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今天是“国际劳动妇女节”。当全世界的妇女们沉浸在欢乐之时，您是否也想了解中亚女性、特别是女性劳务移民们当下的生存现状？从现象、现状和专家分析，作者通过多维度深度剖析“为什么中亚劳务移民中的女性越来越多？”这一世纪之问。现予发表。
3月8日是国际劳动妇女节，是世界各国女性经过数次抗争，为争取平等、提高女性权利和社会地位赢得的节日。妇女节在中亚国家也同样重要，女性会在这一天放假，收到亲友赠送的礼物，幸运者还会收到交警递来的鲜花、总统发放的现金。但有一部分中亚女性，却在异国他乡庆祝这个一年一度的节日。过去，人们总把“中亚劳务移民”与男性划上等号，但现在，越来越多的女性选择出国打工赚钱，主要是去俄罗斯。近两年，在疫情和俄乌冲突带来的困难经济形势下，女性为了养家糊口去俄罗斯的情况屡见不鲜。根据俄罗斯移民局和统计局官方数据，2010年女性占移民总数的14%左右，到2015年增至30%，2021年已经占移民总数的40%。以中亚地区主要劳务移民输出国为例：塔吉克斯坦劳动、移民和居民就业部数据显示，2022年上半年，塔对外劳务移民数量超过32.26万，其中男性超过26.46万人（占比近82%）。而女性超过5.74万人（占比近18%），几乎是2021年同期的近两倍。根据乌兹别克斯坦对外劳务移民局2022年官方统计数据，有230万乌公民在国外务工，其中56.8万人是女性（占比近24.7%）。这些女性移民主要集中在土耳其和俄罗斯，还有少数在阿联酋、韩国和哈萨克斯坦。2021年10月，吉尔吉斯斯坦驻俄罗斯大使馆顾问玛纳斯·若尔多什别科夫在“移民的女性面孔·没有风险的劳工移民”国际会议上表示，每年约有5万吉公民出国务工，其中大部分人去了俄罗斯。在俄罗斯的70万-100万吉移民中，约一半为女性。短短五年内，自吉女性劳务移民在俄罗斯的数量增加近10%（根据俄罗斯移民局数据，2016年占比不超过40%）。同时，根据俄联邦总统民族关系委员会专家拉伊姆库尔·埃托库洛夫的说法，非官方数据显示，吉女性劳务移民占比接近60%。近两年，在疫情和俄乌冲突带来的困难经济形势下，女性为了养家糊口去俄罗斯的情况屡见不鲜。资料图
在中亚家庭的传统角色分配体系中，男性往往作为劳动力养家糊口，女性则履行生育价值，从生育和养育孩子开始，到照料家庭和维持家庭生计结束。虽然移民“女性化”趋势逐步增长，但劳务移民在大多数情况下仍以男性为主，其原因是移民输出国的心态和父权传统——认为女性主要职责是养育孩子和做家务。事实上，几十年来，一直有女性移民赴俄，其中不仅包括自主移民的女性，也包括与丈夫、儿子或其他亲属一起移民的女性。但有关部门统计数据显示，只有28%的在俄女性移民是已婚。绝大多数赴俄工作的中亚女性都是必须独自照顾家庭的妇女，或者是受过高等教育，不遵守传统父权制模式的年轻女孩。根据俄罗斯科学院经济预测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经济学博士德米特里·波列塔耶夫在《从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到俄罗斯的女性劳务移民》一文中所做的研究，85%的女性移民将经济条件作为决定赴俄的主要原因，30%提到家庭团聚，其余赴俄目标包括接受高等教育（8%）和安顿个人生活（8%）。俄罗斯移民研究报告称，决定赴俄就业的女性移民平均年龄为30岁。许多来自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女性移民在30岁时来到俄罗斯，其次则是30-40岁的女性。女性劳务移民主要从事家政、护理、烹饪、街道清洁、销售、办公室工作和建筑工作。她们找工作的方式与男性劳务移民没有太大区别，比如亲友结伴、熟人介绍等。移民“女性化”反映了移民输出国的观念变迁和社会发展，移民也正成为扩大女性经济机会的一个重要手段。但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些负面后果，包括针对女性劳务移民的暴力事件越来越多。吉尔吉斯-乌拉尔公共组织负责人古丽山·多兰巴耶娃指出了劳务移民问题中的性别差距：“一方面，不能说在移民过程中受到权利和自由侵犯的只有女性，但另一方面，女性比男性更常面临暴力。例如保姆、家庭教师等在雇主家工作的女性移民，更有可能遭遇暴力行为。因为女性比男性更有忍耐力，并且害怕谈论自己身心遭受创伤的经历，所以更少向警察寻求帮助。”女性劳务移民主要从事家政、护理、烹饪、街道清洁、销售、办公室工作和建筑工作。资料图同时，在“影子经济”中就业的女性劳务移民数量更多。2016年数据发现，只有18%的塔吉克斯坦女性移民和36.3%的吉尔吉斯斯坦女性移民被正式雇用。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很可能无法拿到工资，不能自由辞职。此外，女性移民通常每天工作10小时以上，每周工作5-6天，有时甚至没有任何休息日，过度劳累带来的健康恶化也不可避免。但上述问题的责任不仅在于无良雇主，也在于移民本身：许多劳务移民在俄“打黑工”，为了省钱不办理劳动卡，也不与雇主签订正规就业合同，因此几乎没有机会保护自己的权利和自由。如今，中亚地区几个世纪以来长期形成的性别角色与传统分配模式正在发生变化，随着家庭移民潮的出现，女性劳务移民只会越来越多。虽然劳务移民往往代表着在人生地不熟的条件下艰苦工作，但移民仍为中亚人，尤其是中亚女性的解放提供了机会，促进其个人成长和社会地位的提高。很多在俄罗斯工作过的女性说起自己的经历和收入都倍感自豪，哪怕每天平均工作时间接近12个小时。在莫斯科一家餐厅工作的乌兹别克斯坦厨师尼戈拉说：“虽然我们目标不一样，比如有的人想要改善生活条件，有的人想要买房子，有的人想让孩子上学，但大家都在努力。”正如联合国人口基金世界年度人口报告《通向希望之路：妇女与国际移民》对女性踏上移民之路给予的评价，认为这是一条“希望之路”。对许多女性而言，移民为她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们渴望享有更大的自由与平等，追求新的机遇与发展。作者简介：刘若玮，女，1994年1月生，目前供职于丝路新观察全媒体中文编译部，任俄语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