年由沙俄修筑的中国东清铁路，将苏联职员遣送回国，引起武装冲突，苏军强占黑瞎子岛。后来，在美国调停下，双方停战，但苏军一直未撤出黑瞎子岛。

　　在1964年举行的第一次中苏边界谈判中，双方就中俄界约的不平等性质进行激烈辩论外，还就东段水界的边界线走向达成协议，但在黑瞎子岛归属上无法达成一致。我方以界约为主要论据，表示界约里规定中俄边界划在黑龙江与乌苏里江交汇处的伯力城（伯力原是中国领土，1860年后成俄领土）下，黑瞎子岛理应属中国；苏方则以界约附图红线为重要筹码，认为附图标明中俄边界并不在伯力城下，而是划在黑龙江我国岸边。

中方指责苏方“痴心妄想”

　　第二次中苏边界谈判于1969年10月举行，但随后中苏因争夺珍宝岛爆发战争，谈判终止，双方在边境陈兵数百万。最终，中国成功击退苏军保住珍宝岛。此后，苏联感到紧张，于是往黑瞎子岛移民。

　　第二次中苏边界谈判一直延续到1979年，双方陆陆续续展开谈判，但后来根本就没谈过边界问题，只是一场政治角力。期间，发生在“文革”的一件事让我记忆深刻。一天，苏方团长伊利切夫说，中方在谈判中一再对苏联提“无理”要求，相信“理智终究会在中国占上风”，苏联译员把“理智”译成“健康思想”。我方团长韩念龙联想起苏联领导人曾常说的“相信健康力量终于使中国回到了正常的道路上来”，立即做出强烈反应：“苏联领导集团把希望寄托在中国所谓的健康力量即走资派身上，这是痴心妄想！”伊利切夫猛地站起表示“强烈抗议”，韩念龙冷冷地哼道：“难道不是痴心妄想吗？那好，痴人说梦！”

抓住软肋亮出“杀手锏”

　　第三次中苏边界谈判于1987年秋开始举行。这次谈判在两个层次上进行：副外长级的团长谈判和副司级的专家组组长谈判。专家组的主要任务是在地图上确定边界走向。随后的两年里，我带着10余名专家，穿梭于莫斯科和北京。由于两国领导人这时都决心解决边界问题，专家层面的谈判进行得较顺利，苏方的态度是求实的，在好几个有军事、经济意义的地段，让出了它占领多年的部分地方。

　　每次谈判结束前，我方都要谈黑瞎子岛的归属。苏方仍然抛出“附图红线论”，受到我方的批驳。我指出，当附图与约文相违背时，应以条约为准。但是，苏方组长认为，附图是条约文字的具体化，有同等法律效力。后来，我找到了批驳苏方论点的有力证据：苏联条法专家所著的一本《国际法》里面有利于我方的叙述。当我拿着那本《国际法》指给苏方组长看时，他自知理亏，不敢看。那时，我还有个“杀手锏”：界约附图是俄国谈判代表当年单方面绘制的，苏方代表此前也承认这点，而单方面绘制的地图，自然没有法律效力。在谈判中，我多次亮出这个“杀手锏”，苏方代表默默无语。

俄罗斯多次出尔反尔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解决黑瞎子岛归属的时机尚未成熟，因为这个问题极为复杂，涉及到领土主权、边民利益和民族情绪等关键性问题。1992年底，我出任中国驻俄罗斯公使，再也没有主管中苏边界谈判了，但时时关注着。

　　苏联解体后，叶利钦在俄罗斯主政10年，他并没有下决心解决黑瞎子岛归属问题。直到普京2000年接任俄罗斯总统后，黑瞎子岛归属的谈判才展开。不过，俄方的态度时而积极，时而消极，几次出尔反尔，一下子说可以划黑瞎子岛面积的40%给中国，一下子又说只能划20%。到了2004年8月2日，中俄双方代表终于确定了黑瞎子岛的边界线走向，335平方公里总面积中，171平方公里划归中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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