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孙振春：那年抢险在唐山
那年抢险在唐山
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42分，唐山发生了8级大地震。瞬间，唐山被柠成了麻花。
38军接到命令，首批进入唐山抗震抢险，某通讯班班长赵勇也在其中。惨不忍睹的现场啊，遍地尸体，残垣断壁，痛呼苦号，瓢泼大雨。此情此景，让赵勇和战友们悲痛万分，即刻进入抢险工作。他们冒着37度的高温，在瓦砾钢筋中拼命地扒，拼命地挖，拼命地刨。手上，鲜血淋淋，手指甲盖儿被扒掉了，全然不觉，还是一个劲挖。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亲人。他们竭尽全力一秒秒不停的寻找生命的迹象。但是，因为震级太强烈了，他们负责的地段整整抢救了一上午，动用了一个营的兵力，还是没有救出一位幸存者。
已是7月28日中午了。由于一夜奔波，连续高温空腹作战，且暴雨不停，尸体腐烂，赵勇和战友们多已口干舌燥，呕吐头晕，疲惫至极。但是，面对如此场面，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都希望在废墟下面，有生命奇迹出现。至中午一点多最热的时刻，一个战士忽然看见废墟的西面不远处，有一截开关拉线在轻轻晃动。大伙马上奔过去，仔细寻找收听，真的听见在废墟下传来丝丝响声。大家寻着那一丝响声，拼命朝拉线的方向扒去。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挖到了一个缝隙：首先看到，这是一座四楼顶层，直落到一楼地面上。大量的积水在涌流，水电暖线路纠缠其中，多具尸体散发着恶臭。在这个缝隙的里面，传来微弱的喊叫声和开关绳的晃动，说明那里有幸存者，班长赵勇马上带领几名战士向那个方向探行。
摸爬清障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了呼救人的身边。这里更是险象环生，6级以上余震震个不停，暴雨携着泥土杂渍，哗哗直落。空间高不过二米，长不过三尺，有一个人被困在那里，腿上还压着水泥板梁。赵勇他们迅速把障碍挪开，然后一点点轻轻将此人向外挪动。就在这时，一次余震袭来，上面的水泥板松动，马上将要压下来，赵勇手疾眼快迅速上前，双手一撑将水泥板用力托住，大喊战友抓紧外挪。时间一秒一秒在过去，赵勇双手托举着水泥板，咬紧牙关，拼命顶着下坠的水泥板梁。他知道，此时一旦托举不住，板梁砸下，不要说救人，就是他和战友一个也出不去，都会被埋在这里。在此危难时刻，赵勇，这个饮东昌水长大的23岁的山东大汉，用他一米八多的身躯，死死托举着下坠的水泥板梁，死死托举着，而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聚集到了他托举着的双手，他几乎是在窒息中定格成那个托举的形象。战友们趁机展开生死营救，一丝一毫不敢停留，因为他们知道，赵勇是用他自己的生命在做赌注，来换取被困者和战友们的生命。就在这时，下坠中的水泥板梁上一枚三.四公分长的钢钉插进了赵勇的头顶，顿时血流如注。这时的他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秒一秒，他不知道，是怎样在坚持的。那一枚钢钉生生直插在赵勇的头颅之中，但是，他没有感到疼痛。鲜血顺着他撕裂的湿透的已经看不出是军装的军装下淌。他好像感觉已经支撑不住了，只能张开干裂的口，拼命喘气。随及眼开始发黑，手失去动力，腿开始打颤。这时的赵勇，凭着军人的毅力和本能，还在那里托举着，死死地托举着。就在他将要倒下的时候，战友们把生存者挪出了缝隙，并迅速把昏厥的战友赵勇抢救出来。
赵勇的英雄事迹，被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连续刊发播出，并荣立二等功。他出院后，又返回唐山和战友们搞恢复建设，直到12月底返回保定。当时，赵勇的母亲并不知他负伤的消息，直到聊城好多人都知道了，拿着事迹报道叫她看，她才知道儿子救死负伤的事情。后来得知，被抢救出的幸存者是一位赵氏女青年，她的伤势不算太重，在石家庄陆军医院治疗出院后回到了唐山。她和丈夫苦苦寻找鼎天的救命恩人，终于在唐山人民体育馆路段，见到了赵勇和他的战友。在她的爱人替她给赵勇下跪的时候，赵勇才知道，他和战友冒着生命危险救出的她，当时已怀有身孕。几个月后，产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四十年来，他们已走动成了亲戚，双胞胎孩子已在感恩中长大，在厦门公安局工作。他们说，是赵叔和他的战友给了他们生命，永远感谢解放军叔叔。
我和赵勇是四中初中同学，虽不同班，但师出同门。赵勇守口如瓶，在人面前此事从来不提。好多同学也是几年前才听说。同学嘱我，既然爱好文字，何况现在自然灾害又多，抢险的大都是解放军和志愿者，这不是正能量吗？正能量还有过时的吗，要写写赵勇。我听之感觉在理，遵同学之命，正逢唐山地震40年纪念日，将此属实之作奉交于上，以谢亲恩。
【作者简介】孙振春，山东聊城人，聊城市音协副主席，市诗协副会长，国家一级射击教练，歌词作家，电视连续剧铁血将军主题歌作词。1984年研易。现为市周易研究会和运河易经学院特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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