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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破浪的“老干妈”:让人面红心跳的女人,是怎样炼成的?

北方有佳 轻读实验室 2020-10-20


没有人能在腾讯的BGM里打败它,除了老干妈。


互联网铁头大战辣椒酱女神,这起纠纷让全国网民开心了好些天,想必你们也听说了。


三个骗子伪造老干妈的公章,和腾讯签订合同。腾讯这个憨憨,给老干妈打了好几个月的广告,价值1624万,干完活却拿不到钱。


于是6月29日,腾讯一纸诉状将老干妈告到深圳南山区法院。


打官司,鹅厂向来最有办法。这不,央视调查发现,腾讯不是最近才对老干妈出手,早在4月份,就申请冻结了对方1600多万财产。


但这一次,遇上国民女神老干妈,“南山必胜客”也得叫一声妈。


只因老干妈人狠话不多:我们根本没合作,你们被骗了,已报警。


贵阳警方马不停蹄地发通报:腾讯被骗,真相了,引发网友“落井下石”的狂欢。



其实,如果事先了解老干妈的为人,腾讯也不至于栽这个跟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老干妈的商道。


“我从不欠别人一分钱,别人也不能欠我一分钱。”这是老干妈创始人陶华碧女士的名言。



陶女士的大半生堪称传奇,这位青年守寡、目不识丁的贵州农妇,凭一己之力缔造了一个年营收50亿元的辣椒王国。她的个人身家,则超过了70亿。


她吃苦耐劳,脾气火爆,好勇斗狠,却又始终恪守本分。


一句话形容陶老太的发家史:社会狠人老干妈,遵纪守法一路发。



成为老干妈的女人


25年前,人民艺术家赵丽蓉老师,在春晚舞台上以一曲唱跳rap惊艳全场。


1995年春晚,小品《如此包装》


她老人家怎么也想不到,她出演的小品《如此包装》,会在四分之一个世纪后被网友考古出来,影射腾讯和老干妈之间的合同纷争。


“陶老太太,今天你这钱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白纸黑字儿签着你的名儿……不然我就要上法院!” 


“我说我不签,你非让我签,我签……告我去吧!” 


“我提醒您这可签着您的大名儿呢。” 


“我签的是啥?” 


“老……老干妈?!”



陶华碧=老干妈,今天,这二者已经深度绑定。每年,有6亿瓶老干妈辣椒酱销往全国,瓶身印着陶华碧年轻时的头像。



陶华碧是怎么成为老干妈的呢?这要从她42岁的时候说起。


42岁之前,她结了婚,守了寡,为了将两个儿子拉扯大,没日没夜地干活。


为家庭而活,和大多数生于四五十年代的女性没什么区别。


但她更能吃苦。孤儿寡母,一穷二白,陶华碧靠卖米豆腐为生。每天半夜磨豆腐,赶早去早市摆摊,白天用背篓背到学校附近,卖给学生吃。


她也从不示弱。背着一百多斤的米豆腐坐公交,因为太占地被售票员撵下车。一毛五分钱的车票,陶华碧认掏双倍,对方还是不让上,她就硬来,“不行也得行,今天非要坐”。


干了十几年苦力,肩周炎、关节炎、颈椎病,陶华碧一个也没落下。


到了42岁这年,儿子们也有了工作。陶华碧就在贵阳龙洞堡的路边,用捡来的塑料布和废砖头,搭起了一座简易小餐棚,取名“实惠小吃店”,专卖米豆腐一类的小吃。


龙洞堡附近有几家学校,碰上穷学生来吃,没钱或钱给得少,陶华碧让他们赊账吃,分量还比其他客人多些。


学生感激她,叫她“老干妈”,这个称呼不胫而走。


老干妈本妈


为了吸引食客,她发明了一种豆豉辣酱,免费给客人当调味料。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辣酱广受欢迎。


甚至有人专门为了辣酱来吃米豆腐。一次,陶华碧因为身体不适,没去菜市场买辣椒。当天来的顾客中,好几个一听说没有辣酱,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周围饭店的生意却悄咪咪地好了起来。直到某一天,她吃惊地发现,那些饭店的小老板们,偷偷托人从她的店里“拿货”,将她的辣酱放在自家餐馆的桌上。


被发现后,他们不好意思地说:“老干妈,你趁早开一家调料店吧,其实我们也不想偷偷摸摸地拿辣酱。”


于是,“实惠小吃店”更名为“贵阳陶氏风味食品店”,辣椒酱被摆上柜台。


但光靠陶华碧一个人,又要做酱又要装瓶,“手都装得扯鸡爪疯”,却还是供不应求。


她干脆关了餐馆,1996年,陶碧华借用当地村委会的两间房子,招了40个工人,办起了辣椒酱加工厂,名字就叫“老干妈”。



 现款现货,是她的商道


在贵阳,人人都知道陶华碧一人救活了一家厂子。


不是辣椒厂,而是贵阳市第二玻璃厂。



老干妈刚建厂时,生产的辣椒酱没有统一的瓶子装。为了定制标准化的外包装,陶华碧找到贵阳二玻厂厂长,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商业谈判。


当时,二玻厂年产1.8万吨,是国营大厂,根本不想搭理这个订货量少得可怜的小客户。


陶华碧软磨硬泡:“哪个娃儿是一生下来就大个哦,都是慢慢长大的嘛。今天你要不给我瓶子,我就不走了。”


厂长没办法,最后只得点头,但,仅限于“每次到厂里用提篮捡几十个瓶子回去用,其余免谈”。


谁也没有料到,这次“合作”竟然成了二玻厂日后的立命之本,帮它撑过了国企倒闭的狂潮。


不得不说陶华碧很会做生意,靠着走街串巷的推广,靠着食品商店和单位食堂的试销,老干妈辣酱很快打开了市场,连着几周卖脱销。


辣酱产量提升,对玻璃瓶的需求也变大。陶华碧一个电话打给二玻厂厂长:“我要一万个瓶子,现款现货。”



一年之后,“贵阳南明老干妈风味食品有限责任公司”挂牌,工人扩招到200人;四年后,发展为10000人,产值近3亿元。


生产规模爆炸式膨胀后,合作企业也不再局限于本地,老干妈走出贵州,和重庆、郑州等地的大型企业都有合作。


和这些企业相比,贵阳二玻厂并没有成本和质量上的优势,但陶华碧从没削减过二玻厂的订单份额。


老干妈60%的外包装是由二玻厂生产。二玻厂有4条生产线,其中3条都为老干妈24小时开动。


陶华碧和二玻厂的合作,一直保持着“现款现货”的习惯。


不止是和供货商,和经销商也是如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从不欠别人一分钱,别人也不能欠我一分钱。”这是陶华碧的名言。


所以腾讯状告老干妈欠账,实在是太不了解陶华碧的为人处世了。



积极纳税款,狠斗社会人


贵州辣椒狠辣,能够征服它们的女人,肯定要比辣椒更狠辣。


刚起厂时,没有机器流水线,就是最原始的手工作坊,要徒手切辣椒、捣辣椒。


一双手从早到晚浸在辣椒水里,手指火辣辣地疼,更不要说切辣椒时飞沫四溅,刺激得眼泪止不住地流。


人人都回避这种苦差事。陶华碧就自己来,她一手握一把菜刀,双刀齐下,声如擂鼓,告诉工人们:“把辣椒当苹果切,就一点都不辣眼睛,年轻娃娃吃点苦怕啥。”



狠劲不仅用在对付辣椒上,也用在对付找她麻烦的人身上。


早年开小吃店,碰上不讲规矩的城管来店里吃拿卡要,她抄起炒勺就冲上去跟人干架。


“你礼拜天来店里,又没穿制服,又没带证,你是不是来要吃的?我就要打你!”


开了厂子,碰上税务人员少算税款,她也要爆粗口。


“你个狗日哩,给老子查清楚,我明明纳税第一,怎么给我弄到第二,30万税款你给我弄哪里去了?”


要做就做第一名,这也是陶华碧的商道。在贵阳南明区,老干妈年年都是纳税第一的大户。


2011年总产值31亿,上缴各项税金3.8亿

2012年,产值33.7亿,纳税4.3亿

2013年,产值37.2亿,纳税5.1亿


陶华碧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别人都说老干妈憨得很,我不憨,我觉得纳税是光荣,我自豪,哪一个要骂我,我要和他骂到底。”


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是陶华碧做企业的底线,她不喜欢欠别人一分钱,所以坚持不偷税,不贷款,不上市。



有政府官员来找她谈上市,也被她骂跑了,“谈都不要谈!你问我要钱,我没得,要命一条。”


“憨憨的”老干妈体现出精明的一面,她觉得一上市就可能倾家荡产。因为是“骗别人的钱,把钱圈了,喊他入股,到时候把钱吸走了,我来还债,我才不干呢”。


她还嘱咐儿子:“千万千万不要入股、控股、上市、贷款,这四样要保证,保证子子孙孙做下去。”



老干妈这块招牌,看得比命重要


家大业大的老干妈,一路引来不少假冒伪造的山寨货。


其中最有名的是湖南刘湘球老干妈,商标和贵州陶华碧老干妈几乎一模一样。



更要命的是,刘湘球老干妈抢在陶华碧之前注册了商标。


自己一手创造的牌子被别人抢走了,陶华碧那叫一个来气,直接把对方告上法庭。


结果法院一审只要求刘湘球老干妈停用和销毁获得专利权之前的瓶贴,而以后可以共用“老干妈”商标。


陶华碧坚决不干,“你把你家儿子分成两半,他一半,你一半,试试?”她很快提起上诉。


有人劝她,对方是提前抢注,商标是合法的,官司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陶华碧怒怼:“我才是货真价实的老干妈,他们是崴货,难道我还要怕崴货吗?”


她不依不饶,从北京市二中院打到北京市高院,前后打了五年官司。最后,连龙永图都出面帮她。


龙永图什么人?中国“入世”首席谈判代表!陶华碧这才获得了胜诉,刘湘球老干妈的商标被注销。


陶华碧成为了唯一的老干妈。



吃一堑,长一智。商标大战后,老干妈的品牌意识飙升;为了杜绝山寨、冒牌货,先后在国家商标局注册了192个商标,什么“老干爹”“老姨妈”,统统把坑占上。


不仅在中国大陆,老干妈在香港、美国都有商标注册。



商标先行,进而开拓市场,老干妈开始向国际进军,出现在欧美国家的超市里。


和国内不同的是,在国外,老干妈走的并非平价路线,一瓶平均售价是11.9美元(合RMB70-80元),获得某奢饰品网站评选出的“最贵调味品”称号。


面对网友质疑国内外近10倍的差价,陶华碧很坦然:“我是中国人,我不赚中国人的钱,要赚就赚外国人的钱。”


即便如此,老干妈还是征服了外国人的味蕾。2015年,老干妈在《洛杉矶时报》举办的美食节中获得全球最顶级辣酱的最高奖项。


就在老干妈在海内外开疆拓土的时候,陶华碧却被外界发现不再持股,悄悄隐退了,公司由她的大儿子掌舵。


接下来的几年,老干妈陷入“变味”风波。


人们发现其为节省成本,把使用多年的贵州辣椒,换成了价格实惠的河南辣椒。


对此老干妈方面解释,是因为贵州辣椒种植户坐地起价,在辣酱不涨价后被迫艰难选择,但味道的改变直接导致了销量的连续下跌。


在外界看来,后继者自作主张,换原料,甚至踏足时装界,在行业版图上越走越远,逐渐与老妈低调、正直、追求极致的商业信条貌合神离。

   

面对这场危机,72岁的陶华碧不得不重返战场。


她做的第一整改,就是将原材料换回贵州辣椒,恢复“熟悉的味道”,挽回信誉。第二就是整顿了内部问题,结束了混乱的经营管理。


2019年,老干妈的销售额突破50亿大关,同比增长14.43%,靠着回归初心,老干妈成功走出危机。



陶华碧的大半生,先是为了儿子们操劳,再是为了老干妈操劳,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曾经有人问她:“你赚了那么多钱,几辈子都花不完,还这样拼命干什么?”


她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转天上班,她看到公司里的年轻人,突然想开了:


“企业我带不走,这块牌牌我也拿不走。毛主席说过,未来是你们的。我一想呀,我这么拼命搞,原来在给你们打工哩!”


时间再往回倒二十年,那时她还在龙洞堡开餐馆,街道办事处和工商局都劝说她把店关了,专门办厂生产辣椒酱。


他们一劝,陶华碧就哭:“我把店子关了,这些穷学生到哪里去吃饭?”


那里,是她最初被叫“老干妈”的地方。


参考资料:

《独家对话老干妈:我不坚强,就没得饭吃》,凤凰网

《老干妈陶华碧的创业故事》,湖南在线

《“老干妈”独家专访实录》,动静贵州


— END —

老干妈才是中国胃的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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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北方有佳
编辑 | 黄扯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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