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历史】子都：春秋美儿郎，度量如鸡肠；车霸鉴人品，暗箭伤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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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邦林
【作者简介】陈邦林，四川省散文学会、游仙区作家协会会员，喜欢文字，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散见多种媒体，有散文、诗歌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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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时期，郑国贵族公孙子都颜值极高，可谓天下第一美男。当时，他的粉丝遍布神州大地，从怀春少女到巷陌阿婆，从走卒贩夫到圣贤夫子，无不被其风姿折服。
子都，原名公孙阏，本姓姬，与周王同宗，字子都，是郑国宗族子弟，为郑国公族大夫。他不仅相貌俊美，还有着一身的好武艺，能征善射，深得郑庄公宠幸，他的魅力让天下的女人们疯狂。
《东周列国志》中有描述子都英俊的句子：面如傅粉，唇若涂朱。
在众人的眼里，子都的确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这如何不叫人相思？
《诗经》佳句云：“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相传，一日，一个女孩子本来跟帅哥有个约会，可是她等啊等，心上人一直没有出现，却见到了一个愚驽蠢笨的傻瓜，心里未免懊恼不已。
春去秋来，“子都”被用作了帅哥的代名词，成了众多郑国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和假想的约会对象，她们都以能见到子都为荣。有人为了能见他一眼，甚至不惜熬更守夜，如果一旦失约，少女们便满腹悲伤、哀怨、惆怅。
孟子在《告子上》中写到：“至于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故而民间流传这样一句话：“不知子都之姣者是不长眼睛的人。”
因此，清代阎若璩《释地》里说：“子都，古之美人也。”
人们对子都赞誉一片，在赞美声中，我们不妨来看看真实的子都。子都这个人虽然相貌英俊、本领高强，但他也有心胸狭隘、心狠手辣的一面。
那年夏天，正值麦黄、暑气逼近时令，郑庄公决定讨伐许国。可就在封谁当先锋的问题上犯了难。常言道：“有困难，找祭足。”
当时，正在家里洗脚的祭被找来，庄公抹一把额头的汗珠，问道:“我的猛将数不胜数，看来先锋不让谁当都不好，爱卿给出个招吧！”
“这好办，比武选秀嘛。”洗脚的祖师爷应声轻松而答。
“好办法！”郑庄公连声叫绝。祭足万万没想到，他成了选秀的祖师爷，几千年后，整个中国乃至全世界都在选秀。
五月的旷野，烈日当空，热浪滚滚，旌旗猎猎。选秀大会开始，郑国各路大将都来争夺先锋。庄公制作了一面大旗，旗杆三丈三尺，大旗旗面长宽均为一丈二尺，上缀金铃二十四个，旗上绣着“奉天讨罪”四个大字。旗杆插在一乘崭新的战车上，这乘战车是新订做的新款式，堪称"车霸"。据说，这种型号的战车整个周朝只有三乘，分别属于鲁国国君、楚国国君和郑国国君。而且，制作此乘战车的师傅已经去世，再也没有人能制作同样的战车了。
“各位爱卿，这乘车霸大家都看到了，这不是我的。那么，它将是谁的呢?谁能把旗子拿下来，能够手持大旗步履如常，这车就归谁了，先锋的大印也归谁了。”
夏风更劲，大旗呼啦啦叮铃铃作响，若不是被箍在车上，几乎被风吹走。
首先出场的是大将瑕叔盈。只见他跳上车去，将大旗取了下来，手持大旗，前进三步，后退三步，气不长喘，脸不变色，仍然将大旗插回车上。
“这有何难?看我的。”颖考叔出场了。
此时有人轻蔑地议论：“考叔，不就是那个靠着当初黄泉相见混上去人吗？他是个没本事，只会靠孝敬老娘的啃老族嘛。”
考叔跃上战车，将大旗舞了起来，只见大旗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前后乱舞，舞了一阵，这才放下。再看考叔，脸色微红，胸膛起伏。
“好。”一片叫好声，人们吃惊不已。
“好什么好?把车留下，我也会舞旗。”天下第一美男子都出场，但见：
头戴束发嵌宝金冠，眉勒二龙金抹额，身穿百蝶大红袖，腰束五彩长穗绦，外罩石青排穗褂，脚登青缎小朝靴。面若中秋满月，色如早春花蕊，鬓若刀修，眉如黛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美男出场，这还了得，场上一阵骚动过后，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多说，只有女人们给这位心胸狭隘的美男频频送去秋波，间或惊叫。
考叔知道，如果把大旗交给子都，那么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抢走战车和先锋大印。怎么办？考叔急中生智，将大旗挥两挥，裹成一条枪，之后将“车霸”的车辕一把抓了过来，起身就跑。
子都一看，大怒，顺手抄了一条长戟，就去追考叔。结果，两个人绕着考场跑了一圈，子都没有追上。
“别追了。”庄公下令，当即将车霸给了考叔。
“哼——”子都气得红了双眼。你抢了我的战车——这一口恶气，子都压在心里。
到了秋天，北风呼啸，落叶纷飞，北国一派萧瑟。郑国开始攻打许国，考叔率先登上城头。
城下，美男子子都看他即将拔得头功，一股妒意涌上心头。他的箭术不错，已经射死了不少守城的许军。拈弓搭箭，他原本瞄准了一个许国军官，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考叔的那一声声“同志们，冲啊——”的呼喊，他突然有了一个冲动。
“你抢了我的车，还要抢我的头功，我让你抢。”想到这里，子都手中的箭已经离弦。
瞬间，考叔从城墙上倒栽下来，连同手中的大旗，考叔牺牲了。
郑国灭了许国，子都窃取了灭许大功。为奖赏子都灭许之功，也为解考叔之妹颖姝丧兄之痛，郑庄公将颖殊赐嫁子都。虽然子都万般不愿，终因“君命难违”，无奈答应。
子都暗箭杀人后，终日惊惶，也觉懊悔。洞房花烛之夜，子都、颖姝两情相悦。
颖姝举杯泣求子都为她找出杀兄仇人。灯光摇曳中，子都注视杯中，杯中幻出考叔身影，他痛饮杯酒，惊恐醉倒。梦中见一人向庄公和他走来，蓬头垢面，走到郑庄公面前，跪在地上，指着他哭诉道：“臣考叔先登许城，却被他冷箭射死。如今我已经请到玉帝之命，准许让奸臣偿命。”说完，当即向自己扑来。
子都一身冷汗，被自己的梦中呓语惊醒，颖姝紧紧地抱着他，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杀了考叔。颖姝得知眼前的丈夫原来就是杀兄仇人，她泪流满面，一个柔弱女子，面对子都欲爱不是，欲杀不能。
再说考叔死后，虽然灭了许国，但郑庄公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一直纠结于考叔身上的那支箭：这支箭从后背一直穿到前胸，而且不是敌国的箭。它射得如此准确有力，应该是一个将军所为，士兵没有这样的功力，甚至，即便是最善射的射手，从城下能够把城上的人射穿，其力道不是惊人，而是太惊人，没有刻骨的仇恨是做不到的。
庄公经过调查，考叔生前没有结下仇人，谁会害他呢？庄公愤怒到了极点，发誓要捉住害死考叔的奸人，要杀了他为考叔报仇。
“祭卿，这个人一定要查出来。”庄公把任务布置给了祭足。
祭足看了考叔的尸体，经过多方查证，开始怀疑子都。庄公大怒，其实他也猜到了是子都所为。
“杀。”庄公毫不客气，他想，为了国家，我连亲弟弟都没放过，何况只是一个堂弟子都呢。可是，祭足阻止了他。
“主公，不可。”祭足讲出了自己的道理，“首先，这是死无对证的事情，如果子都打死不认，那么杀他倒成全了他，有可能让他成为史上最著名的冤死的大将；其次，子都是公族，有战功，是美男子，杀他会引起许多不明真相的人的不满，甚至会说他是因为被嫉妒而被杀的。”
“那该怎么办？”
“我有办法解决。”
祭足计上心来，招来巫师念咒，诅咒那个放暗箭的人。
按照规矩，考叔死后要三个月才能下葬。三个月里，庄公派人轮流守灵，子都轮到最后一个。十五天里，天天听巫师在那里诅咒自己，心里实在不好受。
听说子都守灵，很多女人争着前来吊唁考叔，心里惦念着来看子都，顺便饱饱眼福。期间，看着那些女人直直的眼神，享受着她们抛来的媚眼，子都竟在半痛半醉中度过这段时光。
三个月很快过去，下葬这天，庄公率领群臣到来。看见子都泰然自若的样子，大为失望。
“祭卿啊，你的办法不灵啊。”庄公悄悄对祭足说。
“唉，知道他脸皮厚，哪知道他脸皮比城墙倒拐加炮台还厚呢。我这精神摧残法百试百灵，谁知在他的身上就不灵了。”祭足叹口气，承认失败。
按照“千夫所指，无疾而终”的原理，庄公下令：“每一百个士兵交一头猪，每二十五个士兵交一只狗和一只鸡。”这样，加重了士兵的负担，他们都痛骂那个放暗箭的人。这么多人骂，换别人都死十次了，但子都心理素质好，竟然安然无恙。
考叔的葬礼很隆重，庄公决定将车霸的车辕随葬，那乘战车移交给瑕叔盈。
“主公，为什么战车不是我的？”子都大喊起来。
庄公原本就很生气，这会看见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呵斥道：“来人，呈箭上来。”
早有侍从递上一支箭来，正是子都射杀考叔的那一支。庄公接过箭，狠狠地掷于子都面前，喝道：“因为这支箭是你的，你还说啥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子都也愣住了，那些爱慕子都的女人也花颜顿失。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子都的身上，祭足有些担心，如果子都死活不承认呢？
狂风呜咽，子都低下了头，泪水横流：“主公，从前有了最新型战车，你第一个都会给我。可是这一次，这么绝版的战车却给了考叔。我公孙子都是天下第一美男，我怎么能没有天下第一豪华的战车呢？我恨他，恨他抢走了我的战车。我只是想要一乘最新款的车而已。”
这时，早已处于癫狂状态的颖姝到来祭台上，她指着夫君，早已流干了眼泪。从此，子都精神彻底崩溃，第一美男竟成了罪人，落得了遭人唾骂的下场。
突然，子都猛地抬头，拔出宝剑，抬臂横剑，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子都就这样香消玉殒。
祭足暗暗叹息：“战场上的敌人不能令他畏惧，暗箭伤人不能让他惭愧，巫师的诅咒不能伤害他，可是，得不到最美的战车最终让他绝望。”
之后，祭足明白：让子都射杀考叔是因为战车被抢；自杀原因不是他被揭露，而是庄公把战车给了瑕叔盈，这让他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他就是这样一个心胸狭窄、爱美爱面子的帅哥。
三个月后，子都下葬，郑庄公没有来，但是，他派人来宣布那乘车霸为子都陪葬。正是：
春秋美儿郎，度量如鸡肠。车霸鉴人品，暗箭伤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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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朱鹰、邹开歧
主编：洪与、姚小红
编辑：邹舟、于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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